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藝術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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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藝術家（四）
“溫……溫念？”宋星蜷縮著身子, 眼角無意識泌出兩行熱淚來。她的聲音像剛從噩夢中醒來，沙啞的不像話。
“我在。”溫念靠近摸了摸她的頭。
讓宋星最痛苦的，原來是朋友麽？
兩人默契地沒再提起這個話題。
宋星揉了揉眼, 再說話時，已經收起了之前的脆弱，“我記不大請這裏的事情了，不過好像模糊地有種感覺——我是為了什麽人留在這兒的。”
和日志上的內容可以對應的上。
溫念又看了一眼天色，輕輕搖頭道：“沒事，你先找找手機或者別的什麽信息, 等天亮了，我們再一起交流。”
既然隊友已經全部集齊, 【大藝術家】的規則也該全放出了。
只不過……
退出門前, 溫念又掃視一眼房子的整個裝飾。
從茶幾到壁櫥的各個家具的每個上表面, 都擺著顏色誇張的花瓶, 不像是市面常見的款式。
世界名稱上的“大藝術家”，大概率是和這些花瓶有聯系的。
溫念匆匆下樓，回房間翻開了工作日志。
她體感並不疲倦, 心中猜測這次的夜晚也會過得很快, 不會搞昨晚的那種強制睡眠。
【工作日志06】
這是我第二次淩晨被吵醒了。可能是門沒關好吧, 之前餵的那些流浪貓竟然溜了進來，等我發現時，它們快把窗簾全咬爛了。
我對著玻璃窗心情是崩潰的，尤其是還有路過的人看笑話，把臉貼在玻璃窗上嘲笑我……我拎著菜刀就想出去理論, 結果又被跑來的三只狗給攔住了。
我現在開著燈, 睡不著，寫完上面的內容又去翻之前的日記, 好奇怪，我之前情緒怎麽會那麽激動啊？尤其那些咒人的話，明顯的和我性格不符嘛！
好強大的一顆心臟。溫念想。
直到這篇，“關上的窗簾是危險的”這條信息，才完全坐實。很明顯的，記錄者在窗簾被貓弄破後恢覆了一些神智，那麽對方之前那些咒罵“宋星”的話，恐怕也會是線索之一了。
盡管懼怕，那些貓狗還是跑到記錄者的這裏，幫她脫困……它們是協助者。不過依照她和段灼白天去的情形，恐怕自己是得到不到什麽幫助了。
還有一點，日志裏提到了“菜刀”。
被粘住的窗簾、丟失的刀具，以及直白出現的在窺探的女人……如果沒想錯的話，這地方給她的難度又是高於正常級別的。
溫念又確定了一遍理智值的數值。
得小心行事。
她翻到日志的下一頁。
紙上的筆跡突然地變得破碎，淩亂。
溫念眼神晦暗，握住筆記本的手也不受控制的用力起來。
【工作日志07】
我的門上掛著只貓的屍體。
是那只我餵過的，爪子和我握過手的小貓。
我看到阿武了。
他手裏攥了很多只貓尾巴，問我，要不要和他分享戰利品。
戰利品。
他說。
我不該餵貓的。
“這阿武純畜生啊，到最後還要把自己做的惡往別人身上怪罪？”宋星半靠在墻邊，聽完溫念的轉述後，第一時間破口大罵道。
“聽著像是反社會人格，所以他是怎麽變成現這樣子的？”江遲月皺眉道。
溫念看向身旁的段灼，“你知道嗎？或者這個現在也還不能說嗎？”
“可以……我知道的時間也不久。阿武中間大腦受過傷，所以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溫念直覺對方隱藏了什麽細節。
“從他的年齡來看，他可能是你的監護人一類的身份。”江遲月猜測道，“所以我那時才會說，要去和阿武‘告狀’。”
“可能是吧，房子裏沒有我的身份信息。”段灼說。
“啊啊啊，我們現在知道的這些東西還串不起來呢。”宋星抓抓頭發，“我那邊找到的東西信息量也挺大的，除了三十之花瓶外，還有一套掩藏喬裝的很好的監聽設備。”
“喬裝的很好，那你怎麽發現的呀？”溫響睫毛低低地向下垂，看上去是真的感到困惑，“一般人應該不會往那個方向想吧？”
“嗯……我看過些關於這方面的東西。”宋星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是你監聽別人嗎？”溫念轉移話題，繼續問道。
“看著是的，就是不知道監聽對象是誰。不過從那篇日志05來看，就是這樓裏的人吧。”宋星說。
