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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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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裴筠知孤寂地坐在河邊, 退守到角落裏的侍衛之一李牧心裏酸澀難受。

王爺的追隨者中,既有對裴氏遺孤忠誠不渝者,亦有被王爺威名所震懾, 紛紛拜倒在王爺麾下之輩。

而他, 是王爺尚居陸將軍府時, 曾守護謝老夫人院落的護衛。

先皇賜予王爺將軍府後, 他便與順福一同跟隨王爺到了新的府邸。

七夕那日,王爺聞聽陸小姐赴晉王之約,偷偷跟蹤陸小姐的馬車,向陸小姐告白的那刻,也是他跟隨在王爺左右。

他和順福比誰都更清楚,這些年來,王爺是如何歷經風雨走到今日的地位,又是如何毅然決然地支撐至今。

五年前,京城遭遇兵變, 謀逆的秦王在王爺劍下斃命, 諸位親王聞訊後皆心生異動。百姓們得知王爺擁立才十歲的蕭青恒為帝, 心中憂慮不已,只盼望天下能盡快恢覆安寧, 結束這場紛亂。

為了助陛下穩固江山, 王爺將秦氏權臣悉數鏟除,此後再無外戚勢力涉足朝政。同時,在先帝的罪己詔公布後,武安侯府歷經的冤案終於得以昭雪, 王爺也順利地繼承了武安侯的爵位。

但當今陛下登基時年幼, 京城裏還是有著很多隱憂。

王爺不顧朝堂與百姓對他擁立傀儡皇帝、大權獨握的質疑與爭議,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成為那權勢滔天的攝政王, 背負起守護江山、引導幼帝的重任。

這五年間,王爺以雷霆手段,重整山河,親自匡扶社稷。

前年,他親自帶領三十萬大軍北伐匈奴,歷經六個月斬殺十幾萬匈奴騎兵,成功收覆了河南地。

半年前去江南道巡視時,更是查出了大量觸目驚心的貪腐賬目以及積壓多年的冤案。

這些棘手的問題,都是王爺一一親臨現場,親自指揮,才終於得以水落石出。

這五年時間裏,每一項重任都耗費了王爺大量的心血和精力,但他們卻從未聽王爺抱怨過半個字。

外人看來,王爺攝政五年,權傾朝野,連當今陛下也要懼上三分。實則,京城混亂局勢已逐漸趨於穩定,陛下在王爺的鼎力助力下,羽翼日漸豐滿,如今已無人敢對陛下不敬。

然而,王爺卻因心慕之人在眼前喪命,終日痛不欲生、郁郁寡歡,又因親自匡扶社稷、東征北伐,積勞成疾、身上更是遍布累累舊傷。

誰還記得,世人眼裏權傾朝野、風光無限的攝政王,當年也不過是剛及弱冠的年歲。

五年光陰流轉,王爺助陛下穩固了江山社稷,書寫了無數輝煌的戰功,他們卻覺得王爺越來越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擔心他隨時有哪一天堅持不下去了,又害怕他再無重擔需肩負後,隨時都可能會離開他們……

裴筠知苦澀地打開酒壺。

壺中佳釀傾瀉於河畔之上,他隨後又為自己滿上一杯。

所有人皆聲稱,陸今瑤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是他自欺欺人,事到如今仍執意不願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肅穆而寧靜的護城河畔吹來絲絲寒涼,令寂靜無聲的環境中更透著幾分淒涼與黯然。

突然,裴筠知將手裏的酒杯,毫不猶豫地砸向河水深處,他的動作迅猛而果斷,那鷹隼一般的銳利眸子仿佛能洞穿一切,冷冽地刺了過去。

“砰——!”酒杯破碎,水花四濺,只見一蒙面黑衣人從河水裏逃竄而出。

他眉眼戾氣驟現,迅速抽出腰間長劍。

只聽得“呲”的一聲,背後偷襲的刺客,手中長劍應聲而斷。

他劍尖一轉,一股逼人的寒意瞬間穿透對手的心臟。

這一劍,快如閃電,狠如雷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那偷襲的刺客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驚恐,卻無力躲避。在不寒而栗中,無聲無息地倒下。

