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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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回到致思堂, 許懷彥讓戚雲晞先回後院，他派小廝去叫佟寒。
等佟寒到時，佟寒就看到許懷彥在作畫。
看清畫中的內容, 佟寒心驚，世子又在畫那人了。
佟寒記得年幼時，世子有一段時間一直畫一個男人的畫像，畫一張撕一張。
他那時年紀小好奇心也強，問：“世子, 這人是誰？”
那以後，世子就再也沒有畫過那人了。
隨著年歲見長, 世子的畫功越發精湛, 寥寥幾筆，就勾勒出那人的形神。
許懷彥將畫拿給佟寒：“你派人留意花市以及梁國人常出沒的場所，去查探是否有人見過此人，同時繼續盯著之前與喬春嵐打過交道的梁國人。”
佟寒有疑問：“過了十多年, 那人的音容恐怕有所變化，還會有人認得他麽？”
許懷彥又寫了兩個地址：“你去碰碰運氣。”
幼時, 她會以帶他看往外祖父母的名義出門，但每次都會在中途停留，這兩處是她去得最多的地方。
這些年他暗中回去過，只不過沒有她回去過的痕跡，在他徹底接受她已經離開上京甚至大楚後，他也離開了侯府，去了寧遠軍中。
等他再度回到上京, 祝嬤嬤的癔癥更加嚴重, 府裏的人都說，祝嬤嬤是在他離開上京後的第二年癔癥突然加重, 她說：“世子參軍去了，姑娘快走吧，甭惦記這頭”。
他不得不懷疑，在他離開上京後，祝嬤嬤同她見過面。
既然喬春嵐篤定能用她的下落使他答應她的條件，且她見過她與那人，說明她眼下很有可能就在上京。
*
進入九月，天更涼了。
對許懷彥而言，忙碌才是常有的事，等到家差不多也要等到戌時以後。
屋裏的夏被早已撤走，到了換厚被子的時候，戚雲晞想了想，他的那一床其實只是個擺設，鉆來鉆去還麻煩，讓丫鬟幹脆只留下一床。
等院子裏響起熟悉的腳步聲，戚雲晞知道他回來了，正朝她所在的西屋過來，今日倒是比從前早些。
成親得久了，夫妻倆私下相處不似剛開始那樣拘謹，戚雲晞闔上書冊看向門口，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非要起身去迎。
門簾響過，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門口。
戚雲晞沖他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但這人卻一言不語，只是沈沈看著她。
戚雲晞垂眸笑，這人今日又要玩什麽花招。
他近來似乎又變了，變得跟新婚那一陣一樣，恨不得時刻膩在一起，各種小動作也層出不窮。
那身形高大的身影突然來到她眼前，一只手攬著她的腰，一只手捧住她的後腦，深深吻下來。
戚雲晞的呼吸亂了，心也撲通撲通狂跳。
哪有他這樣一上來就急成這樣的，他也不擔心丫鬟進來撞見。
戚雲晞伸手推他。
再吻了吻，許懷彥松開她柔軟的唇，握住她的手：“我去洗漱。”
戚雲晞扶著身前的矮幾，臉紅紅的，輕輕喘著。
洗就洗，特意跟她說什麽。
曉荷掀開門簾進來，就看到戚雲晞酡紅的臉，以及瑩潤的唇瓣，連忙垂下眸子：“世子回來了？”
戚雲晞輕輕嗯了聲，別開臉，輕啟丹唇：“東西放下吧。”
曉荷燙了似的將包著貂皮的包袱放在榻上，然t後轉身離開。
戚雲晞之前不知道許懷彥對生辰是個什麽樣的態度，沒敢特意提，但她悄悄給他從裏到外做了一身衣裳，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給。
天氣轉冷了，她就新做了夾襖和大氅，到時一起給他。
