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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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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祁返軟聲軟氣的語調明明聽過很多次, 但多是插科打諢,像這樣沙啞到極致,伴隨著情/欲的誘導, 盛枝郁發現自己不太能承受得住。

理智明明還想掙紮反抗一下,但身體卻很老實地把尾巴放了出來。

祁返滿意地地笑了一下, 掌心回落, 沿著尾巴的深處輕輕握住。

“我們貓貓好像不太怕水, 是麽?”祁返垂著眼看著他白皙的頸,薄瘦的後背, 還有在水中輕顫的尾巴毛毛。

因為在水面浮沈, 細軟的毛發時而在空氣中耷拉下來, 時而在水裏蓬松暈開, 觸碰的時候會敏感地顫動,讓人愛不釋手。

盛枝郁沒有想到自己的尾巴根會這麽敏/感,忍受不住, 回頭想捉住祁返的手。

可是這人的力氣比他想象中還要大,握住了腕骨非但沒有制止, 反而更像是盛枝郁在引導著他的動作。

略帶輕佻的撫弄, 能換來小郁隱忍的低哼, 祁返越聽卻越覺得口幹舌燥, 低頭重新吻住了他。

徹底沈入水裏時,他也釋放了精神體。

水域的溫度被輕輕調節, 驅散了寒意, 祁返將人帶到了對岸那塊石頭上。

盛枝郁有些迷糊地趴在上面, 溫熱的水濕灑落期間。

還沒等他得到片刻的喘息, 祁返卻從身後貼了上來。

肌膚好像貼到人魚涼涼的鱗片上,漫開了一小圈奇妙的觸感, 隨後是比流水更暖更燙的體溫。

祁返細細密密地親吻他的後頸,細長的手指在水中靈活又溫柔。

盛枝郁略有些失控地發出輕哼。

男人細長的指尖就這麽撫過了他的唇瓣,輕輕地壓進他的齒間。

“貓貓。”

他就這麽輕聲低喚著,明明是完全和盛枝郁精神體不貼合的字眼,卻在這個時候成了最有效果的咒語。

盛枝郁迷蒙地睜開了眼,含糊地掙紮:“不準叫貓……啊。”

短暫又急促的輕呼之後,他不再說話,低頭趴在石頭上,隱忍地咬住了嘴唇。

祁返擡眼,只見那一雙小貓耳朵微微向後耷拉著,耳尖還有極其細微的顫動。

他輕笑了一下,低頭湊近:“小郁,尾巴擡一擡。”

……

祁返醒來的時候,盛枝郁已經坐在岸邊了。

他衣服穿得淩亂,外套還有大半傾斜在肩頭,顯得很是懶散。

祁返微微偏了下腦袋,才發現盛枝郁原來是正盯著長尾巴的尖尖,表情略顯肅然。

但片刻之後,詭異的羞紅又覆上頰邊,盛枝郁氣憤得一下把尾巴甩開,決定眼不見為凈。

……估計是沒想到自己的尾巴還能被那樣玩,清醒後回味有些羞惱。

可愛。

祁返收回外放的精神體,從水裏起身。

陣陣的漣漪輕響打破了盛枝郁獨處的氣氛,他回過頭,換上一貫的冷漠。

只可惜眼尾的紅還沒消。

祁返垂眼忍住笑意,一件件地穿好衣服,等盛枝郁徹底把情緒緩過來了才走到他身邊:“感覺怎麽樣?”

盛枝郁別過臉,淡淡地哼了一聲:“……不怎麽樣。”

祁返挑了下眉,順從地道:“嗯,是我考慮欠周,水裏還是太刺激了。”

盛枝郁知道他在說什麽,回頭瞪了他一眼:“閉嘴。”

有點惱了。

祁返決定不逗下去了。

其實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得寸進尺,因為盛枝郁的一句“我可以滿足你的占有欲”便對他逞兇。

可是沒辦法,那句話的誘惑力太大。

“那你餓不餓,”祁返低聲道,“還要吃魚嗎?”

這個時候問他吃不吃……不就是在變著法子說他體力消耗得多嗎?

