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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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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如果是以往, 李南承一定會對沈予臻事事回應。

只是這一次,面對沈予臻的輕喚,悲哀之中的李南承甚至沒同沈予臻對視,只是低垂著眼眸, 似乎在自我安撫情緒。

幾秒後, 在沈予臻的註視下, 他突然間起身,打算回房冷靜冷靜。

“承承!”

沈予臻少見李南承這樣沈悶的模樣, 下意識開口慌張地叫住了他,只是接來想說的話,卻猶猶豫豫在嘴邊,極為艱難地吐露出來。

“關於那晚在摩天輪上專屬的煙花,我還沒有給你答覆。”

“我現在不想聽。”

李南承回到臥室把門關上, 其實聲音不算大, 但卻重重地砸在了沈予臻的心上。

而桌子上還熱乎乎的咖喱飯最終一口都沒動。

沈予臻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因為李南承拿陳桑出來說事兒而一時激動,將他自卑又失控的一面半數發洩在李南承身上。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收場。

他從來都不想暴露自己懦弱的一面,他不想讓任何認知明明是他愛李南承愛到卑微,他怕李南承會可憐自己,他怕李南承會有負擔。

他的患得患失也不比李南承少, 甚至還有追溯到更早的少年時期, 甚至跨越十餘年之久, 在他本就陰暗的人生裏又遮蔽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但他全部壓抑在心底。

他害怕憐憫的目光,害怕灼熱的視線, 害怕竊竊私語,害怕一切活在別人談資之中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以為他像天使一般純粹、神聖、不可侵犯, 但那都是他為自己捏造出來的假象。

事實上,他也會脆弱得不堪一擊。

畢竟,即便李南承曾經與他朝夕相處那麽多年,他也從來並不專屬於自己。

而沈予臻自始至終,只擁有過李南承一個人的溫暖罷了。

一門之隔,沈予臻呆呆地望著緊閉的房門,一瞬間沒了籌碼。

他不再像往常一般鎮定自若——只要存在李南承這個不定因素,突然在他本來無懈可擊的計劃中攪了局,他就只剩下無能為力。

沈予臻機械地舀了一口咖喱飯送入嘴巴,卻嘗不出任何味道,眼神裏只有呆滯和無助,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嗯,又一次的,他好像又一次被世界拋棄了。

可是就算在放學回家的時候,得知了母親死亡的噩耗,他似乎都沒有這樣難過。

沈予臻不由自嘲一笑,連胸腔都跟著震動,本就支離破碎的心瞬間失去了支撐。

算了,這樣也好,至少將李南承的註意力完全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

——李南承知道再追究下去只會觸碰到沈予臻的自尊心,便不可能再執意調查下去。

如果他的自卑、脆弱和痛苦被窺探得一覽無遺,就能夠讓李南承不陷於危險之中,那自己就算再破碎些,也沒什麽好憐惜的。

沈予臻緩緩站起身來,他實在沒什麽餵口再對著空氣自顧自地填飽肚子,但他總不想餓著李南承。

於是,他將咖喱飯全部倒進了保溫盒,放入了冰箱,上面還貼了個便簽紙,提醒李南承心情好些就拿出來熱一下自己吃掉。

他想,這段時間,兩個人還是不見面的好。

他想,李南承需要獨立的空間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他當晚在摩天輪上的告白要不要收回。

如果李南承給他的回答是不作數,那他也沒什麽好辯駁的。

他本就孑然一身,自然也能承受一無所有。

做好了一切後,沈予臻回到房間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其實他這趟回國本就沒有什麽行李,而且他也不是喜歡添置新衣的人,房間裏的所屬物實在少得可憐。

原來即便他想要拍拍屁股擡腿就走,也不用擔心在這裏留下什麽多餘的痕跡。

沈予臻越來越覺得自己象一個笑話,便只從櫃子裏翻出來個背包,隨便塞了幾件換洗衣物便離開了。

這頓時間,就暫住在酒店吧。

沈予臻離開的時候關門聲很輕,但躲在房間裏、鉆在被窩中的李南承還是有所察覺。

等他赤著腳追出去時,房門剛打開,整間屋子裏已經再無第二個人的身影。

李南承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直接蹭著廚房的墻邊滑坐了下來,他抱著自己的頭好一會兒,都沒辦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沈予臻走了,再一次拋棄了自己。

猛然間,一個不好的念頭驚醒了他,李南承連滾帶爬地站起身來,瘋了似的滿屋尋找著自己的手機,撥通沈予臻電話的時候,對方竟然已經不在服務區。

李南承的心裏咣當一聲,那種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一時間沒了頭緒,只好找別人求助。

“餵——”

電話對面傳來的聲音懶洋洋的,大概是覺得這個時間李南承打來的電話,一定不是什麽要緊事。

“阿臻有沒有聯系你?”

