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為什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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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為什麽還
“謔, 還真有異能者願意當官府的狗啊。”出事的13棟附近的另一棟樓上，張思遠舉著一個小型望遠鏡，清晰地看到了黑衣青年“跳樓”的完整一幕。
這身體素質，可以硬剛鬼怪了吧？張思遠有點羨慕。要是他有這種能力的話……
他在望遠鏡裏持續觀察著黑衣青年, 發現那人落地之後, 沒有去開那輛炫酷的黑色機車, 反而徑直往他這個方向走過來了。
腳步看似閑散，但又來得很快。
張思遠心頭一跳。不可能是沖著他來的吧？
不可能吧？？
今晚發生的這起血腥屠殺案，背後確實有他的影子。不過他其實也沒幹什麽……
張思遠平時就喜歡舉著望遠鏡, 偷窺別的樓棟，看看有沒有女人只穿內衣在家裏走還不拉窗簾。他也在同時窺探到了很多人的隱私, 哪戶夫妻有一方出軌了他都一清二楚。13棟702，那個叫陳強的男人, 也是在這種時候進入了他的視線。無業在家, 被老婆罵，想還手都不敢打, 打也打不過剽悍的老婆, 多窩囊啊。自詡聰明的張思遠從不覺得自己會和這種廢物軟飯男扯上什麽關系，他也就是透過望遠鏡看看樂子而已。
前不久, 張思遠被卷進怪談世界, 在解決了遇到的第一個靈異事件後, 又被神秘力量送回了現實，還帶出了一件靈異物品——一臺筆記本電腦。跟他同期進入怪談世界的新人基本都死光了, 他不僅存活下來，甚至還有收獲, 這讓張思遠的自信心極度膨脹。他果然很聰明！果然是天選之人！
一個自稱為“黎明”的異能者組織, 隨後找上門來, 想要招攬他。上門拜訪的那位，代號“醫生”——張思遠聽說過，凡有代號的，都是厲害人物。他表現得很謙卑，說在國內有不少親朋好友，還需要考慮考慮。“醫生”表示理解，給了他一個聯絡方式就走了。
張思遠無法下定決心。出國去做“人上人”當然很讓他心動，但他這種只有一件靈異物品傍身、沒有其他能力的新人，過去了真的不會當炮灰嗎？“黎明”組織目前還在招攬人手，處於千金買骨的階段，也許不會對他做什麽，“醫生”也沒有動手搶奪他的靈異筆記本……但是未來，就不好說了。
張思遠思來想去，很糾結，很煩躁。他又盯上了廢物軟飯男陳強。
一天，他在小區裏“偶遇”了四處閑逛的陳強。他假裝自己接了個電話，跟“電話那頭的人”大聲聊起了“網絡上流傳的異能者組織”“去做人上人”“再也不受老板和老婆的窩囊氣”等等。
他留意到陳強刻意放慢了腳步，好像在偷聽他說話。
“哎呀，我也就是沒有異能，我要是有我肯定去！”張思遠裝出十分遺憾的樣子，“你說我現在去搞個異能還來得及嗎？嘿嘿，也不是不可能。”
他壓低聲音，好像生怕周圍人聽見，但離他最近的陳強還是能隱隱約約聽見“召魔”“請神上身”幾個字。
張思遠舉著根本沒有撥通的手機，邊走邊說，與陳強擦肩而過。瞥了眼陳強的表情，他感覺魚已經上鉤了。
他回到家裏，又用望遠鏡觀察了兩天對面的13棟702室。陳強毫無動靜。
——一個長期失業在家，心安理得靠老婆養的廢物，確實不能指望他有行動力。
張思遠只能再添把火。他知道陳強會用家裏的臺式機上網、玩游戲，所以他借助自己的靈異筆記本，侵入了陳強家的電腦，悄然引導他去搜索某些內容，給他植入某些心理暗示。張思遠大學是學編程的，再加上靈異筆記本的幫助，對他來說遠程操控一臺電腦輕而易舉，堪比最頂級的黑客。
