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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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回去的路上, 天色漸晚，日暮時分悄然而至，斜陽如血映長天，金輝灑滿了兩人行走的小道。
按理說, 這個時候街上早已不會有很多人。可謝明昭和蕭煜兩人從城外回去的路上卻不然。
越靠近金陵城中心, 便越能看到有許多當地的百姓在街上閑逛。
謝明昭看著這四周游人如織，分外熱鬧的場景, 不禁奇道：
“今天是什麽日子？金陵城竟如此熱鬧？”
話音剛落, 她就聽到身旁的蕭煜開口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 難道你當真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雖是如往常一般碎冰擊玉的嗓音, 只不過語調頗涼，倒是謝明昭脊背不由僵硬了半刻。
怎麽聽蕭煜這口氣，反倒像是自己忘記了什麽重要事情一般。
但謝明昭左想右想, 實在沒有想到今天是什麽重大的日子。不過, 這麽仔細一回想，倒是讓她想起了今日早上蕭煜說有要事要和她相商的場景。
於是謝明昭微微仰頭沖著身旁的男子開口道：
“我實在是不知今日是什麽日子。不過—
你不是說早上有什麽事要告訴我嗎，究竟是何事？”
謝明昭並沒有立刻聽到蕭煜的回答，只是無邊夜色中傳來一聲嘆息, 似乎是對她這副模樣感到有些無可奈何。
蕭煜垂眸看向身側的少女, 周邊街市的燈火為她眉目上蒙上了一層模糊的光暈，她依舊是擡著一雙艷麗的眼執拗而又誠摯地等待著自己的回答。
在這一瞬間, 蕭煜忽然就感覺到耳中游人那些嘈雜的聲音通通消失了, 他仿佛回到了當時在承安寺後山見到謝明昭的場景。
同樣的少女，同樣的光影, 以及同樣的心潮起伏。
因此, 他只能嘆了口氣，笑意中帶了些無奈, 開口說道：
“你自小在這金陵城中長大，竟不知今日是什麽日子嗎？
今天晚上金陵有燈會，你看這四周的百姓都是來參加這個燈會的。”
經蕭煜這麽一說，謝明昭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街上這麽多人，原來是晚上有燈會啊。
不怪謝明昭一時沒想起來，金陵富庶，百姓也多好游樂，一年不知要舉辦多少次燈會，謝明昭又怎麽能記下來呢？
不過，謝明昭稍稍算了一下日子，發現今日的燈會確實不同尋常。
今日的燈會並不是出於百姓玩樂的目的舉辦的，反而是官府牽頭舉辦的，背後的緣由據說還跟自己的外祖有關。
說起來，那還是外祖剛致仕回鄉之際，金陵突遭匪患。
金陵一向是個平和安穩之地，莫說文臣，就是當地的武將也許久未拿過刀戈，一時竟難以應付。
而那土匪也並非全然庸碌之輩，官府一時難有作為，百姓飽受折磨，苦不堪言。據說那段日子，由於這匪患，各地商隊都不敢途經金陵，城中物價橫飛，百姓日子很是不好過。
當時的金陵的長官又是剛剛上任，為著自己的政績，也不想向京城求助，只想著自己解決好立功一件。
只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只能先苦一苦百姓了。
直到外祖來金陵後，聽到這消息，他直接去了官府找到了這個長官。外祖剛辭官不久，舅舅也還在朝中任職，人脈威望正盛，只把那官員罵得不敢反駁。
隨後，外祖便親自出山，平定了這起匪患。金陵百姓得知此事當天便好生慶祝了一番。後來，這個傳統便這麽保留了下來。
——
因此，謝明昭一想到這個緣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雖說一向對燈會這些東西不太感冒，但是連今天也不記得屬實是有點讓她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謝明昭還記著蕭煜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
“許是最近事情太多，讓我一時忘記今日還有燈會了。但是，蕭煜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天早上到底想說什麽呢？”
謝明昭的身形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可就算是這樣，她站在蕭煜身邊還是會比他矮上半個腦袋。
謝明昭其實覺得這點挺不公平，明明自己幾次三番救了蕭煜，可現在她問他一個問題，卻還是需要仰頭才能看清蕭煜臉上的神情。
如果她一旦平視的話，就只能看見........
