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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夢裏有時終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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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夢裏有時終須有

春風撩人, 兩個人靜靜站著,相互註視了很久。

女子想起在西亳,那個穿華麗服飾擁有眾多仆從並沒有註意自己的少年, “我見過你!”

女子的話讓子受吃驚, 但比不上她的容貌帶給她的詫異, “我也見過你?”

“嗯?”同樣, 他的話讓女子也很驚訝,“你在哪裏見過我?”

“夢中。”子受的認真卻引來了女子的笑, 極美的笑,“你笑什麽,你不信?”

女子搖頭, “那你可知道我姓甚名誰?”

子受羞愧的低下頭, 那個夢裏,直至夢醒,他都不知道姐姐叫什麽, “你叫什麽?”

“我姓己,字妲。”

元長張大了嘴,“你是冀州有蘇首領的女兒!”

女子點頭。

“你為什麽要來商?”元長一把護住子受警惕道。

“有人要我來, 說是會遇到, 故人。”

子受記得,典冊裏, 不管是妖還是神, 若犯錯了都有可能受罰,轉世成人。而夢境是會相通。

世上沒有完全一樣的人, 就算是神和妖都沒有。

“我記下你了!”子受高興道。

吳世齊早就帶著吳陽搬了一大堆竹簡進了屋。

“公子, 屬下先前問您為什麽來...”侍女奇怪,女主人在西亳的時候回答和現在截然不同。

又或許是, 她找到了答案,“為她!”

子鄴備了厚禮,在宅中等候著,水鏡居內極其撿漏,但勝在雅致。

子鄴巡視了一遍,斷定這個所謂的水鏡先生,除了名聲外,應還不如普通小貴族。

簡單一個字就是,窮。

“你們先生呢,可知是我們鄴阿來了,如此怠慢!”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也未見有人相迎,子鄴的貼身侍從急了。

“哎,炎石不可無理。”

“公子。”

給他們換茶的是個小童。“我們先生讓公子帶著禮回去,明天這個時候再來。”

“為何?”

“先生說了,既有求於人,不管身份多尊貴,都是在別人的屋檐下的。”

“小娃娃!”劍出,屋內用作隔墻的帆布都隨之擺動了一下。

子鄴伸手制住,“勞煩轉告先生,鄴明日再來登門拜訪。”

院子房間不多,不過小童繞了好久才到水鏡先生房內。

“先生,他一口茶未飲,身後有個很高的大喊,兇神惡煞的,剛剛還拔劍相向。”

“速度快嗎?”

“嗯,一眨眼。”

馬車遠離了水鏡居。

“公子,您剛剛就應該讓我沖進去。”

子鄴陰笑,“他說的對,有求於人。這人能如此,表明是個桀驁的人,強,是強不來的。”

“只不過他說錯了一句,人不會久居屋檐之下,若我出去了,定將這房屋,碾碎。”子鄴眼眸變得深邃。

第二日,還是如此,子鄴依舊吃了閉門羹。

如此反覆已有七日,很快子鄴在水鏡先生處七次被拒的事情在崇城傳開。

“查的事如何?”

“和傳聞說的一樣,水鏡先生是西岐人,和家主一般年紀,原本叫楊羨,因博學多聞,懂醫術,又會觀看風水,世人稱水鏡先生,不過多年前就消失在眾人視野,據說是隱居了,如今出現在了大商崇城,因和大王羨字重了就改為義。”

“還有呢?”

“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術士,只會推演算命觀風水。”

到第十日就在大家以為子鄴又會像之前一樣被請回,沒想到卻被水鏡先生迎為上賓。

並大肆讚賞子鄴為人。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想來公子是真的心系百姓,才有此毅力。”這句讚賞的話,在茶肆間廣傳。

子鄴看著眼前的人,正對炎石所說的手無縛雞之力,“耳聞先生之名,應也是懷有天下之人,治水為何要推三阻四?”

楊義楞住,露出一副慚愧的表情,“說來慚愧,義在崇城不久,無名無勢,治水哪是想治就能的,若身後沒有像公子這般的大人物助陣,想要治理難如登天。”

子鄴心中暗笑,原來這水鏡先生不過也是趨炎附勢,攀附權貴之人。又看著他貌似看著和自己容貌也差不多,但是炎石給的信息是半百之人,“我觀先生,不像是個半百之人,可有什麽不外傳之術?”