他還用一個偽裝成女生、頭像不算很漂亮但頗為清秀的賬號，在社交軟件上加了陳強的好友，陪聊起來，在一些撩騷話題中有意引發陳強對現狀的不滿。
陳強終於行動了，下單購買了用於召魔儀式的貓頭鷹羽毛、眼鏡蛇幹等等。
張思遠還在網上頂著“清純女網友”的身份持續煽風點火。直到今晚，陳強和妻子吵了一架，矛盾爆發。
他從望遠鏡裏看到陳強持刀殺人的一幕時，就立即利用靈異筆記本，把自己黑客入侵的記錄、小號的聊騷記錄等等全部從陳強電腦裏抹消了。這是超凡力量，警方再怎麽查都不可能查到他的頭上。
在網上搜“召魔儀式”？那是陳強自己突發奇想去搜的，跟他有什麽關系？至於他假裝在陳強面前打的那個電話，開玩笑呢，就算監控裏拍得明明白白都不能說明什麽，何況這麽多天過去，監控早就被覆蓋了。
處理完了之後，張思遠又津津有味地欣賞起了13棟裏正在發生的血案。真是愚蠢啊，他明明讓陳強“不小心”搜到過聯絡“黎明”組織的辦法，陳強完全可以在召魔成功後盡快離開，也給他探一探路，看看“黎明”會如何接納陳強這種人，試探一下“黎明”的態度。但魔物附體的陳強，已經完全殺嗨了，也不想著跑路了，一戶戶破門而入，虐殺普通人。
這蠢貨該不會以為他可以在這個國家裏為所欲為，殺穿一路了吧？死遠點，血別濺我身上，張思遠心想。
不過陳強至少幫他驗證了“召魔儀式”的可行性，還算有點用處。現在那些黑暗儀式的資料應該很難在網絡和線下渠道找到了，不過這難不倒張思遠。他想查閱的話，隨時都可以化身頂級黑客，悄然入侵各個涉及重要機密的內部網絡。
這些事情在張思遠心頭一閃而過。他又回想了一遍，他確實沒有在案發現場留下過什麽線索啊！他甚至從來沒有去過陳強家。不熟，真的不熟。
……那為什麽這個代號“夜帝”的人，在往他這邊走？
透過望遠鏡，他看到黑衣青年停在了他家的樓棟前面，仰起頭來，隔空與他對上了視線，笑了一下，然後從風衣兜裏拿出一只手機，在屏幕上點了點。
“叮叮當叮叮叮~叮叮當叮叮叮~”
房間裏，手機鈴聲響了。張思遠僵硬地扭過頭去，心跳響如擂鼓。
誰撥的？誰？怎麽可能這麽巧？他用顫抖的手摸過一旁正在響鈴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一串亂碼，下面小字“歸屬地未知”。
呼吸越來越急促。看著那個跳動的綠色接聽鍵，張思遠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
接通了。
“啊，”那頭的年輕男聲帶了點錯愕，“竟然敢接？那你在家裏等著，別耽誤我時間。”
通話掛斷了。
張思遠又往望遠鏡裏看去。視野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他丟下望遠鏡和手機，轉過身，朝向房門的方向。那個人、那個人要過來找他了嗎？是不是在坐電梯了？什麽時候來到門外？會敲門嗎？他絕對、絕對不能開門。
他忽然看到從門縫底下，快速湧過來像是墨汁一樣漆黑的東西，不，是比墨汁更濃郁的夜色——下一刻，在他驚恐的瞪視中，他之前看到的那個黑衣青年的身影在空氣中浮現出來，像拎一只孱弱的雞仔，伸手拎起了他。
-------------
“你的事還沒定性，”江夜沖他笑了笑，笑意明亮，眼神卻是冰冷蔑視的，“我就不捏死你了。”
江夜不像“醫生”那樣惡趣味，上門之前還要用手指點下窗戶數數。他撥打鬼來電是為了精準定位，對面無論接不接聽都不影響。
至少進來之前打了個電話，夠有禮貌了吧？
江夜掏出一捆繩子，手法嫻熟地把他抓住的瘦弱眼鏡男捆了起來，還順手從眼鏡男的外套上撕下一大塊布料，塞到本人嘴裏，然後把人扔到地板上。
