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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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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修)

盛枝郁把懷裏有些興奮的小黑豹一把按了下去, 臉色冷漠地看著樓下的人。

祁返好似沒看見那條因為腦袋不能出鏡,所以一個勁兒亂竄的尾巴,笑著朝盛枝郁招了招手。

還沒等他招第二下, 窗戶就關上了。

似乎用了不小的力道,窗戶還微微顫振著, 祁返沒忍住失聲低笑。

盛枝郁背靠在合攏的窗戶上, 看著懷裏還不死心地用爪子去抓撓窗沿的小黑豹, 莫名地有股惱火。

他拎著小家夥的後頸皮把它扔到椅子上,轉身重新站在辦公桌前。

只見那張標註了“七分”兩個字的個人檔案上, 赫然留下了一個墨色的貓爪印。

“……”

他忍住了回頭把小家夥捏一頓的沖動, 打開了檔案袋。

裏面記錄了哨兵七分在塔裏的三年。

註射了催化劑後, 十六歲的七分覺醒為哨兵, 精神體為海兔,因為不是攻擊性強的精神體,加上等級也不高, 所以一直沒怎麽通過考核。

十七歲時在塔內接受匹配測試,和一位精神體為水母的向導契合度越過及格線, 搭檔一年後結為伴侶。

一年麽?

盛枝郁的指尖沿著文檔上的字眼輕輕摸過。

他哥說過, 哨兵和向導之間的結合, 從最簡單的精神安撫到肉與靈的一致, 大多只需要一年。

所以,這個向導真的沒可能……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 盛枝郁一把將檔案合上, 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精神體。

正在舔毛的小黑豹楞了楞, 小心翼翼地把舌尖收回去:“嗷?”

盛枝郁甩手把檔案扔到桌面上, 角落的通訊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二處任務部。

“是六十九隊長, 盛枝郁少將嗎?現在第四軍區東北方向,約二十公裏處出現汙染區,檢測為無害級別,需要六十九隊前往清理。”

地點和人物內容的闡述都相當簡潔明了,盛枝郁卻沒有立刻應允。

“還有什麽事嗎,盛隊長?”

“處理無害級別的汙染區,不是實習哨兵該做的任務麽?需要一支正規軍隊去?”

這甚至是第一年入塔的新生該實踐的內容。

“因為六十九隊現在正在受罰期。”通訊那段回應道,“只要是受罰期,什麽任務都有可能。”

盛枝郁冷哂了一聲。

讓一支正規軍去幹明明應該給新生練手的任務,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羞辱。

電話掛斷後,盛枝郁重新下達了集合的命令。

祁返在宿舍剛換上新繃帶就看到了桌面閃爍的指示燈,他壓下了一晃而過的意外,重新回到模擬場。

然後就發現一向晚來的小隊長此刻正一臉陰沈地站在裏面等著。

“他這是哪裏被人惹到了正準備拿我們撒氣嗎?”

“好不容易等來的半天假要沒了。”

“他哪裏是隊長,根本就是暴君。”

身後有聲音低低地抱怨,被趕來的袁羯一聲喝住。

“閉嘴列隊。”

十二個人站齊一排,盛枝郁冷著臉:“二十分鐘後會有軍用車來,要去二十公裏外清理一處汙染源,有誰有問題麽?”

他平靜地看著跟前的人,已經做好了面對那些怨氣滿滿的眼神。

但出乎意料的是,六十九隊的人住聽到軍令後,表情紛紛嚴肅下來。

袁羯利落地敬了軍禮:“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明明這群人口口聲聲說不服他這個資歷淺的新人隊長,但幹這種基礎的任務卻沒有半分抗拒排斥的意思。

他目色落定,回以軍禮:“現在,出發。”

盛枝郁本以為分派這樣一個任務,侮辱性已經很足了,直到他發現開過來的車上還載著其他哨兵。

……車上的都是其他軍區,才入塔一年經驗淺薄的新人哨兵。

他頓了頓,視線回落到身側的隊伍上,卻發現六十九隊的每一個人神態表情都依然嚴肅,好似不覺得自己受了多不公的待遇。

盛枝郁垂下眼,從口袋裏翻出了平覆情緒用的白噪音,隨後戴上。

部分哨兵已經入座了,後來的六十九隊只能填上其中的空位。

作為隊伍年紀最輕的祁返是第一個上車的,他從前門進入,正打算找個空座,卻發現車裏已經入座的年輕小孩兒不約而同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十五六歲的年紀,卻能把臉色甩得那麽熟練,也算是一種本事。

祁返無聲地笑了下,輕飄飄地無視以後,看到了裏側的一個空座。

……這車是雙人座,空座位隔壁坐著的正是一個擺著臭臉,滿額頭寫著“老子不要和普通哨兵坐一起”的小孩。

哨兵之間存在鄙視鏈,祁返見識過。但他這人,偏偏喜歡強人所難。

所以他滿不在乎地走到空座位前,用實際行動把死小孩的表情從厭惡變成錯愕震驚再變成憤懣恥辱。

哈哈,既然這麽討厭,有本事去打小報告啊。

這群心智不成熟的屁孩兒也就敢給他們甩甩臉色,是不敢違反軍規軍紀的。

祁返坐下之後就準備合眸養精蓄銳,但車剛開啟的時候,一個重物卻忽然砸落到他肩頭。

……疼痛尖銳難忍,祁返幾乎是一瞬間就肯定自己的肩頭會變得淤青。

他睜開眼,從肩頭滾落到他懷裏的竟然是一個負重水杯。

這是高級哨兵會用以鍛煉臂力的小物件,比尋常的水杯要重十倍不止。

他餘光微擡,很快就捕捉到來自四周,幾個嘲弄明顯的笑。

而身邊慢悠悠地伸出一只手:“這是我的東西,麻煩還我一下。”

祁返側過臉,保持微笑:“你會用‘麻煩’,但不會道歉是麽?”