盛枝郁犬齒癢了一下,轉身撲到他的懷裏,把人按在了地上。

祁返完全沒有反抗,輕易地就躺在地上,甚至還張開手護著盛枝郁以免他進攻不穩。

但下一秒,盛枝郁卻趴在他的胸口閉上了眼睛。

“我困了,你當枕頭,不準動。”

蠻橫又驕縱的命令。

祁返卻全盤接受:“好,你睡。”

親近過後,向導的氣息好似更加柔和,盛枝郁靠在他身上的時候就能回憶起被安撫的極致愉悅。

他躺了一會兒,不高興地起身。

祁返依然不動,好耐心地用眼神詢問。

盛枝郁重新側躺在他的身側,背對著他,枕著他的手臂,冷聲:“你的心跳吵死了。”

嬌氣貓貓。

祁返低聲輕笑,隨後也貼到他的後背,另一只手輕輕落到他的腰上搭著。

“嗯,我的錯。”他說,“可是在你身邊總是會跳快些,很難控制。”

盛枝郁閉眼:“那你就學會控制。”

無理取鬧的要求,祁返輕笑著蹭了蹭他的頭發。

“小郁,我好喜歡你。”

“……我聽見了。”

“喜歡你。”祁返又重覆了一遍,才笑著合眼,“晚安。”

雖然說了晚安,但祁返並沒有熟睡,兩三個小時後精神已經恢覆到飽滿狀態,他睜開了眼。

也許是因為體力消耗和精神得到了極大的安撫,盛枝郁卻睡得很安穩,濃郁如鴉羽的眼睫安靜地垂著,睡顏乖巧。

祁返心頭微動,擡起手正想去觸碰他的眉眼時,小黑豹卻從兩人中間探出了腦袋,精準無誤地叼住了他的指尖。

微微的刺痛從骨節處傳來,祁返頓了一下,才轉過方向去摸小家夥的腦袋。

盛枝郁的精神體是什麽時候跑出來的?

還睡到他和盛枝郁中間,毫不客氣地充當著分界線。

小黑豹被他揉了腦袋,叼著他指頭的尖牙便一點點松開,舒服地瞇起眼睛開始低聲呼嚕。

祁返先摸了摸腦袋,然後撥了撥兩片小巧的耳朵,討好似地撓撓小家夥的下巴,小黑豹舒服地翻身露出肚皮後,才悄無聲息地往下。

小家夥反應過來的時候,祁返的手心已經覆蓋到它腹部順滑的毛上,它掙紮了一下,卻被祁返用更輕柔的撫摸方式揉了揉,又勉為其難地安靜了下來。

看著小家夥從警惕到摸都摸了就算了的表情,祁返忍不住輕笑。

還真是和他主人一樣喜歡被揉揉。

小黑豹沈浸在被揉摸的樂趣中,正翻了個身打算翹起屁股讓向導摸摸後背,卻在下個瞬間被忽然拎住後頸皮,提溜到另一側。

把小黑豹輕輕放下之後,祁返迅速地轉過身摟住了還在睡覺的盛枝郁,心滿意足地在他的頸窩嗅了嗅。

小黑豹楞楞地在一旁呆了片刻,意識到這個人的揉揉是欺騙,實際上是為了降低它的防備好把它拎開,頓時氣得上前狠狠地啃祁返。

只可惜作戰服質量太好,小家夥啃了半天都對祁返毫無傷害,遂氣憤地松開了牙齒,張開嘴嗷嗷地就預備反抗。

盛枝郁還沒睡醒,祁返自然是不希望小黑豹把他鬧醒,只能分出一只手又去撫摸小家夥的下巴。

然而小家夥這次不上當了,先是叼了一口他的虎口,隨後飛快地扒到他的腰上準備翻過去搶回自己的地盤。

正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祁返和小黑豹不約而同地察覺到投落的視線,紛紛僵住。

擡頭的時候,就和盛枝郁純澈低暗的眸對上。

黑瞳裏沒有什麽情緒波動,淡然地註視著攪和在一起的一人一豹。

小黑豹轉變夠快,一瞬間從剛剛兇狠的小霸王模樣變成了可憐小貓咪,低低哼哼地從祁返身上跳下來,擠進兩個人中間。

它張開嘴準備嗷嗷哭訴祁返的惡行時,身側的向導卻擡手捂住了盛枝郁的耳朵。

祁返:“別聽,是詆毀。”

盛枝郁:“……”

小黑豹:“嗷!嗷嗚!”

