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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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因為破了要案, 不那麽忙了，許懷彥今日按時下值。
明日就是十五，既是中秋佳節, 也是許懷彥的生辰，以及婆母的忌日。
聽玉檀她們說，自婆母去世後，許懷彥就不過生辰也不過中秋，常常自己在致思堂裏一待一日, 或者幹脆外出。
府裏的人都習慣了。
戚雲晞怕提起他的傷心事，也就沒問。
昨天才放肆過, 到了夜裏, 戚雲晞先躺下，不多久，許懷彥也吹了燈，掀開他的被子躺進去, 夫妻倆一人一個被窩。
戚雲晞轉身，面對著他：“下個休沐日你有空麽？”
許懷彥原本仰面躺著, 聽到她不再您啊您的喚他，也轉向她，兩人面對面：“有事？”t
戚雲晞：“義兄要走了，我想你同我一起送送他。”
許懷彥心中有根繃了很久的弦突然被人撥了下，啪，斷了。
他回答得很快，幾乎有些迫不及待：“我陪你。”
戚雲晞笑了, 垂下眼眸, 眼尾隱隱有水光：“還有奶娘，她生前一直想回去拜祭亡夫和孩子, 但因為放不下我，耽擱了，所以我還沒有讓奶娘入土為安，打算讓義兄幫我將奶娘送回家鄉，葬在她的親人旁邊。
到時有你陪著我，倘若奶娘在天有靈，也會安心吧。”
許懷彥震驚她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在她心裏，他已經能讓她牽掛的人心安了麽？
“夫君，”戚雲晞眨眨眼，眨去眼底的濕意，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溫柔看著他，“活著的人好好的，那些離開的人才能安心，是麽？”
許懷彥感覺心像是被人輕撫了下。
原來她什麽都知道。
“夫君，”這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柔的人又喚他了，羞澀垂下眸子，“我有些冷。”
許懷彥只感覺頭皮發麻，迄今為止，她只在一種情況下喚他夫君。
雖已入秋，卻遠不到說冷的時候，她知道這話意味著什麽？
看著姑娘白皙的面龐上漸漸漫上了一層緋粉，許懷彥知道她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正好他很燙，手很燙，身上燙，心裏更燙。
伸手撫住那張一只手就能捧住的臉，不許她躲：“還冷麽？”
戚雲晞咬唇，擡眸看他：“冷。”
下一瞬，戚雲晞就感覺到了燙，哪裏都很燙，燙得她融成一灘，軟潤得不成樣子。
她只知道，他喜歡同她這樣。
在即將到來的闔家團圓的日子裏，她可以忘掉羞澀與矜持，只要他能比往年高興一些。
兩人斷斷續續，睡一陣醒一陣地，等真正停下來，幾乎又快接近午時。
許懷彥準備起身，剛要動，腰間就多出一雙光潔柔膩的手臂。
低頭看，這陪了他幾乎一夜的人連擡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在啞聲挽留她：“今日反正不上值，再歇歇吧。”
許懷彥抱抱她，眸中一片溫柔：“我去倒點水。”
許懷彥披上中衣起身後，戚雲晞想起自己做了什麽，忍不住尷尬地蜷起腳趾。但一想到他也因此沈迷於她，沒有時間去失落難過，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許懷彥很快回來，一手提著茶壺，一手拿著一個黑釉兔毫盞。
戚雲晞爬起來，伸手來接，露出來未著寸縷的手臂白皙光潔。
許懷彥沒給她，在戚雲晞身側坐下來，讓她張嘴。
戚雲晞將手收回去，由許懷彥餵著喝了小半壺水。
等許懷彥重新躺回來，戚雲晞貼上去：“我不喜人多，夫君今日只陪我好麽。”
許懷彥心中一片柔軟。
她從不會這樣主動，根本不是她需要人陪，明明是她想陪他。
有她在，中秋就這樣圓滿了。
“戚雲晞。”
“嗯？”
許懷彥松開懷裏的人，壓上去，捧起她的臉，很想問她要不要生個孩子。
但他忍住了。
好不容易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不要操之過急。
