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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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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寶兒

李覆端起茶杯, 覷著對面的人神色,剛想說什麽,就見對方起身來, 作勢要往外走。

“等等!”他差點兒被茶水嗆到,他連忙用衣袖擦了擦下巴:“你去哪兒?”

連夷居高臨下看著他:“可還有什麽要緊事?”

李覆:“要緊事倒是沒有......”

只是好一陣兒沒見, 他想同對方敘敘舊。

連夷頷首:“今日失禮了, 下回定當賠罪。”

話落,他便提步往外走去,步伐略顯急促。

李覆坐著楞了好一會兒,才笑著搖搖頭:“是了,定是哄心上人去了。”

另一邊兒,距岑、湯二人來赴約,還有半個時辰。

湯寶兒索性單開了一間茶室,她自四方桌旁坐下, 正生著悶氣。

上回她故意提到自己的生辰, 他沒有表示也就罷了, 今兒當著好友的面, 竟緘默不言,這教她如何不惱?

丁香在一旁看著她惱怒的面容,訕訕開口:“姑娘,芍藥那邊兒傳信來了,說是梁才蕙跑了。”

湯寶兒一臉煩悶:“跑了便跑了,梁家都跑光了,也不差她一個。”

丁香不說話了。

突然, 外邊兒響起了敲門聲, 丁香猶豫片刻,看了一眼旁邊, 轉身去開門了。

輕緩的腳步聲傳了進來,湯寶兒睫羽輕輕顫了顫。

珠簾落下,敲擊的聲音清脆悅耳。

直到一雙白底小朝靴映入眼簾,湯寶兒才擡起眼眸,慢吞吞往上看。

連夷坐在她左手邊的位置,看著她解釋道:“才剛,我並非是故意隱瞞,只是還未想好要如何措辭。”

“並且。”他抿了抿唇瓣:“寶兒,你我名義上仍是兄妹,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想你陷入莫名的風波中。”

還有句話他沒說:他還尚未從曾經的兄妹關系中完全脫離出來,所以,也是有些不自在。

“托詞。”湯寶兒眉目微冷,看著他不滿道:“李家哥哥與你相識多年,是你唯一的摯友,在他面前,你分明就是想刻意隱瞞。”

連夷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又或許說,他不知道該怎樣和親緣之外的女子同處,以前寶兒是妹妹,可現在不是了。

他總是沈默,湯寶兒以前覺得沒什麽,如今卻越看越委屈。

“罷了,是我一廂情願。”她說罷就要起身離去,動作決絕。

連夷一怔,他下意識拉住了她的手。

入手軟嫩香滑,連夷耳根微熱,但他沒有放手,仰著頭,語氣溫和了許多:“寶兒,是我不該,是我行事不當,你莫惱我。”

湯寶兒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她很快掩藏起情緒,試圖將手抽回。

連夷卻緊緊拉著她的手,不肯松開。

“你松手!”她故作惱怒。

連夷有些無措,他起身來,挨她很近:“寶兒,你......”

“想要讓我消氣是不是?”湯寶兒眼珠一轉,眉目狡黠。

連夷知她這是想到了壞點子,也不戳穿,只道:“是。”

少女伸出另一只手,食指朝他勾了勾,面露得意之色:“行,那你親我一下。”

連夷呆住,耳根的紅迅速蔓延至臉頰,甚至連脖子都泛著紅。

“這......這......”他垂眸看著二人交握的手,聲音很輕:“這不合禮數。”

湯寶兒重重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扭頭就走。

連夷有些慌亂,他伸出手,又重新拉住她。

少女回眸看他,雙臉粉霞,眼波流轉間,嬌俏鮮妍:“我再問你一遍,親不親?”

連夷拿她沒辦法,但又不敢行這等荒唐事。是以,他站在原地,垂著眼眸,只是固執的沒有放開她的手。

湯寶兒知道他的脾性,這等逾越禮法的事,他一個書呆子,定是視作大忌,方才所言,也不過是逗逗他罷了。

不過......她可不打算就這樣罷休。

“你坐。”她突然開口。

連夷擡眸看她,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面上沒有惱意,這才拉著她的手,往裏間走,在四方桌旁坐下。

“你松開。”湯寶兒動了動手。

連夷搖頭。

湯寶兒站在他身前,看著他纖長濃密的睫毛,笑意自得:“你不肯親我是不是?”

他又不說話。

“那換我來親你,你不許反抗。”

連夷瞳孔微縮,下意識擡頭看去,恰好對上少女帶著明媚笑意的眼眸,下一瞬,嬌顏逼近,唇瓣印上一抹溫熱。

連夷整個人都僵住,耳朵、脖子和臉頰都紅透了,他一動不動,眼睛都忘記眨了。

唇瓣貼了一會兒,湯寶兒這才站直了身子,她面色發紅,眉梢帶著兩分嫵媚羞怯。

她清了清嗓子,低頭看他:“這回我先親,下回,便是你來親了。”

見他沒反應,她便彎下腰,將臉都湊了過去:“你聽見我說的沒有?”