她給他的大氅精致又厚實，供他早晚出行用，一直沒有找到滿意的皮毛做衣領，之前看到的狐裘貂毛不是顏色太雜就是大小不夠，鋪子裏終於搜羅到可能令她滿意的，以最快的速度給她送過來。
這是她悄悄做的，因此還不能被他發現。
戚雲晞深吸一口氣，拍拍發燙的臉，從美人榻上起身，沒有打開包袱直接收進櫃子裏。
等她收好東西，耳房裏的水聲也停了，書看不下去，戚雲晞來到鏡臺前，拔掉發簪，開始通發。
才通到一半，木梳被人拿走，放在鏡臺上。
她整個人則被裹入一個滾燙的懷抱裏。
浮沈之後，許懷彥親吻她潮濕的眼尾：“到時我去接你。”
戚雲晞知道他說的是後日，九月十二，她父母的忌日，他們打算去祭拜。
原定一起去，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那天要進宮面聖，兩人只能分開去。
戚雲晞懶懶軟軟的，靠在他懷裏，任這人火熱的體溫繼續烘著她：“好。”
她還有一個私心，前年九月十二也是他們初遇的日子，他一直絕口不提從前，若是能去故地走一遭，說不定就願意告訴她之前發生過什麽事。
*
九月十一，戚雲晞正在看丫鬟們準備明日祭掃的供品和香燭紙錢。
壽春堂派人前來：“世子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
對於老夫人，戚雲晞的感情有些覆雜。
初入這陌生的侯府，老夫人愛屋及烏，最先對她釋放出善意。
但老夫人不僅是許懷彥的祖母，還是侯府的大家長，尤為關心這一門子嗣的綿延。
後來老夫人每次去請平安脈，都要喊她過去，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看她有沒有懷上身孕。
長輩的理由正當，她不能不去。
戚雲晞給玉檀使了個眼色。
玉檀會意，在來人手裏塞了塊碎銀子：“辛苦秋雨姐姐跑這一趟，世子夫人馬上就過去。”
打發來人，戚雲晞檢查一遍儀容，在曉荷的陪同下前往壽春堂。
喬春嵐也在。
中秋之後，戚雲晞發現每次來給老夫人請安喬春嵐都在，後來發現她又重新壽春堂住下。之前她只當喬春嵐是侯府的客人，自從得知喬春嵐的心思，戚雲晞每次看到喬春嵐心裏都感覺被人塞了塊棉花似的，又悶又堵。
戚雲晞到時，喬春嵐在殷勤地陪老夫人說話，在一旁用筆墨記下入秋後照顧老夫人的要點。
老夫人笑起來還是很慈愛：“雲晞過來。”
戚雲晞含笑走過去，給老夫人行禮：“祖母。”
老夫人扶起戚雲晞：“一家人不講那些虛禮 ”她招呼戚雲晞坐下，喚來候在一旁的王大夫：“來給世子夫人瞧瞧。”
搭完脈，王大夫還是暗中朝老夫人搖頭。
老夫人有些忍不住了。
小夫妻四月初成親，聽說孫子一下值就待在後院，五個多月過去，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夫說戚氏身體有虧難以受孕，但孫子卻說是他用了手段，暫不想懷上孩子。
依她看未必。
老夫人看向喬春嵐：“我和雲晞說說話，你替我送送王大夫。”
春嬤嬤不在，等喬春嵐和王大夫離開，屋子裏便沒有別人。
老夫人問得直白：“懷彥去你房裏多麽？”
戚雲晞一下子被問得紅了臉。
他來她房裏不止多，只有一晚沒歇在一起，夫妻敦倫更是頻繁。
戚雲晞垂眸點頭。
她知道老夫人著急抱他們這一房的重孫，對子嗣的問題她並不比老夫人輕松，她也想早日孕育屬於他們倆的孩子。
老夫人更擔心了，盯著戚雲晞緋紅的臉：“不是祖母想當這個惡人，從五月份給你請平安脈到現在，又過了四個多月，看來你們一點也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這是侯府的大事，由不得你們任性。
我不管你們怎麽計劃的，總之我要在下次給你請平安脈時聽到好消。
咱們這樣的人家，生必定要生的，但由誰生你可得想清楚了，不要逼我替你們做出決定。”
