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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時節, 寒意更甚。
最近湯家喜氣洋洋的，冬月初十，湯植姝便要出嫁了。
曹氏即便再不喜歡大房, 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好好籌備婚事，畢竟, 這可關乎到湯家的臉面。
湯寶兒吃下一個蜜薯後, 還喝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老鴨湯。
慕氏在一旁看得很滿意：“養了半個月，總算是養了回來。”
距連夷的牢獄之災結束，已經過去了半月有餘了。
湯寶兒很是無奈，但到底沒說什麽，她也不去爭論自己胖瘦與否，總之這些吃食都是落進她的肚裏去了。
想到這兒，她一臉郁悶看向慕氏：“娘，能不能找個先生來給我瞧瞧, 看看我的五行八字, 為何這樣貪愛口腹之欲？”
慕氏眉眼溫和：“重口腹之欲又如何？旁的人即便想吃, 也是不能夠。你若喜歡吃, 便按自己的本心來。”
湯寶兒也想，可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圓潤豐盈的身子，面露難色。
女子本就愛美，有了心上人，就更看重形體上的美醜，湯寶兒也不例外。
她總是在口腹之欲和愛美之心上來回糾結，卻依舊無果。
“一會兒我準備去爹那兒看看。”她正色道：“這麽久了, 也不知他在忙什麽。”
她覷著慕氏的臉色, 試探問道：“若是可以，我說不定能將爹勸回來。”
慕氏打了個哈欠, 她看了看外邊兒的天色，自顧自道：“我怎樣都行。”
“我有些累了，想瞇一會兒。”
這才過午後，正是休憩的時候，慕氏看向少女，問：“你要不也瞇一會兒？”
湯寶兒搖搖頭，她拿起一塊示燈粑粑，起身來：“鋪子上還有些事兒等著我裁度，我精氣神足，不礙事。”
見慕氏還想說什麽，她笑：“這半個月來，娘可是卯足了勁兒給我食補，我若是不去找些事兒散散，怕是晚上睡不著，要流鼻血了。”
慕氏嗔了她一眼：“知道了，快去吧。”
湯寶兒走後，慕氏坐在門邊，看著她婀娜的身姿遠去，面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最後，那些笑意化作晦暗，在她眼底打轉。
一旁的琉璃瞧著她的臉色，少頃，才小心翼翼問道：“真的不請老爺回來嗎？”
慕氏側目看了她一眼，看得琉璃心驚肉跳的。
雖說眼下的慕氏收斂了不少，可曾經她的鋒芒都是實打實的，只這一眼，讓琉璃差點兒以為曾經的慕氏回來了。
“隨他去。”
慕氏將腦袋扭至一旁，語氣淡乎縹緲：“即便是死在外面了都與我無幹。”
“他若是死在外面，只怕是沒人給他收屍。”
湯弦的私宅在從元五街後邊兒的一處安靜小巷中。
湯寶兒帶著丁香進了巷子，往深處走去。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丁香忽然開口：“姑娘，當時在官府門口，您為什麽不讓我把話說完呀？”
“你想質問官府，懌......大哥哥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嗎？”湯寶兒笑笑：“難為你現在想起來了。”
丁香嘿嘿一笑：“那不是大公子出獄後，事兒多嘛，我忙著忙著，一下就給忘記了。”
湯寶兒看著巷子深處，說道：“即便問了又如何，官府能給出令你我都滿意的答覆嗎？興許會出岔子，我不敢打賭，只求人出來就好，傷可以慢慢養。”
丁香想想也是，這時，二人剛好到了湯弦私宅門口。
丁香上前敲門，不多時，一位仆從從裏邊兒打開了門。
湯寶兒看著他，問：“怎麽？我爹今日還是出去會友了？”
連夷出獄後的第二日，湯寶兒便馬不停蹄來尋湯弦，想要勸他回去。
結果吃了個閉門羹，仆從說湯弦去縣裏赴約了。
於是湯寶兒這半個月中，來來回回許多趟，都以各個理由被搪塞回去了。
她知道有古怪，但是又沒有辦法去撬開這層古怪。
就連她派人來日夜蹲守，也一無所獲。
仆從聽了她不滿的話語後，面露愧色：“姑娘，老爺今兒在，午憩後剛起身來，您請進。”
湯寶兒總算是能進這扇門了。
這處宅子已經置辦很久了，小時候湯寶兒還隨湯弦來過這兒。一處兩進的院子，幹凈簡樸，院兒裏種著一些花花草草，只是逢秋日，花草已經雕零了。
湯寶兒看著這些雕敗的花草樹木，心裏有一絲淒涼之意，這抹淒涼來得莫名其妙，她一頭霧水，不知其故。
她在正廳見到了湯弦。
