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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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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事

尤宜嘉現在感覺非常怪異, 還有荒誕。

她身邊的這些人,一個一個探出頭來,彼此之間的關系繁亂覆雜, 總是在各種各樣的時候, 把尤宜嘉從未設想過、也壓根不可能往那方面去想的一種可能擺在她面前。

這種情況……有些夢幻。

就好像他們這些人, 天然就應該聚集在一起,來走出自己的經歷,然後在某個節點, 產生交匯, 繼而形成一個故事。

因為這個想法,尤宜嘉怔了一下,有些恍惚。

但隨即釋然。

因為自己這個變量,故事會發生改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畢竟她所希望的結局, 也和原故事截然相反。

所以,沒什麽好為此惴惴不安的。

而童桐、白文,這兩個在原故事中沒有出現過的人物,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裏,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他們也是新故事的一環。

只是顯然,目前來看,這個故事並不完善。

其中能證明這句話的最明顯的一點——尤宜嘉不清楚為什麽白文會來到她身邊。

或許, 童桐也是。

這兩個人的經歷相似,尤宜嘉認為自己可以生出這樣一個懷疑。

她暫時不清楚他二人為什麽會來到她身邊。

尤宜嘉想不明白他們兩人在這個故事中, 扮演著怎樣的一種角色。

尤宜嘉回憶自己了解到的這兩個人的經歷的相似點, 試圖能夠找出一點點端倪, 這樣就可以盡早做準備,不至於臨到跟前遭遇狼狽一擊。

這兩個人身上的共同點——滿門被土匪殺絕, 自己僥幸逃脫,在經商一事上大有所為……

似乎沒有別的了。

尤宜嘉蹙了下眉。

僅憑這些消息,她無法判別出來任何可能。

尤宜嘉重新回憶一遍,眉心一跳,註意力集中在兩個字上面。

——土匪。

如果她沒有記錯,昭仁帝在千居縣遭遇的那場刺殺,動手的人,也是土匪。

尤宜嘉不由疑惑,真的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

現在這個時代,土匪當然有,並且數量不一地遍布各處,可是如此頻繁地出現在自己身邊……尤宜嘉沒辦法不懷疑。

她想,是不是有一種可能,這三波土匪,其實是同一夥人?

和顧十安有關的那夥人。

心臟突然重重一沈,尤宜嘉想到了一件事。

原文之中,似乎有過這樣一段——顧十安幼年之時,曾被人誆騙做工,卻因為年紀小而遭到不公對待。後來他逃出,意外有了奇遇,得以好好長大。他出山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遇到的惡商親手處決,將其財富據為己有。

……

原來如此。

尤宜嘉感覺震撼。

其實故事裏面的人,依然還是那些人,只是許多在原文之中寥寥數語、連個名字也不曾有過的人,站到了她的面前。

這些人在原文之中,有一個統一的概念——炮灰。

只是現在,他們出現在尤宜嘉面前時,是以自己獨立的個體而展露人前。

比如原來的尤宜嘉,比如安明軒,還有現在的莫璇和童桐、白文三人。

他們的故事線,也從原文的只言片語之中得以擴散,漸漸完整,漸漸豐滿。

可是,原文中的顧十安處決的是惡商,現在這情況卻有點對不上。

童桐家中情況尤宜嘉不了解,但觀童桐此人,尤宜嘉能有八成自信,認為童家絕非惡商。

至於文家,之前柳芊然所說,好像也不是那個樣子。

尤宜嘉整個人都迷惑了。

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她目光逐個掃視過在場的人,發現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不對勁。

白文是難過與痛苦,餘慕荷是震驚和懷疑,柳芊然則是疑惑以及不可置信。

尤宜嘉這才想起白文方才的那句話,隨即也像是餘慕荷那般,震驚,且懷疑。

片刻之前,白文對著柳芊然,問:“柳姨,殺我文家滿門的人不是你們,對嗎?”

柳芊然自他那句話問出,就回答不出一句話。

尤宜嘉仔細觀察她,發現她手掌緊緊攥成了拳頭,手臂正在細微發抖。

尤宜嘉忙給她送了一杯茶——如果她沒有判斷出錯,柳芊然不是回答不上來,而是無法回答。

事實證明尤宜嘉判斷對了。

柳芊然甚至無法做到擡起手接過那杯茶。

餘慕荷於是也察覺異樣。

她走近前,和尤宜嘉一起,一人挽住柳芊然一只手臂,把她扶著挪到桌子一旁,按著她的身體讓她坐下,又在她手臂上捏捏揉揉。

白文也終於能夠從自己的難過中脫離出來,焦急擔憂又有些語氣怪異矛盾地問:“柳姨,你怎麽了?”