戚雲晞頓時有種有苦難言之感。
侯府的男子成親都早，生孩子也早，像許懷彥這樣成親近半年妻子還沒有動靜的沒有。他們幾乎都是在正妻懷上身孕之後開始納妾，個個妻妾成群。
難道一個月她還懷不上的話，老夫人會張羅給許懷彥納妾嗎？
但老夫人也未免太過武斷，父母子女一場，有時也需要緣分，在侯府外面，成親一兩年都沒有動靜也大有人在。
看在許懷彥的份上，她不想忤逆老夫人，點頭：“孫媳記住了，會同世子商量。”
另一邊，到了無人的地方，喬春嵐不動聲色環顧四周，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這是老夫人的藥方，敬請您拿好安排人抓藥，稍晚侯府的人會去取。”
王大夫的目光掃過銀票的面額，滿意地收起來，自然也願意透露更多。
“世子夫人的身體的確有虧不易受孕，五月初還不明顯，如今看來虧得更厲害。”
喬春嵐驚訝。
知道老夫人重視子嗣，她才故意買通王大夫說戚氏難以生養，讓老夫人接受許懷彥納妾的必要性。
但她之前一直沒有想過，原來除了她以外，還有人不想戚氏生下孩子。
喬春嵐露出些隱秘的笑意，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等走出壽春堂，戚雲晞的肩膀垮下來，她知道孩子需要緣分，但還是受了老夫人的態度影響。
他們二人在一起那樣頻繁，塊半年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是不是懷不上啊。
當天夜裏，考慮到她第二天還要出門，且去拜祭的是她的父母。
許懷彥只是抱著她，沒有想做什麽。
戚雲晞不知道自己被老夫人的態度刺激到了，還是單純喜歡有他在，猶豫再三，將手探入他的中衣下擺。
許懷彥呼吸一重，驚喜看向懷裏的人，身體也有了反應。
知道他懂了，戚雲晞擡頭，吻住這人的唇，免得他繼續問。
被濡潤溫暖緊裹住那一刻，許懷彥進得深沈，狠狠擁住這已然動情的人。
他想，他們的女兒高興了，岳父岳母應該不會怪他不敬。
第二日，許懷彥正常去上值，戚雲晞沒有貪睡，早早起來梳洗，用過早膳後出門。
今日帶的是曉荷和玉檀，車夫是劉貴，一行人直奔金桂庵。
途中經過一個茶寮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熟系的聲音在興奮地呼喚她“夫人”。
曉荷撩開車簾看了：“是覃管事。”
戚雲晞讓劉貴停下來。
對覃元覆，戚雲晞對他的身世和遭遇一直抱有同情，對這樣沒有被困難擊垮一直積極生活的年輕人，也願意幫襯他一把。
等戚雲晞出現在車窗門口，覃元覆笑著跑過來：“看到馬車就猜到是您。”
戚雲晞微笑看著這張年輕熱情的臉：“你怎會在此？”
覃元覆笑：“小的受一位客人所托，客人說他是夫人的故人，有東西要交給夫人，故而特意在此等夫人。”
故人？
戚雲晞驚訝：“是誰？”
覃元覆撓撓頭，有些為難：“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大庭廣眾之下，戚雲晞看一眼玉檀和曉荷，兩個丫鬟起身離開。
劉貴細心，離開前解開韁繩，將馬牽走。
戚雲晞坐在車裏，隔著車窗：“說吧。”
覃元覆從袖中取出一條布條，遞給戚雲晞：“夫人可還記得這個？”
戚雲晞看到布條上有些汙跡，像是染上了血液洗不幹凈留下的，看布條的材質和紋樣，像是從女子的衣裙上撕下來的。
頓時，戚雲晞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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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致思堂, 許懷彥讓戚雲晞先回後院，他派小廝去叫佟寒。
