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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見長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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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見長輩了

[我的天啊, 蘇玉塵演的鳴鹿公主太出神入化了。]

[這演技,特有代入感有沒有。]

[當時直播看著蘇玉塵拿到的這個角色,原本以為她根本演不出來, 沒想到和阮影後對戲也一點不輸!]

[別說, 蘇玉塵和阮影後長得真的像是親母女,你瞅瞅那雙眼睛, 都是超好看的杏眼, 站在一起就是真的聖皇後和小公主。]

[她出場那一瞬間我心跳都亂了,當著我爸媽的面喊了一聲:‘恭迎真公主回宮’。]

[可不,我希望小說裏的那一幕快點拍到,等到她虐了掉包女嬰、貍貓換帝女的十一皇叔, 我到時也要喊一句:‘恭迎真公主回宮’。]

[我先喊:‘恭迎真公主回宮’!]

[恭迎真公主回宮!]

蘇玉塵拿著手機,確認了好幾遍,是自己的超話。

——她竟然有超話了?

【我玉玉了】小號wb一搜,熱度和討論度空前的高,手指一直往下刷, 一直刷不到頭。

這……怎麽和做夢似的。

恍惚間她還在地鐵裏被人追呢。

她確認了好幾遍,才恍恍惚惚地又點進了自己的超話。

裏面的討論大部分都是關於鳴鹿公主演技相關,還有一些《王朝列傳》的劇粉正在對她飾演的角色表達喜愛之情, 而最最沒法忽視的是, 頂著【霧心玉意】相關名字的cp粉們。

只要和沈霧的名字挨在一起, 她就開心。

剛剛經歷的恍惚一下子化作了喜悅, 突然感覺到自己被觀眾認可之後的開懷。

從被她趕出門去的叔叔嘴裏聽見的所謂的“火了”, 到現在看見這麽多人討論自己, 認可自己的角色, 才有了真正的實際感受。

——高興。

高興的不得了。

高興的原地轉了個圈。

原地轉圈還不能夠,蘇玉塵實在沒忍住, 歡呼地跳了好幾跳。

“怎麽辦。真的好開心啊!”

這麽多人喊她恭迎真公主回宮,一下子好像胸口都盈滿了清新的空氣,老破小也變得可愛起來。

蘇玉塵學著那天沈霧帶著她在星空薔薇花園裏跳舞的模樣,手虛空懸著,空出身前那個人的空間,自己哼著小調,踩著舞步途中還轉了好幾圈。

過去了很多天了,那天一起共舞的場景仿佛就在上一秒。

蘇玉塵眼前畫面旋轉,似乎那抹勾人的鳶尾花香氣就在鼻腔裏。

她模仿著沈霧和自己共舞的一幕,踏著快樂的舞步,無聲地自己為自己慶祝。

就在她志得意滿,十分認同沈霧那句“你跳舞很有天賦”的時候,小腿磕到了木頭茶幾,給她磕的立刻到抽了一口冷氣。

“嘶——”

蘇玉塵蹲下抱著腿,瑟縮了一下肩膀,再擡眼看窗外的時候,對著已經暗沈下來的天光,展露了一個大大的笑顏。

笑容燦爛,帶著一掃陰霾的清朗。

她真的好開心,開心的不得了。

原本以為沒有比自己演出的角色更令人開心的了,卻突然聽見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是短信提示音。

這年頭很少有人發短信了,有短信通知的一般都是有什麽業務。

蘇玉塵拿起手機,嘴角洋溢著笑意,在看清短信之後,笑意僵在了嘴角。

一雙杏眼瞪得老大……

“嗯?”

-

“你說你想競爭白玫瑰這個廣告代言?”

不同空間,不同場景下,扶南和付沫箏的新經紀人付佳期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一個身處逼仄的老破小內。

一個靠坐在奢華的觀景臥室裏。

蘇玉塵和付沫箏不約而同,同時回答:“是的,我要競爭這個廣告代言。”

“……”

扶南扶著電話聽筒:“玉塵主動競爭廣告代言,可真是少見,雖然現在接洽顯然已經比別人落後很多,但我會盡力幫你想辦法的。”

蘇玉塵:“謝謝扶南姐,還有那個……你知道沈霧喜歡什麽嗎?”

