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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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與子
次日, 江遼遠在朝堂之上向昭仁帝稟報文家案子結果，說當日之事的確是山匪做的，但他們擔憂無法逃脫制裁, 選擇一路行賄, 最後賄賂到了呂恒母家侄子頭上, 這才得以逍遙法外。
呂恒聞言面色大變。
不等t他辯駁，昭仁帝下了令，要求他整改家風, 並罰俸半年, 帶著那個侄子親自登門，向文巖道歉。
呂恒不是不明白，這是昭仁帝在對他進行打壓和提醒。
這事情本就不合理。
山匪山匪，那就是些不要命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自己做了壞事擔心官府找上門而去行賄？
還一路從那偏遠地方行賄到京城？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在他們眼中, 只怕這朝堂上的人，全部都是該死的狗官！！
可即便如此，呂恒也知道，自己只能認栽，於是領旨謝恩。
之後，江遼遠又上稟了童桐一案，並說此事牽扯到了顧十安。
顧十安當即反駁：“我竟不知如今隨便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都能夠攀扯朝廷命官身涉命案了？”
江遼遠只是如實稟報情況, 雖然有些看不慣顧十安，但也和他沒有仇, 並且認為自己惹不起這個人, 所以沒有辯解。
何從安站了出來, 有些義憤填膺地說：“既然顧大人這麽問心無愧，昨天為何深夜前往？你可知道, 在你來後不久，那人就身中劇毒險些身亡？”
“有人告我殺人，我自然是要去看看的。”顧十安毫不畏懼，“至於中毒一事，我不知情，誰知道是不是她見捏造事實汙蔑本官不成才想要服毒逃避？”
“你……”何從安無言於這人的厚顏無恥，忍不住動氣，又想到這時還處在朝堂之上，且惹怒顧十安對自己沒有好處，於是平心靜氣道：“不說內獄之中不容她這麽做……縱然真的是她自己為之，可她有什麽理由捏造事實汙蔑顧大人呢？”
“那就要問何大人了。”顧十安瞟他一眼，對昭仁帝道：“陛下，下官實在不知哪裏得罪了何大人，他要這樣咬著我不放。”
冷不防被他倒打一耙，何從安辯解：“我與她非親非故，為什麽要讓她誣告你？”
“非親非故？”顧十安冷聲反問：“我可聽說，何大人昨夜將那女子帶回了自己家中。若真是非親非故，何大人那麽做又是為了什麽？”
何從安不卑不亢：“她在獄中被人下毒，本官作為此案主理官員，自當為她性命負責！”
語落不給顧十安再狡辯的機會，他向昭仁帝請旨道：“顧大人認為我徇私情不公正，臣願退出此案審理，請陛下將案子交給旁人偵辦。”
昭仁帝不認為這案子值得他上心，但現在已經鬧成這樣，不給一個態度不好收場，四下巡看一圈——
“臣弟願意偵辦此案。”昭王突然站出來請命。
昭仁帝看他一眼，心中陡然生出懷疑，“明軒不是從邊關回來了嗎？”
昭王裝傻道：“陛下是想讓他和我一起？”
昭仁帝：“……”
昭王：“請皇兄放心，臣弟一定會認真審理，若顧大人真是被誣陷的，臣弟定然還他清白。”
這話就把他的態度擺了出來，讓人覺得他是相信顧十安的，正合昭仁帝心意。
何從安雖然覺得不對，但自從他們一起去查文家案子回來，對昭王改觀不少，再加上他昨天夜裏讓安明軒前來相助的事情，於是選擇相信他，也請命道：“臣覺得昭王可以。”
昭仁帝順勢下旨，把這事丟給昭王了。
下朝以後，太子前去見駕，期間提及：“父皇是否想和母後再要一個孩子？”
昭仁帝當即色變。
“兒臣沒有別的意思。”太子立刻下跪，“而且，我和父皇想的一樣，也希望母後可以再有一個孩子。”
昭仁帝表情放松一些，“你繼續說。”
太子道：“人都道多子多福，父皇和母後從前錯過太久了，只有明月這一個孩子，還是在你們心生隔閡的時候有的，歸根究底對父皇母後感情發展不利。現在父皇和母後重修舊好，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若是你們能夠再有一個孩子，兒臣想，那定然是極好極好的。”
昭仁帝突兀擡頭，冷笑一聲，“你不害怕？”
太子垂下頭，“自然是怕的。”
昭仁帝依然看著他，卻不發一言。
“但兒臣這個太子之位是怎麽來的，兒臣自己清楚。若非母後為我爭取，我斷然是做不了這個太子的。”太子說：“我只希望父皇和母後能夠一世安樂，得償所願，幸福平安。”
昭仁帝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只是還有些遲疑，最後也徹底放松下來，坦誠心扉：“你母後她……不願意。”