“多謝你。”許懷彥再度吻住這個小心翼翼陪他過生辰的人。
多謝你放下一切，從此只陪我。
*
往年許懷彥雖然不過中秋，侯府的其他人卻是過的，並且過得很熱鬧。
只不過今年侯爺在戒赤髓的癮，武氏也因為赤髓難受得厲害，大房二房都籠罩在一片慘淡裏，一頓也家宴吃得冷冷清清。
老夫人回到上房，越想越覺得心酸。
坐了一刻鐘，春嬤嬤端著老夫人平日裏要喝的養生湯過來。
老夫人一看就直皺眉頭：“放下吧。”
春嬤嬤勸：“姑娘還是喝了吧，近來勞心勞力的，不然身體吃不消。”
老夫人嘆氣：“你說說，好好的中秋，過成什麽樣了。”
春嬤嬤：“今年發生的事多，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老夫人：“聽說懷彥今年又在致思堂裏待了整整一日沒出門？還是在後院裏？”
春嬤嬤說是，將養生湯往老夫人面前送了送：“這個日子對其他人而言值得慶賀，對世子而言卻有些艱難，不想出門也能理解，您之前不是也這樣說嘛。”
老夫人氣歸氣，但也知道身體是自己的，接了湯藥一飲而盡，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一起。
春嬤嬤連忙遞上早就準備好的桃脯。
老夫人吃了一整塊，終於將唇齒間的苦澀壓下去：“你說這戚氏，也是怪了，從不外出交際，大節日的也不出門，一心只在致思堂裏圍著懷彥轉。”
春嬤嬤心想老夫人之前還大肆稱讚世子夫人，說因她進門連世子都有了活氣，可見這人的立場一旦變了，態度就會大有不同。
春嬤嬤勸：“女子出嫁從夫，以夫為天乃是本分，老夫人應該高興才是，說不定也正因為此，您能早些抱上小世子呢。”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那一碟用來壓制藥味的桃脯上：“懷彥本就感情淡漠，若這戚氏是個顧全大局的，由她能時不時勸一勸懷彥，他們夫妻倆感情好我自然高興，可她眼裏只有小家，這對侯府可不是什麽好事。”老夫人突然話鋒一轉，“春嵐不是說要來看我，怎麽還沒來。”
春嬤嬤：“有事耽擱了吧。”
老夫人：“你說她在府裏住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去莊子上了，一去還是一個多月？”
春嬤嬤搖頭：“聽說是世子安排過去的。”
老夫人心中一動：“聽他們說懷彥前一陣兩頭跑，你說這事戚氏知道麽？”
春嬤嬤震驚：“您是想……”
老夫人笑：“你猜春嵐那丫頭為何非要給咱們寫信要來侯府，我想為她張羅相看，她都委婉拒絕了，說只想陪我，我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婆子有何好陪的。我問了，”老夫人壓低聲音，“她還是處子之身，既然她願意，讓她去致思堂就不算辱沒了她。”
“可……可世子成親還不足半年，這合適麽？”
老夫人：“這丫頭自小在侯府長大，與懷彥情分不一般，又識大體，若不是懷彥那幾年與府裏失去聯系，她本就是世子夫人，依我看沒有誰比她更合適。”
“世子不同意怎麽辦？”
老夫人笑，信心滿滿：“他會同意的。”
*
等懷裏的人睡著，許懷彥輕手輕腳起身，沒舍得離開，又在床畔坐下來。
他的妻子用她獨有的溫柔，陪了他幾乎一整日，也讓他擁著她放縱了一整日。
再深深看一陣，替她掖好被子角，許懷彥的目光落在床頭的細頸瓶上。
她太累了，等他幫她清理完，人已經迷迷糊糊的了，他問她要不要用藥，她說不用。
許懷彥在她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收好細頸瓶，拿起床尾衣架上的衣裳一一穿好，從內室走出去。
曉荷盡職盡責守在門口，許懷彥一連下了好幾道吩咐。
“夫人睡下了，耳房裏先不用管，廚房裏煨上補湯，你親自在門口守著，不許任何人打攪夫人。”
曉荷躬身稱是。
等許懷彥離開，玉檀也從隔壁的耳房走出來：“現在去收拾麽？”
曉荷拉著她遠離夫妻倆的臥房，搖搖頭：“夫人睡著了。”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這好像是夫妻倆成親以來最放肆的一日。
從夫人昨夜進入臥房，到如今夜幕低垂，她們就沒有與夫人照過面。