哐當——

門被大力推開,一女子自外面走進來,是尤宜嘉沒有一點印象的人。

但是很快,尤宜嘉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因為白文在擡眼看到了她以後,微微發呆。

而那女子也同時把門關上,又是哐當一聲,隨即她怒不可遏地拎著劍對著白文後背打上來。但那只是很輕的一下,甚至不好說到底有沒有真的打到人。

她質問道:“文巖!你沒死為什麽不來找我們?!”

於是尤宜嘉知道,這人就是不久前柳芊然口中、白文喜歡的那個師妹。

白文嘴唇輕微張合,卻無法發出聲音,接著他低下了頭,什麽都沒有說。

那師妹是個暴脾氣,當即更氣了,“你啞巴了?!說話啊!”

場面漸漸有失控之勢,尤宜嘉和餘慕荷不好再保持安靜,但這是他們之間的沖突,兩人更不好說太多。

於是兩人對視一眼,把目標都放在了柳芊然身上,更加努力地在她手臂上揉揉捏捏,助她放松。

大概這樣真的有用,也可能是柳芊然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麽下去所以拼力恢覆,這次她終於好轉了。

她偏頭看了一眼師妹,師妹乖巧地坐下來,閉嘴不言,只是仍然忿忿地看著白文。

接著柳芊然開口,問白文:“你說你在家中,看到了青山橋的弟子令牌?”

白文點頭,從袖口拿出一塊邊緣扭曲、黑不溜秋的令牌。

柳芊然拿過來看了一眼,眉眼蹙得極深。她把令牌遞給師妹,認真道:“青雅,你來看看,看這令牌到底是真是假。”

青雅於是也知道事態嚴重,把令牌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最終沈重地點了點頭。

柳芊然嘆了口氣,對白文說:“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我可以保證,你家裏的事,和青山橋沒有任何關系。這塊令牌,我會好好查。”

白文依舊垂著頭,久久沈默。

青雅語氣平穩了許多,不再如同一開始那般激動,她問白文:“你不信嗎?”

白文遲緩地搖頭,“信。”

“那你——”

“我太害怕了。”白文輕聲說了這樣一句話,話音漸漸染上哽咽,接著是啜泣,最後連續哭出聲,直到不能自已。

“柳姨,我真的怕。”緩過來一些以後,白文說:“我害怕我家的事真的和你們有關……如果那樣,我沒有辦法……”

尤宜嘉懂了他說“要殺要剮都隨意”的意思。

如果文家的事,真的和青山橋有關,那他就只能去死。

這不能說是他太懦弱。

畢竟,孤身一人的力量,逃脫了又能怎樣,被發現了,依然只剩下一個死。

他沒辦法和任何人作鬥爭。

能滅他家滿門卻t至今逍遙法外仿佛無事發生的人,不會給他留下他一個人就可以覆仇的機會。

童桐和莫璇姐妹兩人就是這樣的。

她們輾轉來到京城,是為申冤,可是真實情況,大約是她們才剛剛遞出一紙訴狀,就會被人處理掉。

白文亦是……

不對,白文或許不會那樣。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但白文搭上了左相這條線是真的。

尤宜嘉不由多看了他兩眼,想問,但又礙於柳芊然和青雅在場,沒辦法直接問出口。

想了想,尤宜嘉說:“我聽說了……一些你家的事,是很早以前的……”微停頓,她擡眼,直視著白文,但由於目光有些銳利,看上去就帶了那麽一點審視的意思在,“多年前你家鋪子的事情,是被人陷害,還是你們真的偷奸耍滑?”

白文一楞,隨即面色漲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在說什麽?!我文家生意,從來清清白白,怎麽可能會是我們偷奸耍滑!”

柳芊然也替他解釋,說:“我那日所言,可能因為自己想法有失偏頗,但文家的確清清白白。”

尤宜嘉點點頭,對柳芊然說了聲“好的”,又看向白文。

她能理解他的反應,也能接受柳芊然的解釋,但並沒有就這麽相信,依然是平靜的狀態,又問一句:“時間過去太久,你如何證明?”

白文:“你可以去相府詢問相爺,當年文家的案子,就是他親自查的!”

餘慕荷腦海轉動了下,傾身附到尤宜嘉耳邊,“那一年,左相似乎是在下面巡轉監察。”

尤宜嘉微微挑了下眉。

原來是這麽一層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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