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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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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幸遺失晉王贈予小姐的定情信物後, 如意一晚上輾轉反側,終於在第二天天亮之際,在湖底將斷成三節的梅花簪一一尋到, 並且在將小姐送回府後, 如意小心地將簪子包在手帕裏, 直奔玲瓏閣進行修覆。

這只鎏金點翠梅花簪, 選用的是質地細膩的上等岫巖玉,其中尤以深綠且通透無瑕的玉料最為珍貴。盡管表面上看似僅斷裂為三節,但實際內部已經布滿了肉眼難以察覺的細小裂紋,需要匠人們重新修補鎏金和點翠的圖案。所以,玲瓏閣的掌櫃告知如意,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將簪子完全恢覆如新。

如意便說,自己半個月後前來領取。

開始修覆後,望著眼熟的花紋,掌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這支簪子是晉王特意為未婚妻購買的定情信物!

當時正值將軍府分家之事鬧得沸沸揚揚, 燕京裏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所以掌櫃下意識地以為,臉生的如意就是陸小姐新任用的貼身婢女。

在陸大小姐出現在玲瓏閣時, 她當即主動地將自己修覆完的鎏金點翠梅花遞了過去。

但掌櫃怎麽也沒想到, 那位獨自前來的婢女竟不是陸今瑤派來的!

陸小姐一臉茫然、一無所知,也就是說,這個定情之物竟沒有送給陸小姐?!

於是,場面瞬間尷尬了起來。只見陸小姐身旁戴著面具的侍衛, 猶如刀鋒般冷冽的眸光兇狠地瞪著自己。

掌櫃不寒而栗, 不得不硬著頭皮,圓場道:“許是簪子不小心碎了, 晉王沒能將其送出……”

同樣心頭大震的雲苓怎麽可能不知道小姐當初撞見晉王買梅花簪時那欣喜的羞色,她恐小姐因此多思多慮,立刻跟著讚同道:“是啊小姐,應該是晉王還沒送出手……”

但現實就是這麽打臉,這個時候,前來取梅花簪的如意登場了。

兩方就這樣打了一個照面。

陸今瑤戴著帷帽,但如意認得雲苓和南城,便猜出了陸今瑤的身份。

上回初見,陸今瑤救了主子一命,她思來想去都覺得沒有裝沒看見的理由,便主動給陸今瑤請了一安。

只是,她不知這支梅花簪的特殊性,也不知掌櫃剛鬧了一個烏龍,倒是沒有一絲心虛,當著陸今瑤的面毫不避諱地取走了已修覆完美的梅花簪。

眼見取走梅花簪的竟是林知意的貼身婢女如意,雲苓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嘴巴都能塞下一整個雞蛋了。她直接追上去就要當場問個清楚,卻被陸今瑤當即拉住了手臂。

“晉王所購的梅花簪……怎、怎會落入如意之手?奴婢要去問個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雲苓急得直跺腳,怎麽都不敢相信她心目中對小姐一心一意的好男人晉王竟沒有把梅花簪送給小姐而是送給了其他女子!他……他怎麽能這樣對小姐!

然而轉頭瞥見小姐愁眉淚眼的神情,她精神一震,慌忙改口道:“小姐,您千萬別多想……晉王t對您一心一意,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或許那天購買梅花簪作為定情信物的根本不是晉王呢。一切,或許都是我們的誤會……”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腦海裏卻猛然浮現了那天晚上,林小姐落水時,晉王比她們更快地出現在附近……那處巨大的假山後位置隱蔽……該不會當時,晉王就和林小姐在一起吧!

雲苓瞳孔驟然縮緊,心頭慌亂不已,便見小姐擡手打斷了她的話,有些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不說這些了,我們回去吧。”

說著,便捂住胸口匆匆離開,只是不知在想什麽,步伐不穩,離開玲瓏閣時差點被門檻絆上一跤。

“小姐……小姐……”她連忙著急地跟上,便見有一人已經如離弦之箭般先一步地沖了過去,穩穩地扶住了小姐的胳膊。

乘坐馬車返回將軍府的路上,陸今瑤的心疾突然發作了。她面色煞白,捂著酸澀的心口,在腦海裏抓狂道:【系統,快開啟痛覺屏蔽!怎麽胸口真的疼了起來……】

開啟痛覺屏蔽後,所有的痛覺一瞬間被抽離,陸今瑤汗流浹背,有些虛脫地癱軟在塌上。剛才心臟突然絞痛了起來,她都不知道是南城將她扶上了馬車。

見小姐服下保心丸後才終於放下了緊緊捂著心口的手,坐到車頭的雲苓含淚欲泣。

南城駕著馬車,輕聲問:“小姐剛剛是心疾發作嗎?”