見裴筠知已察覺到他們的埋伏,潛伏在四周的數名刺客如獵豹般迅疾,瞬間將裴筠知緊緊包圍。

他們行動迅猛,出招狠辣,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死侍。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封守四周的四名侍衛臉色臉色刷白,他們急忙趕來,與數名刺客迅速糾纏在一起。

刺客見勢不妙,立即開始撤退,三名侍衛迅速追了上去,一名侍衛則神情惶恐地來到王爺跟前,跪倒在地。

“屬下疏忽職守,未能及時發現刺客潛入,懇請王爺降罪!”

望著河邊那片狼藉,鮮花被無情地踐踏成泥,酒瓶碎裂一地,滿地鮮血與屍體交織成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裴筠知的內心如同被錐心刺骨般的劇痛所侵蝕。

他面色黑沈如鐵,眸底燃著沈沈的怒火,齒縫中迸出的冷硬命令。

“把這裏處理幹凈。”

這刺殺怎麽出師未捷身先死!讓她連補刀的機會都沒有……

陸今瑤咬牙想,但她想歸想,真的讓她補刀,作為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她鐵定是下不去這個毒手的。她今天只是好奇地來看看,裴筠知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他對原主的感情又究竟有多深。

陸今瑤這樣想著,就見裴筠知緩緩坐上了一艘小船。

似乎是河邊都被鮮血糟蹋,他不願在此地祭奠陸今瑤,於是獨自一人坐上了小船。

陸今瑤見狀,也連忙跟著上了船。

她悄悄地坐在他的對面,正大光明地註視著他,就見他靜靜地坐在甲板上,一杯覆一杯地飲酒,手指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阿瑤,我好久沒有夢到你了。”他低聲喃喃,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思念與苦澀。

陸今瑤原以為他會繼續傾訴,卻見他突然沈默,徑自拿起酒壺,將剩餘的酒水毫不猶豫地直倒入喉。

晶瑩的液體從他微微張開的嘴角緩緩流淌而下,最終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陸今瑤的視線不由自t主地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生得極好看,手指修長,指節分明。而完美的腕骨上,一串紅色的如意結手繩格外引人註目,顯得肌膚清透冷白,宛如溫玉。

一壺酒下肚,裴筠知的臉上已泛起了醉意的紅暈。

他踉踉蹌蹌地站起,目光深邃而幽渺地望向河面,自棄的情緒在瞬間到達頂峰。

五年前,他已堅定死志,本是立即隨今瑤而去,卻因為那最後的一封信,心中竟萌生出一線希望,至今還在這世上茍延殘喘。

指尖輕輕撫摩著腕間的如意結手繩,無數心中珍藏的往昔湧上心頭,他佝僂著身子,連發絲都微微顫栗,像是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楚。

“阿瑤,再等等,我就來陪你。”

穿書局讓她除掉裴筠知,可裴筠知的話語中,卻明顯透露出想要自我了解的念頭。

眉頭下意識地皺起,就聽系統提示道:【宿主,裴筠知手腕上的那串紅手繩,是原主在臨死前贈予他的,在原主的人物小傳裏有提到。】

微弱月光下,她就見裴筠知宛如一只受傷的困獸,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裏。

五年前的遺物,至今還戴在手腕上……的確是個長情的。

就在陸今瑤心情覆雜時,數名蒙面黑衣人猛地從水中湧現。

原來剛才那批刺客是調虎離山的虛晃一招。

陸今瑤心頭猛地一顫,就見酒醉狀態下的裴筠知被一名黑衣人趁虛而入,一劍徑直刺中右手,頓時鮮血如註,浸濕了手繩。

殷紅的鮮血沿著他低垂的指尖蜿蜒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船板上,裴筠知的眸中怒火熊熊燃燒,他猛地一抽腰間長劍,劍光如閃電劃破夜空。

