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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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眼淚終於控制不住, 瞬間奪眶而出。
喬思然垂下頭，輕聲確認：“他還說了什麽？”
董浩：“他還提到了談煙。不過也只交代了一句。
“他傷得很重，話說得斷斷續續。再後來, 救護車把他送去了醫院。”
董浩沈默了下來。
走廊裏一片寂靜, 除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便只能聽見輕輕的抽泣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本來我應該第一時間來找你的，但是發生了點意外, 我受了點傷，後來做了開顱手術，很多事情記不起來了。
“剛才我看見工作牌上你的名字,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董浩站起身，抱歉地鞠躬：“真的很抱歉，晚了那麽多年才跟你說。”
喬思然輕輕搖頭。
淚水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擡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
還能說什麽呢？
董浩也不是存心的。
那麽多年過去了，她還能從別人口中聽談爅兩個字，還能了解, 原來, 就算是生死之際，他還是念著她好好的。
她已經很知足了。
***
喬思然只覺得慶幸，幸好孩子們去了依依奶奶家，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實在無法面對兩個嘰嘰喳喳的小朋友還要裝作沒事。
和董浩互相告辭後, 她去了頂樓。
手臂支撐在天臺的欄桿上，眺望著遠方。
遠處的燈光已亮起，大街上車水馬龍, 人潮擁擠。
風吹過來，裙擺搖曳, 喬思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天臺上逗留了多久，只知道夜色濃重，大街上的人流也漸漸稀少。
她活動了一下膝蓋。站了太長時間，小腿酸得有點發麻。她在一旁的水泥墩子上坐下，彎腰輕揉著小腿。
一雙鋥亮的皮鞋映入眼簾。
喬思然呆楞了兩秒，然後擡頭。
許承嶼站在她面前。
他拎著兩個塑料袋，遞過來一個給她，說：“公司門口擺攤賣烤紅薯的大伯急著收攤。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幫我解決一個。”
喬思然接過許承嶼遞過來的塑料袋，拉開，才發現自己真的餓了。
午飯只吃了兩口，晚飯也沒吃。
她撕開一小塊紅薯皮，烤紅薯還熱騰著，她小咬了一口。
許承嶼走過來，挨著她坐下，問：“好吃麽？”
喬思然點了點頭：“很糯很甜。”
大概是看她吃得很香，他也低頭，去撕自己的那份。
嘗了一口，說：“還不錯，比我想像的好吃，就是有點黏嘴。”
喬思然扭頭看他：“你以前沒吃過烤紅薯？”
“沒吃過。”
“你是錯過了多少好東西？”
許承嶼笑了笑，沒吭t聲。
不是很大個的烤紅薯，加之確實是餓極了，喬思然三口、兩口解決了它。
天臺上沒有垃圾筒，她將塑料袋攏成一團，握在手裏。
“給我吧。”許承嶼從她手中拿過包裹著紅薯皮的塑料袋，連同他自己的塑料袋塞進了西裝褲的口袋裏。
喬思然張了張嘴，想說，紅薯皮黏糊糊的，蹭著他高定西裝褲可有點得不償失了。
想了想，她還是沒說。
都塞進口袋裏了，該蹭著的都蹭了，說了倒顯得她馬後炮。
曲著腿，抱著膝蓋，喬思然歪頭看著許承嶼：“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她其實想說，他怎麽知道她躲在這裏？
許承嶼長腿一伸，兩手撐在水泥墩子上，人稍微往後仰了仰。
“路過，正好看到。”
“瞎說。”
許承嶼朝她笑笑：“心情好些了麽？”
她眼睛還腫著，不用想也知道她哭過了。
喬思然輕輕點頭。
“今天，他的一個……算是同事吧，告訴我，”
許承嶼楞了一秒，馬上反應過來她說的“他”是誰。
他“嗯”了聲，鼓勵她說下去。
“他同事告訴我，出事的時候，談爅跟他說，要我好好活下去！”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把臉埋在膝蓋上，聲音微哽，“出事的前一天，我還和他鬧脾氣，怪他總是忙。