雲苓抽了抽鼻子:“小姐已經好久沒有心絞痛了。剛剛隱隱有發作的前兆,幸好及時服用了保心丸,現在脈搏已經穩住了。”

南城握著韁繩的手一緊,便聽到雲苓壓低嗓音,憂心忡忡地問:“南侍衛,晉王不會真的和太傅府的那位林小姐有私情吧……那晚,林小姐落水前,你有看到什麽嗎?”

南城喉頭輕滾,沙啞的聲音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突然想到,那晚,南城言行怪異,一會勸小姐回殿,一會主動站在小姐面前為她擋風,後面更是高聲地喊小姐的名字,以及將林小姐和她丫鬟拉上岸時粗暴的態度。

原來南城早就看見了!

雲苓瞬間淚汪汪了起來:“那小姐怎麽辦呀……晉王是要和小姐解除婚約了嗎?”

南城覺得鼻尖發酸,握著韁繩的手不由更緊:“這般偷偷摸摸,必然不會。”

他的語調怪異,用詞尖銳犀利。用偷偷摸摸形容當朝皇子,實屬膽大包天。

雲苓一怔。

她聽出了他話裏的諷刺,偷瞄了一眼身側的青年,只能見到面具下那雙寒霜般的冰眸,如同深不見底的古井,根本看不透他的心思。

回府後,若隱若現的抽吸聲從房間裏傳來,縈繞在南城的耳邊不散。就見端著晚膳的雲苓從房間裏走出,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小姐說,沒胃口不想吃。”

他們不知的是,馬車裏正聽著系統報告進度條的陸今瑤內心狂喜,一掃剛才心絞痛的煞白疲軟之色。

劇情線又被她拐了回來!蕭令璟相關主線任務蹭蹭蹭地漲到了35%!

被系統難得誇讚的陸今瑤尾巴都翹上天了:【我劇情走得不錯吧,我就說你別擔心,船到墻頭自然直!】

她隨即抽了抽鼻子,聲音嗡嗡軟軟道:【就是出門一趟,竟是凍感冒了,一直不停地流著鼻涕,吃飯都味同嚼蠟。這個身體太病弱了,真是個林美人……】

雖說給她開啟了身體自主調節功能,但病弱值的存在,令可調節的體質存在上限。

陸今瑤依舊沒辦法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只是能屏蔽痛覺罷了。

另一廂,聽完南城口中小姐傷心欲絕食不下咽的回稟,陸時濤面色肅然,沈聲道:“既然瑤瑤已經知曉,那此事不必再瞞了。”

他頓了頓,打量著垂首恭敬的青年,幽幽道:“南城,時至今日你一直在本將和瑤瑤面前自稱奴,但你可知,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身份低賤,來歷不明,若是被人揭穿你是來自鬥獸場的奴隸,會有什麽後果?”

南城身體僵硬,喉嚨發澀,以為自己終究無法通過考核,正要跪地求將軍再給自己一次機會時,卻被一只手穩穩地扶住了叩首的動作。

"你若想常伴瑤瑤左右,自今日起,勿需在他人面前自稱為奴,即便在瑤瑤面前,亦無需如此。本將有一重任托付於你,並為你準備了一個新身份,本將的親信謝清嶸之子謝池。謝池幼年遭拐,夫妻二人尋覓多年無果。而去年,謝清嶸戰死沙場,他的妻子郁郁寡歡離世,只留下一個年邁的老母親。這位老母始終不願離開故鄉,你抵達後,便認她為祖母,一同將她接到京城。待你歸來,便告知眾人,你已恢覆了一部分往昔記憶。本將會助你徹底擺脫奴隸的身份,但你務必保密,不可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綻,並且要好好照顧你的養祖母,讓她在京城安度晚年。”

他稍作停頓,又補充道:“你無需憂慮真正的謝池會回來認親,謝池已在被拐後早逝,謝清嶸不願妻子過度悲傷,才編造了兒子尚在人世的謊言。而今,他的母親已喪失求生之念。”

南城心頭大震。

將軍願意賜予他一個全新的身份就意味著他成功通過了將軍的考驗——他能當小姐的貼身侍衛了!

南城欣喜若狂,立刻俯首致謝:“多謝將軍!n……屬下定竭盡全力,不負使命!”

