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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魔尊的白月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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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魔尊的白月光(5)

風停雲止的秘境入口處,三方勢力站得涇渭分明。

一方是以魔窟首領為首的魔族眾;一方是以妖皇白矖為首的妖族眾;還有一方則是夾雜其間、哪邊都得罪不起的沈亦一行人。

然而,在這樣懸殊的實力下,沈亦的身子卻是不知死活地湊近了金袍輝煌的妖皇大人,右手食指還狂妄地指向了身形高大的魔窟首領。

其狗膽不可謂不大。

秘境裏的靈氣流動都因為沈亦膽大妄為的言辭而停滯了一瞬,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清晰可聞。

半晌,只聞得一聲呼吸急促的怒喝:“找死!”

淩厲的掌風跨越中間數人,如雷霆閃電直直劈向大言不慚的沈亦!

“籲”的一聲極細風吟,那裹挾著離嬰期全部魔力的一擊被一只風中凝風的虛手堪堪攔住。

煌煌如天神的俊美男子擡眸一笑:“魔魁大人何必如此性急?先聽他把話說完也不遲。難不成我還會真信了他的挑撥不成?”

“白矖!你難道聽不出來他只是為了活命在胡言亂語嗎?”魔魁面色冷厲道。

白矖輕輕一笑,金色眸中隱有厲色一閃而過:“魔魁大人,如今魔童已然找到,可你答應我的事情似乎還沒有完成?”

魔魁看了眼唇角溢血、顯然傷得不輕的魔童,又看了看笑容收斂的白矖,後退一步:“好,讓他說完。說完我要他死!”

白矖也沒說答不答應,泛著淡淡金光的眼皮輕輕掀起,看向沈亦:“你說說,如何喚醒白澤?如果你是在拖延時間,我保證你會死得比淩遲之刑還要痛苦一百倍。”

沈亦松開已經攥出汗來的手掌,面上卻毫無異色,只微笑道:“我需要先看看白澤沈睡之地才能給出具體方法。”

魔魁當即面色一怒,蘊含怒意的一掌重重拍向沈亦:“我就說了他信不了半點!”

而這一次,連白矖也沒有阻攔的打算。

魔童手中迅速凝聚起聖鴻明訣的防禦法決,身子迅速擋在沈亦面前。

與此同時,白樹也趕到了近前,與魔童一起攔下了這一擊,臉色瞬間慘白。

並且因為處在最前方,胸口幾乎凹陷下去,身上氣息瞬間萎靡下去,身子被掌風推得倒退二三十米!

沈亦腳步微動,呼吸微微急促,手指擡起半寸,似乎是想扶起白樹。

但他的步子最終還是死死釘在了原地,茶灰色眸子不偏不倚看向白矖:“白澤沈睡之地的靈氣分布與秘境其餘地方皆不同,通過它我才能了解白澤目前所處的狀態,繼而確定喚醒白澤所需種種準備。”

白矖金色的瞳孔與沈亦對視半晌,最終唇角微勾,拂袖喚來醉鳳鳥:“上來,我帶你去看,這一次可不要再提出些無謂要求了。”

沈亦的目光緩緩落在角落昏迷的白樹和不斷咳嗽的魔童身上。

白矖順著他目光看去,看向妖族中一名植物形態的小妖,微微點了點頭。

那名小妖立即向白矖行了一禮,走到白樹面前,淡綠色的妖力自指尖彌漫,沒入白樹的身體之中,白樹臉色肉眼可見地恢覆。

“現在可以走了吧?”白矖淡淡袖手。

沈亦最後看了白樹一眼,向醉鳳鳥走去,踏上醉鳳鳥脊背的一瞬,茶灰色的眸子不帶絲毫情緒地掠過魔魁。

魔魁接觸到那一眼,不知怎麽地竟然有些心悸,心道必然是那凡人的胡言亂語使得他心神不寧,臉色愈發不虞。

但白矖既然邀請他去白澤沈睡之地剎查看,必然是不會再允許他動人的,只好不耐忍下,跟著白矖一同朝千光湖走去。

千光湖位於白澤秘境的正北方,四方被連綿山崖環擁,水面常清不皺。

因其特殊水質,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狡黠俏皮的粉色,在群山環繞下很有些夢幻。

四肢趴伏、雙眸緊閉的白澤就沈睡在千光湖正上方,雪白纖長的鬃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無風自動,靈氣氤氳。

“看也看了。可有法子喚醒?”