湯弦穿著一件玄色長袍，外披墨色氅衣。他喜愛淺色如天青、月白這樣的素衫，很少穿深色服飾，這黑壓壓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有些不相宜。
雖是深秋，可屋子裏燒著炭火，外邊兒正是艷陽天，怎麽需著穿氅衣？
湯寶兒坐了下來，她盯著湯弦看了半晌，才抿抿嘴，緩緩道：“有些瘦了。”
“可是受了寒？臉色也不太好。”她面露憂色：“看過大夫沒有？不然我讓丁香去懸壺堂請大夫來看看。”
湯弦含笑看著她：“不礙事，只是前兩日游湖時，吹著了風，一時不慎，教寒氣入了體，已經讓大夫看過了，開了幾服藥，每日煎服即刻。”
“寶兒怎麽來了？”他亦是用目光描繪著少女的臉龐，嘆了口氣：“你也瘦了不少，這幾日，沒睡好吧？”
湯寶兒莞爾：“這幾日睡得很好。”
她眼下的青黛，怕是之前留下來的，一時難以消除。
“爹準備在這兒住多久？”她語氣柔和：“我們都盼著您回去。”
湯弦沈默片刻後，看著她，眉眼亦是柔和，一如她年幼時，他總是會用柔和寵溺的目光看著她。
湯寶兒心裏覺得怪怪的。
“你生辰前，我會搬回去。”湯弦聲音清淺，還帶著笑意。
湯寶兒挑眉，面上漾出喜意：“當真？”
她生辰是冬月廿五，如今是冬月初。
她沈吟片刻後，又問：“大姐姐快要出嫁了，爹不回去嗎？”
湯弦：“只那一日。”
湯寶兒不解，湯植姝冬月初十成親，她冬月廿五生辰，這兩個日子也並未相差太多。
“大娘成親後，我要出一趟遠門。”湯弦說道：“去見見老朋友，屆時回來後，便立刻收拾搬回去。”
湯寶兒不疑有他，笑得眉眼彎彎：“好啊，到時候我給爹一個驚喜。”
湯弦靜靜地看著她，忽而笑吟吟：“好，我等著咱們寶兒的驚喜。”
回湯家的路上，湯寶兒有些沈默。
丁香看了她好幾眼，終於沒忍住，問道：“姑娘怎麽了？老爺能搬回去，不是一件好事兒嗎？怎麽我瞧著您有些不太歡喜。”
“也不是不歡喜，爹要搬回去，我自然是高興的，只是當下，我又想起另一件事。”湯寶兒有些郁悶：“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可我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你覺不覺得大哥哥出獄，會不會太輕易了些？”她吐出一口濁氣：“就憑我們在官府門口嚷了幾聲？若是嚷幾聲這麽有用，我早這麽幹了，誰知道......還真有用。”
丁香安慰道：“許是姑娘想多了，官府門口堵著那麽多人，有愈鬧愈大的趨勢，官府肯定怕了，而且他們並無確鑿的證據，處於劣勢，所以才會這麽快松口。”
湯寶兒仔細一想，覺得她說得也不無道理，便沒再細想此事，滿心都被連夷出獄、湯弦將回府的喜事兒籠罩了。
更令人甜蜜的是，她和連夷的心意相通。
這份甜蜜，待見到連夷後，愈發明盛了。
連夷坐在閣樓上，手執書，全神貫註。
直到一雙纖纖玉手遞來一只貓兒，他才回過神來。
側目看去，他對上少女如彎月的眼眸。連夷t一怔，他伸手接過貓兒：“今日得閑嗎？”
湯寶兒坐在他對面，接過鶴白送來的熱茶，輕啜了一口後，才不緊不慢道：“這半月，我東奔西走，總算是把先前積累的事兒都給處理了。”
雖之前有曹氏替她張羅打理，但有些事，還是她來裁度更為妥當。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她關切問道：“我聽鶴白說，你每日都會早起打拳，何不多休養幾日？”
連夷看了鶴白一眼，道：“不礙事，已經快大安了。”
少女哦了一聲。
一時，閣樓之中氣氛有些微妙，連空中飛揚的微塵都沾染了這抹微妙的氣氛。
一旁的鶴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怎麽覺著自家郎君和四姑娘有些不一樣了？
他又想了想，旋即面上浮起一抹篤定：到底是有難同當過，經此大劫，這兄妹倆多多少少會有些改變，兄妹之情更深刻了也說不一定。
湯寶兒有些受不住鶴白那打探的視線，想要開口將人支走。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便聽連夷倏地說道：“樓下的書櫃，該理一理了。”
鶴白一楞，繼而點點頭，是該理一理了。
他下樓之後，二樓的氛圍還是有些古怪，有些凝滯不通。
湯寶兒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怎麽二人互通心意後，還變得尷尬、生分起來了？
“膝蓋怎麽樣了？”連夷溫和的聲音從對面響起：“現在還在敷藥嗎？”
湯寶兒擡眸看他，一眼便望進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她有些不自在地躲開了視線：“還......還好......”
