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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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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竅

許是南城的祈禱奏了效, 蕭令璟政務纏身,在秋狩前沒有時間履行教陸今瑤射箭的承諾。

南城心潮澎湃,春風得意, 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喜氣。

府裏眾人一直把戴面具的南城稱為兇神惡煞的冷面閻羅, 直到見到他那張容色殊艷的非凡俊臉, 婢女們才花枝招展、爭先恐後地上前行禮。甚至還有自持貌美的婢女耍著小心機, 在南城面前柔弱不堪地摔倒。

但無一例外,都被他前幾日散發出來的駭人冷氣嚇得面色如土,害怕得大氣都不敢出。

饒是這張臉再好看,蹙緊眉頭冷著臉不說話時都有一種難以言述的兇相,烈日的高陽都仿佛沒有讓他身上沾上絲毫暖意,而那個在南城面前摔倒裝瘸的婢女直接以頻繁曠工為由趕出了府。

那些蠢蠢欲動的婢女們不禁心生退意,咬著手帕地覺得南城依舊還是那個兇神惡煞的冷面閻羅,貿然勾搭是會被打斷腿趕出府的那種!

可現在,這個冷面閻羅竟是眉眼溫柔含笑, 那張本就如高山之雪的容貌仿佛沐浴在春風裏, 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冷漠和戾氣。

原來謝解元笑起來竟如此俊朗, 花癡的婢女們不禁心神蕩漾,又開始做著將謝解元這座冷冽清寒的冰山溫柔融化的美夢。

眾人議論的主人公, 此刻正在演武場裏挽弓射箭。

陸今瑤還記得第一次瞧見南城射箭的場景, 那時她就被他帥氣的射箭姿勢驚艷到了,才驚訝地發現他竟是擅長射箭。

而今日,他擡臂挽弓,腰背筆挺, 比當初多了一份從容。

冷峻的面容下, 雙目堅定,手中的長弓被他拉到滿弦。

瞬息之間, 只聽“錚”的一聲,凜冽的箭尖閃爍著寒光,箭矢破風而出,不偏不倚直穿百步開外的靶心。

若不是知曉他手裏的這把是三石弓,還以為他正把玩著一把普通的一石弓。

知曉這段時日,南城日日在演武場裏苦練射箭,一看就是為了把先前教她騎馬的時間盡數補回來,陸今瑤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便自動默默地找了一個小角落。

但許是自己的出現終究影響到對方的發揮,就見南城射偏了一箭後直接放下了長弓,等陸今瑤低頭研究著手裏的弓箭時,南城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陸今瑤不好意思地擡頭:“是我影響到你了嗎?抱歉,我就是想在角落裏射射箭……”

南城抿了抿唇:“小姐這樣拿弓很傷手的……我剛練好正巧要休息,不如我來教小姐一些弓箭的基礎知識。”

“那麻煩你了。”

仿佛一次偶然的遇見,只有雲苓心知肚明,謝解元日日在演武場擺著帥氣的姿勢,就候著小姐來射箭的一日。剛才小姐沒直接找他學射箭,他這張這幾日春風滿面的臉迅速苦瓜了下去,箭還因為分心射歪了。

走近小姐時還將周身的氣勢斂了斂,一股子只在小姐面前顯露的溫順乖巧。

知曉很多秘密的雲苓,默默地清場。

陸今瑤買的這把弓是一把高顏值、磅數輕巧的銀白色軟弓,適合力氣小的姑娘家使用。

陸今瑤在南城的指點下舉手擡弓。

不同先前小商販的那把兒童版的小木弓,陸今瑤對於這把重金購買的精致好弓非常有信心。

她嘴角勾唇,正要輕輕松松地挽弓,誰知用盡力氣才拉到了半弦。

後面更是使了吃奶的勁,只聽一聲小小的‘咻’,剛才那根能百步穿楊的箭矢t歪歪斜斜地落在了陸今瑤身前——僅僅五步之外。

陸今瑤不敢置信!