醉鳳鳥停在湖面上方,白矖負手看向盯著湖面目不轉睛看了許久的沈亦,語氣暗含幾分威脅地出聲。

沈亦仿佛剛從怔楞中醒神似的,茶灰色眸子眨了眨,非常篤定道:“可以。並且不需要獻祭小妖,只需兩位大人一臂之力即可。”

白矖漫不經心的眸子這才看向沈亦,微微瞇起:“不需要獻祭小妖?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妖皇的覺醒往往需要大量妖力補充,就像一口久置不用的枯井再次引水需要率先灌入大量生水澆灌一般,是為了喚醒生體機能。

而沈亦只是看了幾眼,竟然如此大言不慚,打破妖族數千年的妖力運轉原則,讓白矖極為失望,心中斷定他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大人若不信,只需往我體內註入妖力,很快就能看到成果。”沈亦不卑不亢。

“往你體內註入妖力?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妖力與靈力是相沖的!別說毫無修為的你了,哪怕是天水宗的宗主來此,也絕對無法接受我的妖力灌註超過半刻鐘。”

白矖此刻語氣已是極為諷刺,幾乎把這話當做給沈亦的臨終贈言來講了。

這凡人如此費盡心機,原來不過是一個巧言令色之徒,白矖心裏為自己竟然信了對方而感到一絲惱怒。

同時心情因白澤的沈睡而陷入更深的悵然與苦惱之中。

“妖皇大人有所不知,我是天缺體質,天生無法修煉,無論是靈力還是妖力、甚至是魔力,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沈亦沈靜解釋,見白矖詫異看過來,目光投向湖中的白澤:“我懷疑是白澤大人沈睡時間太久,天地間的靈氣早已不及千年前精純,眾小妖的獻祭對白澤大人來說也只是數量更多的雜駁妖力而已,根本不足以喚醒白澤大人。”

“但妖皇大人和魔魁大人的靈力則不同,是早已精煉數百次的精純靈力,若能通過我之體質調和,再輸送給白澤大人,無疑比零散的小妖的獻祭強上無數倍。”

白矖仔細琢磨了一番,驚覺沈亦的話不無可為,如今修真界的靈力純凈程度比起千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他作為與自然親近的妖族,對此再清楚不過。

白澤又是世間少有的辟邪之獸,對雜駁靈力最難容忍,因此長睡不醒也並非不可能。

他之前雖然也試著用更精純的己之妖力喚醒白澤,但到底是屬於自己的妖力,帶著自己的氣息。

若能在萬物不親的天缺體質體內過一遭,散去自身妖力屬性,說不定真能喚醒白澤!

白矖的金色瞳孔幾度變幻,最終看向沈亦:“若不成,我要你的命!”

沈亦微微側頭,臉上竟帶著十足溫潤明媚的笑意:“當然,即便白矖大人不動手,魔魁大人只怕也要將我撕成碎片的。”

魔魁冷冷哼了一聲。

這凡人莫非以為救醒了白澤他便能活命麽?敢說出那般膽大妄為的話,他怎麽可能讓這人活下去?

等白澤一醒,就是這人的死期!

“行了,既然如此,那我們盡快開始。”

白矖不滿地看了魔魁一眼,示意對方在沈亦幫忙喚醒白澤之前安分一點。

請人辦事總要面色柔和一些,一臉要殺人的樣子怎麽行?

魔魁側過臉去,不置可否。

“那接下來我就要向你輸送妖力了,大概還有魔魁的魔力。你從未修煉過,接受時可能會有些痛苦,一定要堅持住,一旦蘇醒中途打斷,再次蘇醒代價就要比這大得多。”

白矖認真囑咐。

沈亦笑容清淺,微微點頭:“當然,我一定會堅持住的,白澤大人可是關系到我的性命,無論如何也不會松懈的。”

湖面無風起皺,仿佛有什麽無形的存在在此刻自千光湖上空拂過一般。

沈亦擡起的眼瞳被一縷纏繞的青絲遮住,看不清眸中思緒,只映出天邊半抹西下殘陽。

白矖下意識往起皺的湖上看了一眼,心道這難道是白澤蘇醒的前兆,在暗示他沈亦的法子是正確的?

