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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下歸,樓中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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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下歸,樓中聚

歸樓門不朝正街開, 極難尋到,而僅此一樓便占城南五分之一的地,內外分樓, 以中南一樓最為高大, 周圍又坐落數重小閣樓, 樓內又立高臺亭閣, 小山湖水,更有樓中樓之稱。

中南最大的樓閣取名聚寶, 如其名,乃是鑒寶所用之樓。

白日褪去,夜色降臨, 城南火光最亮的地方不用說一定是歸樓。歸樓的光, 讓城南其他地方顯得暗淡。

就是比城北的王宮也與歸樓差不了多少。

“今日歸樓三物,最後一物是個女子。”月光下的人是冷色的。

那日摔破的盆裏面所栽的是花,遠山處理的得當, 昨日花剛開。“又想故伎重演嗎?”

單膝跪在身後的影子拉得斜長,“恐怕不是,這次的女子是羌族人送過來的。”

子淑的手停留在花上不動, “羌族女子?”

“是, 屬下查了,這個女子, 並不簡單。”

“哦?”

影子離去後子淑灑了水在花朵上, 即使在這黯淡的夜色下,這花也無比艷紅。

吳陽駕車在歸樓四周繞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門口, 最後還是唐婉替其指路。

“你熟這裏?”吳世齊問道。

隔著薄紗吳世齊也能感受到她勾角的笑, “曾過來殺過一個,到死還沈醉在女色下的人!”

吳世齊感到一陣寒, 先下了車。

樓外普普通,不會讓人覺得是什麽大樓,吳世齊帶著唐婉入了樓。

竟不知,如今南方兵亂,國家憂患,而這樓內竟然...紙醉金迷。醉酒的鼾聲,賭註輸贏的聲音,都充斥在一聲聲男女的醉夢淫.笑中。

樓內的建築顯然超過了平民能夠支撐負擔得起的,“怪得不叫樓中樓。”

唐婉椅著他輕笑,“這裏的人,要麽是富甲一方,要麽是江湖中什麽了不得人,也不乏隱在背後的權貴,說不定還有一方諸侯呢。”

“不過,你來這是想做什麽?”吳世齊來這裏不可能為女色,也不可能為了賭,既然都不是為這裏的主營,那麽就只剩下一種,寶。

就在唐婉詢問之時,樓前管事的女子看到了兩位新客,帶著春風拂面一般的笑容,“哎喲,好俊朗的小哥。”打量了吳世齊一番,認定是個貴客就朝後嚷道:“姑娘們~”

女子當在三十左右,一看便知道是個歷經了不少事的女人,她這般笑並沒有引來吳世齊的回笑,依舊平平淡淡,“我只為寶物來,人,就不用了。”

小哥冷的很,面生當是第一次來,女子不由得驚訝,見了這樣繁華的人臉上竟然無一絲喜感。

又看了吳世齊旁側的唐婉,“原來小哥已經有佳人在側了。”

“柔兒,帶公子與夫人去寶樓。”管事喚來一個年輕的女子漂亮的帶路。

“是。”

前不過是冰山一角,要穿過一段很長的走廊,兩側就是人造的山川與河流,還有些亭臺應景。而其中的小閣樓應當就是單間,轉供一些豪客聚賭的。

“公子是第一次來這裏吧?”

吳世齊點頭輕聲回應,“這裏可不是平常人都能進來和找到門口的,敢問公子尊姓?”

這女子顯然得了剛才管事的眼色,一路都在試探吳世齊。

這歸樓的人,果然都不同尋常,“在下,徐姓!”

吳世齊的母親本姓徐,只是後面抹去了,入了吳家隨姓吳。

徐姓在歸樓裏是一個忌諱姓,女子停步不前,緊了心,“徐姓,我倒是十多年沒有聽過了。”

小門小戶也有姓徐的,但一般是不會有能力來這裏的。

女子朝吳世齊微笑,吳世齊亦從容回笑。

“公子可不簡單呢,平常家的人第一次來歸樓都是像進了仙境一樣迷戀,像公子這般毫不在乎的小柔是第一次見。”

吳世齊心中暗笑,要麽是那些人見識不夠,又或者是一些被這種虛無的東西所俘獲的人,“樓終究是樓,與天下比豈不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至於佳人...”吳世齊側頭看著唐婉會心一笑。