“嗯，我聞到了和案發現場相似的氣息，”他對著對講機說道，“他肯定與兇殺案有關。”
至於是什麽關系，江夜就不知道了，特事處總會有辦法把嫌疑人嘴巴撬開的。
聽著他說的話，張思遠神色震驚。
聞到的？是用鼻子聞嗎？……他是狗嗎？！
竟然有人能聞到靈異入侵的氣息？還是在氣味那麽濃烈雜亂的召魔儀式現場？？
只能說，張思遠還是想象力太匱乏了。他身為一個自詡優秀的怪談世界新人，知道擁有代號者都很厲害，但他以為那些人只不過是比他多經歷了一些靈異事件，經驗和異能更豐富罷了，如果他還留在怪談世界裏，總有一天他也能成為這樣的人……
卻根本想象不到，像他這種人與怪談世界中的頂尖高手，到底有著怎樣雲與泥的差距。
話又說回來，張思遠第一次進入怪談世界就存活下來，還能帶出一件靈異物品，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對比江夜，第一次進去後被放出來，既沒獲得異能，也沒有得到靈異物品，只剩下一顆被超乎想象的兇殘怪物和人與人之間的血腥傾軋震碎了三觀的破碎的心，還不如他呢。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嘛。
“你那是什麽表情？”江夜眉頭微皺。
張思遠嘴巴被布條塞住說不了話，但陰鷙的眼神裏透露出了很多東西。江夜擡腿就是一腳踹了過去，他可不慣著。
張思遠呼吸一窒。這一腳看似隨隨便便沒用什麽力氣，他卻感覺自己骨頭都快斷了，一股疼痛湧了上來。
江夜沒再管他。嗅了嗅空氣中的鬼氣，江夜的目光落在了擺在桌面的筆記本電腦上，這是一件靈異物品。兇手家臥室裏的臺式機上，也附帶著極為微弱的同一種氣息。他拿了張有臨時封印效果的符箓，貼在筆記本的外殼上。
搞定了，讓局裏的其他人來收拾吧。
他正要走，一擡頭，突然發現這間又臟又亂的臥室墻壁上，貼著一張張不堪入目的照片。看視角都是偷拍。
張思遠在用望遠鏡偷窺之前經常幹這個，後來感覺容易被人逮到，太危險了，就沒再繼續了。
“變態。”江夜收回目光，又踹了張思遠一腳。這次是來真的。
張思遠眼前一黑，鉆心劇痛襲來，腦子裏嗡嗡作響。他的腿骨是真斷了，粉碎性的。
-----------
“哈啊……”
虞音躺在床上，熱汗把身下的床單都打濕了，用手指撫/慰著自己。
滿足、滿足不了……
也許是因為他的身體一點都離不開江夜了，也許是因為他始終在潛意識裏擔心著出外勤的江夜，虞音閉著雙眼折騰了自己好久，都沒能釋放。
當他再度睜眼的時候，他看到江夜就站在床前看著他。
“嗚，你為什麽還穿著衣服？”虞音對他想象出來的那個“幻影”說道。
“幻影”聞聲，修長的手指搭上領口，一件一件把外衣脫去，再抽去皮帶，脫去長褲，那些卸下的衣物堆積在床邊。沒有什麽刻意撩人的舉動，但動作簡潔利落，看著也挺賞心悅目。
眼下是暮春，將近初夏，雖然還有些倒春寒，但衣服也不會穿得很多，讓虞音甚至有些遺憾，他還想看“幻影”的那個江夜多脫幾件。
下一刻，他被一具強健灼熱的肉/體覆了上來。
虞音雙眼睜大。不、不是他想象出來的幻影？
“老婆，”江夜低頭親了親他，“還是需要我嗎？”
“你、你都看見了嗎……”看見自己當著他的面自讀……虞音眼睛紅了，臉也紅了，撇開臉不敢看江夜了。
“這有什麽，”江夜的聲音裏含著沙啞的笑意，“我不是也脫給你看了嗎。”
“別說了！”小兔子咬了他一口，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迎合了上去。
