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麽偉大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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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麽偉大的人啊
小縣城的街道暗而且窄, 路燈豎在兩邊，像點蠟燭一樣昏暗。街邊的低矮建築，大多數都沒開燈；偶爾有那麽一兩點燈光, 也都t是隔著紅色窗簾, 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詭異。綠化帶因為無人修剪，長得郁郁蔥蔥, 姿態狂野，時不時會從中鉆出一兩只野貓和黃鼠狼。
江遲的心跳很快, 他順著記憶中的道路, 前往傍晚進食的那家面館。路上很安靜，只有他的腳步聲在空曠中回蕩。
江遲走得飛快, 渾然不覺道路兩側的樹影開始扭曲變形, 仿佛有數雙無形的大手在拼命地拉扯著它們。好在那家小店並不遠, 江遲趕到那裏時已是滿頭大汗。耳邊隱約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 讓人無法分辨具體來源。
江遲回頭掃了一眼身後, 看到無數暗影, 如潮水般在街面上湧動, 有的模糊不清，有的清晰可見……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忽略那些東西的存在, 而是全神貫註地翻起垃圾桶來。撿紅包的時間大約是在七點半，小城的保潔效率，東西應該還在！
有什麽東西鬼鬼祟祟地在他頸後移動。江遲沒有回頭，而是握著桃木小劍胡亂揮了一把, 耳後便傳來淒厲的慘叫。一道黑煙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垃圾桶裏有不少附近店家扔出來的廚餘，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異味。江遲強忍不適, 手指繼續在濕冷的廢棄物中翻找。
“小哥哥，你在找什麽啊？”一個甜膩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與此同時，江遲嗅到一股讓人面紅耳赤的脂粉香氣，他心跳如鼓，卻乖乖聽從老板娘的建議不予理會。
“告訴我嘛，或許人家可以幫你。”對方伸出手指，沿著他的脊柱輕輕滑動，動作輕佻又暧昧。透過燈影，江遲在地上看到了個穿著長裙的長發女孩，只是她的雙腳是懸起來的，腳尖並不觸地……
“走開，我不需要你幫。”江遲冷聲說。女鬼也不氣餒，反而輕笑著繞著他打起轉來。紅裙在夜色中翻飛，襯得她皮膚更加蒼白，毫無血色。
“真的不要嗎？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她貼著江遲的耳朵吹氣。江遲屏住呼吸，繼續在垃圾堆裏翻找。
見他始終不為所動，女鬼的眼神逐漸陰沈下來。就在這時，江遲突然看到了被丟掉的紅□□！然而還來不及高興，就被身邊的女鬼搶了去。她將紅□□舉起來，眼中滿是挑釁。
“這是你要找的東西？想要嗎？”“把它給我！”江遲握著桃枝，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下動作。
女鬼瞥向他手裏的東西，卻是一臉不屑。“想要用那種可笑的東西威脅我嗎？唉呀，人家好怕！”她輕笑著，將紅□□對著江遲身後輕輕一丟，它便被風送到了幾米遠的路面上。
江遲連忙去追，然而每次接近目標時，對方總能輕而易舉地將它再度拋遠。這場追逐游戲，更像是某種羞辱，江遲橫下心，瞅準紅包之後，整個人飛撲了過去。他用身體護住了紅包，然後吃力地想把從老板娘那兌換的現金裝進去，可手指卻怎麽也不聽使喚！