只往裏頭送了好幾趟水，斷斷續續聽了不少夫人似哭似笑的嚶嚀，連早膳與午食都是世子端入房裏吃的，她們能想象得到夫人有多累多辛苦。
不過夫妻倆感情好，今日又是個特殊的日子，能這樣風平浪靜度過，對整個致思堂而言都是幸事吧。
許懷彥前腳來到前院，佟寒後腳就跟過來了。
沒辦法，許懷彥這樣的人，權力大責任大，手頭上經手的事情太多。
“一件一件說。”
佟寒先是打量了許懷彥一陣，見他神清氣爽不似往年那樣陰翳沈悶，也就猜到有了夫人的陪伴一切與過去有了很大不一樣，他放心回稟：“世子讓追查的年輕人暫未查到，但赤髓案主犯用的人.皮面具查到了新線索。”
這確實是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人.皮面具用的人不多，卻也分流派，但太醫院也好，上京的各大醫館也好，無人知曉這一幅是如何制作的。萬幸一點是赤髓案幹系重大，帝後也在關註，杏林出身的皇後娘娘看出了些端倪。
“說。”t
“經刑部當年經手玉山少女失蹤案的洛大人和管大人確認過，那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同當年那人用的一樣，是梁國皇室流傳出去的制作方法。”
許懷彥的眉心攏起來，又與梁國皇室有關。
包括喬春嵐的反常，也是因為她被人催眠迷惑了心智，而那催眠之法據說也是梁國人擅長的，這二者難道也有關系。
“胡大夫近來可有消息傳來？”
佟寒搖頭，胡大夫出身大楚的另一個鄰國——大夏的飛雲谷，飛雲谷行事低調，知道得人不多，醫術卻冠絕天下。胡大夫前一陣離開上京，就是回飛雲谷找皇後娘娘的父親，即胡大夫的師父去尋求根治世子頭疾的方法。有他在，說不定能解開這面具之謎。
門口的小廝前來叩門：“世子，喬姑娘求見。”
許懷彥一楞，她不是被他安排去了莊子，怎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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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破了要案, 不那麽忙了，許懷彥今日按時下值。
明日就是十五，既是中秋佳節, 也是許懷彥的生辰，以及婆母的忌日。
聽玉檀她們說，自婆母去世後，許懷彥就不過生辰也不過中秋，常常自己在致思堂裏一待一日, 或者幹脆外出。
府裏的人都習慣了。
戚雲晞怕提起他的傷心事，也就沒問。
昨天才放肆過, 到了夜裏, 戚雲晞先躺下，不多久，許懷彥也吹了燈，掀開他的被子躺進去, 夫妻倆一人一個被窩。
戚雲晞轉身，面對著他：“下個休沐日你有空麽？”
許懷彥原本仰面躺著, 聽到她不再您啊您的喚他，也轉向她，兩人面對面：“有事？”t
戚雲晞：“義兄要走了，我想你同我一起送送他。”
許懷彥心中有根繃了很久的弦突然被人撥了下，啪，斷了。
他回答得很快，幾乎有些迫不及待：“我陪你。”
戚雲晞笑了, 垂下眼眸, 眼尾隱隱有水光：“還有奶娘，她生前一直想回去拜祭亡夫和孩子, 但因為放不下我，耽擱了，所以我還沒有讓奶娘入土為安，打算讓義兄幫我將奶娘送回家鄉，葬在她的親人旁邊。
到時有你陪著我，倘若奶娘在天有靈，也會安心吧。”
許懷彥震驚她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在她心裏，他已經能讓她牽掛的人心安了麽？
“夫君，”戚雲晞眨眨眼，眨去眼底的濕意，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溫柔看著他，“活著的人好好的，那些離開的人才能安心，是麽？”
許懷彥感覺心像是被人輕撫了下。
原來她什麽都知道。
“夫君，”這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柔的人又喚他了，羞澀垂下眸子，“我有些冷。”
許懷彥只感覺頭皮發麻，迄今為止，她只在一種情況下喚他夫君。
雖已入秋，卻遠不到說冷的時候，她知道這話意味著什麽？