“再痛苦也堅持住!”

白矖不再廢話,擡起的手掌被一圈淡金色的妖力包裹,向沈亦肩膀按去!

沈亦神色微變,手指下意識攥緊。

從未修煉過的身體接收這種等級的妖力還是太勉強了。

蠻橫霸道的妖力橫沖直撞,沒入體內經脈,強行撞開路上一切阻礙,令他身體疼得如同車裂一般,四肢幾乎與大腦失去聯系。

但他一言不發,茶灰色的眸子投向湖中一動不動的白澤,緩緩擡起手。

洗煉過的純白色妖力自他掌心溢出,沒入前方沈睡的白澤體內。

長而雪白的鬃毛微微吹拂著,片刻之後,白澤體外豎起了一道銀白色的護體靈光,這是本體將醒的征兆!

“此法可行!魔魁,來幫忙!”

白矖目露喜色,在片刻後提醒魔魁相助,語氣略微疾厲。

魔魁也被白澤從未有過的動靜驚了一下,下意識看了沈亦一眼。

見他疼得渾身冒汗,還在堅持給白澤輸送靈力,心中對他高看了一份。

走到沈亦背後,擡手之前竟還提醒了一句:“註意了,我要輸送魔力了。”

沈亦微微側過一眼,語氣還算鎮定:“無妨,我能受住。”

魔魁於是將他泛著幽幽黑光的右手按在沈亦肩膀上,明顯感覺到對方身體猛地一顫,似是痛極。

魔力與妖力相沖,更何況輸送進去的還是凡人軀體,這痛苦哪怕是他也不一定能承受,所以他並未因此而小看沈亦,反而有意識放緩了輸送頻率。

沈亦面色已是慘白,鬢發皆被汗水所濕,後背的衣衫濕了又被靈力蒸幹,雙頰緋紅,整個人似乎下一刻就要支撐不住。

但如果轉到正面去看他的眼睛,會發現那雙茶灰色的眸子從始至終並未有過絲毫的動搖,始終凝定地看著湖中白澤。

甚至於,在某些時刻,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寒涼與冷硬。

兩刻鐘過後,湖上白澤的護體靈光終於趨近圓融,那雙狹長眼皮自下而上掀開,露出眸底湛湛金光。

“快醒了!堅持住!”

越是這時刻,白矖越是擔心沈亦支持不住,因此語氣極為焦急,其中還含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敬佩。

這麽長時間的靈力輸送,還是兩股截然不同的靈力,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堅持這麽長時間,沈亦卻全程沒有叫過一聲痛。

這樣毅力強大之人,若非天生天缺體質,必能在修真界留有姓名!

而對於強者,他向來是不吝欽讚的!

沈亦沒有回答,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湖中白澤雙目正中央,仔細看去,會發現他的眸中正隱隱浮現一個圓環般的印記。

“夠了——”

白矖見白澤完全睜開了眼睛,並不打算壓榨沈亦繼續往白澤身上輸送靈力,當即就要收回泛著金光的手掌。

魔魁也正是如此想法,身體微微放松。

下一秒,兩人同時發現,他們的手掌,無法離開沈亦肩膀了!

“怎麽回事?妖力輸送無法停止了!”

白矖還以為是天缺體質導致的意外,一時並沒有聯想到沈亦頭上,眉頭緊緊皺起,第一時間安撫沈亦:“別擔心,可能是天缺體質導致的一些意外,你喚醒了白澤,對妖族有大功,我不會讓魔魁殺了你的。”

“說的什麽話?我也沒打算殺他!”魔魁此時語速也不由得加快,對還在不斷輸送魔力的手束手無策,只能盡力安撫,“放心好了,有我們兩個在,你不會死在這兒的。”

沈亦遲遲沒有說話,兩人在驚疑之餘不由得感到一絲異樣,白矖更是勉強轉頭,試圖去看沈亦的情況。

但在見到沈亦的側臉之前,他先看到了白澤頭頂上那極為熟悉的圓環印記。

“主仆契約!你在幹什麽?”

白矖語氣壓抑不住的慍怒與震驚,想要抽回手掌仔細盤問對方,身體卻因強制輸送靈力而動彈不得。

魔魁不理解妖族的種種契約,但聽到白矖震怒,也很快反應過來,目光落在死活拉不開的手掌上,震驚道:“你在借我們的力量強行與白澤簽訂契約?”