不是說,這把是姑娘家輕輕松松能拉滿的軟弓嗎?她的力氣這麽小嗎……

“小姐,你的勁道用錯地方了,要用背部發力,手臂要放松。”

南城教得認真,陸今瑤聽得認真,可這手它偏偏就是不聽她的使喚。

為了能讓自己中靶,陸今瑤幹脆站在了靶子十米的距離。

南城說這是最初級的一個距離,也就是只要不是眼瞎手抖基本都能射中。

可她射出的箭矢不是擦邊飛過,就是歪歪斜斜地落在靶心下面。甚至還有幾次,一個拋物線地猛地飛過了靶子。

二十幾次後,陸今瑤的手已抖如篩糠一樣,南城說,這是她射箭沒有松弛感,手臂用力過猛再加上射箭姿勢錯誤造成了回拉,將力氣提前耗盡。

他仿佛在培養神射手一樣細致地向她一字字地講解箭術的基礎知識,耐心地指導了她正確的射箭姿勢。

可連續多次都說她姿勢不對,不能手臂發力應該用背部發力,不允許她用錯誤的姿勢射箭後,氣喘籲籲根本找不到感覺的陸今瑤有些無聊地癟嘴,覺得射箭比起馬術更為枯燥。

她又不是真的要去秋狩狩獵,只是打算隨便玩玩弓……不用這麽嚴厲吧……

看著自家小姐一臉明顯很郁悶的表情,雲苓咬牙切齒,再度憤憤扼腕:還以為開竅了,真是笨死了!手把手教小姐誰叫你真的從最基礎的教小姐!手把手懂不懂!

幸好將軍早已返回邊疆,否則定要把這個讓自己金枝玉葉的掌上明珠這麽操勞辛苦、汗流浹背的罪魁禍首胖揍一頓。

晚上,見小姐早早就歇下,南城照例向雲苓詢問小姐的身體情況,小姐肌肉酸痛的狀況有沒有在塗藥後好轉,以及小姐今日有沒有向她談及自己,明天是否還來學射箭等等。

沒想到罪魁禍首毫無自知之明,臉上還染著一抹紅暈,一臉羞澀的期待,雲苓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

最後實在受不了,她從小姐的房間裏把小姐最新看完的話本一一整理後,包著一塊布遞了過去。

“小姐喜歡這種。”她用眼神示意著,“你回去多看看,多學點。”

回房後,南城打開了這塊本,映入眼簾的第一本是《西廂記》。

南城知曉小姐的愛好之一就是看話本,先前瞧見小姐再看《西廂記》,他也默默地翻了翻內容。是相國小姐和書劍飄零的書生相愛,沖破重重阻撓,終成眷屬的故事。

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一般這種話本以描繪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故事為主線,強調情感的真摯和細膩。

他知道小姐喜歡看這種言情故事。

這樣想著,南城順手翻看了後面幾本書名。

《冷面戰神狂寵妻》、《王爺獨寵替嫁小娘子》、《攝政王的心尖寵》、《大小姐恃寵而驕》……

直白的文名讓南城的眼睛驀地睜大,才反應過來為何雲苓遞過來的時候包著一塊布。

這文名一看就就不是店鋪裏能擺出來的話本,怕是暗地裏偷偷販賣,小姐竟是買了禁書……

南城有些坐立難安,最終還是偷偷地翻看了那本名為《冷面戰神狂寵妻》的話本。

男主冷面戰神只對女主一個人溫柔,南城讚同地點點頭,就見男主手把手地教女主射箭,順理成章地兩人就靠在了一起……男主竟……竟握著女主的手,幾乎把女主抱在懷裏?!

教個射箭怎能如此登徒子,女主肯定會生氣,誰知話本裏竟描寫女主各種心跳加速,還在射箭成功後,興奮地撲向男主,羞答答地親了男主一下。

南城不理解,南城大為震驚,不由沈思雲苓口中“手把手”三個字的真實意思。

追求女子竟需要這般主動……小姐當真不會生氣嗎?