等佟寒到時，佟寒就看到許懷彥在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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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寒記得年幼時，世子有一段時間一直畫一個男人的畫像，畫一張撕一張。
他那時年紀小好奇心也強，問：“世子, 這人是誰？”
那以後，世子就再也沒有畫過那人了。
隨著年歲見長, 世子的畫功越發精湛, 寥寥幾筆，就勾勒出那人的形神。
許懷彥將畫拿給佟寒：“你派人留意花市以及梁國人常出沒的場所，去查探是否有人見過此人，同時繼續盯著之前與喬春嵐打過交道的梁國人。”
佟寒有疑問：“過了十多年, 那人的音容恐怕有所變化，還會有人認得他麽？”
許懷彥又寫了兩個地址：“你去碰碰運氣。”
幼時, 她會以帶他看往外祖父母的名義出門，但每次都會在中途停留，這兩處是她去得最多的地方。
這些年他暗中回去過，只不過沒有她回去過的痕跡，在他徹底接受她已經離開上京甚至大楚後，他也離開了侯府，去了寧遠軍中。
等他再度回到上京, 祝嬤嬤的癔癥更加嚴重, 府裏的人都說，祝嬤嬤是在他離開上京後的第二年癔癥突然加重, 她說：“世子參軍去了，姑娘快走吧，甭惦記這頭”。
他不得不懷疑，在他離開上京後，祝嬤嬤同她見過面。
既然喬春嵐篤定能用她的下落使他答應她的條件，且她見過她與那人，說明她眼下很有可能就在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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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九月，天更涼了。
對許懷彥而言，忙碌才是常有的事，等到家差不多也要等到戌時以後。
屋裏的夏被早已撤走，到了換厚被子的時候，戚雲晞想了想，他的那一床其實只是個擺設，鉆來鉆去還麻煩，讓丫鬟幹脆只留下一床。
等院子裏響起熟悉的腳步聲，戚雲晞知道他回來了，正朝她所在的西屋過來，今日倒是比從前早些。
成親得久了，夫妻倆私下相處不似剛開始那樣拘謹，戚雲晞闔上書冊看向門口，沒有再像之前那樣非要起身去迎。
門簾響過，那高大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門口。
戚雲晞沖他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但這人卻一言不語，只是沈沈看著她。
戚雲晞垂眸笑，這人今日又要玩什麽花招。
他近來似乎又變了，變得跟新婚那一陣一樣，恨不得時刻膩在一起，各種小動作也層出不窮。
那身形高大的身影突然來到她眼前，一只手攬著她的腰，一只手捧住她的後腦，深深吻下來。
戚雲晞的呼吸亂了，心也撲通撲通狂跳。
哪有他這樣一上來就急成這樣的，他也不擔心丫鬟進來撞見。
戚雲晞伸手推他。
再吻了吻，許懷彥松開她柔軟的唇，握住她的手：“我去洗漱。”
戚雲晞扶著身前的矮幾，臉紅紅的，輕輕喘著。
洗就洗，特意跟她說什麽。
曉荷掀開門簾進來，就看到戚雲晞酡紅的臉，以及瑩潤的唇瓣，連忙垂下眸子：“世子回來了？”
戚雲晞輕輕嗯了聲，別開臉，輕啟丹唇：“東西放下吧。”
曉荷燙了似的將包著貂皮的包袱放在榻上，然t後轉身離開。
戚雲晞之前不知道許懷彥對生辰是個什麽樣的態度，沒敢特意提，但她悄悄給他從裏到外做了一身衣裳，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給。