楊義大笑,“公子是如何得知,老夫會醫術。”

水鏡先生以觀測風水聞名,至於醫術上的事,沒有人提起。

子鄴將自己說到了一個尷尬的處境。

世人都求長生,容顏不老,他自然也想,所以就多問了,這多問就透露一個信息。

他暗中調查了水鏡先生。

“若非懂醫或是奇妙之術,先生又如何保得這不老容顏。”

“公子想知道?”

子鄴睜大眼睛,過於迫切的將身子超前挪了,以為這個水鏡先生會告訴他。

“天機,不可洩露。”

原是被戲弄了一番。

在查案將近一年的時候,子受帶著破案的消息回了王城,和出去時一樣,沒有大肆聲張。

而內殿之中,帝乙傾聽著齊二與子受還原案情,“鄴公子去了三年,所教識的甚多,為何三公子就鎖定在了水鏡先生。”

“因為,和鄴阿一同落水的,還有水鏡先生。”

在第十次登門拜訪的時候,水鏡先生被鄴阿打動,答應幫忙治理黃河水患。

光聽人說這水鏡先生如何厲害終究是嘴上功夫,為了驗證這水鏡先生,子鄴先試探了一番。

當月正是開春之際,冰雪化水導致主道漲水,支幹泛濫,以崇城附近的崇水一地時間期限為半月,讓水鏡先生治理。

崇水只是黃河一道小支流,但是因地理十分特殊,又離城極近,崇城依山而建,由低到高,低處為盆地。而水都是自上而下流的,黃河漲水,崇水就會泛濫,導致崇城低處被水淹沒。每到此事崇城低處的人就會搬遷到上,不僅造成不方便,更浪費了低處的大片土地。

水鏡先生應下了的事也在崇城傳開,許多受難百姓寄希望於他。

只不過楊義向子鄴所求甚多,“那老家夥,要那麽錢和人幹嘛,縱使挖河開道也...”

“只要他能治理了這些,錢財乃身外之物,等回了都,這些還不是又回來了。”

“公子,我看他分明就是騙錢財,要是卷走跑了。”

“放心,那麽多人看著,他跑不了。”

半月期限還不到,崇水再次泛濫,就在人們搬遷的時候卻發現崇城東邊沒有沒水淹沒。

水鏡先生治水成功了。

這一消息也讓水鏡先生名聲大造,不僅百姓高興了,就連子鄴也讚賞,重用起了他。

但就在崇城沈浸在喜悅裏不久,崇遠伯城主府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城的事。

崇遠伯還未嫁的幼女索琳小姐失蹤了。

崇遠伯素來最愛這個小女兒,自小就養在閨中請名師教導,極少出來。

城中出動了禁軍,將崇城翻了一遍,包括水鏡先生,子鄴的居所。

崇遠伯將崇城封鎖了,出入都要仔細盤查,可就算這樣找了幾個月,還是連人影都沒有找到。

“但是剛才三公子說一去崇遠伯府就看到索琳小姐。”

“是的,所以我們第一個懷疑對象是崇遠伯在崇城調查一月!”

“可曾有發現?”

子受搖頭,“崇遠伯即使因鄴阿無禮於他,也沒有理由要將人置死,況且鄴阿的身份,索志得罪不起。”

“那後來呢?”

後來關閉城門不是辦法,百姓們戰戰兢兢時刻擔心著,崇城是一座大城,數萬人要生計。

沒過多久後索志又重新讓崇城回歸正軌,只在暗地派人搜尋。

經過崇水一事,水鏡先生將自己過人才華展露,子鄴對其治水提出的方法方案,一律聽從。

經過月餘,黃河經常發水泛濫的地方都有所好轉。

幾月前挨罵的公文變成了如今褒獎的治水有功,這讓子鄴高興的當夜擺酒慶賀。

“先生,原來鄴以前的有眼不識泰山。”

面對子鄴喝醉酒過來,一改以往的態度,楊義似乎有些不適應,“公子何須此言?”

“先生曾九次拒我門外,鄴恨之,認為先生是心傲之人,鄴曾想過若事成。便不再過問先生,而如今先生不僅懂這治水之道,更曉朝政紛爭,君王心意。”

楊義笑著,帝乙會來嘉獎,並非全是治水之勞,還有子鄴上奏所言的之功,這些都是楊義教他的,“君意,楊是不敢擅自揣度的,不過天下君者分三,昏者,庸者,明者。昏聽上言,庸聽下言,明聽中言。”

子鄴雖半醉,但意識還清醒,也能聽明白話,子鄴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何是這庸者聽下言,明者聽中言?鄴聽錯了?”