“有來得及聽聽什麽嗎？”江遲月問。
“聽了，不過什麽也沒有。但我房子裏有塊鐘表，那上面的晚上十一點到淩晨一點被特意畫了出來，我猜……可能得到那個時段聽，所以等晚上吧。”宋星說著，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
她這次拿的身份真是有夠變態的。
“那就等群聊發布新的規則出來。我們之後根據離開條件再行事。”江遲月說。
溫響低低地笑了聲。
幾人目光看向他。
“四層的兩間房很平常，裏面東西間的差異也不大。”溫響說著，像想起什麽，又從口袋t裏拿出一串銀色鑰匙來。
“這是左邊房子的備用鑰匙。”他遞給溫念，“如果你的房間住不了，可以去那裏試試。”
溫念眉梢意外地上揚了些，隨即反應過來，“裏面有什麽規則限制嗎？”
“只有持有鑰匙的人才能進去。”溫響註視著她，朝她又做了個口型。
他說：“和家裏一樣。”
這樣麽……？溫念心下一沈。
她還是伸出手，接住鑰匙。
溫響身子微彎，朝其他三人致歉道：“抱歉，我只能先為她考慮。”
“多一個房間會不會更危險啊。”宋星小聲嘀咕道，沒讓其他人聽到。
段灼瞄向溫念的側臉，覺出幾分冷冽來。而這樣的掩藏在平靜下的表情，他似乎在之前也見到過……
是在什麽時候呢？
倒是沒什麽。江遲月漫不經心地想。
畢竟她也更希望溫念活下去。
“那現在呢，我們要不要分頭行動？說不定小區裏面還有什麽線索呢。”溫響說。
江遲月略一思考，點點頭。
“小心為上。”她簡單囑咐道。
五人分了四個方向。
溫響和江遲月走在一處，路上，他彎下腰，撿起一片樹葉。
“江遲月，你是決定我們行動的領頭人嗎？”他問道。
“……你什麽意思。”江遲月瞳孔驟縮了下。因為受到父母工作的影響，她從小到大一路都是班長的角色過來的，本身已經習慣這種安排周圍人的身份了。
“沒什麽——只是我湊巧知道一種通關方法，這種方法也只能和隊長說，越少人知道越好。”溫響誠摯道，“如果你是我們的隊長，那我就和你說啦。”
“……”江遲月嘴唇微張，但沒發出音節。
“其實，我們本可以很快就通關的。”溫響若有所思地盯著手中的樹葉。
“什麽意思？”江遲月問道。
“像在這種規則下的小隊裏，如果有人一直沒被喚醒，那麽……”
溫響的聲音越來越輕，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在了綠化帶旁。
“TA會受到影響，這種神智損傷不可逆。”江遲月緊繃著臉。
“是麽。”溫念將樹葉放在樹下，又用指尖刨除些土來，蓋在上面。他直起身，繼續道：“但對於TA的隊友來說呢？”
“……”江遲月一怔。
“在這種怪談世界裏，知道的信息越多越能推進下去。”溫響笑起來，“其他人不可控，交流越多危險性越大，但隊友不一樣。隊友只是承載記憶，並不具備傷害其他隊員的能力。如果能從一個我們熟知的‘隊友’身上問出大部分信息，那這個怪談世界，其實就很好過了。”
……好像是這樣的。江遲月咬緊牙齒。
“所以如果下次再進入這樣的怪談裏，考慮考慮這個方法吧。怪談結束，即使沒被喚醒的人也能出去的，也只是多了一段記憶而已，就當是場身臨其境的電影……不一定會有什麽影響的。”
他的話沒說完。
江遲月指甲陷入掌心裏。
這種方法下，如果那個沒被喚醒的人不願意透露信息呢？是不是要……用些手段？
她要去決定去犧牲誰，去承擔這些嗎？
“這種種類的怪談世界挺難遇到的，不一定要現在想。”溫響淡淡笑著，他掌心向上，展示手機屏幕道：“走吧，我們還沒找到什麽線索呢。”
另一邊。
宋星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表情空茫。
“怎麽在這裏坐著？”溫念走過一圈，沒發現什麽新東西，恰巧遇上宋星。
她在宋星旁邊坐下。
“沒找到什麽東西，也沒有NPC出來出來活動，規則也還沒更新。”宋星撐著臉，“最重要的，這地方跟我在電視劇裏看的那種老小區根本不一樣，違和感太強，猶如網友面基。”
“說到違和……”
“怎麽了？”
“昨天我去八樓找你，當時因為很著急沒細想，但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感覺有處地方很違和。”溫念手指在腿上輕輕敲著。
“是什麽？”宋星也抿唇回想。