面具也難掩他心花怒放的神色。

一觸及到瑤瑤之事,果真如同一張白紙。

陸時濤突然道:“將面具摘下。”

南城立刻乖乖地摘下面具,就見陸將軍用一雙仿佛能看破一切的深邃雙眸牢牢地釘住在他的臉上。

他想到順福的那番話,立刻頭皮發麻,急急解釋:“將軍請放心,屬下絕不會摘下面具!絕不會給小姐帶來任何困擾!”

殊不知,陸將軍正用看著女婿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入贅的那種。

陸時濤:……的確,長得一表人才。對瑤瑤也一心一意,暫且算他合格吧。

第二日,懶懶散散起床的陸今瑤披著大氅出門,她體質偏寒,一不小心就容易凍感冒,所以整個冬日,手裏不是捧著摸起來毛絨絨的的手爐,就是抱著那只溫暖的貓兒。

去年還調皮搗蛋、上躥下跳的小貓咪如今長肥了一圈,豐潤飽滿的毛發,軟乎乎毛茸茸的小肚皮,摸上去手感極佳。

陸今瑤眼眉含笑,蓬松的呆毛不安分地翹了一撮,在微冷的春風中輕輕搖晃。

昨晚不再流鼻涕後久違地睡了一個好覺,她心情舒暢地捧著小肥貓出門,便見南城筆挺的背影站立在紫藤花架下,一如既往死心塌地地守在她的院落裏。

“死心塌地”這四個字一冒出來,陸今瑤連忙板起臉,絞盡腦汁地想著今天該挑他什麽刺。

上次就挑刺他總是站在她門口妨礙她出門,他就乖巧地退到了角落裏。

上上次就挑刺他,大男人應該有一顆忠軍報國之心,既然加入了陸家軍就應該登鋒陷陣、縱橫沙場,而不是滿足於現狀,局限於一畝三分田。

然而今日,還不等陸今瑤日行一例厭煩地哼哼,那一向低眉斂目、乖順恭敬的青年率先上前一步,輕聲恭敬道:“小姐,將軍得到了神醫聖手的線索,命屬下即刻前往尋找。屬下今日巳時便離府出發。”

傳聞神醫聖手醫術精湛,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他行蹤飄忽,來無影去無蹤。要想請得他出手相救,全憑機緣。每當有關於神醫的小道消息傳出,陸時濤都會立即派人前往探尋,但往往不是撲了個空,便是遭遇了江湖騙子。

陸今瑤沒想到今年這個任務會落到南城的頭上,還走得如此匆忙。

這半個月裏,系統催她趕人催得她耳朵疼。南城已經加入了陸家軍,除非跟隨陸時濤前往邊疆,亦或者犯下大錯,她都已無權力趕人。如今南城因尋覓神醫而離開將軍府,這一去路途遙遠,回來不知是幾月了。

而爹爹馬上也要前往邊疆,後面的任務應該不會再有變數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氣,旋即意識到南城不再自稱奴,許是陸時濤有意提拔他。

她笑靨如花,這半個月來面對南城難得語氣上揚道:“你武功那麽好,做我的侍衛本就屈才。爹爹把這個任務交給你,肯定也十分看重你。你可要加油表現呀。”

見小姐一聽自己要離開,雙眉立刻彎彎笑開,南城心裏苦澀。

就算他明示暗示多t次他會終身戴著面具,但小姐似乎還是不希望他留在身邊,一連兩次晉王來訪,都提前把他支開,似是在擔心晉王會看見他。

“屬下離府的這段時日,趙侍衛會保護小姐,屬下會盡快歸來……”說到“盡快”兩個字,南城躊躇地頓了頓,突然改口,喉嚨發澀道:“若是屬下能將神醫聖手請回,能否向小姐討一回賞賜?”

這種傳說之人哪有那麽容易帶回來。原著裏,陸時濤派出去的人可是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陸今瑤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見陸今瑤應允,南城眼眸微微一動。他轉而望向在少女懷裏撒嬌求蹭蹭的虎皮肥貓,微微地彎起唇角:“屬下歸來前,還請小姐幫忙照拂梨花了。南城就此拜別。”

“好哦。一路順風,等你的好消息。”