天氣轉冷了，她就新做了夾襖和大氅，到時一起給他。
她給他的大氅精致又厚實，供他早晚出行用，一直沒有找到滿意的皮毛做衣領，之前看到的狐裘貂毛不是顏色太雜就是大小不夠，鋪子裏終於搜羅到可能令她滿意的，以最快的速度給她送過來。
這是她悄悄做的，因此還不能被他發現。
戚雲晞深吸一口氣，拍拍發燙的臉，從美人榻上起身，沒有打開包袱直接收進櫃子裏。
等她收好東西，耳房裏的水聲也停了，書看不下去，戚雲晞來到鏡臺前，拔掉發簪，開始通發。
才通到一半，木梳被人拿走，放在鏡臺上。
她整個人則被裹入一個滾燙的懷抱裏。
浮沈之後，許懷彥親吻她潮濕的眼尾：“到時我去接你。”
戚雲晞知道他說的是後日，九月十二，她父母的忌日，他們打算去祭拜。
原定一起去，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那天要進宮面聖，兩人只能分開去。
戚雲晞懶懶軟軟的，靠在他懷裏，任這人火熱的體溫繼續烘著她：“好。”
她還有一個私心，前年九月十二也是他們初遇的日子，他一直絕口不提從前，若是能去故地走一遭，說不定就願意告訴她之前發生過什麽事。
*
九月十一，戚雲晞正在看丫鬟們準備明日祭掃的供品和香燭紙錢。
壽春堂派人前來：“世子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
對於老夫人，戚雲晞的感情有些覆雜。
初入這陌生的侯府，老夫人愛屋及烏，最先對她釋放出善意。
但老夫人不僅是許懷彥的祖母，還是侯府的大家長，尤為關心這一門子嗣的綿延。
後來老夫人每次去請平安脈，都要喊她過去，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看她有沒有懷上身孕。
長輩的理由正當，她不能不去。
戚雲晞給玉檀使了個眼色。
玉檀會意，在來人手裏塞了塊碎銀子：“辛苦秋雨姐姐跑這一趟，世子夫人馬上就過去。”
打發來人，戚雲晞檢查一遍儀容，在曉荷的陪同下前往壽春堂。
喬春嵐也在。
中秋之後，戚雲晞發現每次來給老夫人請安喬春嵐都在，後來發現她又重新壽春堂住下。之前她只當喬春嵐是侯府的客人，自從得知喬春嵐的心思，戚雲晞每次看到喬春嵐心裏都感覺被人塞了塊棉花似的，又悶又堵。
戚雲晞到時，喬春嵐在殷勤地陪老夫人說話，在一旁用筆墨記下入秋後照顧老夫人的要點。
老夫人笑起來還是很慈愛：“雲晞過來。”
戚雲晞含笑走過去，給老夫人行禮：“祖母。”
老夫人扶起戚雲晞：“一家人不講那些虛禮 ”她招呼戚雲晞坐下，喚來候在一旁的王大夫：“來給世子夫人瞧瞧。”
搭完脈，王大夫還是暗中朝老夫人搖頭。
老夫人有些忍不住了。
小夫妻四月初成親，聽說孫子一下值就待在後院，五個多月過去，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大夫說戚氏身體有虧難以受孕，但孫子卻說是他用了手段，暫不想懷上孩子。
依她看未必。
老夫人看向喬春嵐：“我和雲晞說說話，你替我送送王大夫。”
春嬤嬤不在，等喬春嵐和王大夫離開，屋子裏便沒有別人。
老夫人問得直白：“懷彥去你房裏多麽？”
戚雲晞一下子被問得紅了臉。
他來她房裏不止多，只有一晚沒歇在一起，夫妻敦倫更是頻繁。
戚雲晞垂眸點頭。
她知道老夫人著急抱他們這一房的重孫，對子嗣的問題她並不比老夫人輕松，她也想早日孕育屬於他們倆的孩子。
老夫人更擔心了，盯著戚雲晞緋紅的臉：“不是祖母想當這個惡人，從五月份給你請平安脈到現在，又過了四個多月，看來你們一點也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這是侯府的大事，由不得你們任性。