——他紅著眼,掐著她的腰,將她壓在墻上緊緊的。

看了四分之一劇情的南城心尖一動。

女主正生氣著,怎麽能這麽兇巴巴地把她壓在墻上。

便見下一頁,兩人親在了一起。

一直恪守禮節的青年慌張無措地合下書本。

怎麽這本書,動不動就親在一起、抱在一起……

學習射箭的第二日,滿血覆活的陸今瑤給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爭取今日能射到靶子之上。

她為了不讓南城嘮叨,還特意選在了南城不在的時候,打算背地裏偷偷練一下,成功後小小地驚艷他。

這樣想著,她聚精會神,擡臂挽弓。

正想張開手指,背後驟然間覺得一暖。

“小姐,你的姿勢還是不對。”

“在下……失禮了。”

淡淡的男子氣息隨著熟悉的話音籠罩而下,她左手的手腕突然被人輕輕地握住。

南城不知何時已在她身後,他的手掌很大且溫熱,骨節分明的手指瘦削修長,帶著厚厚的繭。

他半傾著身,腦袋向著她臉頰靠來。兩人距離之近,她的背脊幾乎是貼上了他的胸膛。

等反應過來時,溫暖的掌心帶著粗糙的磨砂,已經輕輕地覆在她手背之上。

掌下肌膚細嫩白滑,柔若無骨,南城輕握著陸今瑤的手,根本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在上面掐出一道難看的紅印,他不由將手掌輕輕地覆在她小小的手背上,用著小心翼翼的力道糾正她的手勢,帶著她調整箭頭方向。

“閉上左眼,瞄準。”

“背挺。”

“手臂放松。”

明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教學,可南城富有磁性的音線像細小的電流滋滋地湧進耳膜,清淺的呼吸仿佛帶著熱氣吹進耳廓裏。

在他的雙手握在她的雙手之上時,背後滾燙的軀體幾乎將她纖弱的身軀攏在懷裏。

陸今瑤的心驀地跳快得極快。

她身體立刻僵硬地挺直,跟著他挽弓射箭,莫名的心悸直到一聲沙啞的“放手”。

陸今瑤的手下意識地跟著一放,只聽“嗖”的一聲,方才軟綿綿射出的箭矢急風飛出,如同破竹之勢射在了紅色的靶心正中。

不是普通地射在靶子之上,而是帶著強勁的力量直中紅心正中!

陸今瑤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依舊保持著射箭的姿勢,而與此同時,南城已經在陸今瑤的手裏放上了第二支箭。

這一次,他放穩方向後,稍稍退後了一步。

手背上空空的感覺將陸今瑤的思緒牽扯了回來,就聽到他在背後輕聲開口:“身體的重心應均勻分布於兩腿之間。小姐一用力拉弓,身體就嚴重地後傾,久而久之很容易傷背。剛才,小姐背靠著我,令身體保持住了平衡,使用了背部發力。使用背部發力可以減少肩部的勞損,也能讓小臂得以放松,讓射箭更為準確。現在,請小姐回想著剛才背部發力的感覺,自己試一試。”

南城認真在教自己射箭,自己卻在開小差。

陸今瑤小臉羞紅,用力點了點頭,隨後深吸一口氣,保持著剛才南城調整的姿勢,對準目標,將手裏的弓用力拉開。

果真如南城所言,自己一用力拉弓,整個人的重心便下意識地向後仰去。而先前,她為了保持穩定的站姿,沒辦法用盡全力拉滿弦,也導致了射出的弓箭輕飄飄的。

昨日,南城一直是口述教導,陸今瑤完全摸不到手臂發力和背部發力的具體方式和區別。如今手把手指導後,她仿佛真的摸到了感覺。

只見這一箭用力射出,竟穩穩地射在了靶子之上。

別看離剛才的紅心相差十萬八千裏,但這是陸今瑤第一次只靠自己,射在了靶子之上。

陸今瑤心中一喜,連忙趁熱打鐵。

之後的七次射箭,陸今瑤也連連射在了靶子之上。而且一次比一次,離靶心更近。

在第九次時,陸今瑤一箭準準地射在了靶子中心。

“紅心!南城,我射中了紅心!”

