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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體不明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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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體不明的儀式

黑暗是最溫暖的顏色,邪念是最舒適的情緒,塔納托斯意識飄蕩在混沌中,無邊的銀河不過是手邊的絲帶,象征永恒的恒星不過是絲帶上閃耀的光點。祂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離開了母親和眾兄弟姐妹,只覺得空前的饑餓籠罩了祂。

以死前人類靈魂為食的神祇,從未感受到此等的饑餓,對於能量的渴求基本已經占據了祂此刻所有的想法。祂估算自己起碼有上千年沒有進食過了。而期間的記憶也隨著能量的潰散而消弭。塔納托斯很想嘆氣,但連嘆氣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作為穿梭空間的代價,祂快被原罪拖死了,同時原罪抹去了祂絕大部分的神智和記憶。

“萬……結……,……禍……止,……祭……空……”悠遠的聲音傳來,塔納托斯斷斷續續地聽著,腦子裏面一片混亂,過度的能量虧空已經讓祂連思考的餘力都沒有了,祂聽了半天都聽不明白這在說什麽東西。

下一秒,撕裂般的疼痛傳來,神靈的軀體被揉碎重組,塔納托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靈魂,但此刻祂卻感覺自己已經生出了靈魂,離開了軀體,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塔納托斯無力扭轉局面,任由無法抵抗的巨大吸力把自己拉扯進黑色的深邃漩渦。起碼是黑色的,塔納托斯沈睡之前想。

不知過去多久,等他再次睜眼,映入眼前的是猩紅的血河,厚重的黑色絲絨窗簾垂落在地上,濕漉漉的沾染些許鮮血。狹窄無光的房間裏面,詭異的點滿了白色長蠟燭。在燭火搖曳下,能看見墻壁上密密麻麻畫著一些他看不懂的,鬼畫符一般的法陣。

塔納托斯輕嗅了一下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甜膩中帶著一絲膻味,是隔夜的羊血。他手上握著一把銀質的小巧裁紙刀,上面的血順著手臂,流到了衣服裏面,讓白色的襯衫沁出斑斑點點的鮮紅。塔納托斯感受到細微的能量波動,不受控制的舔舐了一口,是人血。

得到了微不足道的能量補充,他這才有空觀察眼前的屍體。

屍體看上去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衣著精致但皺得厲害,似乎經歷了一場搏鬥。他表情驚恐地仰面倒地,雙手向前僵硬地伸著,而手指被反向掰斷,幾乎要從手掌上掉落。

而真正的致命傷,是屍體左胸口那個一厘米長的細長創口,創口直達心臟。創口的寬度和他手上的裁紙刀寬度一致。

這可不是什麽有意思的情況。放在以前,塔納托斯不會在意,但祂現在連移動都頗為困難,更何況這具身體還面臨著殺人指控,他很有可能因此被處以死刑。

“遠藤老師!遠藤老師!”

“老公!老公!你開門啊!”

塔納托斯斜眼看了一下地上的屍體,如果不出意外,這就是遠藤老師吧。看著門被撞得搖搖欲墜,已經到達了快要破開的邊界。塔納托斯不得不用裁紙刀劃破自己的手指,金色的血液流出的一瞬間,空間都變得扭曲起來,還伴隨著陣陣細微的轟鳴。

塔納托斯眼前一黑,不受控地單膝跪地。如果可以,祂一點也不想用這種方式加強權柄。

金色的神血飛到屍體上,一陣淡淡的光芒閃過,屍體連同整個屋子裏面的全部人血一起消失不見,米粒大小神血則膨脹到乒乓球大小,流淌著不詳的黑光。塔納托斯快速張嘴吞下,隨著光芒的進入,能量的湧入讓祂滿足的瞇起眼,祂已經上千年沒有進食了,現在能力流淌過身體,讓祂無比滿足。

比起可有可無的屍體,遠藤的靈魂才稱得上這份正餐。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被附身的這具身體的靈魂不在屋內,但遠藤的靈魂也足夠支撐祂初步的活動。

“遠藤老師!”

“老公!你說句話啊!”