盛枝郁被擾了睡意,緩緩坐直了身子,腰部的輕微不適讓他略僵了一下。

祁返察覺到了,擡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下巴落到他的肩膀上低聲:“不舒服嗎?”

他明明有很註意力道了。

盛枝郁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討論這個問題,捉住了他的手。

“祁返。”

身後的人很快回應:“嗯。”

“我想,”盛枝郁略微地停頓了一下,隨後仰頭看著身後的人,“和你結合,然後讓你在我的精神圖景裏留下一個契。”

祁返頓了頓,清透的眼睛才不受控制地徐徐睜圓,半晌之後,他側過身輕輕掩住了半張臉。

“……小郁,以後你在說這種話之前,能不能給我一個預警。”

總是猝不及防地接一個直球,心臟會受不了。

哨兵和向導如果進行了雙向選擇,確定對方是可以相伴終身的人,那麽就能夠進行結合,由向導在哨兵的精神領域裏留下契。

“我知道,不過我怕時間來不及了。”盛枝郁輕輕撫過跳進懷裏的小黑豹,指尖由它細長的尾巴輕輕綣過。

祁返聽到這句話,先前過速的心跳緩緩恢覆平靜。

他深沈地看著跟前的人,低淺地道:“你知道結合和契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彼此將是餘生的唯一。

祁返終於後知後覺地抓到了他們之間某個怪異的不平穩點。

他對盛枝郁的一切感情毫無保留,但盛枝郁的回應更像是形勢所迫——如果沒有意外,沒有被圍困在這裏的前因,他們似乎不會進展這麽快。

他好像還沒意識到所謂餘生有多沈重。

“我知道啊。結合了之後除非一方死亡,另一方將永遠無法解除。”

輕飄飄的不假思索後,是篤定和理所當然。

盛枝郁好似明白了什麽,蹙眉輕擡起眼:“……你沒有想過和我在一起一輩子?”

他定定地看著跟前的人,在沒有得到回答之後,薄唇抿了一下。

“我知道了。”他轉過身,“你就當我剛剛沒說過。”

而下一瞬,祁返的手重新摟回了他的腰際,用恨不得將他揉進骨頭裏的力道抱住了他。

“對不起,是我遲疑了。我要。”祁返低頭吻住他的發,“對不起,對不起。”

是他的想法太過陰暗遲疑,踟躕不前,所以才會讓喜歡的人有了不安全感。

……他在猶豫什麽呢?

盛枝郁其實能猜到祁返心裏的所思所想。

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身份,地位,背後背負的一切……這些都沒解決,其實不應該那麽輕易地許下諾言。

“我只是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所以一輩子這麽漫長的目的地,我不確定能不能到達。”祁返緊緊抱著他,“不過小郁如果想要,我會掙紮著過去的,一定。”

即便沒有盛懿那樣的身份地位,即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和小郁接受由塔矚目下,屬於哨兵向導的結合儀式……祁返也很確定,他只希望屬於盛枝郁。

盛枝郁聽著他略帶顫音的話,感受著他環繞在身前的手臂,一絲負罪感微微從心口漾開。

可是到最後,他只是牽住了祁返的衣袖。

“那麽選擇給我吧,契。”

所謂的契是向導通過精神鏈接,留在哨兵潛意識裏的一個暗示。

契結成之後,無論哨兵的精神狀態混亂到什麽樣的地步,只要觸及“契”都會清醒下來。

是一個危難時刻的自保手段。

也是讓其他向導知道,這個哨兵有所屬的標簽。

祁返再次踏進盛枝郁的精神圖景,看著那片依然荒蕪的區域,已經沒有了上次那種壓抑的感覺。

真奇妙,只不過是隔了一個晚上。

契需要一個實質化的意向才能留在精神圖景裏。

可以是對精神體一個輕輕的動作,也可以是圖景裏的一棵樹,一朵花。

祁返沈默地走在廢墟之中,穿過那個醫院,回到那片舊景,卻意外地發現那個埋葬著小小盛枝郁的地方被夷為平地了。

黑豹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後,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背。

祁返回過神,摸了摸它的腦袋,低聲問:“這裏……那棟坍塌的房子呢?”

黑豹搖了搖尾巴,沒有動。

祁返得到了它無聲的回答,唇角微微挽了一下。

那個象征死亡的陰影消失了……是不是代表著他的出現,療愈了盛枝郁的陰霾?