眼見著白澤眉心間的契約印記徹底成型,沈亦幾乎一眨不眨的眸子終於緩緩顫了顫,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借?這不是你們為了喚醒白澤主動送過來的嗎?”

白矖原本還心存僥幸,此刻終於反應過來,金色瞳孔中爆發出驚人怒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迅速停下!”

沈亦緩緩收回手:“我從未像現在這一刻這麽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沈亦停下了輸送靈力的手,然而白矖與魔魁兩人的手掌仍然死死黏在沈亦肩膀上,不知疲倦地輸送著靈力。

“不知死活!”魔魁沒想到自己剛剛有了一點好感的凡人竟如此大膽,面色沈沈冷下去,手中很快翻出一物,“你以為自己能維持這樣的狀態多久?”

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而已,借他們毫無防備之時吸取靈力不過是討巧而已,他們一個離嬰期大魔、一個九階大妖,想要反制他也不過是費些力氣。

“不用多久,半刻鐘足夠。”

沈亦面無表情地說著,手臂張開,龐大的靈力當即將白矖、魔魁二人振開,身體自然懸浮於地面之上,衣擺無風自動。

他淡淡垂下眸子,先是看向魔魁:“我說過,今日你必死無疑!”

在他的聲音下,湖面上久久未動的白澤也緩緩擡起端嚴的臉龐,金色眸子鎖定魔魁高大的身影,四蹄聚靈生風。

緊接著,“嗤”的一聲破空音嘯,白澤雪白的身軀猛地向魔魁沖去!

“你敢!”白矖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誤把大魚當蝦米,當即沖向沈亦。

“嚶”的一聲嘹亮鳳吟,醉鳳鳥也在主人的憤怒情緒下自遠方飛來。

“白矖大人,看來你還不太清楚自己的處境。”

沈亦不偏不倚,徑直變幻手訣,低頭的瞬間指尖迸發出極致光芒,專門針對妖魔的聖鴻明訣強橫攔下白矖一擊。

他睜開眼,茶灰色的眸子不知何時已如烈日般閃爍著灼灼光芒,眸中契約白澤浮現的赤紅圓環威嚴無比。

“兩個失去大半靈力的妖魔,對一個暫時擁有分神修為的天水宗弟子來說,只是兩只待宰的獵物罷了。”

不僅是白矖戰鬥失利,另一邊剛覺醒的白澤力量竟絲毫不輸全盛時期的白矖,將魔魁戰得渾身浴血。

一人一獸,竟是完全將白矖二人壓制住,並且猶有餘力的模樣。

“我不奉陪了!你們妖族的事情,自己解決!”

魔魁被白澤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在震驚之餘很快意識到這些天一直“大人”、“大人”稱呼著的白矖,只怕實力也不在他之下。

也正是在這時,他才意識到沈亦當初所言非虛,如果白澤在今日不醒,這個實力遠在他之上的大妖只怕下一步就是拿他祭獸!

若是早知如此,他絕不會蹚妖族這趟渾水!如今受了重傷不說,還損失了大半靈力,簡直得不償失!

他要趕緊回去將小魔童帶走,這妖族的千光湖,他是片刻不想待了!

魔魁拿出魔器,剛要撕碎空間離開,那還在與白矖戰鬥的沈亦竟然還有閑暇投來一眼,茶灰色的眸子端明威嚴若天神:“白澤,殺了他,取魔器!”

白澤金眸若炎陽,聞言毫不猶豫一蹄子拍散微有漣漪的空間魔力,兩只尖尖羊角再度朝著魔魁撞去。

同時周身靈力匯聚成漩渦的模樣,將魔魁死死困住,羊角正中魔魁丹田臟腑!

“噗!”

魔魁噴出大口鮮血,但也借此倒退數米之遠,連滾帶爬往峽谷外逃去!

沈亦一道強橫法決擊退白矖,身形瞬息來到魔魁面前,五指成爪再度掏進魔魁丹田,一把握住對方魔嬰!