思及此，謝明昭順著視線平行一看，就只看到了男人嫣紅的唇，光潔的下巴，還有微微顫動的喉結。
看到這裏，謝明昭如夢方醒，心頭一跳，連忙移開眼。
不知為什麽，謝明昭竟覺得自己方才有點像個登徒子。
接著，她就聽到蕭煜的聲音在自己耳邊低低響起。
“不如你陪我去逛逛燈會吧，逛完後我就跟你說。”
“啊....我.....”
謝明昭一時緊張，差點咬了舌頭。還沒來得及說出個所以然來，就暈乎乎地被蕭煜幾句話套下來，答應了陪他去看燈會。
待謝明昭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早已肩並肩行了挺長一段路。
孤男寡女一起出來看燈會什麽的，實在有些太奇怪了......
謝明昭還是覺得蕭煜約自己去看燈會這件事很稀奇，她不由偷偷看了眼身旁男人的側顏。
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方才是他主動開口要求去逛逛的。
謝明昭心想，說不定人家自小在宮中長大，從未見過民間這種熱鬧場景，想體驗一下也說不定呢？
正想著，蕭煜卻主動走到一個小攤販面前，開口道：
“替我拿兩串糖葫蘆。”
“好嘞！”
生意來了，攤販自是開心，一伸手便取下兩根糖葫蘆遞給蕭煜。
那攤販見蕭煜清俊出塵，身邊跟著的少女也是一張俏麗的面容，當真是難得的養眼相配，吉祥話張口就來：
“兩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祝二位長長久久！”
謝明昭一楞，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見蕭煜付了錢，將一串糖葫蘆主動遞到她眼前，開口道：
“你想吃糖葫蘆嗎？”
“啊.....”
謝明昭一楞，回過神來時手上已拿著一串紅燦燦的糖葫蘆了。
此時，兩人已經和那個買糖葫蘆的小攤販有些距離了。謝明昭心中卻還是記掛著方才的事情。
蕭煜，為什麽不反駁呢？
是沒聽見嗎，還是不在乎呢，還是由於其他什麽原因呢？
雖說兩人現在名義上確實是有婚約，可若說這兩情相悅的男女之情，謝明昭自認是沒有的。
這樣的話，能用接受這樣的祝福話嗎？
可是，方才沒有開口，現在再開口的話就遲了，只會顯得更加奇怪。
謝明昭再次看向蕭煜，四周通明的燈火映照在他的臉上，明明和先前別無二致，可她偏偏覺得此刻的蕭煜就連側顏都柔和了幾分。
謝明昭低頭看向手中被糖皮包裹顯得晶瑩剔透的糖葫蘆，主動開口道：
“蕭煜，你為什麽不問問我喜不喜歡吃糖葫蘆就主動替我作了主呢？”
蕭煜倏忽止住腳步，微風輕吹他的發絲，他低頭看向眼前的少女，認真地開口道：
“那你喜歡嗎？”
謝明昭擡眼看向他，眉飛入鬢，眸似點漆，仍然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可她卻無端覺得眼前的蕭煜有些緊張，連神色都有些僵硬起來，仿佛他問的不是喜不喜歡糖葫蘆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
當然是，喜歡的。
謝明昭挺喜歡吃酸酸甜甜的東西，更何況她也很久沒有吃糖葫蘆了，今天能吃上一串糖葫蘆她還是很開心的。
可是就在這時，她卻玩心忽起，開了個玩笑道：
“如果我不喜歡吃，那你要拿這串糖葫蘆怎麽辦？”
眼前的少女彎了一雙眼，舉起糖葫蘆，笑瞇瞇地看著蕭煜。
蕭煜默默半晌，方道：
“那我就自己吃掉兩串。”
“噗嗤。”
謝明昭不由笑出了聲，繼續道：
“哪能一次吃兩串糖葫蘆呢？腸胃受不了，會反酸的。”
“我從未吃過糖葫蘆。”
蕭煜沒有撒謊，他確實是從未吃過這個東西。幼時困苦，並沒有吃它，而後來入了宮，也沒有機會再吃了。
謝明昭正準備咬住糖葫蘆時，卻在不期然聽到這句話頓住了。
她低頭看著這看上去可口又美味的糖葫蘆，只能狠下t心將它主動塞回蕭煜手中，忍痛道：
“那我這串也給你吧。大不了，大不了你出了什麽事，我陪你去醫館。”
聽到謝明昭這話，這次倒是蕭煜笑了起來。
昏黃的燈火下，蕭煜仿佛融掉了眉目間的寒冰，透出幾分原本長相的秾麗絢爛。
蕭煜似乎心情很好，語帶笑意道：
“不用，還是給你吧。你可以吃掉的話，我會更開心的。”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糖葫蘆，晶瑩剔透的糖皮包裹著誘人的果肉，她輕咬一口，酸甜交織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開，帶給她一絲愉悅。