急促的敲門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塔納托斯把身後的兜帽戴上,一身絲綢黑袍遮蓋了他衣服上的羊血,兜帽下暗色的陰影也擋住了他此時與眾不同的瞳色——黯淡無光的金色,明明本應當是耀眼的顏色,但卻因為能量的虧空充滿了死寂,就像是一塊璀璨的黃寶石掉落在黑色的絨布上。

祂不想讓人看清祂的容貌,因為祂已然變得和原主不一樣。雖然目前只是細微的差別,但隨著時間,會逐步變回祂原本的模樣。

塔納托斯側身站著,毫無防備地突然把房間門打開,用力敲門的眾人一個踉蹌摔進了室內,隨即哎喲啊喲地叫喚起來。室內的場景雖然詭異,但遠藤畢竟是遠近聞名的宗教學教授,嘗試覆原一些祭祀儀式是很正常的,起碼這三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等他們紛紛站穩起身,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一旁的安東彌生。

“老師應該說過,不要打擾儀式。”塔納托斯有些冷漠地開口,在他如此冰冷的話語下,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儀式覆雜且危險,任何外界因素都可能最後導致出現人類無法接受的結果。遠藤身為宗教學教授,本著寧願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嚴禁家人朋友學生打擾他嘗試覆原儀式。

“安冬同學,你難道沒聽見遠藤老師大叫了一聲嗎?”開口的年輕男人是山田雅和,是遠藤晉三的得意門生,也是安冬彌生的師兄,今年修士(研究生)二年級。

安冬彌生偏頭看了山田雅和一眼,“聽到了,但是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在這邊做儀式。”

狹小的房間不足5坪,繁多的法器、飾品、蠟燭就占據了絕大部分的空間,一眼看過去,除了安冬彌生,整個房間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我老公沒和你一起做儀式?”遠藤太太插話到,一下午都沒有看見遠藤晉三,遠藤太太自然覺得遠藤晉三是和安冬彌生在一起做儀式,聽到尖叫也第一時間跑去了儀式房間。

安冬彌生擡手指了指屋子,“這屋子還能藏下第二個人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被迫接受這個答案。

“那遠藤老師去哪裏了?打電話也不接?”小清水笠子眼神悄悄瞟了一眼山田雅和,卻看到對方示意,讓她提問,只好囫圇地對安冬彌生道。她表現得有些慌張和不自然,問的話也言語不詳,似乎並沒有想讓安東彌生回答的意思。她低著頭,右手一直在不停地擺弄自己腕上的手表。

安冬彌生徑直推開他們往外走,“我是來做儀式的,儀式被打斷我就告辭了。”餘光看見山田雅和準備開口,又補了一句:“有事來宿舍找我。”

山田雅和還想攔住安冬彌生,卻被小清水笠子拉住。她搖搖頭,“算了,讓他走吧。我們再找找看,老師說不定在別的地方。”

聞言山田雅和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皺著眉輕點了一下頭,“好吧,我們再找找,還有機……”聽到山田雅和說錯話,小清水笠子連忙拉了一下山田雅和的衣角,臉色有點難看。

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山田雅和嚇得飛快地瞄了一下遠藤太太,看對方面如金紙,冷汗直流,明顯無心聽自己在說什麽,連忙咽下了後面半截話。

“師母,我們再找找吧。”山田雅和和小清水笠子對視一眼,收斂了表情,溫和地對著遠藤太太開口。

遠藤太太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慘白著臉,整個人半依靠在墻上,仿佛丈夫的逝去同時奪走了她的靈魂,“好……好……他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安冬彌生聽著他們的交談漸漸遠去,走過走廊,擡眼看去,墻上有一個閃著紅光正在運行的攝像頭。安冬彌生知道,破壞它沒有用,記錄還留存在電腦裏面,要是有些人還把視頻隨時上傳雲端,那就連破壞電腦都沒用。他希望安冬彌生不是蠢到當著監控的面去殺人,現在的他可撐不到換一具身體。

塔納托斯無奈地嘆氣,這可真是不太好的開局。希望遠藤的記憶能讓他撐過這場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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