“……”提起沈霧,扶南下意識捏了捏太陽穴:“她脾氣一般人捉摸不透,你是要給她送禮物嗎?”

眼看著小心思被戳穿,電話那頭沈默了一小會。

終於,又再度開口。

“嗯!”雖然隔著話筒,蘇玉塵興奮的聲音還是從電話聽筒裏傳了過去:“我剛剛收到了酬勞,超級超級多!我想給沈霧買一件像樣的禮物。”

她仿佛是捧著自己的小金庫,能給自己喜歡的人買東西,快樂地不得了。

扶南聽聞,淡淡笑了:“其實不用這麽麻煩,你把自己打包成禮物給她,她會更高興的。”

一般扶南很少開玩笑,除非逗貓。

蘇玉塵怔了怔:“扶南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扶南正色道:“沈霧什麽都不缺,我也沒有真的是在瞎胡說,她缺一個你。”

“……”蘇玉塵語塞:“唔……”

這和之前說的好像也沒有多大區別。

扶南想了想,說:“要不就把紅本扯了吧,晚一點我真怕她會被家裏逼婚。”

“啊!這麽……逼得這麽緊嗎?”

“是的,她母親沒有給過她壓力,但是這一脈單傳,到了沈霧無心經商,自然有不少眼睛盯著,也早有人蠢蠢欲動,她必須要有所表示,起碼先邁出第一步。”

“她太奶奶,就是最主要的壓力來源。那些旁系一直在接洽老太太,試圖為自己找一些機會。加上……你知道的,人老了,總是有點奇怪的想法,偏心什麽的就愈發嚴重。”

說到這,扶南很認真地說:“沈霧之所以一直在和你說結婚的事情,一方面是真的喜歡你,另一方面也是有這一部分原因。”

頓了頓,扶南又說道:“但是沈家這樣的大家族,真的要扯紅本的話,哪怕是沈霧這家夥對你開閘洩洪似的大放水,也要前協議的。”

“婚前協議,你倆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協議結婚。”

“你——”

“考慮一下。”

與此同時。

付氏財閥娛樂公司總部21層,付沫箏的新經紀人付佳期舉著電話,望著霓虹閃耀下的滾滾車流。

“沫箏,作為你的遠房堂姐,我是支持你去爭取的。”

電話那頭,付沫箏盯著電視機屏幕,看見沈霧和蘇玉塵微笑對視的時候,眼睛瞇了瞇。

“是的,我想要的,一直都會主動爭取。”

付佳期沈默了兩秒,“沫箏,你已經爭取到了《傾城之愛》的劇本,但是劇沒有播,心巧那邊我們也不是沒有接到消息第一時間接觸過,廠家這邊還是更傾向於有作品傍身的藝人作為代言人……”

她話沒說完,就被付沫箏打斷了。

“表堂姐,據我所知您現在也兼任我堂姐付沫男的經紀人吧?她還是個素人呢,都能被你塞去參加熱門戀綜,我都已經開始拍劇了,區區一個巧克力代言,你都搞不定嗎?”

大概是看見屏幕上出現的鏡頭,情緒欠佳的付沫箏喝了一口紅酒,什麽不滿都表達了出來。

“我二叔雇你來給我做經紀人應該是看了親戚面子,雖然是遠房,也應該幫扶一下,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不努力,更不代表在面對我的需求的時候,不幫我爭取,反而給我潑冷水。”

頓了頓,她繼續道:“這個世界總要有人做反角,只要能達到我的訴求,我不介意做一個不擇手段的反面角色。”

“有點狠,但活得久。”

“……”

電話那頭猶豫的時間有點久,但還是開了口。

“明天沈家有家宴,”付佳期頓了頓:“沈家太太回國,請了故交也就是您父母,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一方面探探口風,另一方面做一做公關。”

付佳期站在付氏財閥的21層,和對面高樂文娛21層的人對望。

扶南和付佳期隔著玻璃幕墻,隔著萬千霓虹和滾滾人潮,目光遙遙對視上了。

扶南表情是一瞬間的怔忪,隨即抿了抿嘴。

她和對方對視著,良久,突然擡腕看了一下腕表:“明天沈霧家裏有家宴,沈霧的母親剛剛發來邀請,希望你也參加。”

電話那頭的蘇玉塵“嗯?”了一聲,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啊……家宴?”