嗯.....糖葫蘆果然很好吃。
“對了。”
在看到謝明昭拿起糖葫蘆後，蕭煜又開口道：
“聽說金陵燈會都要放燈。等會，可以陪我一起去放一盞燈嗎？”
“當然。”
謝明昭點點頭，她索性拋開先前那些小心思。
反正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不如今晚就好好陪蕭煜游玩一番。
畢竟，他連糖葫蘆都沒吃過。那他肯定也沒去過燈會，放過燈了。
謝明昭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情壯志，讓這位殿下好好體驗下尋常百姓的樂趣也是好的。
河邊，兩人手中各拿著一盞花燈，將其放入了河中。
此時，燈會已接近尾聲，河上滿滿都是游人放的花燈，但岸上卻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放眼望去，十丈之內竟只剩下謝明昭蕭煜兩人，一時之間除了兩人的交談聲倒顯得分外靜謐。
謝明昭主動蹲下身，將自己的花燈放入河中。她側首看向身側不遠處的蕭煜，不由想起了先前在放花燈許下的心願。
“世道難測，瞬息萬變。希望我在意的，關心的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謝明昭起身走到蕭煜，看天色已晚，本想問他何時回去，卻在下一秒因為蕭煜的話而定在了原地。
“你不是想知道我早上想跟你說什麽嗎？”
蕭煜看著水面上的點點燭火，淡淡開口說起了話。
他想跟謝明昭說什麽呢？
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只不過聽說今晚有燈會，他想讓謝明昭陪他逛逛燈會而已。
現在這件事已經做完了，那麽他要說些什麽呢？
今晚燈會太熱鬧了，今晚月色太美好了，這一切都讓他有些難以自控。
“謝明昭，你還記得你先前問過我的那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你曾問我是否有喜歡的人。”
“.......是。”
謝明昭直覺不對，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月華如水，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碧波上浮著數不清的花燈，點點燈火宛若星河流淌。
謝明昭只能聽到晚風送來蕭煜的回答。
“抱歉，我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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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 這個時候街上早已不會有很多人。可謝明昭和蕭煜兩人從城外回去的路上卻不然。
越靠近金陵城中心, 便越能看到有許多當地的百姓在街上閑逛。
謝明昭看著這四周游人如織，分外熱鬧的場景, 不禁奇道：
“今天是什麽日子？金陵城竟如此熱鬧？”
話音剛落, 她就聽到身旁的蕭煜開口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 難道你當真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雖是如往常一般碎冰擊玉的嗓音, 只不過語調頗涼，倒是謝明昭脊背不由僵硬了半刻。
怎麽聽蕭煜這口氣，反倒像是自己忘記了什麽重要事情一般。
但謝明昭左想右想, 實在沒有想到今天是什麽重大的日子。不過, 這麽仔細一回想，倒是讓她想起了今日早上蕭煜說有要事要和她相商的場景。
於是謝明昭微微仰頭沖著身旁的男子開口道：
“我實在是不知今日是什麽日子。不過—
你不是說早上有什麽事要告訴我嗎，究竟是何事？”
謝明昭並沒有立刻聽到蕭煜的回答，只是無邊夜色中傳來一聲嘆息, 似乎是對她這副模樣感到有些無可奈何。
蕭煜垂眸看向身側的少女, 周邊街市的燈火為她眉目上蒙上了一層模糊的光暈，她依舊是擡著一雙艷麗的眼執拗而又誠摯地等待著自己的回答。
在這一瞬間, 蕭煜忽然就感覺到耳中游人那些嘈雜的聲音通通消失了, 他仿佛回到了當時在承安寺後山見到謝明昭的場景。
同樣的少女，同樣的光影, 以及同樣的心潮起伏。
因此, 他只能嘆了口氣，笑意中帶了些無奈, 開口說道：