看著姑娘白皙的面龐上漸漸漫上了一層緋粉，許懷彥知道她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正好他很燙，手很燙，身上燙，心裏更燙。
伸手撫住那張一只手就能捧住的臉，不許她躲：“還冷麽？”
戚雲晞咬唇，擡眸看他：“冷。”
下一瞬，戚雲晞就感覺到了燙，哪裏都很燙，燙得她融成一灘，軟潤得不成樣子。
她只知道，他喜歡同她這樣。
在即將到來的闔家團圓的日子裏，她可以忘掉羞澀與矜持，只要他能比往年高興一些。
兩人斷斷續續，睡一陣醒一陣地，等真正停下來，幾乎又快接近午時。
許懷彥準備起身，剛要動，腰間就多出一雙光潔柔膩的手臂。
低頭看，這陪了他幾乎一夜的人連擡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在啞聲挽留她：“今日反正不上值，再歇歇吧。”
許懷彥抱抱她，眸中一片溫柔：“我去倒點水。”
許懷彥披上中衣起身後，戚雲晞想起自己做了什麽，忍不住尷尬地蜷起腳趾。但一想到他也因此沈迷於她，沒有時間去失落難過，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許懷彥很快回來，一手提著茶壺，一手拿著一個黑釉兔毫盞。
戚雲晞爬起來，伸手來接，露出來未著寸縷的手臂白皙光潔。
許懷彥沒給她，在戚雲晞身側坐下來，讓她張嘴。
戚雲晞將手收回去，由許懷彥餵著喝了小半壺水。
等許懷彥重新躺回來，戚雲晞貼上去：“我不喜人多，夫君今日只陪我好麽。”
許懷彥心中一片柔軟。
她從不會這樣主動，根本不是她需要人陪，明明是她想陪他。
有她在，中秋就這樣圓滿了。
“戚雲晞。”
“嗯？”
許懷彥松開懷裏的人，壓上去，捧起她的臉，很想問她要不要生個孩子。
但他忍住了。
好不容易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不要操之過急。
“多謝你。”許懷彥再度吻住這個小心翼翼陪他過生辰的人。
多謝你放下一切，從此只陪我。
*
往年許懷彥雖然不過中秋，侯府的其他人卻是過的，並且過得很熱鬧。
只不過今年侯爺在戒赤髓的癮，武氏也因為赤髓難受得厲害，大房二房都籠罩在一片慘淡裏，一頓也家宴吃得冷冷清清。
老夫人回到上房，越想越覺得心酸。
坐了一刻鐘，春嬤嬤端著老夫人平日裏要喝的養生湯過來。
老夫人一看就直皺眉頭：“放下吧。”
春嬤嬤勸：“姑娘還是喝了吧，近來勞心勞力的，不然身體吃不消。”
老夫人嘆氣：“你說說，好好的中秋，過成什麽樣了。”
春嬤嬤：“今年發生的事多，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老夫人：“聽說懷彥今年又在致思堂裏待了整整一日沒出門？還是在後院裏？”
春嬤嬤說是，將養生湯往老夫人面前送了送：“這個日子對其他人而言值得慶賀，對世子而言卻有些艱難，不想出門也能理解，您之前不是也這樣說嘛。”
老夫人氣歸氣，但也知道身體是自己的，接了湯藥一飲而盡，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一起。
春嬤嬤連忙遞上早就準備好的桃脯。
老夫人吃了一整塊，終於將唇齒間的苦澀壓下去：“你說這戚氏，也是怪了，從不外出交際，大節日的也不出門，一心只在致思堂裏圍著懷彥轉。”
春嬤嬤心想老夫人之前還大肆稱讚世子夫人，說因她進門連世子都有了活氣，可見這人的立場一旦變了，態度就會大有不同。
春嬤嬤勸：“女子出嫁從夫，以夫為天乃是本分，老夫人應該高興才是，說不定也正因為此，您能早些抱上小世子呢。”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那一碟用來壓制藥味的桃脯上：“懷彥本就感情淡漠，若這戚氏是個顧全大局的，由她能時不時勸一勸懷彥，他們夫妻倆感情好我自然高興，可她眼裏只有小家，這對侯府可不是什麽好事。”老夫人突然話鋒一轉，“春嵐不是說要來看我，怎麽還沒來。”
春嬤嬤：“有事耽擱了吧。”
老夫人：“你說她在府裏住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去莊子上了，一去還是一個多月？”
春嬤嬤搖頭：“聽說是世子安排過去的。”