身處眾敵環繞的夾擊之中,他以一敵多,卻因酒醉頭暈目眩,身形隨之搖搖晃晃,行動變得遲緩而飄忽,在敵人的淩厲攻勢下,身上接連被刺中了數劍。

更糟的是,一番打鬥下,在河道中央的他本就身陷囹圄,小船還因無法承受劇烈震動和沖擊,瞬間不堪重負地破裂開來。

裴筠知猝不及防,腳下一空,竟是不慎踐空,驟然跌入水中。

河水如猛獸般湧灌而入,若是平常,落水亦能自救。

可在這一刻,當他墜入這片五年前他曾一次又一次身臨其境無數次的護城河時,那種強烈的酸澀苦楚感湧上心頭,他突然失去了掙紮求生的勇氣……

阿瑤,我現在就來陪你。

他的手頹然垂落,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厭世和自我解脫的情緒。

就在長劍從指縫間悄然滑落之際,他隱隱約約仿佛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驚恐之下,裴筠知猛地睜開眼,擡起頭,就見一位身著長裙的女子在水中劇烈地掙紮,她的小腿被破碎的木片劃傷,血淋淋地流著血,她漸漸失了力氣,逐漸向河底沈去。

剎那間,他仿佛被冰冷的恐懼籠罩。

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一般,心臟陡然緊縮,那種近乎滅頂的恐懼,令裴筠知像是溺水瀕死的人突然開始回光返照。

他猛地握緊手中的長劍,胸膛急劇起伏,狠狠地一劍刺向了向他襲來的刺客。隨後,像是失了智般,驚恐地朝著女子沈沒的方向游去。

就怕再慢一點,又要像那一天一樣。

半跪在地,裴筠知像是失而覆得一般,撈起小心翼翼地被他擁在懷裏的姑娘,受傷的左腿磕碰在岸邊,留下一串沈重而模糊的血跡。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刺客們驟然而至,小船瞬間破裂,披著隱身衣坐在船上的陸今瑤就成為這場刺殺風波最無辜的羔羊。

一聲驚悸的“啊”才剛發出聲音,她就隨著裴筠知一同墜入了河裏。

瀕臨死亡的溺水感如濃墨般將她吞噬,陸今瑤奮力掙紮,身體卻愈發沈重,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入更加深邃且濃稠的黑暗中。

突然,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她,一股力量將她摟抱出水面,將她托上了岸邊。

被救上岸的陸今瑤被河水嗆得咳嗽不止,她眼中委屈含淚,溺水的瀕死感、分外冰冷的身軀,令她驚恐萬狀地依靠在對方的懷裏。

耳畔只剩下了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和狂烈的心跳,從窒息的恐慌中好不容易解脫出來的陸今瑤,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正被裴筠知緊緊地抱著。

【宿主!您的隱身衣不防水!落水會直接失效!裴筠知把您救上了岸!】

剛暖和一點的身軀再度冷了下來,她幾乎一寸一寸地擡起頭,小心翼翼地瞄了對方一眼。

墨發如同潑墨般濕透,點點晶瑩的水珠,順著那張精致無瑕的面容緩緩滑落,為他的眉眼添了幾分氤氳水汽。

裴筠知的面容本就蒼白清冷,此刻微紅的眼周死死盯著她,仿佛薄唇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跟著褪盡了。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害怕,還是其他覆雜得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對上裴筠知目光的那一瞬間,陸今瑤頭疼得嗡嗡作響,剛才因為咳嗽在眼眶裏積聚的淚花,此刻也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上濕漉漉的水珠一同地滑落。