下一刻，連夷起身來，行至她跟前，見他半蹲了下來，仰著頭，望著她的眼睛，聲音清澈：“我聽丁香說你每日都要熱敷，傷得這樣重，為了我，不值當。”
湯寶兒立馬將那點兒不自在拋去九霄雲外了，她瞪著眼前人：“你又說這話來惹惱我。”
二人挨得有些近。
連夷看見她臉上的絨毛，看見她眼底氣惱的情緒。他視線下落：“抱歉。”
湯寶兒莫名覺得唇瓣有些熾熱，她別過臉去：“我的膝蓋早就沒事了。”
坐在連夷座位上的貓兒坐姿優雅乖巧，它歪著腦袋，用金燦燦的眼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憨態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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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我準備去爹那兒看看。”她正色道：“這麽久了, 也不知他在忙什麽。”
她覷著慕氏的臉色, 試探問道：“若是可以，我說不定能將爹勸回來。”
慕氏打了個哈欠, 她看了看外邊兒的天色，自顧自道：“我怎樣都行。”
“我有些累了，想瞇一會兒。”
這才過午後，正是休憩的時候，慕氏看向少女，問：“你要不也瞇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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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慕氏還想說什麽，她笑：“這半個月來，娘可是卯足了勁兒給我食補，我若是不去找些事兒散散，怕是晚上睡不著，要流鼻血了。”
慕氏嗔了她一眼：“知道了，快去吧。”
湯寶兒走後，慕氏坐在門邊，看著她婀娜的身姿遠去，面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最後，那些笑意化作晦暗，在她眼底打轉。
一旁的琉璃瞧著她的臉色，少頃，才小心翼翼問道：“真的不請老爺回來嗎？”
慕氏側目看了她一眼，看得琉璃心驚肉跳的。
雖說眼下的慕氏收斂了不少，可曾經她的鋒芒都是實打實的，只這一眼，讓琉璃差點兒以為曾經的慕氏回來了。
“隨他去。”
慕氏將腦袋扭至一旁，語氣淡乎縹緲：“即便是死在外面了都與我無幹。”
“他若是死在外面，只怕是沒人給他收屍。”
湯弦的私宅在從元五街後邊兒的一處安靜小巷中。
湯寶兒帶著丁香進了巷子，往深處走去。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丁香忽然開口：“姑娘，當時在官府門口，您為什麽不讓我把話說完呀？”
“你想質問官府，懌......大哥哥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嗎？”湯寶兒笑笑：“難為你現在想起來了。”
丁香嘿嘿一笑：“那不是大公子出獄後，事兒多嘛，我忙著忙著，一下就給忘記了。”
湯寶兒看著巷子深處，說道：“即便問了又如何，官府能給出令你我都滿意的答覆嗎？興許會出岔子，我不敢打賭，只求人出來就好，傷可以慢慢養。”
丁香想想也是，這時，二人剛好到了湯弦私宅門口。
丁香上前敲門，不多時，一位仆從從裏邊兒打開了門。
湯寶兒看著他，問：“怎麽？我爹今日還是出去會友了？”
連夷出獄後的第二日，湯寶兒便馬不停蹄來尋湯弦，想要勸他回去。
結果吃了個閉門羹，仆從說湯弦去縣裏赴約了。
於是湯寶兒這半個月中，來來回回許多趟，都以各個理由被搪塞回去了。
她知道有古怪，但是又沒有辦法去撬開這層古怪。
就連她派人來日夜蹲守，也一無所獲。
仆從聽了她不滿的話語後，面露愧色：“姑娘，老爺今兒在，午憩後剛起身來，您請進。”
湯寶兒總算是能進這扇門了。
這處宅子已經置辦很久了，小時候湯寶兒還隨湯弦來過這兒。一處兩進的院子，幹凈簡樸，院兒裏種著一些花花草草，只是逢秋日，花草已經雕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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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深秋，可屋子裏燒著炭火，外邊兒正是艷陽天，怎麽需著穿氅衣？
湯寶兒坐了下來，她盯著湯弦看了半晌，才抿抿嘴，緩緩道：“有些瘦了。”
“可是受了寒？臉色也不太好。”她面露憂色：“看過大夫沒有？不然我讓丁香去懸壺堂請大夫來看看。”