在祁返思索的時候,黑豹忽然動了起來,咬著他的衣角將他往某個方向帶了一下。

祁返跟著它動身,進入了老舊的住宅區後才意外地發現,不僅是那棟房子消失了,連街景都變了樣。

陳舊的小賣部,低矮的平房,略窄而破舊的路。

……是盛枝郁潛意識裏的記憶畫面麽?

可是為什麽這麽不像末世後的P2城區。

祁返由黑豹隨行,在無人的街景裏走了兩圈之後,愈發覺得自己對這裏也很熟悉。

並不是那種居住過的熟悉。

而是他也好像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看過這樣的景色很多次。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行到陌生的街頭,祁返腳步一頓。

他看到矗立在視野盡頭,一座夢幻的游樂園。

游樂園的門口,站著一個面帶微笑的大型玩偶,手裏攥著一把氣球。

*

盛枝郁從被安撫的夢裏睡醒時,祁返已經脫離了他的精神圖景,正在輕輕哄睡著小黑豹。

他打了個懶洋洋的呵欠,揉著眼睛看著跟前的人:“好了?”

他們的身體已經深度接觸過,只需要通過精神鏈接留下契,就能完成結合。

祁返揉著小黑豹昏昏欲睡的腦袋,輕輕頷首。

“你在我的潛意識裏留下了什麽?”盛枝郁隨聲問。

“你覺得會是什麽?”祁返笑著反問。

看樣子是不準備回答了……不過盛枝郁也沒打算刨根問底。

他讓祁返留下契,是為了提防盛懿。

盛懿對他有著濃烈的占有欲,他剛覺醒之後不久,那個人就動過想要觸及他精神圖景的心思,只不過盛枝郁並不願意,而他礙於“哥哥”的身份也保持耐心。

但這份耐心是建立在他還沒對盛枝郁失去控制之前。

這次的任務意外百出,盛懿之後一定會有所行動,或者是戒備。

……他的耐心說不定會消失。

盛枝郁的思緒回落,視線回到被祁返揉摸的小黑豹上。

小家夥裝作困頓的樣子誘惑祁返去摸它揉它,卻在祁返安撫之後作惡地咬了他指尖一口。

祁返低低地抽氣,抽回指尖的時候,指肚上已經留了一個深深的牙印。

而小黑豹仿佛知道自己玩過了火,立刻在地上打滾,露出軟乎乎的肚皮。

祁返瞬間就連痛都感覺不到了,重新摸摸它的下巴,目光溫寵:“真壞。”

真壞。

……如果祁返知道他是以什麽目的提出的結合和契,會不會生氣呢?

想到這裏,盛枝郁偏過頭,把作戰服的外套從地上撿了起來。

“走吧。”他說,“去找出口,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裏。”

即便知道離開這裏就代表短暫的獨處時間要結束,祁返還是抱著小家夥起身。

水流和風聲在往下游走了一段路之後變得清晰湍急,祁返嗅到了風的味道。

小家夥不知道是不是不太喜歡這樣急促的水聲,落地回到了盛枝郁身邊。

“下面應該是一片寬闊的水域,能離開這裏。”他站在岸邊,看著遠處河流下墜的地方,“那裏大概是個瀑布。”

盛枝郁順著他的指尖望去,隨後問:“你是海洋系精神體,從這裏落下去應該不會出事吧?”

“當然不會。”祁返笑著說,“如果你害怕,我還可以帶著你游。”

“是麽?聽著好像很安全。”盛枝郁輕輕靠到他的身側。

祁返以為他是真的有些害怕,張開雙手準備抱住他時,卻被盛枝郁拽住了領口。

“祁返。”他輕聲道。

“什……”

話音未落,盛枝郁的吻就貼了上來。

祁返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潦草的吻已經結束。

盛枝郁舔了舔唇角,伸手將他推下了水流裏。

而在他沈沒遠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不要生氣。”

推的力道很大,祁返又毫無防備,濺起的水花很快被水流淹沒。

緊接著,劇烈的震動搖曳整個洞穴,頭頂的巖壁忽然破開,一道刺眼的光落了下來,圈住了盛枝郁。

軍部的探測器懸停在他跟前,發出冰冷的機械音:

“偵察到生命跡象,檢測為失蹤者-六十九隊長,盛枝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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