“群聊規則的第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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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溫念？”宋星蜷縮著身子, 眼角無意識泌出兩行熱淚來。她的聲音像剛從噩夢中醒來，沙啞的不像話。
“我在。”溫念靠近摸了摸她的頭。
讓宋星最痛苦的，原來是朋友麽？
兩人默契地沒再提起這個話題。
宋星揉了揉眼, 再說話時，已經收起了之前的脆弱，“我記不大請這裏的事情了，不過好像模糊地有種感覺——我是為了什麽人留在這兒的。”
和日志上的內容可以對應的上。
溫念又看了一眼天色，輕輕搖頭道：“沒事，你先找找手機或者別的什麽信息, 等天亮了，我們再一起交流。”
既然隊友已經全部集齊, 【大藝術家】的規則也該全放出了。
只不過……
退出門前, 溫念又掃視一眼房子的整個裝飾。
從茶幾到壁櫥的各個家具的每個上表面, 都擺著顏色誇張的花瓶, 不像是市面常見的款式。
世界名稱上的“大藝術家”，大概率是和這些花瓶有聯系的。
溫念匆匆下樓，回房間翻開了工作日志。
她體感並不疲倦, 心中猜測這次的夜晚也會過得很快, 不會搞昨晚的那種強制睡眠。
【工作日志06】
這是我第二次淩晨被吵醒了。可能是門沒關好吧, 之前餵的那些流浪貓竟然溜了進來，等我發現時，它們快把窗簾全咬爛了。
我對著玻璃窗心情是崩潰的，尤其是還有路過的人看笑話，把臉貼在玻璃窗上嘲笑我……我拎著菜刀就想出去理論, 結果又被跑來的三只狗給攔住了。
我現在開著燈, 睡不著，寫完上面的內容又去翻之前的日記, 好奇怪，我之前情緒怎麽會那麽激動啊？尤其那些咒人的話，明顯的和我性格不符嘛！
好強大的一顆心臟。溫念想。
直到這篇，“關上的窗簾是危險的”這條信息，才完全坐實。很明顯的，記錄者在窗簾被貓弄破後恢覆了一些神智，那麽對方之前那些咒罵“宋星”的話，恐怕也會是線索之一了。
盡管懼怕，那些貓狗還是跑到記錄者的這裏，幫她脫困……它們是協助者。不過依照她和段灼白天去的情形，恐怕自己是得到不到什麽幫助了。
還有一點，日志裏提到了“菜刀”。
被粘住的窗簾、丟失的刀具，以及直白出現的在窺探的女人……如果沒想錯的話，這地方給她的難度又是高於正常級別的。
溫念又確定了一遍理智值的數值。
得小心行事。
她翻到日志的下一頁。
紙上的筆跡突然地變得破碎，淩亂。
溫念眼神晦暗，握住筆記本的手也不受控制的用力起來。
【工作日志07】
我的門上掛著只貓的屍體。
是那只我餵過的，爪子和我握過手的小貓。
我看到阿武了。
他手裏攥了很多只貓尾巴，問我，要不要和他分享戰利品。
戰利品。
他說。
我不該餵貓的。
“這阿武純畜生啊，到最後還要把自己做的惡往別人身上怪罪？”宋星半靠在墻邊，聽完溫念的轉述後，第一時間破口大罵道。
“聽著像是反社會人格，所以他是怎麽變成現這樣子的？”江遲月皺眉道。
溫念看向身旁的段灼，“你知道嗎？或者這個現在也還不能說嗎？”
“可以……我知道的時間也不久。阿武中間大腦受過傷，所以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溫念直覺對方隱藏了什麽細節。
“從他的年齡來看，他可能是你的監護人一類的身份。”江遲月猜測道，“所以我那時才會說，要去和阿武‘告狀’。”
“可能是吧，房子裏沒有我的身份信息。”段灼說。
“啊啊啊，我們現在知道的這些東西還串不起來呢。”宋星抓抓頭發，“我那邊找到的東西信息量也挺大的，除了三十之花瓶外，還有一套掩藏喬裝的很好的監聽設備。”
“喬裝的很好，那你怎麽發現的呀？”溫響睫毛低低地向下垂，看上去是真的感到困惑，“一般人應該不會往那個方向想吧？”
“嗯……我看過些關於這方面的東西。”宋星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是你監聽別人嗎？”溫念轉移話題，繼續問道。
“看著是的，就是不知道監聽對象是誰。不過從那篇日志05來看，就是這樓裏的人吧。”宋星說。
“有來得及聽聽什麽嗎？”江遲月問。
