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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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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興師問罪

聽到侯圓的稱呼,袁玲玲這才把面前的男人和記憶中的人對上號,來人正是謝廣連的大哥謝廣安。

“我們小圓子都長這麽大了,想吃什麽,哥哥請。”

謝廣安揉揉侯圓的小腦袋,一臉寵溺,很快把汽水和奶糖都送到了小孩兒手裏,哄得小孩兒都找不著北了。

小孩兒立馬乖巧地道謝,看起來更顯可愛。

謝廣安對他說話也很溫柔,“圓圓真乖,讓哥哥跟玲玲姐姐說說話行嗎?”

聽他那語氣,好似他們之間的很熟似的。這倒是讓袁玲玲有些詫異。

在她看來,沈財生一行和謝廣安的朋友圈該是完全搭不上邊的。

可看這侯圓一口一個謝家姐姐一口一個謝家大哥的,關系分明好得很。

小家夥也是半點不懂得立場堅定,有奶便是娘,特地往袁玲玲的身後躲了躲要給兩人說話的空間。

但他躲到袁玲玲身後片刻倏地又探出小腦袋來,“不是玲玲姐姐,是玲玲嫂嫂哦。”他聲音糯糯的,如此說話更是顯得人小鬼大。

聞言謝廣安看向袁玲玲,兩人眼神對上,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聽得圓圓脆生生喊了一句,“財生哥哥。”

袁玲玲下意識一顫,沒註意到身側男人忽地蹙起的眉頭。

“不是說了在裏面等我嗎,怎麽突然出來了?”

沈財生這人天生有些冷冽氣勢,頗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這會兒語氣有點冷,怕是在裏面和猴子聊得不愉快,嚇得連沒心沒肺的小孩兒都不敢說話了。

“我就出來買個東西,有什麽問題嗎?”袁玲玲是有點怕他,但誰也不喜歡當著旁人被發脾氣,更何況她自己本身就不是個脾氣多好的人,不過說完她立馬就有點後悔了,她沒事在這裏跟大佬逞什麽一時之氣啊?

沈財生也很久沒見她如此疾言厲色的樣子了,聞言怔楞半晌抿了一下唇。他險些忘了,她是想和自己離婚的。

一種奇怪的情緒自胸腔蔓延。

其實袁玲玲和謝廣安的過往他也知道些,所以前段時間聽到袁玲玲和謝廣連的事情後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難道謝廣連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傳聲筒嗎?

那他在這兒是不合適,“行,那你談著,我先帶圓圓回去,晚點回去再說。”語氣裏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疏離。

沒再管他二人,謝廣安微微蹲下身把侯圓抱了起來。

只是離開時他的視線在謝廣安身上多掃了眼。

“我沒……”袁玲玲想跟他走,一時又覺得左右為難,走了顯得她多心虛似的,不走那豈不是惹得沈財生更不高興。

只是沒想到她剛想跟著沈財生離開,卻被謝廣安攔住了去路。

“等一下。”他開口。

袁玲玲停住腳步,看著沈財生快步走遠的身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心中很火大。

“有什麽事嗎?”她的火倒也不至於在謝廣安面前撒,但要讓她的態度有多好,她也做不到。

袁玲玲掙脫幾次後,謝廣安才松了手,但卻還是只一直望著她。

“有事說事,沒事我就先走了。”

袁玲玲沒打算和謝家人有什麽交集,謝廣連都已經離開了,她就更不想再和他們有什麽牽扯了,哪怕是於原身有幫助的謝廣安。

她估摸著對方可能是來找她問謝廣連消息的,這才停了步。

誰知道謝廣安突然從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了袁玲玲,“這個給你。”

袁玲玲一怔,不知道他這是做什麽,並不想要他的東西。

“謝廣連說他借了你的錢。”

袁玲玲瞳孔縮了縮,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人和謝廣連關系不太好吧。

她不拿謝廣安也不收回去,兩個人就僵在那處。

最後還是袁玲玲率先妥協,她有些無奈伸手把東西接過。

打開一看,裏面居然有一大疊嶄新的大團結,起碼得是好幾百塊錢了。

“沒……沒有這麽多吧?”