女子掩嘴輕笑,“公子當真是有趣,竟然拿歸樓與天下比較。若是換了別個姐妹聽見您這番話,恐怕早就趕您出去了。”

“這不是,知道小柔姑娘好性子,在下才敢如此。”

唐婉不知,吳世齊在這風花雪月之地他也能應付自如。

“公子真會說話。”小柔只覺得這個人不簡單,像他這個年紀有如此魄力,而且旁邊這個掩面的女子,似乎不簡單,這種感覺很熟悉。

聚寶樓是一個極大的圓樓,入樓內,可用一個字形容,大。

隔空了三層,將一層騰建在樓壁上,隔了許多雅間出來,以雕花欄桿作為觀看的護欄。樓梯是從兩頭聚一處左右兩邊繞一個圓到地面的正中央。

地面中間挖了一個極大的水池,池內養了黃色的魚,中間是一個圓臺,也是放寶之處。沒有橋梁通向。

樓上的雅間自然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坐的,一般這種人都會帶一大批高手侍衛,雅間也正是為此所建。

“小柔姑娘,不知安排我們在何處?”

能奪寶的人大多都出自雅間的人,地上的散席都為平常人坐,他們一般只是過來看看這競爭的場面,見識見識大人物。

女子領著她們上了樓梯,“二樓,可不是誰都能去的,也不是去了就能隨便挑選房間的。”

“哦?此話怎麽講。”

“方才公子不是還言及天下,這天下都守秩序,何況是這小樓呢。”

雅間也有高低之分,其中還有一些是特定為某些權貴獨有的房間。

這一點就是唐婉也不是很清楚。

女子領她們去的是正門之上,觀寶最佳之處。房間的門口有一個醒目的字。

吳世齊沒有質疑,既然門開了,那他就挑這一間房。道了謝就進了房。

“公子先歇息,一會兒會有人過來打點。”

吳世走到觀寶的欄桿處,欄桿被擦得光滑,一塵不染。又輕輕觸了這些雕刻,確實獨具匠心。

吳世齊站出去不到片刻,樓下和樓上各房間的目光雲集在吳世齊身上。

“快看,那是誰?”

朝官不允入這些風塵之地,入士之人自詡清流,故而來此的人都不認識吳世齊。

“聽聞今日來了不少王公貴族的子弟。”

“那個房間,十年都未曾打開過了,也十年沒有人能夠站在哪裏了。”

唐婉戲說著吳世齊弄巧成拙,“哎呀呀,小齊齊,你不是說偷偷來嘛,這下可好,這麽多人看著你呢。”

吳世齊苦笑的撓撓頭,“人家不願意放過我,我也沒辦法。”

站在上面的分明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一頭的白發,難不成是哪家王公公子?

但是也說不過去,這個房間不是王公公子就能坐的,歸樓建立數十載,這個房間只坐過一個姓氏的人。

徐!

吳世齊又從心中發出一聲笑,“我想,我知道如今歸樓幕後的人是誰了!”

側眼看去,有一個房間垂著輕紗,隔著輕紗也能知道裏面坐著的是一個女子,看著那手中輕拈的動作。應是在品茶。

“徐氏房,今日開了門,入房的是...吳家二公子。”

茶杯停在嘴邊,墨綠色的眸子盯住了前方簾帳下的身影。

一聲鐘響讓這些議論停止。臺上站了一個儀態端莊的女子。

“看,是聚寶閣閣主!”

“今日不枉此行啊,閣中的閣主不輕易出來推寶,除非有驚世之作。”

“今日真是巧了,十年未開的徐門今日有人在了,連這樓閣內的閣主也親自出來了。”

“這盛況,只在十年前有過吧...”

十年前的毀滅之風,如今聞著都涼寒,難不成如今又要再演當年?