楊義搖頭,“明者之所以明,就在於會辯是非,知人心,善用臣,人心如何,君王自是知道的,做臣子的,不要言下言,聰慧到君主頭上,也不要言上言一味討好糊弄,只要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清楚,不需要添也不必減。”

子鄴似懂非懂,“鄴,受教了。”

崇城十分奇異,在於每次有喜事之後的不久就會有害事。

子鄴當晚大醉。

翌日清晨,侍女推開門時房中慘死幾名侍女與衛族。

“公子,水鏡先生送藥來了。”侍女打開房門的一瞬間,一具屍體應聲倒下與此同時還有侍女恐懼的尖叫聲。

很快聲音引來了眾多侍衛以及楊義與炎石,昨夜子鄴與楊義談了心,炎石也與其冰釋前嫌,就多喝了幾杯,醉倒被人扶回房間沒有守候在子鄴身邊。

地上鮮血都已經凝固變幹,成了紅黑色的。

這些躺著的屍體,橫七豎八,慘不忍睹,仿佛是像被一個瘋子拿著刀胡亂揮砍。

侍衛們最主要的是自家公子。

子鄴躺在床上,手裏還拿著沾血的刀。

炎石慌忙的抱起子鄴摸了脈搏,松了口氣,於是叫喚著喊醒子鄴,“公子,大公子。”

“不是我,不要殺我...”子鄴喃喃幾句後睜眼。

手裏握著的刀揮向炎石。

“公子,是我呀。”炎石的反應極快,但是子鄴是他少主子,不僅還不了手,還要防著子鄴誤傷自己。

“公子,我是炎石。”

“將鄴公子打暈!”情急下,楊義大喊。

炎石迅繞到身後,子鄴倒在他懷中,“先生。”

楊義替子鄴把了脈,臉色不是很好。

“先生,公子怎麽了?”

“這應當是驚嚇所致,而且這個驚嚇程度不小,或是親眼見到不可能之事,又或許夢到一些公子親身經歷過的。”

“驚嚇?”

“無妨,我開些安神的藥,只是此事,莫要聲張,事關公子名聲。”

“先生思慮周全。”

據說在崇城傳的是,鬧鬼了。

“崇城鬧鬼,怎麽王都沒有消息?”

對於趙吉的疑問,子受從容解釋著,“鄴阿是王室公族,於崇城那些地方封國而言,當然開罪不起,可這殺人的名聲實在不好,於是就對內稱鬧鬼,並且下令不能外傳。”

“崇城裏王都遙遠,都城內沒有消息也是正常的。”

“按三公子所言,城主當是封了所有人的口,那麽此事你們是?”

原本趙吉不經意無關緊要的問話,讓子受陷了難。

難道要說是一位姑娘告訴的嗎,而且是有蘇人。

父王疑心重,若要知道我與其他部族女子...

“殿下以大王的名義盤問了索志。”就在子受內心做鬥爭的時候,吳世齊替其解了圍。

自那次事件起後,子鄴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住宅裏裏外外換了一批下人,且不允許小孩出入,就連附近周圍的都不許有孩子靠近。

且不再近女色。睡覺都要由人把手,房內的油燈更是整夜不熄。

同樣的戲碼上演了不止一次,就在半月後,子鄴以為只是一場夢的時候,炎石被派外出。

就像被編排好了一樣,再一次的發生了那種奇怪的事,只不過這次,有人活了下來。

活了的人也只是奄奄一息。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人十分虛弱,卻仍將眼角睜的極大,仿佛在面臨惡魔一般,“鬼,公子,殺人...”

炎石習武,那些死狀是什麽人所為他很清楚。

“先生,這太蹊蹺了,那些人的傷口我檢查過,是不會武功的人所致,也就是公子所傷。”

“為何?”

“像我等習武多年的人若殺人,定是一招致命,不會留下痛苦。反觀他們的表情痛苦,面部猙獰,只有不會武的人才會這般,而且若是別人所為,為什麽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楊義點頭,“有道理,或許是別人故意,想讓公子比死更痛苦!”

炎石怒拍桌案,“什麽這麽大膽,相府嫡長公子也敢欺。”

楊義也隨之嘆氣。

“多謝有先生,才讓公子平息下來。”

楊義搖頭,“這終究不是解決的辦法,孰知這藥,用多了傷身,且有依賴作用。”

炎石握拳,“若抓到賊人,定當碎屍萬段。”

“公子那夜到底看到了什麽?”炎石端來水鏡先生配置的湯藥。

不但好心沒有被理解,反而挨了一巴掌,連藥都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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