女鬼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笑容中透著一絲狡黠。“晚了喲，小哥哥，已經過零點啦。”江遲心中一涼，卻被她趁機掠走了紅包。
“騙你呢，現在才到。”她笑。
江遲郁悶地看了下時間，果然已經過了零點。“你逃不掉的，小哥哥，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命中註定的鬼妻，歡迎來到蒼陵……我的丈夫。”女鬼輕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江遲打了個寒戰，連忙用手擦了幾下。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福緣淺薄，這種見鬼的艷遇不要也罷！
江遲站起來，眺望了下青桐山的方向，想起老板娘的話，拔腿便向那裏跑去。女鬼輕松跟上去，始終在他身邊徘徊。
“小哥哥，你是嫌我長得不好看嗎？”她來到江遲面前，故意將肩膀扯開，露出白皙水潤的肌膚。“不，你很好看，只是我們不合適。我從來沒考慮過結婚，更沒想過要找個鬼妻……而且，我其實不是單身，我有兒子的，他已經五歲了！他不會喜歡後媽的。”江遲氣喘籲籲道。
“騙鬼吧？你才多大？連這種謊都撒得出來，母親已經確認過了，說你是個靠譜的人。她對你這個女婿，甚至比我還要滿意！”女鬼笑吟吟道。
見江遲不語，只顧呼哧呼哧地跑步，她便繼續游說。“小哥哥，成為我的鬼夫，你將會擁有無盡的財富，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求之不得的呢，你又何必拒絕？”女鬼溫柔道。
“如果真的是好事，還能輪得到我麽？就不該手賤去碰那個紅包！”江遲懊惱道。
“蒼陵有冥婚的習俗，普通人當然避之不及，我不一樣，我叫方明月，原本是本地首富的女兒，只因跟母親駕車時發生了爭執，不小心發生意外，所以才做了鬼……我去年才新死的，除了身份不再是人類外，別的也和你們也沒什麽不同。想要什麽，只是要跟家裏人說一聲，立馬就能收到，小哥哥沒必要害怕成這樣。”方明月說。
“結婚，哪怕是結冥婚，這種事也要兩相情願才好，你們這樣隨便拋灑紅包，我又不知情才撿到，這相當於是騙婚！而且你長這麽美，應該不缺男人喜歡，為什麽不找個門當戶對身份又匹配的男鬼呢？”江遲氣喘籲籲道。
“你以為我不想嗎？只是家裏人不允許而已，我是方家獨女，走得又突然，總得有個活人出來繼承家產吧？”她狀似憂怨。
“這好辦，你們寫個公告什麽的，估計多少男人排著隊上門求親呢。”江遲說。
“奔著錢來的我不要，就喜歡你這樣不愛錢的！家裏什麽都準備好了，你就跟我回去吧，今晚咱們就可以洞房……以後你除了在住的地方多供兩座牌位外，別的也和之前沒什麽不同。”方明月聲音嗲嗲道。
“剛才忘了跟你說，我和兒子四處漂泊，連個固定的住處都沒有！而且我睡覺磨牙、不愛洗澡、放屁也很臭！二十四了，還沒交過女朋友，說不定夫妻生活也不行……”
“噗哧——”聽他說得誇張，方明月居然笑起來。
“小哥哥，實話告訴你吧，咱們這婚已經定了，別說你去青桐山找那什麽道士，就算神仙來了，你也逃不掉！”
江遲聽到這話，腳下一個踉蹌，不過想到剛才她欺騙自己，嘴裏多半沒實話。於是不再跟她閑聊，卯足了勁兒發足狂奔。
“停下，你真要去那道觀啊？”女鬼冷下俏臉。
江遲見狀，便知道她心裏存著忌憚，於是跑得更賣力了。不知道是忌憚他手裏的桃枝，還是舍不得狠下殺手，女鬼竟沒有傷他。
道觀在山腳下，破舊的大門和兩間破房子顯得格外清貧寒酸。江遲跑得猛剎不住，竟直直將大門撞開了。
女鬼停在道觀外徘徊，不離開也不進去。
江遲見狀松了口氣，擡眼看到一位睡眼惺忪的年輕道士，連忙向其求助。“師父，我不小心撿了紅包被女鬼纏上，又錯過了退婚時間，請您幫幫我吧！”