就在陸今瑤被嚇得哐哐落淚,內心掙紮著自己要不要順勢裝暈時,就見裴筠知先一步虛弱地暈倒在了自己的懷裏。

陸今瑤這才註意到,裴筠知身上那件潔凈無瑕的白色衣袍,此刻仿佛被鮮血無情地浸濕,觸目驚心。

她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顫顫巍巍地移向他的鼻息處。

手掌感受到微弱卻有力的呼吸,她恐慌的心不知為何安定了下來。

還有呼吸,是真的暈過去了。

【宿主,天助我們也!趁此良機,速速補刀,不要猶豫!】

裴筠知剛剛救了溺水的她,她就恩將仇報,趁他昏迷時直接補刀,似乎太殘忍了……

陸今瑤微微掙紮,想要擺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手中如鐵鉗般的力量牢牢地扣住了手腕。

他的手握得極緊,手背上凸起可怖的青筋。陸今瑤不得不費盡力氣掰開他的手指,只見他猛地又睜開了眼睛。

裴筠知做了無數個夢,夢見自己無數次地嘗試抓住陸今瑤的衣角,但無論怎樣用力,哪怕將手都捏斷了,也捏不住陸今瑤的一寸衣角。

然而方才,就像是醉酒後做了一場荒誕的美夢,給了他一些不切實際的、荒唐的幻想。

他竟拼勁全力,救下了落水的陸今瑤。

甚至將她牢牢地擁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蒼白的薄唇輕輕地顫了顫,裴筠知醉意的神思一點點地清醒了過來。

在望見自己正緊緊握住一個陌生女人的手時,他整個人仿佛從無盡的茫然空洞中蘇醒過來,他的心猛地一沈,宛如直直地墜入無底深淵,令他身上的殺戾之氣愈發濃烈。

“疼……可以松手嗎?”一想到自己即將要被扔到亂葬崗的命運,陸今瑤聲音顫顫,小心翼翼地開口。

裴筠知的手立刻松開了。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否則為何會聽到陸今瑤的聲音。

但隨即,他心裏苦澀地想,這麽多年那麽多人冒充陸今瑤,哪個聲音不和陸今瑤相似?

然,他還是伸出了手,有些猶豫,有些顫抖地,極緩慢地撫開了女子撲面遮容的濕漉墨發。

映入眼簾的正是那張日夜思念的容顏。

秀眉如畫,顏若朝華。

猶如春日裏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溫暖而明亮地照進他陰郁的心底。

但此刻,那雙似水的目光卻是全然陌生的,帶著明顯的忐忑和害怕。他的手像是受到了驚嚇般一下子彈開。

將她從懷裏推開,裴筠知渾身上下的肌肉緊繃如弦。

他站起身,沈聲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回公子,小女子名為陸青青。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情緒如潮水般洶湧起伏,他長睫低垂,蒼白修長的手指下意識蜷縮起來。渾身上下的肌肉緊緊繃著,如同一張拉滿的弓。

“為何會落水?你和那些刺客有何關系?”

“我本是上京尋親,途徑河邊,看見有河燈便想許個願。卻不想看見有人打架,一時驚恐,不慎踩空落了水。幸得公子相救,青青感激不盡。”

裴筠知輕笑了一聲。

細碎的光在眼眸裏浮動,他微微垂下眼簾,長而纖密的眼睫毛上沾染了一絲濕潤。

“你不認識我?”

陸今瑤緊張地有些口吃:“小女初來乍到,未曾見過京城諸多英才……以前曾失過憶……”

她話未說完,就被裴筠知清冷而嘶啞的聲音輕飄飄地打斷。

“失憶啊……t”

這些年,為了討好他,那些見他不近女色之輩有意無意地會送一些與陸今瑤容貌相似的年輕女子,以為他會為那些替身所動。

在他發怒誅殺了幾個不長眼的後,那些獻殷勤者才稍斂聲勢。

未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年,在他北伐匈奴、成功收覆河南地後,竟是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心思叵測、與陸今瑤的容貌幾乎驚人相似的年輕女子。