“道歉?”隔壁的小哨兵卻露出很驚訝的樣子,“我的小水壺,碰到你哪裏了嗎?還是說這點微不足道的重量,給你帶來了什麽傷害?”

這話裏的陷阱明顯得近乎愚蠢。

好像只要祁返承認自己受了傷吃了痛,他就能大發慈悲地體諒普通哨兵和高級哨兵的差異,敷衍他一句致歉。

“在出行任務時不管理好自己的個人物品,好像是作風松懈的表現吧?”祁返的指尖卻將水壺滿滿握起,笑著道,“你說如果我向上級稟報,你會被罰嗎?”

男生沒想到祁返能這麽冷靜,臉色一僵:“這是,這是因為……因為我們壓根不知道正規軍隊會和我們一樣出行清理的任務,所以沒有及時規劃好物品擺放區域!”

不知道?

那剛剛他上車時候,這群人尖酸刻薄的表情是擺給鬼看的?

“你要這麽算錯肯定不全在我,我勸你還是盡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男生壓著嗓音咬牙切齒地道。

“怎麽了?”坐在前排的袁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側眸問。

祁返還沒開口,隔壁的人又急哄哄地道:“你們六十九隊難怪被退貨,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害死前隊長,在出任務的路上還要欺負後輩了?”

袁羯的臉色一下就沈了下來,轉過身惡狠狠地盯著小孩:“你說什麽?”

“我說……”小孩本來想反駁,視線卻掃見一道人影,隨後迅速地切換成一幅受了委屈的樣子,“我說,東西為什麽會掉下來我也不是很清楚,能不能還給我……”

祁返正想問這小混球哪根經兒不對,餘光就掃見慢步走來的盛枝郁。

呵,扣了黑鍋還要博同情是吧?

“吵什麽。”盛枝郁冷慢的嗓音落下,如有實質般疊在了袁羯的肩頭。

袁羯嘴唇緊抿。

即便盛枝郁現在是六十九隊的隊長,但到底也是高級哨兵,更何況隊伍對他的怠慢那麽明顯,他肯定是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耗費口舌的。

就連跟前的男生也沒有半分的心虛,而是祈求地看向盛枝郁,希望“同類”能夠幫他說話。

袁羯咬牙忍下了不甘,低聲:“沒,只是……”

話音未落,他卻聽到了一陣驚叫。

再擡頭,剛剛那個飛揚跋扈的男生突然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耳朵和尾巴,而狀態也像是遇到了天敵,惶恐無措地縮在座位上,對盛枝郁發出了嗚嗚的低叫。

入塔一年的哨兵,即便等級再高,也還沒學會將形態自控。

眼下男生滿眼都是被高級哨兵壓制的恐懼和慌張,醜態百出。

“盛、盛……”他想求饒,但是卻被精神力碾壓得口齒不清,只能茫然又著急地用眼神詢問跟前的人。

“中級哨兵,精神體……原來是鬣狗。”盛枝郁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個狼狽失態的少年,聲調不高,但整車人都能聽到,“難怪那麽會狗叫。”

祁返頓了片刻,隨後用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忍住沒笑出聲。

小鬣狗臉色慘白而窘迫,其他翹首以盼準備看熱鬧的小哨兵瞬間老實。

而袁羯和六十九隊的其他人,臉上卻是不同程度的意外。

小隊長這是……幫他們出頭了?

不過盛枝郁沒有閑心卻一個個回應他們的眼神,只是用更加露骨而諷刺的眼神掃了小鬣狗一眼,隨後轉身:“還有十分鐘就到任務地點,越是高級的哨兵越需要養精蓄銳。”

“所以,都把嘴巴閉好了。”

警告之後,一程車路便只剩寂靜。車停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幾支軍隊下車後分別到了各自的集合地。

“三人一組,一共四組。”盛枝郁站在隊伍前進行最後吩咐:“這個汙染區確認為無害,但並不代表沒有汙染源。清理過程要小心謹慎,一旦有意外要及時上報。”

簡要地闡明了規則之後,他轉過頭看著跟前的隊伍:“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現在提問。”

隊伍裏有視線交錯,卻沒人開口。

盛枝郁等了片刻,正打算下令出發時,卻和一雙笑眼對上視線。

“報告。”祁返開口,“我有問題。”

盛枝郁有預感,這人問的不是什麽正經話。

“……說。”

“剛剛在車上,隊長是幫我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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