“那天早上，我沒等他來找我，一個人先出門了。
“我明明知道他的工作性質，還跟他鬧。”
這些年來，她心裏一直藏著這件事，沒法跟任何人訴說自己的苦惱。
她不能原諒自己。
她沒機會再告訴談爅，她沒真心怪他。
想到談爅走的時候，還以為她和他有著隔閡，她心裏就難受得要死。
“他沒有怪我。他那個時候還念著我，要我好好活下去。”
她又輕輕吸了吸鼻子，偷偷用手背抹了把淚。
光線很暗，天臺上只有入口處懸著一盞低瓦數的燈。許承嶼看不清喬思然臉上的表情，但他聽到她小聲啜泣聲。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什麽都沒說，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那一晚，喬思然一個人說了好多。
許承嶼自始至終只當一個靜靜的傾聽者。
早上喬思然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她半瞇著眼睛，摸了半天，才在床頭櫃上摸到自己的手機，摁下接聽鍵的時候，人還沒完全醒過來。
“餵？”
手機那頭傳來了喬慕和依依的聲音。
“媽媽！”“舅媽！”
喬思然揉了揉腦袋。這會兒清醒點了，她把枕頭墊墊好，坐起來。
“怎麽了，寶貝們？”
喬慕：“沒什麽，就是昨天晚上你沒接我電話，我以為你有什麽事。”
喬思然失笑，她都不記得昨晚手機響過。
只記得，昨晚，無邊的夜幕下，在醫院大樓的天臺，她把憋在心底多年的心事翻了出來。
她講得慢，講得零碎，講到後來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麽有那麽多心思要吐露。
許承嶼全程默默聽她講，時不時撫著她的後背，偶爾替她抹去淚，但並不插嘴。
後來她講累了，漸漸睡過去了，再之後的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喬思然抱歉地說：“媽媽昨天工作太累了，回家後就睡過去了，沒聽到手機響。”
喬慕“哦”了聲，咕噥了句叔叔沒說謊，喬思然沒能聽得太清楚，便問：“喬慕，你在和誰說話？”
“我在和許叔叔說話。”
喬思然輕輕皺起了眉頭：“許叔叔？”
許承嶼？
“嗯，是他送我和依依來幼兒園的。”
“怎麽是他送你們去幼兒園？”
喬慕：“就是，早上他去依依奶奶家，跟依依的爺爺說他會送我們來幼兒園。媽媽，許叔叔說，要跟你說兩句話。”
喬思然：“那你把手機給他。”
背景聲音一時有些模糊，喬思然等了幾秒，就聽到許承嶼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思然，睡得好嗎？”
“嗯，挺好的。”
許承嶼又問：“今天還去醫院嗎？”
“去。”
“那你等我，我送你去。”
喬思然剛想說不用了，許承嶼又說：“衣帽間裏有衣服，你自己挑。”
像是知道喬思然要拒絕，他忙把手機還給喬慕，完全不給喬思然拒絕的機會。
只聽喬慕說：“媽媽，我和依依要進幼兒園了，放學了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
掛了電話，喬思然才發現自己並沒睡在自己的床上。
房間是冷淡風的裝修風格，很許承嶼。
掀開被子，喬思然趿著拖鞋，出了房間。
王嫂在廚房裏煮粥，見她醒來，忙說：“喬小姐醒啦？粥馬上煮好了，先生一早關照的，是你愛喝的甜粥。”
喬思然怪不好意思。幸好王嫂沒有一點八卦的樣子，不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會在許承嶼的房子裏醒來。
“王嫂，有沒有洗漱用品？”
“有有有，都幫你放浴室裏了。”
喬思然有點羞赧，道了謝忙溜去了浴室。
洗漱完喬思然去了衣帽間。
衣帽間裏掛滿著款式簡單大方、清冷系的衣裙，全是她喜歡的款式。
喬思然挑了件藍色襯衫，配牛仔半裙穿上。
餐廳裏，王嫂已將滾燙的粥端上餐桌。
王嫂幫她盛了一碗，又去端來了幾碟小菜。
喬思然在餐桌前坐下，粥還燙著，她輕輕地吹著調羹裏的粥，吹涼點了才送進嘴裏。
“還好喝嗎？”王嫂問。
喬思然點頭：“好喝。”喝下大半碗粥才問道，“王嫂，知不知道我是怎麽來這的？”
雖然挺不好意思的，但她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怎麽到這的。
“是先生抱你回來的。淩晨三點多的時候，我聽到有人開門，嚇了一跳，還以為進小偷了呢。”