她想問,家宴為什麽要叫自己,而且還是沈霧的母親發出邀請?

沈霧的母親邀請自己參加家宴,啊,這……很難想象是真的。

但是她的問題並沒有問出口,扶南那邊已經丟下一句:“明天我去你家接你,你不要再坐地鐵了,公關部被有關部門疑似炒作投訴了。”

之後不等蘇玉塵解釋,就扯了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急慌慌地奔出了門去,也瞬間結束了通話。

“……”

蘇玉塵聽著嘟嘟的忙音,一臉懵。

第一次聽見八方不動的扶南說話聲音這麽著急,仿佛是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遇見了什麽了不得的人,突然就焦急火燎了似的。

掛了電話好一會,她才想起來——明天沈家家宴。

啊,是不是要準備一身特別隆重的衣服呀?

臥室裏大衣櫃裏的衣服擺放的井井有條,雖說這些衣服都是認真清洗幹凈然後仔細疊好的,卻偏偏都是質樸的白色、淺色,並沒有什麽亮眼的款式。

蘇玉塵對著一櫃子的某寶款嘆氣。

平時說不在意這些,但和書到用時方恨少一樣,衣服門面到了重要關頭,也顯得那麽捉襟見肘。

頭一次地,蘇玉塵產生了買名牌的念頭。

但是很快,她就否決了自己的念頭:“不行,這錢是要給沈霧買禮物的,不能亂花。”

她挑揀出一身白色的毛衣裙,在身上比了比。

對著木門裏面貼得逼仄狹窄的穿衣鏡,溫軟地一笑,笑容如同懷裏的白毛衣一樣舒適柔軟:“就你吧。”

此時此刻。

付氏財閥娛樂公司,付佳期拿著電話的手已經垂了下來,她目送著扶南奔出去的背影,幾乎聽不清付沫箏說了什麽話。

“明天給我準備一身Chanel的初春限定款,參加沈家這樣家族的家宴,就一定要驚艷亮相……”

說話間,付沫箏也來到了衣帽間,明亮的燈光照的她臉上的憂慮之情。

她拿了一身貴得離譜的衣服在身上比了比,不滿意地丟開,又拿了一身更貴的比了比,還是不滿意地丟開,臉對著鏡子皺起來。

“怎麽沒有一件好看的。”

-

周六當天夜裏,《戀愛or結婚》首播。

當天夜裏就創下了新的綜藝收視熱潮。

每個人都在討論:“匡龔兒竟然這麽颯?”

“怎麽感覺匡龔兒和沈霧有很明顯的感情線呢?”

“這是不是節目組剪輯啊,明明沈霧看蘇玉塵的眼神更熾烈一點,怎麽轉頭就說匡龔兒把持不住了什麽的,感覺像是假的。”

“就是,現在觀眾也不好騙,節目組是不是要不做人了?”

就在一片聲討之中,總導演的wb幾乎要被沖了。

但是即便如此,播出之後修羅場的劇情還是非常引人入勝。

最搞笑的是,最後的人氣王竟然是匡龔兒。

《戀愛or結婚》超話——

[太尼瑪的逗了,匡龔兒是人氣王,強留劉若萌山頂別墅燭光晚餐,嚇的劉若萌幾乎翻過鐵欄桿跑路了。]

[我是萬萬沒想到這第六季這麽瘋,第一集就爆出人氣王反選心動嘉賓了,我以為起碼要等後面幾集才會爆出吧,第一集輪空都有可能,最不濟有個互投的心動對象,沒想到……節目組後面不過了啊?]

[我也是笑死了,蘇玉塵、沈霧、肖芷都投了匡龔兒,那剩下付沫男和劉若萌的票幾乎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嘛,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點子,真雞賊啊[偷笑]]

[泥萌猜猜,匡龔兒最後心動短信投給誰了?]