我不管你們怎麽計劃的，總之我要在下次給你請平安脈時聽到好消。
咱們這樣的人家，生必定要生的，但由誰生你可得想清楚了，不要逼我替你們做出決定。”
戚雲晞頓時有種有苦難言之感。
侯府的男子成親都早，生孩子也早，像許懷彥這樣成親近半年妻子還沒有動靜的沒有。他們幾乎都是在正妻懷上身孕之後開始納妾，個個妻妾成群。
難道一個月她還懷不上的話，老夫人會張羅給許懷彥納妾嗎？
但老夫人也未免太過武斷，父母子女一場，有時也需要緣分，在侯府外面，成親一兩年都沒有動靜也大有人在。
看在許懷彥的份上，她不想忤逆老夫人，點頭：“孫媳記住了，會同世子商量。”
另一邊，到了無人的地方，喬春嵐不動聲色環顧四周，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這是老夫人的藥方，敬請您拿好安排人抓藥，稍晚侯府的人會去取。”
王大夫的目光掃過銀票的面額，滿意地收起來，自然也願意透露更多。
“世子夫人的身體的確有虧不易受孕，五月初還不明顯，如今看來虧得更厲害。”
喬春嵐驚訝。
知道老夫人重視子嗣，她才故意買通王大夫說戚氏難以生養，讓老夫人接受許懷彥納妾的必要性。
但她之前一直沒有想過，原來除了她以外，還有人不想戚氏生下孩子。
喬春嵐露出些隱秘的笑意，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等走出壽春堂，戚雲晞的肩膀垮下來，她知道孩子需要緣分，但還是受了老夫人的態度影響。
他們二人在一起那樣頻繁，塊半年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是不是懷不上啊。
當天夜裏，考慮到她第二天還要出門，且去拜祭的是她的父母。
許懷彥只是抱著她，沒有想做什麽。
戚雲晞不知道自己被老夫人的態度刺激到了，還是單純喜歡有他在，猶豫再三，將手探入他的中衣下擺。
許懷彥呼吸一重，驚喜看向懷裏的人，身體也有了反應。
知道他懂了，戚雲晞擡頭，吻住這人的唇，免得他繼續問。
被濡潤溫暖緊裹住那一刻，許懷彥進得深沈，狠狠擁住這已然動情的人。
他想，他們的女兒高興了，岳父岳母應該不會怪他不敬。
第二日，許懷彥正常去上值，戚雲晞沒有貪睡，早早起來梳洗，用過早膳後出門。
今日帶的是曉荷和玉檀，車夫是劉貴，一行人直奔金桂庵。
途中經過一個茶寮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熟系的聲音在興奮地呼喚她“夫人”。
曉荷撩開車簾看了：“是覃管事。”
戚雲晞讓劉貴停下來。
對覃元覆，戚雲晞對他的身世和遭遇一直抱有同情，對這樣沒有被困難擊垮一直積極生活的年輕人，也願意幫襯他一把。
等戚雲晞出現在車窗門口，覃元覆笑著跑過來：“看到馬車就猜到是您。”
戚雲晞微笑看著這張年輕熱情的臉：“你怎會在此？”
覃元覆笑：“小的受一位客人所托，客人說他是夫人的故人，有東西要交給夫人，故而特意在此等夫人。”
故人？
戚雲晞驚訝：“是誰？”
覃元覆撓撓頭，有些為難：“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大庭廣眾之下，戚雲晞看一眼玉檀和曉荷，兩個丫鬟起身離開。
劉貴細心，離開前解開韁繩，將馬牽走。
戚雲晞坐在車裏，隔著車窗：“說吧。”
覃元覆從袖中取出一條布條，遞給戚雲晞：“夫人可還記得這個？”
戚雲晞看到布條上有些汙跡，像是染上了血液洗不幹凈留下的，看布條的材質和紋樣，像是從女子的衣裙上撕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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