喬思然一楞。淩晨三點多，原來他們在天臺逗留到那麽晚嗎？
王嫂沒註意到她的表情，繼續說：“他怕吵醒你，還瞪了我一眼。我也不是存心驚呼的是不是？他那麽兇。
“不過算了，我還不知道他麽，真要計較哪計較得過來。他也算拎得清，把主臥讓給你，自個兒睡客房去了。
“哦，對了，回客房前，他還用熱水幫你敷眼睛，我跟他說，很晚了，明天再敷吧。他固執得很，非說不一樣的。一弄就弄到過了四點才去睡……”
喬思然默默聽著王嫂說前一晚的事，一面又往嘴裏送了最後一調羹的粥。
吃過早飯，喬思然便出門準備去醫院了。
清晨大概下過雨了，空氣異常清新，花壇裏的綠葉上還掛著幾滴雨珠，顯得綠意更濃了。
她深吸了口氣，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
一輛邁莎銳添越停在她面前。
車門打開，許承嶼從車上下來。
一晚沒睡好，眼下還有著淡淡的烏青。
“不是說了送你去醫院？”許承嶼語氣不是頂好。
大概是昨晚釋放了隱藏在心底多年的心聲，喬思然心情反而好了很多。
她沒跟許承嶼計較，說：“許承嶼，你一晚上沒睡，誰敢坐你的車？”
許承嶼笑了起來，走近前來，垂眸望著喬思然。
她看上去有精氣神了，不再像隨風飄飛的虛無。
他很開心她穿了他挑選的衣服。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很好，藍色襯衫搭配牛仔半裙讓她看上去清爽又從容。
“誰跟你說我一晚上沒睡？”他問。
喬思然擡頭，眸裏波光粼粼：“我才不會出賣人家。”
離得太近，她能聞到他身上的淺淺的薄荷味，竟然格外好聞。
許承嶼笑得更開心：“上車吧。別那麽不信任我。”
他很紳士地打開了副駕的車門，喬思然坐了上去。
車子開出小區，喬思然才發現許承嶼住的地方叫萊茵灣，就在她住的和風小區的斜對面。
“你怎麽不住瀾清名邸了？”她問。
許承嶼打著方向盤，一本正經回答：“這裏風水好。”
喬思然掃他一眼：“又瞎說。”
許承嶼什麽時候信過風水，還拿風水說事。
“思然。”他喚了她一聲，語氣突然認真。
“嗯？”
趁著前方換燈，許承嶼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喬思然：“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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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終於控制不住, 瞬間奪眶而出。
喬思然垂下頭，輕聲確認：“他還說了什麽？”
董浩：“他還提到了談煙。不過也只交代了一句。
“他傷得很重，話說得斷斷續續。再後來, 救護車把他送去了醫院。”
董浩沈默了下來。
走廊裏一片寂靜, 除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便只能聽見輕輕的抽泣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本來我應該第一時間來找你的，但是發生了點意外, 我受了點傷，後來做了開顱手術，很多事情記不起來了。
“剛才我看見工作牌上你的名字,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董浩站起身，抱歉地鞠躬：“真的很抱歉，晚了那麽多年才跟你說。”
喬思然輕輕搖頭。
淚水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擡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
還能說什麽呢？
董浩也不是存心的。
那麽多年過去了，她還能從別人口中聽談爅兩個字，還能了解, 原來, 就算是生死之際，他還是念著她好好的。
她已經很知足了。
***
喬思然只覺得慶幸，幸好孩子們去了依依奶奶家，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實在無法面對兩個嘰嘰喳喳的小朋友還要裝作沒事。
和董浩互相告辭後, 她去了頂樓。
手臂支撐在天臺的欄桿上，眺望著遠方。
遠處的燈光已亮起，大街上車水馬龍, 人潮擁擠。
風吹過來，裙擺搖曳, 喬思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天臺上逗留了多久，只知道夜色濃重，大街上的人流也漸漸稀少。