“她覺得自己年歲大了，孕育龍子會有危險。”昭仁帝說著突然有些難為情，“……朕覺得自己……可能也有些力不從心。”
太子表情愕然許久，最終恭敬道：“嘉貴妃娘娘前不久剛剛診出有孕，父皇定然不會有那種問題的。”
昭仁帝垂眸不語，沒有告訴他那孩子實屬憑空而生。
“至於母後的擔憂，確實是一件為難的事情，”太子思索瞬間，說：“民間有許多偏方異藥，或許可以一試。”
昭仁帝沈思許久，沈聲道：“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
他說著從高臺之上走下來，握住了太子的手，“從前父皇對你有所忽視，是父皇考慮不周，虧欠於你。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放心，就算我和你母後有了新的龍子，他也不會影響到你的太子之位。”
“你仁善大度、明理體貼，這皇位就應該交給你來坐。”昭仁帝感概道：“朕也老了，看到你如今成長起來，實在是欣慰得緊。”
太子忍不住眼含淚光，“兒子都知道的。”
·
何記商號之內，眾人已經知道文家案子最終結果，雖然早有預料，知道他們不能就這樣按死顧十安，但還是忍不住生氣。
偏偏顧十安還氣沖沖地過來了，他攔住趙千凝和尤宜嘉的路，質問道：“童桐和文巖都在你們鋪子內做事，是你們指使他們來害我對嗎？”
趙千凝冷聲嗤他：“別在這裏撒潑！”
說著她往後院過去，顧十安遲疑一下，偏頭看到尤宜嘉略帶殺氣的眼神，擡腳跟了上去。
尤宜嘉在他身後，輕聲問：“昨天夜裏，可有人去向顧大人報信，訴說你那五個暗衛的慘狀？”
顧十安哼了一聲，“尤小姐倒是好精神，夜半三更不在家中睡覺就算了，竟然還能當街殺人！”
“我是為了救何大人，怎麽就成了當街殺人？”尤宜嘉說：“何況，若真如顧大人所說，我是殺人，為何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將我捉拿歸案？”
這幾句話的功夫，他們已經到了後院。
顧十安見自己無法從尤宜嘉這裏占據上風，便問趙千凝：“你也知道嗎？”
趙千凝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一點點茫然。
顧十安不知怎的松了一口氣，又突然聽到趙千凝說：“你若真的行得正坐得端，為何會因為童桐和文巖的事情輾轉反側氣急攻心呢？”
顧十安再看過去，就發現趙千凝臉上只有快意，哪有丁點兒茫然。
方才那樣，分明是他臆想出來的。
他突覺心中一陣悲涼，但又有些無話可說，似乎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在趙千凝面前辯解什麽，好像一切的話語都徒勞無力。
他恍然地想，若是初見那天，他沒有從將軍府中逃走，而是一直留在趙家，同趙千凝一起長大，他們之間，現在是不是也有了青梅竹馬的情誼？
可這一切都沒有答案。
顧十安不可能放棄家仇，他和趙千凝，註定不會是青梅竹馬。
“顧十安。”趙千凝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微頓一下，她又提醒：“多行不義必自斃，還望大人從今以後無愧於心。”
顧十安心亂如麻，什麽也沒有說就離開了。
趙千凝驚詫於這人今天的好說話，感覺太詭異，離譜至極，對尤宜嘉道：“我是眼花了嗎？”
尤宜嘉看過顧十安那番表情，雖然不能全部窺得其中關竅，但卻輕易就聯想到了千居縣那時顧十安學著安明無的樣子裝扮自己討好趙千凝的事情，便也厘清了一些因果，對趙千凝說：“你沒有眼花。”
“他後悔了。”尤宜嘉說。
三日之後，童桐一案仍舊沒有結果。
但何記商號對面的酒樓竟然於一夜之間改頭換面，從酒樓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商號。
而且名頭很大，據說是昭仁帝親自題字做的牌匾，於是也稱皇家商號。
更讓人嘆為觀止的是，他們開業當天，完全仿照了何記商號當初推出“路人團”的模式。
其中，路人團的團長也t是熟人。
——丁冰。
這意外來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毫無預兆。