“啊——”

魔魁在劇烈的痛苦之中竟是再度逃脫,連成型的魔嬰也不要,只求盡快逃離這裏。

下一刻,白澤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眉心契約圓環閃爍,腳下生出一道不斷旋轉的金色法陣,將魔魁死死禁錮住。

白矖兩邊看了一眼,放棄解救魔魁,當機立斷往峽谷外閃去——

他也要離開這裏!

沈亦沒去管他,趁著白澤將魔魁禁錮之際,手掌探進他剛剛打開過的無盡空間,竟是直接拿出了魔魁剛剛準備用來逃命的魔器!

“你是——”

魔魁見他探入無盡空間如入無人之境,眼中大為震驚,似乎知道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消息,剛要說什麽,禁錮他的法陣驟然縮緊,將他肉.身擠爆!

沈亦及時避開了那攤血肉,手掌攤開,其中正是魔魁還在不斷掙紮的小小魔嬰。

離嬰期的魔族,已經修煉出與人族嬰變期相當的完整元嬰,稱為“魔嬰”,可在肉身消亡之際留得一線生機。

“肉身堙滅應該也算死亡吧。”沈亦對著魔嬰喃喃自語,“實在不行我再給你算一卦,就說你尚存一線生機,這樣就不算食言了。”

沈亦嘀咕完,滿意地把還有利用價值的魔魁魔嬰收進大妖白澤自帶的無盡空間裏。

他自己作為虛假的分神期,是沒有無盡空間的,包括這身用得無比流暢自然的靈力,準確來說也是白澤的妖力轉化而來。

沒有白澤,他就是個沒有絲毫卵用的天缺體質,好在白矖妖皇擡舉,給了他契約白澤的機會,這才令得他可以狐假虎威。

至於白澤為何會讓他契約……

沈亦摸了摸白澤柔軟的鬃毛,看進它那雙金光閃灼的幽深雙瞳之中,只窺見裏面一片包容萬物的柔和。

傳說中白澤“通萬物之情,知鬼神之事”,想必是它看出了一些不為人知之事,這才願意幫助自己吧?

沈亦感受了一□□內靈力,大約還能威風半個時辰,於是沒再耽擱,很快離開了千光湖。

秘境入口處,魔衛們依舊守在這裏,但是小妖們卻已經撤離了。

想必是白矖見白澤已醒且魔魁完蛋,根本沒管這裏的小魔童,直接帶著小的們消失得一幹二凈。

沈亦對此沒什麽說法,從頭到尾白矖與他之間就只有一個白澤的交集,無仇無怨的,對方跑了他也懶得追。

好在他還算識相,沒趁機帶走魔童,否則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殺了。

“三一!你怎麽樣?”

白樹已經醒過來,連忙跑到沈亦面前,糖水罐子等人也焦急看了過來。

“我沒事,先出秘境。”沈亦低聲說著。

他的臨時靈力只剩下一小時不到的有效期,必須在此期間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把小魔童和其他人藏好。

白澤秘境裏是不夠安全了。

等他靈力消失,白澤也會因為主仆契約的限制而變成普通靈獸,到時候無論是白矖還是魔衛,他一個都打不過。

“出去?怎麽出去?”白樹疑惑道。

白澤這次蘇醒並不自然,剛出來就簽訂了主仆契約,因此並未引起秘境震蕩,秘境外的長老們什麽也沒察覺到,自然也沒有打開秘境入口一探究竟。

“用這個。”沈亦掏出了魔嬰。

“天水弟子,你個卑鄙小人!”

魔嬰即便絲毫沒有魔魁原來的威嚴,依舊橫眉以對,不過他不知道沈亦名姓,叫起陣來很是少了幾分霸氣。

“謝謝誇讚,讓你的人離開這裏。”沈亦毫無避諱地向魔衛們展示手中魔嬰。

“魔魁首領!”

魔衛們大驚,都從那小小的魔嬰身上看到了魔魁的虛弱魂魄。

“你個陰險小人!”