她們並非那些諂媚者送給他的替身,而是自稱是陸今瑤,熟知他與陸今瑤的過往,甚至知道那些只有他們兩人獨處時發生的事。

他嚴刑拷問,試圖從她們口中撬開真相,探尋她們為何對他與陸今瑤的過去知曉得如此詳細。

可每次他派人一拷打,這些女子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立刻斃命,毫無線索可言。

就在他以為線索就此中斷,陷入絕望之際,又接二連三地遇到了三個與陸今瑤有著驚人相似且同樣失憶的女子。

拙劣的偽裝,仿佛是在刻意模仿陸今瑤的一舉一動,似乎就是為了假扮陸今瑤博取他的信任。

三天前才剛殺了一個,是趙國派來的細作,竟又這麽快地送了一個過來。

種種情緒在裴筠知心中交織碰撞,令他胸口劇烈起伏,幾乎喘不上氣來。

他雙手攥緊,居高臨下,嘲弄地笑道:“本王遇上的女子,怎麽都失憶了呢……”

他話音未落,便察覺對方濕漉漉的眼角泛著紅,渾身濕透在寒風下裹緊雙臂瑟瑟發抖,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她的小腿也流淌著鮮血,沿著肌膚蜿蜒而下,斑駁陸離,似是無力站起。

他的聲音不自主地微微軟道:“你也是因本王的刺客而受傷,你隨本王回府。要找什麽家人,本王為你尋。”

感覺他的語氣陰陽怪氣非常不對勁的陸今瑤,驚恐地搖鈴:【系統系統,我感覺我可能要被扔亂葬崗了!】

拒絕就再難有機會,答應得太快則自己的意圖昭然若揭。

【暈暈暈,快讓我暈!】

陸今瑤果斷選擇了第三條路,直接讓系統把自己弄暈,毫無預警地倒在裴筠知的面前碰瓷他。

不自己直接裝暈,是怕漏洞百出,被裴筠知一眼識破。

裴筠知皺眉地望著暈倒在地的女子。他蹲下身,探了探她的脈搏,並非裝暈。他又沿著她的臉頰,一寸一寸地摸索了一遍,並未發現□□的痕跡。

就在此時,一聲“屬下救駕來遲,請王爺降罪!”打破了這個寂靜詭異的局面。

將第二批刺客悉數斬殺、急匆匆趕來的李牧單膝跪地。

見王爺滿身浴血,如同從血海中走出,他後背頓時發涼,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脊背。

方才追捕第一批刺客被調虎離山的三名侍衛,同樣惶恐地跪地:“被捕的刺客皆服毒自盡,未能生擒,請王爺降罪!”

裴筠知冷然地瞥了一眼面容慘白如紙、暈倒在地的年輕女子,濕透的長裙緊貼著曲線,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他幾不可聞地皺起眉頭:“李牧,你當時在場,可有目睹此女子墜湖的原因?”

此刻,四名侍衛才註意到王爺背後還躺著一位昏迷的女子,從衣著上看,她並非那些蒙面黑衣人。

李牧同樣不解,恭敬垂首:“屬下失職,當時急於救援王爺,未能註意到他人。”

“將本王馬車內的外袍取來。”

李牧聞聲,迅速從馬車內取出外袍,輕輕展開,精準地蓋在了王爺身上。

就見王爺稍作遲疑,才低聲吩咐道:“把她一同帶上馬車。”

誤以為王爺懷疑此女身份可疑,許是刺客,欲帶回府中審問,李牧恭敬應聲,準備拽著她的衣領將她提到馬車上。

誰知,他的手才剛剛觸及對方的衣領口,就被緊緊地握住了。

李牧心中一驚,擡頭一看,只見王爺並未離去,竟是面色沈沈地站在他的背後,大掌如鐵鉗般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刻,就見王爺親自將外袍脫下,覆蓋在女子濕透的身上,隨後似乎是動作輕柔地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速去請一位女大夫來府上。”

小心翼翼的公主抱姿勢,仿佛怕傷到她半分一毫。

目睹此景的李牧,心中一滯。待看清女子濕發下的面容,立刻恭敬垂首,應聲道:“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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