袁玲玲太久沒見過這麽多的現金了,一時還不太適應。

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拿出這麽多錢,可見謝廣安的家底。

謝廣安的名聲之所以在這一片並不怎麽好,就是因為前些年在他年紀還小的時候參加了那場運動,那場運動裏很多人家破人亡,但也有不少家庭隨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在多數人看來謝家便是後者,要不然為什麽那麽多人被清算而他卻還完好無損呢?謝家的日子怎麽就還過得那麽好呢?

也是同樣的原因,當初在他幫助袁玲玲後,那些人才不敢再繼續找袁玲玲的麻煩。

謝廣安仿佛沒看到她的失態,只道:“他說是五百。”

他這麽一說,袁玲玲恍然大悟,估摸著謝廣連是騙了謝廣安,想要從他這裏多撈點錢去羊城。

謝廣連的膽子也就只值五百了。

很有可能是他從謝廣安這裏沒要到錢,所以才惱羞成怒直接偷了錢跑了,袁玲玲自覺自己應該猜了個七七八八,於是她好奇心作祟多問了一句,“那你怎麽沒把錢給他讓他來給我,不相信他?”

謝廣安扯了扯自己扣得極為端莊的領子,像是領子太緊讓他有點喘不過氣,動作隨意卻還帶了點禁欲感。

見狀袁玲玲忍不住在心中吹吹口哨,暗自吐槽原身,選誰不好,就這謝廣安看起來也比謝廣連好很多啊。

“事實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不是嗎?”謝廣安眼皮一擡,骨節分明的手指從領口放了下來。

袁玲玲無言以對,確實,剛剛她一開口,就已經暴露了謝廣連。

可看謝廣安那氣定神閑的樣子,袁玲玲莫名想起剛才沈財生離開的背影,她一陣地不爽,堵他道:“可他離家出走跟你脫不了幹系吧。”

袁玲玲手上拿著那信封總忍不住捏來捏去,她索性把東西收起來轉身在商店裏拿了一瓶汽水,想t了想又拿出一瓶遞給謝廣安。

只是她拿東西時,謝廣安趕在她前面付了錢,動作倒是快,不像假裝客氣,袁玲玲也就不客氣了。

大冬天的來一口刺激的汽水,袁玲玲整個人從腳底清醒到了頭頂,她只喝了一口就不願再喝了,把汽水往兜裏一揣,準備聽謝廣安的解釋。

謝廣安好似一直都不喜歡笑,但相對於沈財生的冷冽,他是一種更加淡然的表現,與他這書卷氣十足的樣子挺搭。

“我為什麽要管他,他是一個成年人了,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袁玲玲點頭不置可否,站在謝廣安的角度說這樣的話無可厚非,只是他作為一個哥哥,這麽說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但袁玲玲也沒有幫謝廣連討回公道的心思。

“所以你來找我做什麽?”袁玲玲奇怪,兩人站在這大路邊上喝西北風是件很開心的事情嗎?“我得回去了,邊走邊說。”

謝廣安還是沒有開口,只是跟在袁玲玲的身後往啤酒廠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放晴的天,這時候又開始烏雲籠罩,似乎馬上又要下雪了。

兩人一直沈默著,眼看著快到啤酒廠,謝廣安這時才突然開口,“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突然嫁給沈財生。”

袁玲玲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在心裏又搜尋了一圈,實在沒想起原身真和他有什麽糾葛。

“你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真像那些人說的,你想找我處對象?”

有些話還是問清楚得好,要真有那意思,她就得和對方保持距離了。

不說別的,就謝家那一家子就足夠袁玲玲遠離他們的。

“誰說的?”謝廣安仿佛覺得這話是無稽之談,他輕嗤一聲,道,“我只是不知道你嫁給了沈財生為什麽還要來招惹謝廣連。”

“是我來招惹的謝廣連?你把事情搞清楚再來找我興師問罪吧。”

這事兒原身肯定是不占理,但是原身也只是被忽悠那一個,如果不是謝廣連來挑撥離間,她和沈財生的關系不一定會走到後面那地步。

謝廣安沈默一瞬,“我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

“我是想說,如果你不是自願嫁給沈財生的我可以幫你。”

袁玲玲擡眸看向他,對方眼神坦蕩,不像是要幹什麽壞事的樣子,她故作暧昧問,“真不是看上我了?”