“你自小在這金陵城中長大，竟不知今日是什麽日子嗎？
今天晚上金陵有燈會，你看這四周的百姓都是來參加這個燈會的。”
經蕭煜這麽一說，謝明昭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街上這麽多人，原來是晚上有燈會啊。
不怪謝明昭一時沒想起來，金陵富庶，百姓也多好游樂，一年不知要舉辦多少次燈會，謝明昭又怎麽能記下來呢？
不過，謝明昭稍稍算了一下日子，發現今日的燈會確實不同尋常。
今日的燈會並不是出於百姓玩樂的目的舉辦的，反而是官府牽頭舉辦的，背後的緣由據說還跟自己的外祖有關。
說起來，那還是外祖剛致仕回鄉之際，金陵突遭匪患。
金陵一向是個平和安穩之地，莫說文臣，就是當地的武將也許久未拿過刀戈，一時竟難以應付。
而那土匪也並非全然庸碌之輩，官府一時難有作為，百姓飽受折磨，苦不堪言。據說那段日子，由於這匪患，各地商隊都不敢途經金陵，城中物價橫飛，百姓日子很是不好過。
當時的金陵的長官又是剛剛上任，為著自己的政績，也不想向京城求助，只想著自己解決好立功一件。
只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只能先苦一苦百姓了。
直到外祖來金陵後，聽到這消息，他直接去了官府找到了這個長官。外祖剛辭官不久，舅舅也還在朝中任職，人脈威望正盛，只把那官員罵得不敢反駁。
隨後，外祖便親自出山，平定了這起匪患。金陵百姓得知此事當天便好生慶祝了一番。後來，這個傳統便這麽保留了下來。
——
因此，謝明昭一想到這個緣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雖說一向對燈會這些東西不太感冒，但是連今天也不記得屬實是有點讓她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謝明昭還記著蕭煜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
“許是最近事情太多，讓我一時忘記今日還有燈會了。但是，蕭煜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天早上到底想說什麽呢？”
謝明昭的身形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可就算是這樣，她站在蕭煜身邊還是會比他矮上半個腦袋。
謝明昭其實覺得這點挺不公平，明明自己幾次三番救了蕭煜，可現在她問他一個問題，卻還是需要仰頭才能看清蕭煜臉上的神情。
如果她一旦平視的話，就只能看見........
思及此，謝明昭順著視線平行一看，就只看到了男人嫣紅的唇，光潔的下巴，還有微微顫動的喉結。
看到這裏，謝明昭如夢方醒，心頭一跳，連忙移開眼。
不知為什麽，謝明昭竟覺得自己方才有點像個登徒子。
接著，她就聽到蕭煜的聲音在自己耳邊低低響起。
“不如你陪我去逛逛燈會吧，逛完後我就跟你說。”
“啊....我.....”
謝明昭一時緊張，差點咬了舌頭。還沒來得及說出個所以然來，就暈乎乎地被蕭煜幾句話套下來，答應了陪他去看燈會。
待謝明昭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早已肩並肩行了挺長一段路。
孤男寡女一起出來看燈會什麽的，實在有些太奇怪了......
謝明昭還是覺得蕭煜約自己去看燈會這件事很稀奇，她不由偷偷看了眼身旁男人的側顏。
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方才是他主動開口要求去逛逛的。
謝明昭心想，說不定人家自小在宮中長大，從未見過民間這種熱鬧場景，想體驗一下也說不定呢？
正想著，蕭煜卻主動走到一個小攤販面前，開口道：
“替我拿兩串糖葫蘆。”
“好嘞！”
生意來了，攤販自是開心，一伸手便取下兩根糖葫蘆遞給蕭煜。
那攤販見蕭煜清俊出塵，身邊跟著的少女也是一張俏麗的面容，當真是難得的養眼相配，吉祥話張口就來：
“兩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祝二位長長久久！”
謝明昭一楞，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見蕭煜付了錢，將一串糖葫蘆主動遞到她眼前，開口道：
“你想吃糖葫蘆嗎？”
“啊.....”