“聽了，不過什麽也沒有。但我房子裏有塊鐘表，那上面的晚上十一點到淩晨一點被特意畫了出來，我猜……可能得到那個時段聽，所以等晚上吧。”宋星說著，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
她這次拿的身份真是有夠變態的。
“那就等群聊發布新的規則出來。我們之後根據離開條件再行事。”江遲月說。
溫響低低地笑了聲。
幾人目光看向他。
“四層的兩間房很平常，裏面東西間的差異也不大。”溫響說著，像想起什麽，又從口袋t裏拿出一串銀色鑰匙來。
“這是左邊房子的備用鑰匙。”他遞給溫念，“如果你的房間住不了，可以去那裏試試。”
溫念眉梢意外地上揚了些，隨即反應過來，“裏面有什麽規則限制嗎？”
“只有持有鑰匙的人才能進去。”溫響註視著她，朝她又做了個口型。
他說：“和家裏一樣。”
這樣麽……？溫念心下一沈。
她還是伸出手，接住鑰匙。
溫響身子微彎，朝其他三人致歉道：“抱歉，我只能先為她考慮。”
“多一個房間會不會更危險啊。”宋星小聲嘀咕道，沒讓其他人聽到。
段灼瞄向溫念的側臉，覺出幾分冷冽來。而這樣的掩藏在平靜下的表情，他似乎在之前也見到過……
是在什麽時候呢？
倒是沒什麽。江遲月漫不經心地想。
畢竟她也更希望溫念活下去。
“那現在呢，我們要不要分頭行動？說不定小區裏面還有什麽線索呢。”溫響說。
江遲月略一思考，點點頭。
“小心為上。”她簡單囑咐道。
五人分了四個方向。
溫響和江遲月走在一處，路上，他彎下腰，撿起一片樹葉。
“江遲月，你是決定我們行動的領頭人嗎？”他問道。
“……你什麽意思。”江遲月瞳孔驟縮了下。因為受到父母工作的影響，她從小到大一路都是班長的角色過來的，本身已經習慣這種安排周圍人的身份了。
“沒什麽——只是我湊巧知道一種通關方法，這種方法也只能和隊長說，越少人知道越好。”溫響誠摯道，“如果你是我們的隊長，那我就和你說啦。”
“……”江遲月嘴唇微張，但沒發出音節。
“其實，我們本可以很快就通關的。”溫響若有所思地盯著手中的樹葉。
“什麽意思？”江遲月問道。
“像在這種規則下的小隊裏，如果有人一直沒被喚醒，那麽……”
溫響的聲音越來越輕，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在了綠化帶旁。
“TA會受到影響，這種神智損傷不可逆。”江遲月緊繃著臉。
“是麽。”溫念將樹葉放在樹下，又用指尖刨除些土來，蓋在上面。他直起身，繼續道：“但對於TA的隊友來說呢？”
“……”江遲月一怔。
“在這種怪談世界裏，知道的信息越多越能推進下去。”溫響笑起來，“其他人不可控，交流越多危險性越大，但隊友不一樣。隊友只是承載記憶，並不具備傷害其他隊員的能力。如果能從一個我們熟知的‘隊友’身上問出大部分信息，那這個怪談世界，其實就很好過了。”
……好像是這樣的。江遲月咬緊牙齒。
“所以如果下次再進入這樣的怪談裏，考慮考慮這個方法吧。怪談結束，即使沒被喚醒的人也能出去的，也只是多了一段記憶而已，就當是場身臨其境的電影……不一定會有什麽影響的。”
他的話沒說完。
江遲月指甲陷入掌心裏。
這種方法下，如果那個沒被喚醒的人不願意透露信息呢？是不是要……用些手段？
她要去決定去犧牲誰，去承擔這些嗎？
“這種種類的怪談世界挺難遇到的，不一定要現在想。”溫響淡淡笑著，他掌心向上，展示手機屏幕道：“走吧，我們還沒找到什麽線索呢。”
另一邊。
宋星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表情空茫。
“怎麽在這裏坐著？”溫念走過一圈，沒發現什麽新東西，恰巧遇上宋星。
她在宋星旁邊坐下。
“沒找到什麽東西，也沒有NPC出來出來活動，規則也還沒更新。”宋星撐著臉，“最重要的，這地方跟我在電視劇裏看的那種老小區根本不一樣，違和感太強，猶如網友面基。”
“說到違和……”
“怎麽了？”
“昨天我去八樓找你，當時因為很著急沒細想，但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感覺有處地方很違和。”溫念手指在腿上輕輕敲著。
“是什麽？”宋星也抿唇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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