聽她這話,謝廣安又是一滯,他嘴唇動了動,好半晌才道:“反正我話放這兒了,沈財生不是什麽善茬,謝廣連也絕非良配。”

他說完又好像覺得自己的話不妥,蹙著眉頭補充了一句,“當然,我對你也沒有那方面的心思,你自己想清楚之後的打算,我只是幫幫你。”

袁玲玲一時沒開口應他的話,而是思考他說的話。

他能幫自己什麽呢?

幫自己離婚?

然後呢,娶她?

袁玲玲輕輕捏了一下兜裏已經不那麽冰涼的汽水,她微微打了個激靈,故作輕松道:“別說我就是自願嫁給沈財生的,就算不是,你能怎麽幫我?”

“你想和他分開,想重新找個對象,亦或是想離開這地方我都能幫你。”謝廣安隨口應道,好像他說的這些事兒很簡單似的。

袁玲玲一時間摸不準他是什麽意思,正想怎麽套一下話,就聽見前方傳來吵嚷聲。

這聲音兩人再熟悉不過,同時都蹙了蹙眉。

袁玲玲真的很難理解這個年代有些人的腦回路,比如此時正在院門口對著沈財生歇斯底裏的女人。

“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她袁玲玲這麽不要臉的女人,你快叫她出來,躲著有什麽用?”

“如果不是她媽已經不在了,我鐵定去把人找出來問問她到底是怎麽教女兒的!”

“如果不是她,我好好的兒子怎麽會跟人跑了!”

“沈財生,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個沒用的,自己女人都管不好,放到外面去勾引男人,你是不是故意的?”

……

人群外,蔣麗萍叉著腰指著沈財生鼻子罵。

而沈財生呢,他站在蔣麗萍對面,就那麽面無表情地聽著。

可莫名地袁玲玲就在他平靜的眼眸中看出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袁玲玲心下一慌,她可不想沈財生提前黑化,趕緊不管不顧直接沖了過去。

“幹嘛呢,你有事兒沖我來,你罵他幹什麽?”

輸人不輸陣,袁玲玲狠狠瞪著蔣麗萍,大聲道:“說話是要講證據的知道嗎?沒事兒拿肥皂洗洗嘴吧,別老是嘴裏噴糞,難聞死了!”

袁玲玲站在沈財生的身前,雙手微張,儼然一副護小雞崽的架勢。

沈財生被輕輕推了一下回過神來,身上那股戾氣肉眼可見地消散,剛才那一刻他仿佛回到從前被父母責罵時的場景。

有一瞬他的憤怒已經沖上頭頂,如果不是袁玲玲突然沖出來,他可能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周圍很快圍了一圈的人,街坊四鄰的,誰家有點熱鬧事兒大家都知道,但像這兩家這麽熱鬧的一年也難碰上幾回。

看袁玲玲跑到沈財生面前護著,大家都還挺稀奇,就算不說,可誰不知道他們兩口子關系不好啊,如今一看,倒是他們誤會了?

蔣麗萍大概是先前拉肚子拉虛脫了,整個人臉色蒼白略有憔悴,但配上她那表情,顯得更加刻薄。

她一聽袁玲玲那樣罵她,立馬就繃不住了。

“你個小賤人,跟你媽一樣都是不要臉的,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蔣麗萍罵罵咧咧就要朝袁玲玲沖過來,嚇得袁玲玲護著肚子心裏直突突。

沈財生只當她是害怕,也嚇一跳,忙上前站在袁玲玲身前,不給蔣麗萍靠近的機會。

而蔣麗萍最終也沒能靠近,她舉起的胳膊被人緊緊抓住動彈不得。

蔣麗萍剛要鬧騰,結果扭頭一看是自己大兒子,她那氣焰一下子就消了下去。

“幹嘛呢,放開我。”雖語氣軟了點,聽著卻還是帶著氣的。

“媽,您能不能別鬧了?”

蔣麗萍楞了好半晌,就連謝廣安松開她的手她都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放下來。

她冷笑一聲,轉臉橫眼對著袁玲玲。

“好啊,你禍害我一個兒子還不夠,還要來禍害我另一個兒子是吧?”

“我打死你個小娼丨婦,跟你媽一樣都是不要臉的!”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忍不住感嘆,這蔣麗萍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撒潑了。

大家都快忘了她以前那囂張跋扈的樣子了。

然而就在眾人看熱鬧看得正起勁時,只聽啪的一聲,袁玲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蔣麗萍面前還狠狠給了對方一巴掌。

“嘴巴放幹凈點。”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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