趙千凝出於禮貌和刺探“敵”情帶上禮物前去送祝福，回來以後氣得差點吐血，猛喝一口清茶，也還是沒能消去多少火氣，於是停下努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對尤宜嘉道：“他後悔了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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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江遼遠在朝堂之上向昭仁帝稟報文家案子結果，說當日之事的確是山匪做的，但他們擔憂無法逃脫制裁, 選擇一路行賄, 最後賄賂到了呂恒母家侄子頭上, 這才得以逍遙法外。
呂恒聞言面色大變。
不等t他辯駁，昭仁帝下了令，要求他整改家風, 並罰俸半年, 帶著那個侄子親自登門，向文巖道歉。
呂恒不是不明白，這是昭仁帝在對他進行打壓和提醒。
這事情本就不合理。
山匪山匪，那就是些不要命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自己做了壞事擔心官府找上門而去行賄？
還一路從那偏遠地方行賄到京城？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在他們眼中, 只怕這朝堂上的人，全部都是該死的狗官！！
可即便如此，呂恒也知道，自己只能認栽，於是領旨謝恩。
之後，江遼遠又上稟了童桐一案，並說此事牽扯到了顧十安。
顧十安當即反駁：“我竟不知如今隨便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都能夠攀扯朝廷命官身涉命案了？”
江遼遠只是如實稟報情況, 雖然有些看不慣顧十安，但也和他沒有仇, 並且認為自己惹不起這個人, 所以沒有辯解。
何從安站了出來, 有些義憤填膺地說：“既然顧大人這麽問心無愧，昨天為何深夜前往？你可知道, 在你來後不久，那人就身中劇毒險些身亡？”
“有人告我殺人，我自然是要去看看的。”顧十安毫不畏懼，“至於中毒一事，我不知情，誰知道是不是她見捏造事實汙蔑本官不成才想要服毒逃避？”
“你……”何從安無言於這人的厚顏無恥，忍不住動氣，又想到這時還處在朝堂之上，且惹怒顧十安對自己沒有好處，於是平心靜氣道：“不說內獄之中不容她這麽做……縱然真的是她自己為之，可她有什麽理由捏造事實汙蔑顧大人呢？”
“那就要問何大人了。”顧十安瞟他一眼，對昭仁帝道：“陛下，下官實在不知哪裏得罪了何大人，他要這樣咬著我不放。”
冷不防被他倒打一耙，何從安辯解：“我與她非親非故，為什麽要讓她誣告你？”
“非親非故？”顧十安冷聲反問：“我可聽說，何大人昨夜將那女子帶回了自己家中。若真是非親非故，何大人那麽做又是為了什麽？”
何從安不卑不亢：“她在獄中被人下毒，本官作為此案主理官員，自當為她性命負責！”
語落不給顧十安再狡辯的機會，他向昭仁帝請旨道：“顧大人認為我徇私情不公正，臣願退出此案審理，請陛下將案子交給旁人偵辦。”
昭仁帝不認為這案子值得他上心，但現在已經鬧成這樣，不給一個態度不好收場，四下巡看一圈——
“臣弟願意偵辦此案。”昭王突然站出來請命。
昭仁帝看他一眼，心中陡然生出懷疑，“明軒不是從邊關回來了嗎？”
昭王裝傻道：“陛下是想讓他和我一起？”
昭仁帝：“……”
昭王：“請皇兄放心，臣弟一定會認真審理，若顧大人真是被誣陷的，臣弟定然還他清白。”
這話就把他的態度擺了出來，讓人覺得他是相信顧十安的，正合昭仁帝心意。
何從安雖然覺得不對，但自從他們一起去查文家案子回來，對昭王改觀不少，再加上他昨天夜裏讓安明軒前來相助的事情，於是選擇相信他，也請命道：“臣覺得昭王可以。”
昭仁帝順勢下旨，把這事丟給昭王了。
下朝以後，太子前去見駕，期間提及：“父皇是否想和母後再要一個孩子？”
昭仁帝當即色變。
“兒臣沒有別的意思。”太子立刻下跪，“而且，我和父皇想的一樣，也希望母後可以再有一個孩子。”
昭仁帝表情放松一些，“你繼續說。”
太子道：“人都道多子多福，父皇和母後從前錯過太久了，只有明月這一個孩子，還是在你們心生隔閡的時候有的，歸根究底對父皇母後感情發展不利。現在父皇和母後重修舊好，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若是你們能夠再有一個孩子，兒臣想，那定然是極好極好的。”
昭仁帝突兀擡頭，冷笑一聲，“你不害怕？”
太子垂下頭，“自然是怕的。”
昭仁帝依然看著他，卻不發一言。
“但兒臣這個太子之位是怎麽來的，兒臣自己清楚。若非母後為我爭取，我斷然是做不了這個太子的。”太子說：“我只希望父皇和母後能夠一世安樂，得償所願，幸福平安。”
昭仁帝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只是還有些遲疑，最後也徹底放松下來，坦誠心扉：“你母後她……不願意。”
“她覺得自己年歲大了，孕育龍子會有危險。”昭仁帝說著突然有些難為情，“……朕覺得自己……可能也有些力不從心。”