[哈哈,這不明擺著呢,誰要爬墻逃走就是誰啊。]

[劉若萌真的慘,明明投給了蘇玉塵,偏偏事與願違,和她天天拌嘴互掐的一起共赴燭光晚餐。]

[這一季真的好看,她們在海島度假看起來好悠閑啊。]

[悠閑個毛啊,睡覺的地方要自己搭建,睡醒了還要自己做飯,沈霧那鍋魔法粥實在是讓我大跌眼鏡。]

[說起來,只有蘇玉塵吃了粥啊,這絕對是真愛。]

[是啊,超級路透的片段剪得亂七八糟的,原來是蘇玉塵吃了粥,她是唯一一個認真品嘗了粥,還很快樂的人啊,蘇玉塵真的好好啊!]

[哪兒啊,我看她是對沈霧心動的不行,她倆互看的眼神簡直了,沒話講,感覺不用科技手段幹預,下一秒孩子就要自己飛出來了。]

[但是說實在的,她們都說匡龔兒和沈霧有苗頭,連節目組都這麽引導了呢,總感覺有點問題[思考]]

蘇玉塵的手機倒扣在皮質的沙發座椅上,把這些議論扣在了暗下去的屏幕裏。

白色的大切諾基呼嘯著穿梭在車海裏。

扶南如約開車接蘇玉塵去沈家老宅,只是今天的扶南看起來有點心事重重,拐錯了好幾個路口,還差一點追了前面車的尾。

但是好在她接了個電話之後,情緒明顯好多了。

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蘇玉塵懷裏抱著兩個小巧精致的禮盒,正對著扶南後腦勺位置的頭枕做微笑練習。

“你好,我是蘇玉塵。”

“不對不對,情緒不太對,再來一遍。”

“您好,我是蘇玉塵,請多多指教。”

扶南用後視鏡瞥了一眼後排認真練習的蘇玉塵。

蘇玉塵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的毛衣裙,V字領開的不算低,但還是露出了一片驚艷白皙的鎖骨線條。

與毛衣同款的雪白的領巾細細長長的,佩戴在她細伶伶的頸項上,顯得相得益彰。

從後視鏡裏看,蘇玉塵白凈漂亮,一直在做的微笑練習使得她看起來非常乖巧。

扶南一邊覺得沈霧的真的撿到寶了,一邊開口勸。

“你不用這麽緊張,沈霧的母親很開明,應該會很喜歡你的。”

蘇玉塵搓了搓手,“我怕表現不好。”

——這畢竟是沈霧的母親。

看蘇玉塵這麽重視,扶南又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真的沒事的,你根本就不需要專門去買禮物,她家人一點架子都沒有,也不計較什麽禮物不禮物,所以就算和我一樣空著手去也問題不大。”

扶南其實是一個禮數周全,並且心思細膩的人,她說沒事,應該就真的沒事。

但蘇玉塵還是下意識攏了攏自己膝蓋上的兩個小禮盒。

“其實我一直想給沈霧買個小禮物的,雖然只是小小的禮物……”

扶南終於笑出了聲來:“怪不得沈霧這麽喜歡你,玉塵啊,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招人喜歡呢。”

她的聲音比剛才開車的時候聽起來輕松了許多,更不像昨晚那樣,火急火燎地撂下電話的跑了。

別人的事情不好打聽,蘇玉塵卻實實在在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低頭抿唇,耳中卻聽見扶南的聲音從前排駕駛座傳過來。

“真的,玉塵,你不用這麽緊張,今天雖說是家宴,但是也請了沈家長輩的朋友,咱們都不是唯一的客人。”

“……”

雖然是在勸慰,但是蘇玉塵聽起來更緊張了。

“還、還有長輩的其他朋友嗎?”

不聽這話還好,聽了扶南的話以後,有點社恐的屬性又讓她有點緊張起來。

“那……那我出席豈不是不方便……”

要不跳車逃走吧……

扶南用拳抵口,輕輕咳嗽了兩聲,“咳咳,和你說這個不是為了讓你緊張的,再說了你根本不用緊張,是沈嬙女士親自邀請你參加的,換言之你是貴客,我都只是蹭著沈霧的面子來的。”

“沈嬙女士……?”