老夫人心中一動：“聽他們說懷彥前一陣兩頭跑，你說這事戚氏知道麽？”
春嬤嬤震驚：“您是想……”
老夫人笑：“你猜春嵐那丫頭為何非要給咱們寫信要來侯府，我想為她張羅相看，她都委婉拒絕了，說只想陪我，我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婆子有何好陪的。我問了，”老夫人壓低聲音，“她還是處子之身，既然她願意，讓她去致思堂就不算辱沒了她。”
“可……可世子成親還不足半年，這合適麽？”
老夫人：“這丫頭自小在侯府長大，與懷彥情分不一般，又識大體，若不是懷彥那幾年與府裏失去聯系，她本就是世子夫人，依我看沒有誰比她更合適。”
“世子不同意怎麽辦？”
老夫人笑，信心滿滿：“他會同意的。”
*
等懷裏的人睡著，許懷彥輕手輕腳起身，沒舍得離開，又在床畔坐下來。
他的妻子用她獨有的溫柔，陪了他幾乎一整日，也讓他擁著她放縱了一整日。
再深深看一陣，替她掖好被子角，許懷彥的目光落在床頭的細頸瓶上。
她太累了，等他幫她清理完，人已經迷迷糊糊的了，他問她要不要用藥，她說不用。
許懷彥在她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收好細頸瓶，拿起床尾衣架上的衣裳一一穿好，從內室走出去。
曉荷盡職盡責守在門口，許懷彥一連下了好幾道吩咐。
“夫人睡下了，耳房裏先不用管，廚房裏煨上補湯，你親自在門口守著，不許任何人打攪夫人。”
曉荷躬身稱是。
等許懷彥離開，玉檀也從隔壁的耳房走出來：“現在去收拾麽？”
曉荷拉著她遠離夫妻倆的臥房，搖搖頭：“夫人睡著了。”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這好像是夫妻倆成親以來最放肆的一日。
從夫人昨夜進入臥房，到如今夜幕低垂，她們就沒有與夫人照過面。
只往裏頭送了好幾趟水，斷斷續續聽了不少夫人似哭似笑的嚶嚀，連早膳與午食都是世子端入房裏吃的，她們能想象得到夫人有多累多辛苦。
不過夫妻倆感情好，今日又是個特殊的日子，能這樣風平浪靜度過，對整個致思堂而言都是幸事吧。
許懷彥前腳來到前院，佟寒後腳就跟過來了。
沒辦法，許懷彥這樣的人，權力大責任大，手頭上經手的事情太多。
“一件一件說。”
佟寒先是打量了許懷彥一陣，見他神清氣爽不似往年那樣陰翳沈悶，也就猜到有了夫人的陪伴一切與過去有了很大不一樣，他放心回稟：“世子讓追查的年輕人暫未查到，但赤髓案主犯用的人.皮面具查到了新線索。”
這確實是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
人.皮面具用的人不多，卻也分流派，但太醫院也好，上京的各大醫館也好，無人知曉這一幅是如何制作的。萬幸一點是赤髓案幹系重大，帝後也在關註，杏林出身的皇後娘娘看出了些端倪。
“說。”t
“經刑部當年經手玉山少女失蹤案的洛大人和管大人確認過，那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同當年那人用的一樣，是梁國皇室流傳出去的制作方法。”
許懷彥的眉心攏起來，又與梁國皇室有關。
包括喬春嵐的反常，也是因為她被人催眠迷惑了心智，而那催眠之法據說也是梁國人擅長的，這二者難道也有關系。
“胡大夫近來可有消息傳來？”
佟寒搖頭，胡大夫出身大楚的另一個鄰國——大夏的飛雲谷，飛雲谷行事低調，知道得人不多，醫術卻冠絕天下。胡大夫前一陣離開上京，就是回飛雲谷找皇後娘娘的父親，即胡大夫的師父去尋求根治世子頭疾的方法。有他在，說不定能解開這面具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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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彥一楞，她不是被他安排去了莊子，怎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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