湯弦含笑看著她：“不礙事，只是前兩日游湖時，吹著了風，一時不慎，教寒氣入了體，已經讓大夫看過了，開了幾服藥，每日煎服即刻。”
“寶兒怎麽來了？”他亦是用目光描繪著少女的臉龐，嘆了口氣：“你也瘦了不少，這幾日，沒睡好吧？”
湯寶兒莞爾：“這幾日睡得很好。”
她眼下的青黛，怕是之前留下來的，一時難以消除。
“爹準備在這兒住多久？”她語氣柔和：“我們都盼著您回去。”
湯弦沈默片刻後，看著她，眉眼亦是柔和，一如她年幼時，他總是會用柔和寵溺的目光看著她。
湯寶兒心裏覺得怪怪的。
“你生辰前，我會搬回去。”湯弦聲音清淺，還帶著笑意。
湯寶兒挑眉，面上漾出喜意：“當真？”
她生辰是冬月廿五，如今是冬月初。
她沈吟片刻後，又問：“大姐姐快要出嫁了，爹不回去嗎？”
湯弦：“只那一日。”
湯寶兒不解，湯植姝冬月初十成親，她冬月廿五生辰，這兩個日子也並未相差太多。
“大娘成親後，我要出一趟遠門。”湯弦說道：“去見見老朋友，屆時回來後，便立刻收拾搬回去。”
湯寶兒不疑有他，笑得眉眼彎彎：“好啊，到時候我給爹一個驚喜。”
湯弦靜靜地看著她，忽而笑吟吟：“好，我等著咱們寶兒的驚喜。”
回湯家的路上，湯寶兒有些沈默。
丁香看了她好幾眼，終於沒忍住，問道：“姑娘怎麽了？老爺能搬回去，不是一件好事兒嗎？怎麽我瞧著您有些不太歡喜。”
“也不是不歡喜，爹要搬回去，我自然是高興的，只是當下，我又想起另一件事。”湯寶兒有些郁悶：“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可我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你覺不覺得大哥哥出獄，會不會太輕易了些？”她吐出一口濁氣：“就憑我們在官府門口嚷了幾聲？若是嚷幾聲這麽有用，我早這麽幹了，誰知道......還真有用。”
丁香安慰道：“許是姑娘想多了，官府門口堵著那麽多人，有愈鬧愈大的趨勢，官府肯定怕了，而且他們並無確鑿的證據，處於劣勢，所以才會這麽快松口。”
湯寶兒仔細一想，覺得她說得也不無道理，便沒再細想此事，滿心都被連夷出獄、湯弦將回府的喜事兒籠罩了。
更令人甜蜜的是，她和連夷的心意相通。
這份甜蜜，待見到連夷後，愈發明盛了。
連夷坐在閣樓上，手執書，全神貫註。
直到一雙纖纖玉手遞來一只貓兒，他才回過神來。
側目看去，他對上少女如彎月的眼眸。連夷t一怔，他伸手接過貓兒：“今日得閑嗎？”
湯寶兒坐在他對面，接過鶴白送來的熱茶，輕啜了一口後，才不緊不慢道：“這半月，我東奔西走，總算是把先前積累的事兒都給處理了。”
雖之前有曹氏替她張羅打理，但有些事，還是她來裁度更為妥當。
“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她關切問道：“我聽鶴白說，你每日都會早起打拳，何不多休養幾日？”
連夷看了鶴白一眼，道：“不礙事，已經快大安了。”
少女哦了一聲。
一時，閣樓之中氣氛有些微妙，連空中飛揚的微塵都沾染了這抹微妙的氣氛。
一旁的鶴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怎麽覺著自家郎君和四姑娘有些不一樣了？
他又想了想，旋即面上浮起一抹篤定：到底是有難同當過，經此大劫，這兄妹倆多多少少會有些改變，兄妹之情更深刻了也說不一定。
湯寶兒有些受不住鶴白那打探的視線，想要開口將人支走。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便聽連夷倏地說道：“樓下的書櫃，該理一理了。”
鶴白一楞，繼而點點頭，是該理一理了。
他下樓之後，二樓的氛圍還是有些古怪，有些凝滯不通。
湯寶兒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怎麽二人互通心意後，還變得尷尬、生分起來了？
“膝蓋怎麽樣了？”連夷溫和的聲音從對面響起：“現在還在敷藥嗎？”
湯寶兒擡眸看他，一眼便望進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她有些不自在地躲開了視線：“還......還好......”
下一刻，連夷起身來，行至她跟前，見他半蹲了下來，仰著頭，望著她的眼睛，聲音清澈：“我聽丁香說你每日都要熱敷，傷得這樣重，為了我，不值當。”
湯寶兒立馬將那點兒不自在拋去九霄雲外了，她瞪著眼前人：“你又說這話來惹惱我。”
二人挨得有些近。
連夷看見她臉上的絨毛，看見她眼底氣惱的情緒。他視線下落：“抱歉。”
湯寶兒莫名覺得唇瓣有些熾熱，她別過臉去：“我的膝蓋早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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