蘇玉塵是第一次知道沈霧的母親叫什麽名字,有點好奇又有點有趣,把名字在嘴裏嚼了幾次。

“嗯,沈嬙女士是沈霧的母親,沈霧是科技手段的孩子,沈家沒有男主人,只有女主人。”

之前是聽說過的,沈霧的母親也是個很厲害的女強人。

由於很久之前就不在公共視野裏活動,所以提起沈嬙這個名字很少,蘇玉塵也是今天才意識到沈霧的母親的名字。

“那……沈女士邀請的朋友是誰呢?”

“阮夢卿和傅征廉。”

-

是萬萬沒想到沈嬙的閨蜜好友是阮夢卿。

蘇玉塵有點惴惴不安地下了扶南的大切諾基。

一座頗具法式風味的圓頂白鐵藝圍欄的莊園橫亙在一條蜿蜒流淌的清溪邊,背靠著一片郁郁蔥蔥的松樹樹林,青松隨風擺動,一陣玩鬧的風吹過,便發出一陣陣細細摩挲的聲響。

即使在京市這樣常年陰霾天的光景裏,這裏也仿佛自帶了一份與世俗不同流的清白氣質,鬧中取靜,靜中獨取一隅的孤高。

女主人的好品味打造出的美好莊園,讓人眼前一亮。

因是自備了天然氧吧,沈家老宅空氣宜人。

站在莊園的白色高大鐵藝大門外,蘇玉塵抱著自己的兩個小禮盒,突然理解了扶南為什麽和她說可以不用準備禮物。

“……”

“走吧。”扶南從可視對講那邊回來,看著發呆的蘇玉塵,“沈家老宅兩百多年了,沈女士剛翻新過,草皮也都是新鋪的,所以看起來格外嶄新。”

“哦,”蘇玉塵回過神來,隨著扶南的視線望向遠處一個圓穹頂的建築,由衷讚嘆:“真的很漂亮。”

想想沈霧在這裏長大的,一下子更有趣味了起來。

小小的沈霧,是什麽樣子的呢?

是不是會讓大人抓狂的那種調皮,估計是的,沒幾個人能管得了吧。

思緒紛亂間,蘇玉塵和扶南一起,坐上了一輛高爾夫草坪車,被司機帶著,順著蜿蜒的小路,行進到了老宅的近前。

郁郁蔥蔥的花圃已經開了一片,抗寒的垂絲海棠迎著還寒涼的風傲骨怒放,送來一片婉轉的馨香。

一位有禮貌的管家將二人迎入古樸的雙開大門,遠遠就聽見一片笑語晏晏。

“我是老了,哪裏知道你還又跑回去拍戲了。”

“你哪裏老了,不是還新交了小十歲的女朋友,要說咱們一票朋友裏,還是你最出挑,倒是比二十多歲的小年輕還膽大,特立獨行的怎麽給孩子做榜樣。”

“我和米雪兒可是真愛,那猴子哪裏用得著我做榜樣,她比我還能折騰。”

兩個女人說笑的聲音從客廳傳來,背對著沙發的站位,可以看見一絲不茍挽著發髻、細白頸項端平肩頭的女人背影,她正和側身坐在一旁的阮夢卿說笑。

還是陪坐在一旁的傅征廉先看見了門口的來人,沖這邊點頭笑笑:“老沈,你的客人來了。”

沈嬙和阮夢卿同時望向門口,兩雙美目裏都是驚喜。

“囡囡。”

阮夢卿倒是先發聲了。

她走上前來,自然而然和蘇玉塵拉著雙手,愉悅盈上眼角眉梢。

“好久不見,囡囡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已經在用了。”

看起來付沫男說的是真的。

蘇玉塵笑得明媚,杏眼彎彎,像是不見天日的淩冬裏溫軟人心的暖陽。

“母後喜歡就好,我還可以給您做。”

她是真的歡喜,看得出來阮夢卿也是真的喜悅。

作為主人的沈嬙施施然上前,笑道:“怎麽,都叫上囡囡和母後了?”