小道士打量了他一番後，卻是緩緩搖頭。“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依照本地風俗，你收了女方的禮金，便同意了這樁婚事，如今又來反悔，實在不應該。而且男女之事，我這個修道之人著實不方便插手。”他說。
“師父，我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但請念在我是外地人不懂規矩的份上，救我一回吧！”江遲無奈道。
見他神情誠懇，小道士便猶豫了起來。“稍等，我先幫你算一卦，看看天意如何吧！”他拿出占蔔用的銅錢，口中念過咒語之後，輕輕在掌心晃動幾下，然後拋灑在地上。
“道友命格如天樞運轉，清奇非凡，九世輪回皆行善積德，此乃天賜之福，地藏之恩……今世遭此劫難，實為因果循環，宿命使然。若不施以援手，不僅違背了天道好生之德，亦將損我等修行之功德。罷了，我便出去看看，能否幫你化解了這段孽緣。”
小道士整理了一下道袍，徑直出門去了。江遲欣喜不已，連忙跟在後面。
女鬼在外面等著，見他們兩個出來，神情很是不悅。
“你這個小道士，要來壞人家的好事嗎？”她警惕道。
“那倒不是，小道師傅曾言，吾雖是修行之人，命裏卻有塵緣，註定有妻無子女，倘若小姐不嫌棄，我願替這位道友與你結這冥婚，也算是一樁善緣。”小道士波瀾不驚道。
江遲目瞪t口呆，本還以為他會用畫符降妖之術抓鬼談判什麽的，沒想到居然是以身相救，這恩情實在過重，他可受不起！
“師父，您大可不必……果真退不掉的話，那就讓我來吧！”江遲滿心抑郁道。
“走開啦！”女鬼突然把他扒到邊上，眉目含情地打量起小道士來。
月光下，小道士雖然身著打滿補丁的舊道袍，卻是面容俊秀，氣質清冷，而且挺拔，周身都透著股修行人罕見的禁欲感。
感受到方明月的視線後，他依然能平和冷靜地直視對方，神情竟有種難以言說的神聖和莊重。
“小師父如果不嫌棄，我自然是願意的！”女鬼聲音輕快道。
能得一位道長為夫，這得成為女鬼界的傳說吧？
更何況這位還是……蓬頭垢面難掩國色之姿，方明月越看越滿意！
“今晚就成親行嗎？”方明月嬌滴滴道。
“可。”小道士突然惜字如金。
“既然這樣，那就稍等片刻，我回去讓他們臨時更換準備聘禮！”女鬼依依不舍道。
夜風中，江遲心情覆雜地看向小道士。
“道長你……真要跟她結婚啊？”
“修行之人不打妄語，言出必行。”
“這種大恩，這要我以後怎麽答謝？”
“繼續多行善事，施恩於眾生，便是償還我了。”
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麽偉大的人！江遲鼻子酸酸的。
女鬼效率高到令人發指，不多時便聲勢浩大地回來了。
方明月換了身耀眼的紅色嫁衣，發髻高高挽起，妝容精致眉目如畫，除去女鬼身份外當真是明艷不可方物，讓人無可挑剔。
一群模糊的身影如同幽靈般出現在道觀門口，他們身形輕盈，卻是個個一團和氣。
手裏全都捧著各式各樣的聘禮，從金銀財寶到珍惜法器，看得人目不暇接。
“成親之後，你便是我妻，需尊崇道門規矩，不得肆意為禍人間。”小道士正色道。
“只要彼此能結為夫妻，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規矩！”女鬼滿臉期待。
道觀前的空地上，已經被鬼擺放好了香案和燭臺。
燭火在微風中搖曳，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兩人站在香案前，鄭重又詭異地舉行了冥婚儀式。
結束時，道觀鐘聲突然自行響起，周圍還傳來陣陣鳥鳴獸吼，仿佛天地萬物都在為之祈福動容！
方明月望著小道士，既滿意又嬌羞，才要開口，卻見上方突然一暗，有道黑影淩空撲來。
下一秒，方明月便消失了，只留下掉落的鳳冠，以及呆若木雞的送親鬼隊。