吳世齊揉搓著欄桿俯瞰著正前方對上了一雙清水透徹的眸子,二人都用一笑視之,“竟是閣主麽~”

猜到了女子不尋常,但是未猜到其身份,“想必她知道我是誰,卻仍要領我進這裏,就是想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麽。”吳世齊不禁深陷了眼眸。

“看,他們都一定把你比作當年的徐氏了。”

“我不是當年的徐氏,所以不會出現他們後怕的事情。”吳世齊眸子深邃。

既要活,就得冒著風險好好的活。徐氏當年因女色誤家,自己怎可能。

“諸位駕臨歸樓,乃歸樓之幸,今日所呈三寶,還望能入諸位眼。”

“閣主太客氣了,能讓芷柔閣主親自推寶,這寶物定然非凡。”

隨著女子手掌輕拍的兩下,編鐘聲音隨之一同響起,雙梯口出來兩個女子,穿著極少,合抱著一個長匣子,腳掌踏蓮,腳尖點水,像飛起來一般到了圓臺中央將匣子奉上鑒臺。

眾人將從看兩名赤足女子的視線轉移到匣子上,只見臺上的端莊女子雙手四指放於匣子中間,從中間輕滑至兩側,拇指貼合匣子側壁將其打開。

光明侵蝕黑暗,匣子內的東西將光折射出去,恰好那道光印在了樓頂。促成了一道奇觀。

“這,不就是一把劍嗎?”

還以為是什麽稀世珍寶。

門口吹進的風在樓內轉圈,形成方向一致的回路,這也是樓內建造的巧妙。吳世齊輕覺溫柔的風吹過,“這些人把享受,發揮到了極致。”

“二公子不好奇,那把劍?”唐婉由此說,那麽這劍當有特別之處。

“我不會用劍。”

“但是你認識。”

吳世齊背過手笑而不語。

臺上的女子抽出一條薄巾,從匣子內取出劍,將薄巾放在劍刃上。

一股強風吹過,眾人睜大了眼睛看著那薄巾成了兩半,隨風卷入空中,徘徊於二樓繞了一圈,其中一條被人有意的抓住。

不僅淫意的聞了還大肆笑讚,“歸樓寶閣閣主果然名不虛傳...”眾人都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多有不快。

竟打主意打到閣主身上來了,也不怕折壽。

另一塊飄到了吳世齊肩上,“王者之香。”

“什麽嘛,還以為這個人長得一本正經,原也不過是個好色之徒。”當然這個聲音極小,他們不知道雅間站著的人身份,不敢隨意指點。

吳世齊張嘴手伸手停在空中心道,這是把我當做好色之徒了麽?

如此他便更加淡定,“幽谷蘭香,即是王者之香,是一種王者之傲。”風再度吹來,將肩上的薄巾吹落到樓底,惹眾人搶奪。

“公子好生聰明,竟能憑此聞出。”蘭香不易捕捉,顯有人知道。更何況都是一些男人,就更不懂花香了。

這二人是認識的?一高一低,眉來眼去,若說沒半點關系,他們是不信的,眾人越來越好奇正樓房間裏的人是誰。

“不,只是與我常聞的,很像罷了。”吳世齊看了一眼唐婉。這種淡香持久不可捉摸,似有若無,似近若遠,能聞到,卻捕捉不到。通常能惹人心癢。

怪不得那麽多人奉承這個女子。

“公子好謙虛啊,那不如就由公子介紹此劍。”

這就更加肯定這二人定然是認識的,不然他怎麽能介紹得出這把劍。茶座上議論著樓上與臺上的人。

“我不會用劍,又怎麽能替閣主介紹。”

“公子不會用劍,可公子認識。”

吳世齊搓了搓自己的手指,緩緩道:“天外有一種石頭,從天而降,落於人間,名為隕。極為普通的一種,人喚其惡金,可以熔煉,但熔煉出來的大多都為農具。”

“和這劍有什麽關系?”

“上等堅固的隕石,凡人熔煉極難,乃仙家征用之物,非悟道者無法制。”

“你是說這是隕鐵制的兵器?”

“怪不得這麽鋒利,遠遠看著就讓人害怕。”

“這是哪位道人熔煉的?”

“然,”吳世齊再開口讓眾人閉嘴了,“天下之大,並非只有我華夏,日落的西方,亦有國家。”

像吳世齊說的那個西方,不是傳說,只不過路途遙遠到一生可能都走不到,嘗試去過的人都沒有回來過。

從西方帶回的,又或者是從道人手裏來的,不管哪種,這把劍都是一把不凡之劍,足以讓歸樓寶閣的閣主親自出來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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