她有著和沈霧非常相似的外貌,桃花眼瀲灩,高鼻小口,皮膚白皙,細瘦高挑,此刻望著蘇玉塵的眼睛裏都是滿意與欣喜:“你就是要和我家那個混世魔王結婚的小姑娘,長得可比電視上好看多了。”

“……”

不愧是那個思想領域領先二十年的沈霧母親,說的話一針見血又坦蕩直率。

灑脫隨性。

蘇玉塵怔住了,她倒不是被眼前這個嫵媚高挑的女強人氣場鎮住了,是真的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

——自己昨天剛剛和扶南說自己同意協議結婚,這麽快沈嬙就知道了。

那看起來,因為知道了所以邀請自己來家宴,這個才是因果關系呀。

“不好回答是吧,”沈嬙洞察一切,笑得嫵媚動人:“不用不好意思,多和我家那倔丫頭學學,她臉皮可以勻一點給你。”

“……”

阮夢卿有點看不過去了,拉過蘇玉塵的手:“你剛上來就這這麽冒冒失失的,再嚇著我們囡囡。”

“呦,你還真是把劇裏的母女帶出來啦。”沈嬙顯然也是看過《王朝列傳》了,她一甩波浪披肩發,搶過蘇玉塵的手:“我可和你說,這以後可是我家裏人。”

付廉政目光來回梭巡在蘇玉塵和自己妻子臉上。

和自己回憶裏年輕時的妻子那麽像,眉目如畫,一雙杏眼明眸瀲灩。

上次是隔著電視屏幕匆匆一瞥,今天見到真人了,蘇玉塵和自己妻子站在一處,像的像是同一幅畫卷裏走出來的畫中人。

而且傅征廉本能地覺得,蘇玉塵看起來很親切,但是多年商場浮沈經歷,讓他喜怒不形於色,就算欣賞,也只會默默欣賞,不會多表現一分。

只不過眼角餘光總是偷偷瞥蘇玉塵的方向,心底有一種很莫名的情緒在翻湧,又被他強行按下去了。

半響,傅征廉搖搖頭,把一些無端的奇怪想發甩出自己的大腦,他笑著摸了摸鼻子,和蘇玉塵簡單打了個招呼就走開了,好像是去找一個打扮幹練的女生說話,聽他叫這個女生“佳期”。

而扶南就站在角落,一雙眼睛眼眶有些紅通通的,註視著這個女生。

那邊的暗潮湧動自然不會被這邊欣喜不已的人群所察覺。

蘇玉塵把一個禮盒遞了上來:“伯母您好,今天冒昧上門沒有準備,小小禮物請您笑納。”

“呦,我也有禮物呢?”沈嬙接過蘇玉塵雙手遞過來的禮盒,滿意地在手裏摩挲,瞥了阮夢卿一眼:“瞧見了嗎,這次我也有禮物了。”

阮夢卿無語片刻:“你怎麽這也要爭。”

“我當然要爭了,不然以後人家倆不孝敬我怎麽辦?”

沈嬙特別意有所指地說了這麽一句,看著蘇玉塵鬧個大紅臉更歡喜了,指了指另一個禮盒:“抱這麽緊,給沈霧的?”

“嗯。”蘇玉塵紅著臉,點了點頭。

又乖巧,又漂亮。

一雙杏眼水波流轉,氣質和那一雙剪秋水的瞳眸一樣,幹凈純澈。

沈嬙莫名喜歡的不行,點點頭:“沈霧應該會很開心。”

沈霧和她母親一樣,不在乎價格,只在乎自己喜不喜歡。

“謝謝,謝謝伯母。”

蘇玉塵眼睛亮亮的,開始四下張望。

挑高五六米的客廳,縱貫了一二層,巨大的水晶吊燈轉著流光溢彩的華芒,垂落而下。

要說年輕的時候水晶燈多庸俗,偏巧年紀大了以後才會發現這麽高的層高的別苑客廳,也只有這種繁覆的燈具能壓得住氣場。

家中家具和女主人的品味一樣出色,白色的皮質沙發,精巧的茶幾與壁爐,都精工的款,低調卻到處都是設計元素,滿目所及均是大師之作,避免了俗套的奢華,每一分每一寸都展現高雅品味。

沈家是京市老錢,豪門裏的頂尖,確實名不虛傳。

蘇玉塵看的卻不是考究的裝修與琳瑯滿目的陳列,她一雙杏眼流轉間,尋的卻是另一抹身影。

“找沈霧呢?”