陸今瑤從未感受過南城的空缺。他總是隨叫隨到,如影隨形,就像是個粘人的跟屁蟲一樣。

然而第二天打開門,當看到院子裏不再是南城挺拔頎長的身影,陸今瑤才恍然意識到,那個無聲無息、總是陪伴在自己周身的青年真的離府了。

但她很快就無暇感覺這種空缺。二房被趕出去後,原本的管家當即被陸時濤辭退換新,陸今瑤的乳娘宋嬤嬤也被重新找回,負責管理內院,整個將軍府幾乎大換血。

在陸時濤請人教導下,陸今瑤開始學習如何掌管將軍府。包含,和新管家、管事們見面,學會管賬,處理日常事務、日常開銷。

陸時濤十分疼愛陸今瑤,本不想讓自己體弱多病的女兒如此辛勞,但最遲月底就要趕往邊疆,若不在他離府前學會執掌中饋,免不了那些管事不像二房一樣動歪腦筋。

不過讓陸時濤欣喜的是,女兒雖然尚未學會算盤,但似乎有一套自己獨特的計算方式,總能把賬本算得又快又準。

被迫成為當家主母的陸今瑤本想做個鹹魚混混日子,但在陸時濤擔憂的目光下,陸今瑤只能咬咬牙堅持學下來。她樂觀地想,多學點本事也不是壞事,以後投胎到新世界總能用上~

等等,投胎到新世界的她還會保留著原本的記憶嗎?

【宿主想要申請保留記憶,也是可以保留的。】

在南城離開並且陸時濤也前往邊疆後,系統仿佛除去了心頭大患般,對陸今瑤不再管束。它本就是一對多,在確定劇情線不再有任何偏移,而在陸今瑤和蕭令璟幾次見面,成功地推進了蕭令璟的好感度後,便撤回了對宿主的監督,又恢覆到了每月最後一天上線公布宿主任務的完成情況及獲得的任務積分。

【宿主病弱值:35%,蕭令璟的好感度:52%,蕭令璟相關主線任務:40%,陸宛姝相關主線任務:35%,宿主死亡進度條:40%……】

三月中的某日,陸今瑤用膳時,便見順福拿了一封信拜見,聲稱是南城寄回的信件。

她拆開信封,便見南城的字滿滿當當寫了整頁。

第一句就是字體恭敬規整的“小姐金安,屬下冒昧致書,春寒料峭,近來身體是否安康”。

去年南城還是個啞巴時,陸今瑤經常見他練字當時歪歪扭扭的字跡,如今已經變得蒼勁有力,橫豎撇捺間盡顯端正與整潔。

信件的內容大致是:

等他們千裏迢迢地趕到時,果然沒有見到傳說中的神醫聖手。

他們就這樣在周邊尋覓。尋覓的路上聽聞這片沿海區域盛產海參,有一癆病老人以吃海參而愈,後便以噬海參為命,竟是壽至九十餘歲仍面如童顏,須發盡黑。他們便捕撈了一些海參,讓當地魚販加工處理,並在當地買了一些魚翅後,火速地讓驛站快馬加鞭、晝夜兼程,趁著海參還鮮活時運送回來。

海參富含膠質,不僅是珍貴的食品,也是名貴的藥材,在成為皇家貢品被進獻後,除了附近區域的漁民,便只有皇宮貴族才能嘗到新鮮的。

而食用魚翅的風氣在南方興起,尚未傳到燕京,還屬於新興的海產珍品。他們瞧見後,便也一起買了送回來。

望著午膳端上來的海參魚翅湯,陸今瑤口水直流,嘴巴饞饞:她上輩子都沒吃過海參和魚翅!吃點海參和魚翅,也影響不了什麽吧。

她好奇地咬了一口海參,肉質嫩滑鮮美;再嘗一口魚翅,柔嫩腴滑且軟糯。

陸今瑤幸福地眼睛都瞇了起來——果真美食能治愈心情~尤其是那些昂貴而美味的佳肴!

南城的信件中未提及半點捕撈海參的艱辛,所以大快朵頤的陸今瑤完全不知道,海參每年要夏眠和冬眠,每年四月至五月、十月至十二月才是海參捕撈季。三月初這段時間海水溫度只有十幾度,而海參躲藏在深海的巖礁暗處,海水的壓強很大。

古代沒有潛水服,也沒有氧氣罐。所以想要捕撈上海參十分艱難,幾乎是生與死的距離。漁民們不可能在非常規捕撈季下海。

更重要的是,海參采捕上岸後,須在三個時辰內立即進行加工處理,否則海參會自溶,慢慢化成一灘水,直至全部消失。這也是在古代,海參變得異常珍貴的原因。

而南城沒有親自把海參和魚翅送回,也是因為捕撈海參時下海太深,捕撈過程中小腿突然痙攣,差點在海裏缺氧斷氣。

南城從未期許過能收到小姐的回信,所以他還給順福寫了一封信,詢問著小姐的近況和小姐的身體是否有好轉。

很快,他便收到了順福的回信。

順福識字不多,字跡歪歪扭扭像狗爬過一樣,卻事無巨細,一一回覆了這一個月來小姐的日常生活。

還特地開心地匯報了小姐今日胃口大開,把海參魚翅湯一掃而空。

但南城的註意力卻不在順福的那封信上。

他收到了小姐的回信。

字跡清秀工整,很是簡短的一句話,卻是讓南城捧在手心裏,反反覆覆看了多遍。

——我很安好,海參魚翅湯已食盡,甚美味。辛苦了!