江遲站在邊上，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
“飛屍搶親？”小道士嗅著空氣中殘留的臭氣自語。
“飛屍？！”江遲失聲。
皮皮今晚出來收集飛屍，它這會兒現身在道觀，豈不是意味著……皮皮遇到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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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的心跳很快, 他順著記憶中的道路, 前往傍晚進食的那家面館。路上很安靜，只有他的腳步聲在空曠中回蕩。
江遲走得飛快, 渾然不覺道路兩側的樹影開始扭曲變形, 仿佛有數雙無形的大手在拼命地拉扯著它們。好在那家小店並不遠, 江遲趕到那裏時已是滿頭大汗。耳邊隱約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 讓人無法分辨具體來源。
江遲回頭掃了一眼身後, 看到無數暗影, 如潮水般在街面上湧動, 有的模糊不清，有的清晰可見……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忽略那些東西的存在, 而是全神貫註地翻起垃圾桶來。撿紅包的時間大約是在七點半，小城的保潔效率，東西應該還在！
有什麽東西鬼鬼祟祟地在他頸後移動。江遲沒有回頭，而是握著桃木小劍胡亂揮了一把, 耳後便傳來淒厲的慘叫。一道黑煙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垃圾桶裏有不少附近店家扔出來的廚餘，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異味。江遲強忍不適, 手指繼續在濕冷的廢棄物中翻找。
“小哥哥，你在找什麽啊？”一個甜膩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與此同時，江遲嗅到一股讓人面紅耳赤的脂粉香氣，他心跳如鼓，卻乖乖聽從老板娘的建議不予理會。
“告訴我嘛，或許人家可以幫你。”對方伸出手指，沿著他的脊柱輕輕滑動，動作輕佻又暧昧。透過燈影，江遲在地上看到了個穿著長裙的長發女孩，只是她的雙腳是懸起來的，腳尖並不觸地……
“走開，我不需要你幫。”江遲冷聲說。女鬼也不氣餒，反而輕笑著繞著他打起轉來。紅裙在夜色中翻飛，襯得她皮膚更加蒼白，毫無血色。
“真的不要嗎？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她貼著江遲的耳朵吹氣。江遲屏住呼吸，繼續在垃圾堆裏翻找。
見他始終不為所動，女鬼的眼神逐漸陰沈下來。就在這時，江遲突然看到了被丟掉的紅□□！然而還來不及高興，就被身邊的女鬼搶了去。她將紅□□舉起來，眼中滿是挑釁。
“這是你要找的東西？想要嗎？”“把它給我！”江遲握著桃枝，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下動作。
女鬼瞥向他手裏的東西，卻是一臉不屑。“想要用那種可笑的東西威脅我嗎？唉呀，人家好怕！”她輕笑著，將紅□□對著江遲身後輕輕一丟，它便被風送到了幾米遠的路面上。
江遲連忙去追，然而每次接近目標時，對方總能輕而易舉地將它再度拋遠。這場追逐游戲，更像是某種羞辱，江遲橫下心，瞅準紅包之後，整個人飛撲了過去。他用身體護住了紅包，然後吃力地想把從老板娘那兌換的現金裝進去，可手指卻怎麽也不聽使喚！
女鬼再度出現在他面前，笑容中透著一絲狡黠。“晚了喲，小哥哥，已經過零點啦。”江遲心中一涼，卻被她趁機掠走了紅包。
“騙你呢，現在才到。”她笑。