見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被屬下們看見,魔魁一陣羞惱,根本顧不上管教下屬,只想將沈亦罵個狗血淋頭。

“再廢話殺了你。”沈亦手掌微微收緊。

尚未消散的分神期實力終究威懾了魔魁幾分,他讓魔衛們退下,冷冷道:“如今我已不再具有威脅,我的命令他們聽信幾分我可不保證。”

“不需要你保證!”沈亦直接將其扔回了白澤的無盡空間裏。

秘境入口處一片寂靜,眾人滿臉震驚。

“剛剛那是……魔窟首領?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糖水罐子最先出聲。

“說來話長,白樹猜得沒錯,我還真跟白澤有點關系,它很照顧我,現在是我的契約妖獸。”

沈亦長話短說,拿出了魔魁當初拿出的魔器,將其貼在秘境入口處。

不多時,秘境入口處蕩開陣陣漣漪,竟是準備打開了。

沈亦快速收起魔器,將眾人推入入口中:“快走,我靈力維持時間不多了!”

秘境外,碧綠草地上盤坐數位看守秘境的掌事長老,因現在不是入口開放時間,因此正在各自修煉,並不如何關註入口。

“嗤”的輕輕一下,雖然沒有聲音,但是掌事長老們的令牌皆是震動了一下!

“有人從秘境中闖出來了!”

掌事長老們面色大驚,很快發現了秘境入口異常,一人通知各大宗門,剩下數人齊齊朝著秘境入口攻擊!

這個時候出來,無論是弟子還是妖獸,必然都具有極大的威脅,先警告再說!

“天水宗弟子,還請長老們手下留情!”

沈亦就料到會是這樣,一面裝作手忙腳亂的樣子接下攻擊,實則擾亂視線讓糖水罐子等並非天水宗弟子的人離開。

幾名掌事弟子只是金丹後期實力,沒看出沈亦分神期做的小動作,等到光芒散去,看到的就是一個極為乖巧溫馴的後輩。

可惜因他從秘境裏面將入口打開,無論是實力還是舉動都讓長老們忌憚,態度沒有絲毫動搖。

“我願意在此等到宗門主峰長老抵達,也煩請各位長老給我個機會。”

沈亦對長老們的警惕沒有半分不耐,很是謙遜溫和地解釋著。

各掌事長老瞥向他腰間,見其確實帶著天水宗玉墜,目光稍微緩和,但依舊淡淡的:“既如此,崔長老已經請了天水宗長老過來,你且等著吧。”

沈亦自然沒有不應的,任誰也看不出他內心極為焦急。

半刻鐘後,天水宗長老至此,一眼看出那個站在最前面的是那個天缺體質的親傳弟子奴仆,立即道:“你怎麽會在此刻出來?”

見長老並未發怒,掌事長老們這才清楚眼前三人果真是天水宗弟子,於是各自退開數步,退開數步,將空間留給他們。

“此事說來話長。”沈亦笑容滿面,忽然傳音過去,“我找到了白澤的沈睡之地,將那大妖抓了回來,此地不宜久留,還請長老想出個借口,立刻回宗!”

第三峰長老大驚,幾乎控制不住神色,但因為沈亦提醒,還是穩住了神色。

“幾位長老,是我天水宗教管不嚴,幾個弟子只是在秘境裏受了些傷,便嚇得用了宗門給他們的仙器,強行突破秘境入口出來了,實在慚愧!”

各宗門都有自己隱而不宣的強力仙器,這次白澤秘境又如此重要,給弟子些防身仙器是很正常的,天水宗長老說辭沒有半分錯漏之處,那掩飾不住臊紅的臉頰也確實顯示出他教出幾個臨陣脫逃弟子的尷尬。

幾位掌事長老本就不打算管別人家事,此時見天水宗長老為了不讓他們幾個看門的為難,還硬著頭皮講明了理由,當即擺手:“不妨事,反正秘境入口沒有仙器支撐已經閉合了,沒有妨礙到其他人,這幾個弟子蘇長老便帶回去吧,這心性確實尚需磨煉。”

“自然、自然……”第三峰的蘇長老尷尬地應著,對幾個弟子很是厲色,“還不快上來!還站在那裏丟臉嗎!”

沈亦幾人當然趁機上了蘇長老拿出的葫蘆靈器,裝作十分羞愧的樣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蘇長老一路數落著他們,一路往宗門趕去,靈器運轉飛快。

掌事長老見他們這樣急,只以為蘇長老是躁得慌,笑了幾聲沒再註意,只將此事做笑談記了幾筆,留作秘境結束後的例行呈用,並不詳細。

直到離了掌事長老們的視線,蘇長老才急色看向沈亦:“那白澤是怎麽回事?如今在哪裏?快拿出來——不不不、現在不能拿出來,得回宗門……那你現在給我說說,事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們怎麽會提前出來!”