四月初,陸今瑤又收到了南城寄回的信件,打開信依舊是滿滿當當寫了整頁。

第一局便是“得書甚喜”。

隨後,事無巨細地報告了他們的情況:

他們斷了神醫聖手的蹤跡,其他人已陸續歸府,但他想再尋一旬,順便聽說西北有一種蟲草,具有補虛損、益精氣、止咳化痰、抗寒助陽的功效,所以想去那邊再看看。沒想到陰差陽錯,在興山縣尋到一種肉質鮮嫩,有清涼解毒的美食,在當地非常有名,望小姐務必品嘗。

毫無防備打開籠子的順福,被突然蹦出的醜東西嚇得哇哇亂叫,直到後面才打開了南城寄給他的信,說他西行到了興山縣,竟發現那裏有一種蛙,名為石蛙。

他在信上特地小心地強調:此蛙肉質鮮嫩,有清涼解毒、滋養強身、清心潤肺等效果,他擔心小姐體內尚有餘毒,所以特地捕捉六只寄回。讓他告誡膳房剔除骨頭後再端給小姐,莫要讓小姐看到活物。

瞧見陸今瑤聞聲走來,順福哭喪著臉想:小姐看到這麽個醜東西,怎麽可能敢吃……

然而眾人沒想到的是,走過來的陸今瑤瞧見是蛙後非但沒有被活蹦亂跳的醜東西嚇到,反而眼眉彎彎道:“這是什麽蛙呀,長得好黑好奇特啊,能做成水煮的嗎?”

陸今瑤下意識地舔舔嘴:吃個水煮蛙蛙,也影響不了什麽吧。不過是只蛙而已!

原以為小姐會害怕,沒想到小姐看見了活物還大快朵頤的眾人:!?

就這樣才一天,陸今瑤就把南城寄回來的六只石蛙全吃完了,並且公式化地回了一封信:我很安好,石蛙已食盡,甚美味。辛苦了!

然而,從順福狗爬般的醜字中了解到小姐甚歡喜後,原已離開的南城又折返回興山縣,抓了數只石蛙寄回。

直到收到小姐回信“已吃厭!勿再寄!”,他才繼續西北之行。

甚至因此有了動力,不僅僅是寄補品,也不再半個月才寫一次信,一路上看到什麽土特產和新鮮水果都往將軍府裏寄,看見什麽優美的風景和新鮮事物都寫進信裏。

他盼著小姐能給他回信,哪怕是寥寥一語。

他知道小姐從未離開過燕京,甚至明明出生於燕京,這偌大的燕京裏都沒能細致地游玩過。

自他被小姐救回將軍府後,小姐出府的次數寥寥幾次,用手指頭都能扳得出來。

小姐卻說,她體弱多病,壽命可能比貓兒的命還短,一副看破生死的淡漠感。

那些話,他每每回想,都覺得心裏像是紮了一根刺。t

小姐心疾覆雜難治,需以稀世名貴的藥草續命,一旦拒婚,等同於斷了生路。

所以他更加堅定,一定要想盡辦法地治好小姐的病,讓小姐能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能有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一生。

將小姐的信件看了又看後,南城才慢吞吞地打開了順福的信,草草掃過,直到目光落在了那句“清明時節,晉王邀約小姐出府踏青,小姐玩到夜深才歸,很是盡興。”。

在得知晉王和林知意有私情後,小姐竟是完全裝做不知情,在默默哭泣和難受後,竟還是那麽愛慕著晉王。

他雙唇微抿,反覆審視著“很是盡興”這四個字,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目光落到下一行。

“晉王還送了小姐非常珍貴的鶯桃!你還不知道鶯桃長什麽樣吧,我也是第一次見,是非常小巧靚麗的朱紅色。小姐特別心善,還賞了我們一些。真的特別好吃!”

南城“砰”地將信件折上,他現在真的懶得看順福的信,動不動就是小姐和晉王出府游玩,就是小姐收到了晉王的禮物……

他明明詢問的是小姐近況,小姐的身體有沒有好轉,小姐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心情好不好,結果這個蠢貨句句不離晉王!小姐還沒嫁過去呢,就已然把那個負心漢晉王當成了自己的主子!

真是可恨!

另一廂,四月底上線的系統簡直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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