陸今瑤高興地蹦跶了起來。

昨日連連的受挫在今日一掃而空,她一時興奮,猛地轉過身,想和南城分享自己射中紅心的好消息。

“我真的找到感覺了!”

過度的轉身,幾乎像是主動地撲進青年的懷裏。可陷入興奮狀態的少女完全沒察覺到兩人親密無間的距離,她情不自禁地欣喜,仰著小腦袋,對南城笑得一臉燦爛。

“南城,我的悟性是不是還可以呀?你就這麽幫我擺了一次,我就立刻悟了。”陸今瑤興奮地敲著小尾巴,“你昨日就這麽教就好了~”

甜軟的嗓音t拖著一絲綿綿的尾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南城額頭低垂著,就見明媚溫暖的陽光下,懷裏的小姑娘仰著精致的小臉,燦若繁星的明眸燦爛地望著自己,朱色的紅唇瑩著水潤的光,帶著天真爛漫的笑。

他的腦海裏立刻浮現著話本裏的描寫——少女踮起腳尖,紅著臉頰仰起頭,蜻蜓點水地落下一吻。

他呆立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飛起一抹紅雲。

“昨天我半天都沒能理解怎麽背部發力,還想著是不是自己太蠢了才理解不了……手臂都酸死了~但今天射了十箭,完全不累~”

陸今瑤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嘻嘻一笑,就跑遠了距離:“我去試試十八米的距離。你也快去自己練習吧。”

在十八米的距離練習了一炷香時間,陸今瑤便去休息了。在離開演武場時,就見外面不少婢女仰頭張望。

雲苓解惑道:“她們是來看謝解元的。”

“小姐你有所不知,那些婢女們擠破頭了都想去謝解元的院子,但謝解元一個年輕的婢女都沒要……也不知,謝解元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呢。”

雲苓意有所指。

陸今瑤笑著點了點雲苓的腦門,打斷道:“之前還哭唧唧地讓我給你求情,現在膽子又肥了,又開始在背後編排南城的八卦。別忘了他現在是你的主子,可不能再帶頭傳謠了。”

雲苓哼哼扭頭:小姐這個木魚腦袋,都不知道謝解元喜歡您。

這樣想著,雲苓在心中默默地為南城點蠟。

哎……小姐對謝解元的男女之事毫不關心,完全看不出一絲醋意,謝解元任重而道遠……

“小姐這段時間學得太辛苦,好不容易長肉了一些,又瘦了。”雲苓轉移話題,心疼道,“小姐很想在秋狩裏射中獵物嗎?”

陸今瑤搖了搖頭:“你也知我平日裏一直在房間裏躺著,現在難得能做一些運動……”

她笑瞇瞇地舒展著四肢:“擁有健康的身體真好啊~”

雲苓一楞,隨即心疼地握緊陸今瑤的手:“以後雲苓陪小姐四處游山玩水,把以前的都補回來!”

以後……

被握緊的手背極暖,陸小姐扯出一個笑容,輕輕地“嗯”了一聲。

沒有以後了。

自己離世後,雲苓一定會哭得很傷心吧。

哎……還有一年的時間,自己竟提前有些不舍了。

而陸今瑤雖兩耳不聞窗外事,但也聽到了一些傳聞,說陸時濤有意收南城為養子。

若真的成為了養子,後續的劇情不知會產生什麽樣的影響……這本該報告給系統,可若是,南城的存在能改變陸時濤的命運……

陸今瑤睫毛微顫,習慣性地隱藏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陸今瑤離去後,南城才從剛才呆滯的反應中回過神。