太子表情愕然許久，最終恭敬道：“嘉貴妃娘娘前不久剛剛診出有孕，父皇定然不會有那種問題的。”
昭仁帝垂眸不語，沒有告訴他那孩子實屬憑空而生。
“至於母後的擔憂，確實是一件為難的事情，”太子思索瞬間，說：“民間有許多偏方異藥，或許可以一試。”
昭仁帝沈思許久，沈聲道：“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吧。”
他說著從高臺之上走下來，握住了太子的手，“從前父皇對你有所忽視，是父皇考慮不周，虧欠於你。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放心，就算我和你母後有了新的龍子，他也不會影響到你的太子之位。”
“你仁善大度、明理體貼，這皇位就應該交給你來坐。”昭仁帝感概道：“朕也老了，看到你如今成長起來，實在是欣慰得緊。”
太子忍不住眼含淚光，“兒子都知道的。”
·
何記商號之內，眾人已經知道文家案子最終結果，雖然早有預料，知道他們不能就這樣按死顧十安，但還是忍不住生氣。
偏偏顧十安還氣沖沖地過來了，他攔住趙千凝和尤宜嘉的路，質問道：“童桐和文巖都在你們鋪子內做事，是你們指使他們來害我對嗎？”
趙千凝冷聲嗤他：“別在這裏撒潑！”
說著她往後院過去，顧十安遲疑一下，偏頭看到尤宜嘉略帶殺氣的眼神，擡腳跟了上去。
尤宜嘉在他身後，輕聲問：“昨天夜裏，可有人去向顧大人報信，訴說你那五個暗衛的慘狀？”
顧十安哼了一聲，“尤小姐倒是好精神，夜半三更不在家中睡覺就算了，竟然還能當街殺人！”
“我是為了救何大人，怎麽就成了當街殺人？”尤宜嘉說：“何況，若真如顧大人所說，我是殺人，為何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將我捉拿歸案？”
這幾句話的功夫，他們已經到了後院。
顧十安見自己無法從尤宜嘉這裏占據上風，便問趙千凝：“你也知道嗎？”
趙千凝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一點點茫然。
顧十安不知怎的松了一口氣，又突然聽到趙千凝說：“你若真的行得正坐得端，為何會因為童桐和文巖的事情輾轉反側氣急攻心呢？”
顧十安再看過去，就發現趙千凝臉上只有快意，哪有丁點兒茫然。
方才那樣，分明是他臆想出來的。
他突覺心中一陣悲涼，但又有些無話可說，似乎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在趙千凝面前辯解什麽，好像一切的話語都徒勞無力。
他恍然地想，若是初見那天，他沒有從將軍府中逃走，而是一直留在趙家，同趙千凝一起長大，他們之間，現在是不是也有了青梅竹馬的情誼？
可這一切都沒有答案。
顧十安不可能放棄家仇，他和趙千凝，註定不會是青梅竹馬。
“顧十安。”趙千凝喚了一聲他的名字，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微頓一下，她又提醒：“多行不義必自斃，還望大人從今以後無愧於心。”
顧十安心亂如麻，什麽也沒有說就離開了。
趙千凝驚詫於這人今天的好說話，感覺太詭異，離譜至極，對尤宜嘉道：“我是眼花了嗎？”
尤宜嘉看過顧十安那番表情，雖然不能全部窺得其中關竅，但卻輕易就聯想到了千居縣那時顧十安學著安明無的樣子裝扮自己討好趙千凝的事情，便也厘清了一些因果，對趙千凝說：“你沒有眼花。”
“他後悔了。”尤宜嘉說。
三日之後，童桐一案仍舊沒有結果。
但何記商號對面的酒樓竟然於一夜之間改頭換面，從酒樓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商號。
而且名頭很大，據說是昭仁帝親自題字做的牌匾，於是也稱皇家商號。
更讓人嘆為觀止的是，他們開業當天，完全仿照了何記商號當初推出“路人團”的模式。
其中，路人團的團長也t是熟人。
——丁冰。
這意外來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毫無預兆。
趙千凝出於禮貌和刺探“敵”情帶上禮物前去送祝福，回來以後氣得差點吐血，猛喝一口清茶，也還是沒能消去多少火氣，於是停下努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對尤宜嘉道：“他後悔了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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