李南承說話的語速比起平時來要快得多,聽起來又十分嚴肅,那邊的李本溪立刻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只是還沒等他回答,李南承又飛快地換了個問題道:“算了,不管他有沒有聯系你,你先聯系他一下。”

“幹嘛啊?你跟小叔叔吵架了?”

起先李本溪還以為是小叔叔又是失蹤了,畢竟最近怪事頻發,又都是圍繞在沈予臻和李南承身邊的。

但從李南承的措辭聽起來,似乎兩個人鬧別扭的嫌疑更大些,提起來的心又瞬間安了下來,方才從沙發裏一下子彈射起來的他,又慢吞吞地窩了回去。

“大人的事兒小孩少管。”

李南承每次嘴硬不承認的時候,說話都是這副熟悉的別扭勁兒,李本溪就更加確定“小叔叔失蹤”這件事不過是小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還上升不到什麽緊急的刑事案件,說話就更加無所忌憚起來。

“不讓我管,你打給我幹嘛?”

聽著那邊李本溪又變得懶洋洋的語氣,李南承氣不打一處來,極不耐煩地直接沖著話筒裏吼了一聲:“我怕他直接一氣之下飛出國不回來了行不行!”

“出,出國……不至於吧,你們吵得這麽兇嗎……”

饒是李本溪也被他這驚心動魄的鬼叫聲嚇壞了,因為他聽到了啜泣聲。

李南承在哭。

“……四,四叔?”

李本溪試探性地喊了聲李南承,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南承,我是傅辰生——你聽好,我現在用我的手機撥給予臻,嘗試聯系他,在此之前你就等在家裏不要亂動,我送小本過去陪你……這期間你稍微平覆下情緒,把你和予臻發生的不愉快大致告訴我們,我們也好幫你判斷目前的情況……”

在沈默的幾秒鐘裏,傅辰生已經從李本溪手中接過了電話,試圖安撫情緒不穩定的李南承,同時又和李本溪迅速換好了衣服,準備去李南承家看看到底是什麽回事兒。

“你不要太擔心,如果只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這段時間還不足以讓予臻買機票立刻飛出國,他可能只是在某個信號不好的地方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更何況依照予臻的性格,他也不是那種在事情還未解決前,就不負責任撒手離開的人。”

傅辰生和李本溪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有沒有被李南承聽進去,畢竟從剛才開始,李南承就沒有再說任何一個字,李本溪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吸溜鼻子的聲音,但至少李南承還沒有急躁到掛斷他們的電話。

他隨意將手機丟在餐桌上,轉眼便看到沈予臻留在冰箱上的便條紙。

“別跟自己的肚子置氣,咖喱飯在冰箱裏,熱熱再吃。”

清秀的字跡,熟悉的語氣,明明那麽溫柔的話語,卻讓李南承越來越覺得這代表著別離。

李南承抓著那張便條紙,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力氣一般,握著拳頭順著冰箱滑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冷凍箱的箱門,啜泣不止。

而在路上的李本溪坐在副駕駛裏,一直嘗試用傅辰生的手機撥打沈予臻的號碼,卻一直提示不在服務區……

*

警察局旁邊的咖啡廳裏,身著便衣的陳桑接了通電話便被叫到這裏等候。

幾分鐘前,一個從來不會來電的號碼出現在陳桑的手機屏幕中,他下意識以為是李南承出事了。

“餵?予臻?”

沈予臻並沒有跟陳桑廢話,開門見山道:“你有時間嗎?關於高靖昂和梁泊帆的案件,我有線索想跟你分享。”

“怎麽了?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電話那頭,沈予臻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不知道是不是在隧道裏信號不好,不過這並不足以遮掩沈予臻異常疏遠的態度。

只是沈予臻當時在電話裏並沒有回答,而是同陳桑約定了個地點在那裏碰面。

沈予臻出現在陳桑的視線裏時,比陳桑想象得還要頹廢一些,這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

“要喝點什麽嗎?”

“不用,”沈予臻在陳桑面前坐了下來,從包裏掏出來了一沓文件,“長話短說,你的時間也很寶貴。”

“予臻,出什麽事兒了?”陳桑皺著眉頭,招呼服務員上了兩杯冰美式,“你先冷靜一下,我至少能留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了。”

沈予臻盯著那杯推至自己面前的冰美式,苦澀一笑道:“這麽明顯嗎?”