床吱呀響，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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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體素質，可以硬剛鬼怪了吧？張思遠有點羨慕。要是他有這種能力的話……
他在望遠鏡裏持續觀察著黑衣青年, 發現那人落地之後, 沒有去開那輛炫酷的黑色機車, 反而徑直往他這個方向走過來了。
腳步看似閑散，但又來得很快。
張思遠心頭一跳。不可能是沖著他來的吧？
不可能吧？？
今晚發生的這起血腥屠殺案，背後確實有他的影子。不過他其實也沒幹什麽……
張思遠平時就喜歡舉著望遠鏡, 偷窺別的樓棟，看看有沒有女人只穿內衣在家裏走還不拉窗簾。他也在同時窺探到了很多人的隱私, 哪戶夫妻有一方出軌了他都一清二楚。13棟702，那個叫陳強的男人, 也是在這種時候進入了他的視線。無業在家, 被老婆罵，想還手都不敢打, 打也打不過剽悍的老婆, 多窩囊啊。自詡聰明的張思遠從不覺得自己會和這種廢物軟飯男扯上什麽關系，他也就是透過望遠鏡看看樂子而已。
前不久, 張思遠被卷進怪談世界, 在解決了遇到的第一個靈異事件後, 又被神秘力量送回了現實，還帶出了一件靈異物品——一臺筆記本電腦。跟他同期進入怪談世界的新人基本都死光了, 他不僅存活下來，甚至還有收獲, 這讓張思遠的自信心極度膨脹。他果然很聰明！果然是天選之人！
一個自稱為“黎明”的異能者組織, 隨後找上門來, 想要招攬他。上門拜訪的那位，代號“醫生”——張思遠聽說過，凡有代號的，都是厲害人物。他表現得很謙卑，說在國內有不少親朋好友，還需要考慮考慮。“醫生”表示理解，給了他一個聯絡方式就走了。
張思遠無法下定決心。出國去做“人上人”當然很讓他心動，但他這種只有一件靈異物品傍身、沒有其他能力的新人，過去了真的不會當炮灰嗎？“黎明”組織目前還在招攬人手，處於千金買骨的階段，也許不會對他做什麽，“醫生”也沒有動手搶奪他的靈異筆記本……但是未來，就不好說了。
張思遠思來想去，很糾結，很煩躁。他又盯上了廢物軟飯男陳強。
一天，他在小區裏“偶遇”了四處閑逛的陳強。他假裝自己接了個電話，跟“電話那頭的人”大聲聊起了“網絡上流傳的異能者組織”“去做人上人”“再也不受老板和老婆的窩囊氣”等等。
他留意到陳強刻意放慢了腳步，好像在偷聽他說話。
“哎呀，我也就是沒有異能，我要是有我肯定去！”張思遠裝出十分遺憾的樣子，“你說我現在去搞個異能還來得及嗎？嘿嘿，也不是不可能。”
他壓低聲音，好像生怕周圍人聽見，但離他最近的陳強還是能隱隱約約聽見“召魔”“請神上身”幾個字。
張思遠舉著根本沒有撥通的手機，邊走邊說，與陳強擦肩而過。瞥了眼陳強的表情，他感覺魚已經上鉤了。
他回到家裏，又用望遠鏡觀察了兩天對面的13棟702室。陳強毫無動靜。
——一個長期失業在家，心安理得靠老婆養的廢物，確實不能指望他有行動力。
張思遠只能再添把火。他知道陳強會用家裏的臺式機上網、玩游戲，所以他借助自己的靈異筆記本，侵入了陳強家的電腦，悄然引導他去搜索某些內容，給他植入某些心理暗示。張思遠大學是學編程的，再加上靈異筆記本的幫助，對他來說遠程操控一臺電腦輕而易舉，堪比最頂級的黑客。
他還用一個偽裝成女生、頭像不算很漂亮但頗為清秀的賬號，在社交軟件上加了陳強的好友，陪聊起來，在一些撩騷話題中有意引發陳強對現狀的不滿。
陳強終於行動了，下單購買了用於召魔儀式的貓頭鷹羽毛、眼鏡蛇幹等等。
張思遠還在網上頂著“清純女網友”的身份持續煽風點火。直到今晚，陳強和妻子吵了一架，矛盾爆發。