江遲郁悶地看了下時間，果然已經過了零點。“你逃不掉的，小哥哥，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命中註定的鬼妻，歡迎來到蒼陵……我的丈夫。”女鬼輕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江遲打了個寒戰，連忙用手擦了幾下。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福緣淺薄，這種見鬼的艷遇不要也罷！
江遲站起來，眺望了下青桐山的方向，想起老板娘的話，拔腿便向那裏跑去。女鬼輕松跟上去，始終在他身邊徘徊。
“小哥哥，你是嫌我長得不好看嗎？”她來到江遲面前，故意將肩膀扯開，露出白皙水潤的肌膚。“不，你很好看，只是我們不合適。我從來沒考慮過結婚，更沒想過要找個鬼妻……而且，我其實不是單身，我有兒子的，他已經五歲了！他不會喜歡後媽的。”江遲氣喘籲籲道。
“騙鬼吧？你才多大？連這種謊都撒得出來，母親已經確認過了，說你是個靠譜的人。她對你這個女婿，甚至比我還要滿意！”女鬼笑吟吟道。
見江遲不語，只顧呼哧呼哧地跑步，她便繼續游說。“小哥哥，成為我的鬼夫，你將會擁有無盡的財富，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求之不得的呢，你又何必拒絕？”女鬼溫柔道。
“如果真的是好事，還能輪得到我麽？就不該手賤去碰那個紅包！”江遲懊惱道。
“蒼陵有冥婚的習俗，普通人當然避之不及，我不一樣，我叫方明月，原本是本地首富的女兒，只因跟母親駕車時發生了爭執，不小心發生意外，所以才做了鬼……我去年才新死的，除了身份不再是人類外，別的也和你們也沒什麽不同。想要什麽，只是要跟家裏人說一聲，立馬就能收到，小哥哥沒必要害怕成這樣。”方明月說。
“結婚，哪怕是結冥婚，這種事也要兩相情願才好，你們這樣隨便拋灑紅包，我又不知情才撿到，這相當於是騙婚！而且你長這麽美，應該不缺男人喜歡，為什麽不找個門當戶對身份又匹配的男鬼呢？”江遲氣喘籲籲道。
“你以為我不想嗎？只是家裏人不允許而已，我是方家獨女，走得又突然，總得有個活人出來繼承家產吧？”她狀似憂怨。
“這好辦，你們寫個公告什麽的，估計多少男人排著隊上門求親呢。”江遲說。
“奔著錢來的我不要，就喜歡你這樣不愛錢的！家裏什麽都準備好了，你就跟我回去吧，今晚咱們就可以洞房……以後你除了在住的地方多供兩座牌位外，別的也和之前沒什麽不同。”方明月聲音嗲嗲道。
“剛才忘了跟你說，我和兒子四處漂泊，連個固定的住處都沒有！而且我睡覺磨牙、不愛洗澡、放屁也很臭！二十四了，還沒交過女朋友，說不定夫妻生活也不行……”
“噗哧——”聽他說得誇張，方明月居然笑起來。
“小哥哥，實話告訴你吧，咱們這婚已經定了，別說你去青桐山找那什麽道士，就算神仙來了，你也逃不掉！”
江遲聽到這話，腳下一個踉蹌，不過想到剛才她欺騙自己，嘴裏多半沒實話。於是不再跟她閑聊，卯足了勁兒發足狂奔。
“停下，你真要去那道觀啊？”女鬼冷下俏臉。
江遲見狀，便知道她心裏存著忌憚，於是跑得更賣力了。不知道是忌憚他手裏的桃枝，還是舍不得狠下殺手，女鬼竟沒有傷他。
道觀在山腳下，破舊的大門和兩間破房子顯得格外清貧寒酸。江遲跑得猛剎不住，竟直直將大門撞開了。
女鬼停在道觀外徘徊，不離開也不進去。
江遲見狀松了口氣，擡眼看到一位睡眼惺忪的年輕道士，連忙向其求助。“師父，我不小心撿了紅包被女鬼纏上，又錯過了退婚時間，請您幫幫我吧！”
小道士打量了他一番後，卻是緩緩搖頭。“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依照本地風俗，你收了女方的禮金，便同意了這樁婚事，如今又來反悔，實在不應該。而且男女之事，我這個修道之人著實不方便插手。”他說。