陳桑很少見沈予臻這副模樣,讓他有些不忍心落井下石。

“是因為那張合照的事情?你跟阿承怎麽解釋的?他沒辦法接受嗎?”

沈予臻聽得出來陳桑的關心是極為誠懇的,他不知道陳桑對李南承的感情多久能夠徹底放下,但至少他尊重李南承的選擇,也尊重他這個情敵。

“你倒是猜得準,知道我這副樣子是因為阿承。”

“你啊,從小到大,能讓你有什麽情緒變化的,只可能是阿承了——他自己粗線條沒在意,但同時望著他的你和我,我們倆最清楚彼此的存在和各自對阿承的心意。”

陳桑歪著頭摸了把下巴,順勢將手搭在杯體上,有些無奈地望著沈予臻。

“這件事——我們之間約定的事情,你打算瞞著阿承到什麽時候啊?”

“到所有事情結束為止。”

陳桑不是第一次從沈予臻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但他沒想到在沈予臻和李南承因為這件事鬧出這麽大的矛盾之後,他還是這樣堅持。

“你不怕被阿承誤會嗎?或者,傷了他的心?”

沈予臻苦澀地抿著嘴角,搖了搖頭道:“我首先要保證他的安全。”

陳桑了解沈予臻,他有時候就是固執地讓人無法理解。

但這一次,如果站在沈予臻的角度,他真的覺得這個男人很勇敢也很堅持。

換做是他,在面對李南承的不理解和逼迫時,他肯定早就繳械投降了。

但是沈予臻不會。

他的第一目標永遠都是保護李南承,雖然有時候方式太過偏激。

“為什麽每次你們家要做這種碟中諜的密謀都要扯上我——上次小本為了保護他家傅教授,要協助我抓什麽毒販,差點把自己賠進去,阿承因為這件事整整三個月都沒有搭理我啊——”

陳桑喝了口冰美式,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委屈。

當時人家李本溪和傅辰生小兩口倒是借機戳破了窗戶紙,和和美美在一處了。

反倒是他這個“媒人”被李南承數落個不輕。

“三個月夠你用案子填滿了,哪裏還有心思想阿承搭不搭理你?”

沈予臻難得用輕松的語氣調侃了陳桑一句,轉而便板正了臉色,趕緊進入正題。

“私人的事情就不占用你的工作時間了,我約你來是想跟你透露關於高氏制藥的事情。”

沈予臻在那沓文件上點了點,陳桑在他的示意下接過來簡單翻看了下,立刻就抓住了要點。

“梁泊帆經常以老師的身份為高氏制藥推薦學生去做項目和研究啊。”

“對,而且這些學生大部分都出現了健康問題,嚴重的甚至患上了癌癥,沒多久就去世了。”

在說起正事時,沈予臻已經收斂起了方才的失魂落魄,整個人又恢覆了以前那般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泰然自若。

陳桑點了點頭,卻問了一個看上去無關緊要的問題:“這份卷宗,你拿到多久了?”

言下之意,陳桑懷疑沈予臻有意拖延提供線索的時間點,但他並不明白沈予臻這樣做的原因。

而沈予臻仿佛早就料到陳桑會提出這樣的質疑,臉上的表情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在高靖昂出事前。”

他總是那樣坦然,坦然到讓陳桑都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有些多慮。

“我想知道你這樣做的理由。”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從來不需要多餘的廢話,沈予臻明白陳桑想問的是什麽,只是他總能做到順水推舟,掌握自己的主動權。

“就像你們警方不能百分百確定高氏制藥的突破口在哪裏,而無法完全確定如何分配警力盯梢一樣,我不想浪費你們本就不充足的資源——不過現在看來,高靖昂和京安大及其附屬醫院的關聯,並不簡單。”

“那——”

陳桑還想再問些什麽,但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沈予臻波瀾不驚地觀察著陳桑的表情,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知道是警局裏出事了。

陳桑掛了電話後,便匆匆收拾東西打算起身離開,語速飛快道:“高靖昂的事情,我得趕回局裏處理,你——”

“我留在這裏。”沈予臻淡淡地擡眼望了眼陳桑,又向桌上的卷宗使了個眼色,“卷宗你可以帶走。”

陳桑點點頭,也不跟沈予臻客氣,畢竟他剛才隨便一掃就覺得這個卷宗裏一定還大有文章。

只是他臨走前,還是有點擔心沈予臻的狀態。

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偽裝,又只剩自己一個人獨處時,悲傷的情緒最容易席卷大腦,讓一切理性的行為都變得無可預知。

而且陳桑明顯觀察到沈予臻對面前那杯冰美式缺乏興趣,眼神不由掃到了隔壁桌的雞尾酒上。

“別喝酒啊——你別忘了你剛回國那會,咱倆在你家喝大了被阿承和小祈年擡回屋裏,可是被阿承好一頓念叨。”