他從望遠鏡裏看到陳強持刀殺人的一幕時，就立即利用靈異筆記本，把自己黑客入侵的記錄、小號的聊騷記錄等等全部從陳強電腦裏抹消了。這是超凡力量，警方再怎麽查都不可能查到他的頭上。
在網上搜“召魔儀式”？那是陳強自己突發奇想去搜的，跟他有什麽關系？至於他假裝在陳強面前打的那個電話，開玩笑呢，就算監控裏拍得明明白白都不能說明什麽，何況這麽多天過去，監控早就被覆蓋了。
處理完了之後，張思遠又津津有味地欣賞起了13棟裏正在發生的血案。真是愚蠢啊，他明明讓陳強“不小心”搜到過聯絡“黎明”組織的辦法，陳強完全可以在召魔成功後盡快離開，也給他探一探路，看看“黎明”會如何接納陳強這種人，試探一下“黎明”的態度。但魔物附體的陳強，已經完全殺嗨了，也不想著跑路了，一戶戶破門而入，虐殺普通人。
這蠢貨該不會以為他可以在這個國家裏為所欲為，殺穿一路了吧？死遠點，血別濺我身上，張思遠心想。
不過陳強至少幫他驗證了“召魔儀式”的可行性，還算有點用處。現在那些黑暗儀式的資料應該很難在網絡和線下渠道找到了，不過這難不倒張思遠。他想查閱的話，隨時都可以化身頂級黑客，悄然入侵各個涉及重要機密的內部網絡。
這些事情在張思遠心頭一閃而過。他又回想了一遍，他確實沒有在案發現場留下過什麽線索啊！他甚至從來沒有去過陳強家。不熟，真的不熟。
……那為什麽這個代號“夜帝”的人，在往他這邊走？
透過望遠鏡，他看到黑衣青年停在了他家的樓棟前面，仰起頭來，隔空與他對上了視線，笑了一下，然後從風衣兜裏拿出一只手機，在屏幕上點了點。
“叮叮當叮叮叮~叮叮當叮叮叮~”
房間裏，手機鈴聲響了。張思遠僵硬地扭過頭去，心跳響如擂鼓。
誰撥的？誰？怎麽可能這麽巧？他用顫抖的手摸過一旁正在響鈴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一串亂碼，下面小字“歸屬地未知”。
呼吸越來越急促。看著那個跳動的綠色接聽鍵，張思遠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
接通了。
“啊，”那頭的年輕男聲帶了點錯愕，“竟然敢接？那你在家裏等著，別耽誤我時間。”
通話掛斷了。
張思遠又往望遠鏡裏看去。視野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他丟下望遠鏡和手機，轉過身，朝向房門的方向。那個人、那個人要過來找他了嗎？是不是在坐電梯了？什麽時候來到門外？會敲門嗎？他絕對、絕對不能開門。
他忽然看到從門縫底下，快速湧過來像是墨汁一樣漆黑的東西，不，是比墨汁更濃郁的夜色——下一刻，在他驚恐的瞪視中，他之前看到的那個黑衣青年的身影在空氣中浮現出來，像拎一只孱弱的雞仔，伸手拎起了他。
-------------
“你的事還沒定性，”江夜沖他笑了笑，笑意明亮，眼神卻是冰冷蔑視的，“我就不捏死你了。”
江夜不像“醫生”那樣惡趣味，上門之前還要用手指點下窗戶數數。他撥打鬼來電是為了精準定位，對面無論接不接聽都不影響。
至少進來之前打了個電話，夠有禮貌了吧？
江夜掏出一捆繩子，手法嫻熟地把他抓住的瘦弱眼鏡男捆了起來，還順手從眼鏡男的外套上撕下一大塊布料，塞到本人嘴裏，然後把人扔到地板上。
“嗯，我聞到了和案發現場相似的氣息，”他對著對講機說道，“他肯定與兇殺案有關。”
至於是什麽關系，江夜就不知道了，特事處總會有辦法把嫌疑人嘴巴撬開的。
聽著他說的話，張思遠神色震驚。
聞到的？是用鼻子聞嗎？……他是狗嗎？！
竟然有人能聞到靈異入侵的氣息？還是在氣味那麽濃烈雜亂的召魔儀式現場？？