“師父，我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但請念在我是外地人不懂規矩的份上，救我一回吧！”江遲無奈道。
見他神情誠懇，小道士便猶豫了起來。“稍等，我先幫你算一卦，看看天意如何吧！”他拿出占蔔用的銅錢，口中念過咒語之後，輕輕在掌心晃動幾下，然後拋灑在地上。
“道友命格如天樞運轉，清奇非凡，九世輪回皆行善積德，此乃天賜之福，地藏之恩……今世遭此劫難，實為因果循環，宿命使然。若不施以援手，不僅違背了天道好生之德，亦將損我等修行之功德。罷了，我便出去看看，能否幫你化解了這段孽緣。”
小道士整理了一下道袍，徑直出門去了。江遲欣喜不已，連忙跟在後面。
女鬼在外面等著，見他們兩個出來，神情很是不悅。
“你這個小道士，要來壞人家的好事嗎？”她警惕道。
“那倒不是，小道師傅曾言，吾雖是修行之人，命裏卻有塵緣，註定有妻無子女，倘若小姐不嫌棄，我願替這位道友與你結這冥婚，也算是一樁善緣。”小道士波瀾不驚道。
江遲目瞪t口呆，本還以為他會用畫符降妖之術抓鬼談判什麽的，沒想到居然是以身相救，這恩情實在過重，他可受不起！
“師父，您大可不必……果真退不掉的話，那就讓我來吧！”江遲滿心抑郁道。
“走開啦！”女鬼突然把他扒到邊上，眉目含情地打量起小道士來。
月光下，小道士雖然身著打滿補丁的舊道袍，卻是面容俊秀，氣質清冷，而且挺拔，周身都透著股修行人罕見的禁欲感。
感受到方明月的視線後，他依然能平和冷靜地直視對方，神情竟有種難以言說的神聖和莊重。
“小師父如果不嫌棄，我自然是願意的！”女鬼聲音輕快道。
能得一位道長為夫，這得成為女鬼界的傳說吧？
更何況這位還是……蓬頭垢面難掩國色之姿，方明月越看越滿意！
“今晚就成親行嗎？”方明月嬌滴滴道。
“可。”小道士突然惜字如金。
“既然這樣，那就稍等片刻，我回去讓他們臨時更換準備聘禮！”女鬼依依不舍道。
夜風中，江遲心情覆雜地看向小道士。
“道長你……真要跟她結婚啊？”
“修行之人不打妄語，言出必行。”
“這種大恩，這要我以後怎麽答謝？”
“繼續多行善事，施恩於眾生，便是償還我了。”
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麽偉大的人！江遲鼻子酸酸的。
女鬼效率高到令人發指，不多時便聲勢浩大地回來了。
方明月換了身耀眼的紅色嫁衣，發髻高高挽起，妝容精致眉目如畫，除去女鬼身份外當真是明艷不可方物，讓人無可挑剔。
一群模糊的身影如同幽靈般出現在道觀門口，他們身形輕盈，卻是個個一團和氣。
手裏全都捧著各式各樣的聘禮，從金銀財寶到珍惜法器，看得人目不暇接。
“成親之後，你便是我妻，需尊崇道門規矩，不得肆意為禍人間。”小道士正色道。
“只要彼此能結為夫妻，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規矩！”女鬼滿臉期待。
道觀前的空地上，已經被鬼擺放好了香案和燭臺。
燭火在微風中搖曳，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兩人站在香案前，鄭重又詭異地舉行了冥婚儀式。
結束時，道觀鐘聲突然自行響起，周圍還傳來陣陣鳥鳴獸吼，仿佛天地萬物都在為之祈福動容！
方明月望著小道士，既滿意又嬌羞，才要開口，卻見上方突然一暗，有道黑影淩空撲來。
下一秒，方明月便消失了，只留下掉落的鳳冠，以及呆若木雞的送親鬼隊。
江遲站在邊上，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
“飛屍搶親？”小道士嗅著空氣中殘留的臭氣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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