沈嬙一眼看穿,但聳了聳肩:“我也找她呢,剛剛還在的。”

說著,沈嬙看向身邊的閨蜜好友:“見到沈霧了嗎?”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阮夢卿臉現尷尬之色。

“剛剛看見沫箏去找沈霧了,倆人應該是鬧得有點不愉快,我瞧著沈霧去你家花園那邊了。”

“哦?”沈嬙別有深意地看著阮夢卿,阮夢卿臉上當即就有點掛不住了,“少看我,我也不是沒管過,只不過她現在長大了,我有些管不了了,你要是有機會替我讓她清醒一點,我還要謝謝你。”

沈嬙微笑:“好說。”

說著,她沖蘇玉塵指了指後面花園的東面:“去吧,沈霧可能躲花圃那去了。”

躲……

這個字用的太精辟了,精辟到阮夢卿傅征廉都老臉一紅。

蘇玉塵對著長輩們行了行禮,抱著自己的禮物盒子快步去了指引的方向。

沈嬙對著蘇玉塵的背影感嘆:“多好一個姑娘,遇上我家這個混世魔王。”

阮夢卿頷首認同:“是,玉塵是個好姑娘,你以後好好對人家,別欺負人,不然我可不答應。”

“好家夥,真和娘家媽似的,”沈嬙一手抱臂一手擡起,卷著自己的鬢邊發絲,輕笑:“別說,我覺得你和玉塵是真的像母女,長得太像了。”

“……”

阮夢卿微一遲疑,目光轉過去,認真發問:“你是真的這麽覺得嗎?”

“當然了,”沈嬙哪裏是會說話繞彎的人,直來直去就說了:“我建議你帶她去做個親子鑒定,瞧著可比你家沫箏更像是親生的。”

“你可別記恨我亂說話,我只是多喝兩了口酒,亂說的。”

沈嬙給自己的話打了個補丁以後,又捂唇一笑:“我也借著酒勁多說兩句,你家沫箏要是像玉塵這麽懂事聽話,還有別人什麽事兒,雖然當初咱倆懷孕生產是同一時期,生下來孩子也讓她們有過很長時間接觸,但是就是不合適,我們指腹為婚這種蠢事都做了,她倆還是走不到一起,這就不怨別人了。”

阮夢卿臉色變了一瞬,指著沈嬙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倒勻了氣,反倒是氣笑了:“大強,你這麽多年以來是不是仗著米雪兒聽不懂中文才能和她長相廝守的?”

“你這無差別開炮的大毒嘴,要不是和你認識這麽多年了,知道你是個什麽狗德行,我非得和你吵一架不可。”

“大慶,”沈嬙歪頭一笑:“你吵不過我的。”

-

沈家老宅的花園很大,蘇玉塵抱著自己的小禮物盒子七拐八繞的。

從一處回廊穿過去,一拐彎,眼前豁然開朗,是一片花圃。

花圃半玻璃穹頂半露天,廊柱上招招搖搖爬滿了三角梅和爬墻月季。

蘇玉塵白皙的脖頸伸長左顧右盼,在別人家,又不好意思高聲叫嚷,正愁找不到人有點郁悶的時候,突然手腕被人攥住,下一秒就被扯入一個懷抱。

白色的緞帶禮物盒掉在了腳邊。

鳶尾花的香氣兜頭潑灑下來,蘇玉塵沈醉在一個馨香綿軟的懷抱裏。

一只紅唇貼上蘇玉塵的耳畔,輕輕張合,唇瓣不停刮擦過嫩生生的耳垂。

“寶寶,聽說你願意和我結婚了?”

滿目都是花海,花海間熱烈的懷抱,蘇玉塵被擁著,心跳快的不像話。

“咚咚咚”

這心跳之聲幾乎躍出了喉嚨。

只聽沈霧帶著蠱惑的聲音在耳畔再度響起:“寶寶,我們是不是該接個吻,滾個床單,好好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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