隨後的射箭,南城的心起起伏伏,手裏握著的仿佛不是冰冷的長弓,而是女子柔軟小巧的手背。她巧笑嫣然地撲入自己的懷裏,甜軟的聲音滿滿是撒嬌……

原本欣喜若狂的情緒卻在想到蕭令璟後啞然而止。

若是這般手把手教她的是蕭令璟,她是否真的會像話本裏寫得那樣對心慕之人投懷送抱、主動親吻……

心臟一陣沈沈下墜。

他壓抑住自己古怪的心緒,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沈默地離開演武場。

那些書,不能再還給小姐了。

不能讓小姐學壞。

九月二十日是陸今瑤翹首以盼的秋狩之日。皇家秋狩圍獵一共舉行十日,舉行地方是在皇家避暑山莊靠北四百裏的北陵獵場。

北陵獵場地形地貌豐富多樣,巍峨高山、幽深峽谷、起伏丘陵、廣袤草原交織相錯,物產富饒,牲畜藩育。

皇室貴胄及文武百官可攜帶家眷共聚於此,共享圍獵之樂,所獲都要記入檔冊。所以眾人皆竭盡全力,競相追逐獵物,以成為那獵獲最多、最為珍貴的三甲之列,以博皇上歡心,以備皇帝獎賞。

為了確保活動的安全進行,北陵獵場周圍布滿了宮廷侍衛,獵場內部也日夜不間斷地進行著巡邏,以確保任何未經授權之人不得擅自入內。

鑒於北陵獵場與燕京之間相隔著一段不短的距離,陸今瑤天蒙蒙亮時就被迫早起,跟隨皇室富麗堂皇的車隊一路跋山涉水,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打著瞌睡。

“小姐,今日天氣真好啊~是個艷陽高照的大晴天!看來老天爺也知道我們大燕要舉行秋狩……”

雲苓第二次跟著小姐出遠門,而且還是秋狩這麽重要的慶典,在馬車上就東張西望滿是期待的喜悅。

“小姐,你別睡了,快看看外面的風景~”

被暖洋洋的陽光照了滿臉,陸今瑤無奈地睜開眼,順著雲苓撩開簾子向外看去。

秋高氣爽,入目便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好風光,只是沒有人知道,這大晴天只堅持了一日,後面天公不作美,山裏竟是霧氣蒙蒙,又突遭刺客行刺,只辦了五日就草草結束。

“噠噠——”

悠然緩步的馬蹄聲喚回了陸今瑤的註意力,才發現南城不知何時已經騎馬靠近到她的車窗邊。

今日的他,身著一襲純白如雪的銀絲暗紋錦袍。墨發高束,如雕刻般清俊的面容在暖陽下,透著棱角分明的英氣。

果然好看的人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好看。

陸今瑤將腦袋探了出來:“南城,這一路要三個時辰,你還是進馬車裏休息吧。”

因瞌睡微微卷起的發絲顯得少女更為慵懶愜意,明媚如皎月般的俏臉在陽光下探出,鎏金的玉耳環幾乎晃花了他的眼。

心尖猛得一酸,南城攢緊手裏的韁繩:“踏雪性子頑劣,需我親自騎乘才肯啟程。”

雲苓對他擠眉弄眼,暗示他可以拋下踏雪。反正他們一行只是去湊湊熱鬧,又不是真的要射中什麽厲害的獵物。

誰知南城寧願騎著踏雪出發,都不主動和小姐同坐一輛馬車。

她暗暗咬牙,內心對南城已經吐槽七八百遍。

——話本都白看了嗎!他那匹馬比小姐重要嗎!竟不懂得珍惜和小姐同坐馬車獨處的機會!他只需和小姐一同從馬車裏出來,就能傳出些流言蜚語!

餘光瞥見雲苓滿含怨氣的目光,南城緊握著韁繩的手不自覺蜷起來。

許是上次同坐馬車,給小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此次出發時,小姐一看見他明顯拘謹地坐直,立馬挪到了馬車的角落裏,給他一種不願意坐在他身旁的感覺。

他心情覆雜,又見小姐明顯沒睡飽。

若他在馬車裏,小姐必定不敢橫七豎八地躺在軟塌上放肆地睡覺……

他便主動騎上了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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