謝明昭一楞，回過神來時手上已拿著一串紅燦燦的糖葫蘆了。
此時，兩人已經和那個買糖葫蘆的小攤販有些距離了。謝明昭心中卻還是記掛著方才的事情。
蕭煜，為什麽不反駁呢？
是沒聽見嗎，還是不在乎呢，還是由於其他什麽原因呢？
雖說兩人現在名義上確實是有婚約，可若說這兩情相悅的男女之情，謝明昭自認是沒有的。
這樣的話，能用接受這樣的祝福話嗎？
可是，方才沒有開口，現在再開口的話就遲了，只會顯得更加奇怪。
謝明昭再次看向蕭煜，四周通明的燈火映照在他的臉上，明明和先前別無二致，可她偏偏覺得此刻的蕭煜就連側顏都柔和了幾分。
謝明昭低頭看向手中被糖皮包裹顯得晶瑩剔透的糖葫蘆，主動開口道：
“蕭煜，你為什麽不問問我喜不喜歡吃糖葫蘆就主動替我作了主呢？”
蕭煜倏忽止住腳步，微風輕吹他的發絲，他低頭看向眼前的少女，認真地開口道：
“那你喜歡嗎？”
謝明昭擡眼看向他，眉飛入鬢，眸似點漆，仍然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可她卻無端覺得眼前的蕭煜有些緊張，連神色都有些僵硬起來，仿佛他問的不是喜不喜歡糖葫蘆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
當然是，喜歡的。
謝明昭挺喜歡吃酸酸甜甜的東西，更何況她也很久沒有吃糖葫蘆了，今天能吃上一串糖葫蘆她還是很開心的。
可是就在這時，她卻玩心忽起，開了個玩笑道：
“如果我不喜歡吃，那你要拿這串糖葫蘆怎麽辦？”
眼前的少女彎了一雙眼，舉起糖葫蘆，笑瞇瞇地看著蕭煜。
蕭煜默默半晌，方道：
“那我就自己吃掉兩串。”
“噗嗤。”
謝明昭不由笑出了聲，繼續道：
“哪能一次吃兩串糖葫蘆呢？腸胃受不了，會反酸的。”
“我從未吃過糖葫蘆。”
蕭煜沒有撒謊，他確實是從未吃過這個東西。幼時困苦，並沒有吃它，而後來入了宮，也沒有機會再吃了。
謝明昭正準備咬住糖葫蘆時，卻在不期然聽到這句話頓住了。
她低頭看著這看上去可口又美味的糖葫蘆，只能狠下t心將它主動塞回蕭煜手中，忍痛道：
“那我這串也給你吧。大不了，大不了你出了什麽事，我陪你去醫館。”
聽到謝明昭這話，這次倒是蕭煜笑了起來。
昏黃的燈火下，蕭煜仿佛融掉了眉目間的寒冰，透出幾分原本長相的秾麗絢爛。
蕭煜似乎心情很好，語帶笑意道：
“不用，還是給你吧。你可以吃掉的話，我會更開心的。”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糖葫蘆，晶瑩剔透的糖皮包裹著誘人的果肉，她輕咬一口，酸甜交織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開，帶給她一絲愉悅。
嗯.....糖葫蘆果然很好吃。
“對了。”
在看到謝明昭拿起糖葫蘆後，蕭煜又開口道：
“聽說金陵燈會都要放燈。等會，可以陪我一起去放一盞燈嗎？”
“當然。”
謝明昭點點頭，她索性拋開先前那些小心思。
反正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不如今晚就好好陪蕭煜游玩一番。
畢竟，他連糖葫蘆都沒吃過。那他肯定也沒去過燈會，放過燈了。
謝明昭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情壯志，讓這位殿下好好體驗下尋常百姓的樂趣也是好的。
河邊，兩人手中各拿著一盞花燈，將其放入了河中。
此時，燈會已接近尾聲，河上滿滿都是游人放的花燈，但岸上卻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放眼望去，十丈之內竟只剩下謝明昭蕭煜兩人，一時之間除了兩人的交談聲倒顯得分外靜謐。
謝明昭主動蹲下身，將自己的花燈放入河中。她側首看向身側不遠處的蕭煜，不由想起了先前在放花燈許下的心願。
“世道難測，瞬息萬變。希望我在意的，關心的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謝明昭起身走到蕭煜，看天色已晚，本想問他何時回去，卻在下一秒因為蕭煜的話而定在了原地。
“你不是想知道我早上想跟你說什麽嗎？”
蕭煜看著水面上的點點燭火，淡淡開口說起了話。
他想跟謝明昭說什麽呢？
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只不過聽說今晚有燈會，他想讓謝明昭陪他逛逛燈會而已。
現在這件事已經做完了，那麽他要說些什麽呢？
今晚燈會太熱鬧了，今晚月色太美好了，這一切都讓他有些難以自控。
“謝明昭，你還記得你先前問過我的那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你曾問我是否有喜歡的人。”
“.......是。”
謝明昭直覺不對，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月華如水，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碧波上浮著數不清的花燈，點點燈火宛若星河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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