連夷回過神來,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生怕她又來一回,立馬往後縮了縮身子。

湯寶兒被他這番舉動給氣笑了。

她難不成會吃了他?

“姑娘。”丁香敲響門:“快到時辰了。”

湯寶兒站直身子,她瞪了一眼連夷,提步朝外走去。

連夷抿抿唇瓣,轉頭看著她婀娜的身姿,眸色漸深。

......

一張四方桌前,主位坐著岑覆,他左邊是湯植姝,其次是湯寶兒,最後是連夷。

四人都不是十分健談的人,故而氣氛有些凝滯。

湯植姝端起茶杯,趁喝茶的間隙,她擡眼掃過在場三人,又很快垂下眼眸,放下杯盞。

見氣氛不太好,湯寶兒看向岑覆,t主動與他搭話:“米行近日如何?我聽說方家勢頭正猛,你們那兒可有被盯上?”

岑覆語氣自然地與她交談:“前兩日,方家有派人來,讓我們米行並入他們家,說這樣,對我們米鋪也好。”

“我並未應下。”

方家也算是廬州的大家,在本地有很深的底蘊。只是曾經的方家十分低調,深居簡出,方家子弟也甚少在外邊兒招搖。

但如今......方家勢頭太猛了,隱隱有取代湯家的地位。但要和鼎盛時期的湯家相比,方家還差得遠。

眼下湯家式微,方家或許會是下一個湯家。

二人就方家,說了好一會兒話,越說湯寶兒臉色越沈重,岑覆比她好一些,但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們都意識到,方家野心之大,他不止是想取代湯家,更想吞並湯家。包括廬州城裏名氣稍大一些的鋪子,例如岑覆的米鋪,方家都想一口吃下。

只是不知道方家的身後是誰,是井家嗎?

湯植姝聽不太懂他們的話,想了想,她起身來,拉走了湯寶兒,留下這對郎舅說話。

二人去了旁邊的雅間。

“你們方才說的什麽意思?”湯植姝看著湯寶兒,問道:“方家也在打米行的主意嗎?”

湯寶兒:“大姐姐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岑掌櫃。”

湯植姝不說話,只是臉色不太好,她盯著湯寶兒,忽然發笑:“怎麽?你是不是想教訓我?說我不尊禮法規矩?”

湯寶兒覺得莫名其妙,她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我知道。”湯植姝低頭,理了理衣袖:“未婚夫妻在成親前不能見面,但是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岑郎打定了主意要見你們。”

湯寶兒很好奇:“他見懌明倒是尋常事,見我做什麽?”

湯植姝擡頭看她,嘴角噙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你改口倒是挺快,也不怕我洩露出去?”

“隨你。”

“......岑郎要見你,不過是考慮到我。”湯植姝將臉上的不耐微微收斂兩分:“方家來勢洶洶,你打算怎麽辦?”

“家裏還有長輩,自然是聽從長輩的示下。”湯寶兒語氣淡淡:“怎麽?大姐姐有更好的法子嗎?”

湯植姝一噎,她瞪了一眼對方。自己能有什麽法子?湯寶兒莫不是故意來嗆自己的?

她還想再開口,突然聽外邊兒響起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

俄而,門被敲響,有人推門而入。是連夷,他看著屋內的二人,神色凝重:“祖母......不太好......”

二人只覺一道晴天霹靂落下。

湯寶兒臉色微白,老太太再如何,曾經也是真心疼愛過自己的。

而湯植姝卻在想:老太太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死,她還要怎麽嫁人?她還能嫁得出去嗎?

......

好在,湯老太太的病情穩定下來了,幸好懸壺堂的大夫及時趕來,否則,恐怕會兇多吉少。

三日後,便是湯植姝成親的日子了。

她倒是十分高興,莫名有種快要脫離苦海的感覺。

成親前一晚,她來尋湯寶兒。

“好歹是在同一個屋檐下過了十幾年。”她穩坐椅中,先是喝了一口茶,接著,放下杯盞,看向湯寶兒,慢慢悠悠說道:“送你一句話。”

“快些逃吧。”湯植姝面露高傲的憐憫:“湯家,不能再待了。”

湯寶兒靜靜地看著她:“多謝。”

“你不信?”湯植姝面色不太好,她好不容易給對方洩露這個消息,沒想到人家壓根兒就不領情。

湯寶兒:“不管怎樣,我還是湯家的人,我愛著的人也是湯家人,我絕不可能舍他們而去,再者,湯家養育我多年,我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哼!”湯植姝睨了她一眼:“你倒是十分高風亮節,顯得我像個卑鄙小人。”

“不對!”湯植姝倏地站起身來,她睜大眼睛看著湯寶兒:“你早就知道!”

湯寶兒擡頭看她,微微一笑,好整以暇道:“大姐姐,不止你一人有眼有心。”

湯植姝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她最後恨恨看了湯寶兒一眼,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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