只能說，張思遠還是想象力太匱乏了。他身為一個自詡優秀的怪談世界新人，知道擁有代號者都很厲害，但他以為那些人只不過是比他多經歷了一些靈異事件，經驗和異能更豐富罷了，如果他還留在怪談世界裏，總有一天他也能成為這樣的人……
卻根本想象不到，像他這種人與怪談世界中的頂尖高手，到底有著怎樣雲與泥的差距。
話又說回來，張思遠第一次進入怪談世界就存活下來，還能帶出一件靈異物品，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對比江夜，第一次進去後被放出來，既沒獲得異能，也沒有得到靈異物品，只剩下一顆被超乎想象的兇殘怪物和人與人之間的血腥傾軋震碎了三觀的破碎的心，還不如他呢。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嘛。
“你那是什麽表情？”江夜眉頭微皺。
張思遠嘴巴被布條塞住說不了話，但陰鷙的眼神裏透露出了很多東西。江夜擡腿就是一腳踹了過去，他可不慣著。
張思遠呼吸一窒。這一腳看似隨隨便便沒用什麽力氣，他卻感覺自己骨頭都快斷了，一股疼痛湧了上來。
江夜沒再管他。嗅了嗅空氣中的鬼氣，江夜的目光落在了擺在桌面的筆記本電腦上，這是一件靈異物品。兇手家臥室裏的臺式機上，也附帶著極為微弱的同一種氣息。他拿了張有臨時封印效果的符箓，貼在筆記本的外殼上。
搞定了，讓局裏的其他人來收拾吧。
他正要走，一擡頭，突然發現這間又臟又亂的臥室墻壁上，貼著一張張不堪入目的照片。看視角都是偷拍。
張思遠在用望遠鏡偷窺之前經常幹這個，後來感覺容易被人逮到，太危險了，就沒再繼續了。
“變態。”江夜收回目光，又踹了張思遠一腳。這次是來真的。
張思遠眼前一黑，鉆心劇痛襲來，腦子裏嗡嗡作響。他的腿骨是真斷了，粉碎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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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
虞音躺在床上，熱汗把身下的床單都打濕了，用手指撫/慰著自己。
滿足、滿足不了……
也許是因為他的身體一點都離不開江夜了，也許是因為他始終在潛意識裏擔心著出外勤的江夜，虞音閉著雙眼折騰了自己好久，都沒能釋放。
當他再度睜眼的時候，他看到江夜就站在床前看著他。
“嗚，你為什麽還穿著衣服？”虞音對他想象出來的那個“幻影”說道。
“幻影”聞聲，修長的手指搭上領口，一件一件把外衣脫去，再抽去皮帶，脫去長褲，那些卸下的衣物堆積在床邊。沒有什麽刻意撩人的舉動，但動作簡潔利落，看著也挺賞心悅目。
眼下是暮春，將近初夏，雖然還有些倒春寒，但衣服也不會穿得很多，讓虞音甚至有些遺憾，他還想看“幻影”的那個江夜多脫幾件。
下一刻，他被一具強健灼熱的肉/體覆了上來。
虞音雙眼睜大。不、不是他想象出來的幻影？
“老婆，”江夜低頭親了親他，“還是需要我嗎？”
“你、你都看見了嗎……”看見自己當著他的面自讀……虞音眼睛紅了，臉也紅了，撇開臉不敢看江夜了。
“這有什麽，”江夜的聲音裏含著沙啞的笑意，“我不是也脫給你看了嗎。”
“別說了！”小兔子咬了他一口，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迎合了上去。
床吱呀響，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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