陳桑這時候把對李南承的操心全都按在了沈予臻身上,另一邊還要顧著警局的案子。

沈予臻笑了笑沒說話,思緒卻被陳桑勾回了那個晚上。

剛回國那次啊——

李南承以為是沈予臻引狼入室,卻沒成想是自己羊入虎口。

好想像那次一樣,再醉一回。

“你走吧,說好一個小時時限,不會多占用你一分鐘。”

陳桑拿他沒辦法,又確實擠不出時間再陪著他,只能又擔心地交代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剛出咖啡館的門,陳桑還是覺得沈予臻的狀態實在讓人放不小心,剛想給李南承發個短信報平安,卻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妥當,便把聯系人換成了李本溪。

這種時候讓兩個當事人直接見面反而尷尬,要是有李本溪在興許還能調和一些,更何況他家還有一個更穩重的傅辰生。

李本溪收到陳桑的短信時,他才剛把李南承哄睡下。

他和傅辰生趕到李南承家裏的時候,李南承還一直維持著跪姿,將額頭抵在冰箱門上,溫度冷得嚇人,感覺整個人都體力不支,幾乎要昏了過去。

李本溪直接就把李南承抗進了臥室,塞到被窩裏不讓他亂動,當然,李南承那個時候意識渙散,也沒什麽力氣跟李本溪反抗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兒啊——吵架歸吵架,好端端的,人怎麽能變成那個樣子啊!”關上房門後,李本溪極不耐煩地跟傅辰生抱怨著,“小叔叔的電話還打不通嗎?”

“他關機了。”傅辰生輕拍著李本溪的背安撫他,聲音輕柔,“你別著急,情侶之間吵架是很正常的,可能他們之間有什麽誤會吧,我們等南承休息好再問問看,我這邊繼續聯系予臻試試。”

“李南承剛剛那副模樣,我只在小叔叔離開的這十年裏,偶爾見到過……我還以為小叔叔回來之後,李南承就不用再遭這種罪了。”

雖然平時李本溪常常和李南承拌嘴,也不樂意喊他一聲“四叔”,但他們之間的親情羈絆任誰看在眼裏都是極深的。

“會慢慢好起來的。”

傅教授邊柔聲勸解著李本溪,邊不聲不響地將客廳的一片狼藉打掃幹凈,又去廚房裏繞了一圈,這才在李南承身邊坐了下來。

“我剛剛看冰箱保鮮盒裏還有咖喱飯,看起來是兩人份,應該是予臻留給南承的……等下他好些了,給他熱了吃,可別熬壞了身體。”

李本溪點點頭,他還記得李南承之前在家裏獨自一個人喝得爛醉如泥時,嘴巴裏總會吐著些不著邊際的胡言亂語,其中就包括對咖喱飯的碎碎念——那是沈予臻留給他的味道。

“那——”

李本溪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褲兜裏的手機嗡嗡震了幾下,劃開一看,竟然是陳桑的消息。

【陳桑】予臻在警局附近那家咱們常去的咖啡廳,我看他情緒不對,怕是和阿承鬧別扭了,你來接下他吧。

“誰啊?”

坐在一旁的傅辰生看出李本溪查看了短信後,表情有點不大對勁,剛問出口,下一秒便見李本溪直接舉起手,將整個屏幕完完全全懟在他面前。

“找到小叔叔了。”

傅辰生就著這個姿勢,迅速掃了眼陳桑傳來的消息,也松了一口氣道:“那就沒事了,我開車去接予臻吧,你留在家裏陪南承。”

“不行。”

李本溪知道沈予臻沒什麽酒量,上次他和陳桑倆情敵借酒澆愁結果直接醉暈在客廳,還是被李南承和祈年擡回臥室的這件事,他也是一五一十聽說了,要讓傅辰生自己一個人去應付喝醉的沈予臻,他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的。

“反正李南承睡下了,不會出什麽大事,而且警局那邊也不算太遠,花不了多少時間,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話音剛落,臥室的門就被推開了,李南承紅著雙眼睛淩亂地站在門口,語氣喑啞。

“我也要去。”

原來他一直沒有睡著。

沈予臻沒有消息,他怎麽可能睡得下。

李本溪見他動作笨拙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搖搖晃晃地就要往玄關處走,趕緊起身攔住了他。

“四叔……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在家休息吧,我跟辰生去就好了。”

“不要。”

李南承的脾氣一上來就倔得很,任誰勸都不好使,更何況這件事還關系到沈予臻。

“他喝醉的樣子只能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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