蘇長老有心想看白澤,那可是妖族傳說中的十二大妖,妖力直逼天水宗宗主,甚至略勝一籌,被本門弟子捕捉回來,簡直就像螞蟻拖著大象回巢一樣,如何不讓人震驚?

但害怕途中被他宗之人看到,又打消了念頭,只讓沈亦細講個中經由。

沈亦當然不會拒絕,甚至這就是他想要的,只他一個人說出口的東西不會多麽可信,但如果多一個在他講故事時添油加醋的主峰長老就不一樣了——

眼前這個長老看起來就很像會做這種事的人。

“白澤的沈睡之地位於秘境北方,我們能進去也是巧合,是因為我們遇到了妖皇……”

“妖皇?”蘇長老大驚。

“是的,此次試煉有妖皇也進去了,其他宗門弟子都見到了。我們之所以能見到沈睡的白澤,就是因為妖皇欲喚醒白澤,見主人和我體質特殊,妖皇想用我們作為喚醒白澤的祭品,反令我們契約了白澤。”

“契約?”蘇長老呼吸微微急促。

“是啊。”沈亦看了蘇長老一眼,想起自己剛剛出來時感受到的靈根氣息,微微一笑,自然道:“當然了,這大妖我們肯定是不敢留的……”

蘇長老目光沈沈看過來,似乎在確定沈亦真實想法,半晌才啞聲道:“你做得對,此等大妖,只有宗主這等人才可鎮壓,等回宗之後,自有專人負責此事。”

十二大妖之一的白澤,天性親水,而他蘇桓,正是宗門唯一修煉到嬰變期的天水靈根,這大妖若真要有個主人,他是最佳人選!

沈亦似乎沒聽出長老話語中深意,得到回覆後才狀似不經意道:“不過,因為這件事,我們死死得罪了妖皇,只怕過不了幾天就會被妖族找上門來……”

“這你放心,宗門自會全力保存宗門弟子的性命。”蘇長老輕飄飄道。

“還有幾個魔族……”沈亦補充道。

“怎麽還會惹上魔族?”蘇長老詫異道。

“不清楚,總之是在獻祭的時候碰上的,他們似乎與妖族合作了。”沈亦淡淡地說,“如果宗門不能庇護我們,我想我們還是把白澤留著,畢竟是一大戰力……”

“胡說八道!那可是十二大妖之一,留它在身邊多麽危險!”蘇長老一力否認,隨即緩下語氣,“這魔族和妖族混在一起,只怕在商議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大概率是針對人族的,天水宗當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當然會保護好你們。”

沈亦這才展顏一笑:“幸得宗門照拂!”

兩人的對話到這裏差不多了,蘇長老又拉著沈亦反覆問了許多細節,沈亦作為三人裏唯一一個能在妖氣彌漫的白澤沈睡之地清醒的天缺之人,一一對答,假裝沒看見蘇長老眼底越來越詭譎的光芒。

回宗之後,沈亦三人被送回了各自的住所,白澤也被宗門的人提走。

三日之後,白澤被最為熟悉白澤習性的天水靈根蘇恒蘇長老契約,沈亦正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下練劍。

不知道為什麽,沈亦回來後忽然勤快起來,雖然失去白澤沒有靈力,但竟然一本正經地練起基礎身法。

魔童蹙眉不解道:“我們為什麽要將白澤獻出去?它分明契約的是你!”

“因為我們留不住。”沈亦放下劍,捋開汗濕發絲,仰頭灌了一口茶水,“白矖和魔窟都不會放過我們,這時候只有宗門能護住我們,況且這白澤……宗門都不一定留得住。”

半年後。

修真界其餘八宗聯合對天水宗施壓,稱白澤乃妖族十二大妖之一,留在任何一個宗門都非幸事,要求其交出白澤,並和其他宗門聯手將白澤封印在金陽山上。

蘇長老雙目通紅、發絲淩亂地跑來院子中,再次向沈亦詢問白澤習性細節:“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白澤有沒有一生只能認二主的習性?同生共死契約呢?你快想想!我不能失去白澤!”

沈亦端起茶杯微微一笑:“當然有辦法,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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