她活動了一下膝蓋。站了太長時間，小腿酸得有點發麻。她在一旁的水泥墩子上坐下，彎腰輕揉著小腿。
一雙鋥亮的皮鞋映入眼簾。
喬思然呆楞了兩秒，然後擡頭。
許承嶼站在她面前。
他拎著兩個塑料袋，遞過來一個給她，說：“公司門口擺攤賣烤紅薯的大伯急著收攤。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幫我解決一個。”
喬思然接過許承嶼遞過來的塑料袋，拉開，才發現自己真的餓了。
午飯只吃了兩口，晚飯也沒吃。
她撕開一小塊紅薯皮，烤紅薯還熱騰著，她小咬了一口。
許承嶼走過來，挨著她坐下，問：“好吃麽？”
喬思然點了點頭：“很糯很甜。”
大概是看她吃得很香，他也低頭，去撕自己的那份。
嘗了一口，說：“還不錯，比我想像的好吃，就是有點黏嘴。”
喬思然扭頭看他：“你以前沒吃過烤紅薯？”
“沒吃過。”
“你是錯過了多少好東西？”
許承嶼笑了笑，沒吭t聲。
不是很大個的烤紅薯，加之確實是餓極了，喬思然三口、兩口解決了它。
天臺上沒有垃圾筒，她將塑料袋攏成一團，握在手裏。
“給我吧。”許承嶼從她手中拿過包裹著紅薯皮的塑料袋，連同他自己的塑料袋塞進了西裝褲的口袋裏。
喬思然張了張嘴，想說，紅薯皮黏糊糊的，蹭著他高定西裝褲可有點得不償失了。
想了想，她還是沒說。
都塞進口袋裏了，該蹭著的都蹭了，說了倒顯得她馬後炮。
曲著腿，抱著膝蓋，喬思然歪頭看著許承嶼：“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她其實想說，他怎麽知道她躲在這裏？
許承嶼長腿一伸，兩手撐在水泥墩子上，人稍微往後仰了仰。
“路過，正好看到。”
“瞎說。”
許承嶼朝她笑笑：“心情好些了麽？”
她眼睛還腫著，不用想也知道她哭過了。
喬思然輕輕點頭。
“今天，他的一個……算是同事吧，告訴我，”
許承嶼楞了一秒，馬上反應過來她說的“他”是誰。
他“嗯”了聲，鼓勵她說下去。
“他同事告訴我，出事的時候，談爅跟他說，要我好好活下去！”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把臉埋在膝蓋上，聲音微哽，“出事的前一天，我還和他鬧脾氣，怪他總是忙。
“那天早上，我沒等他來找我，一個人先出門了。
“我明明知道他的工作性質，還跟他鬧。”
這些年來，她心裏一直藏著這件事，沒法跟任何人訴說自己的苦惱。
她不能原諒自己。
她沒機會再告訴談爅，她沒真心怪他。
想到談爅走的時候，還以為她和他有著隔閡，她心裏就難受得要死。
“他沒有怪我。他那個時候還念著我，要我好好活下去。”
她又輕輕吸了吸鼻子，偷偷用手背抹了把淚。
光線很暗，天臺上只有入口處懸著一盞低瓦數的燈。許承嶼看不清喬思然臉上的表情，但他聽到她小聲啜泣聲。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什麽都沒說，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那一晚，喬思然一個人說了好多。
許承嶼自始至終只當一個靜靜的傾聽者。
早上喬思然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她半瞇著眼睛，摸了半天，才在床頭櫃上摸到自己的手機，摁下接聽鍵的時候，人還沒完全醒過來。
“餵？”
手機那頭傳來了喬慕和依依的聲音。
“媽媽！”“舅媽！”
喬思然揉了揉腦袋。這會兒清醒點了，她把枕頭墊墊好，坐起來。
“怎麽了，寶貝們？”
喬慕：“沒什麽，就是昨天晚上你沒接我電話，我以為你有什麽事。”
喬思然失笑，她都不記得昨晚手機響過。
只記得，昨晚，無邊的夜幕下，在醫院大樓的天臺，她把憋在心底多年的心事翻了出來。
她講得慢，講得零碎，講到後來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麽有那麽多心思要吐露。
許承嶼全程默默聽她講，時不時撫著她的後背，偶爾替她抹去淚，但並不插嘴。
後來她講累了，漸漸睡過去了，再之後的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喬思然抱歉地說：“媽媽昨天工作太累了，回家後就睡過去了，沒聽到手機響。”
喬慕“哦”了聲，咕噥了句叔叔沒說謊，喬思然沒能聽得太清楚，便問：“喬慕，你在和誰說話？”
“我在和許叔叔說話。”
喬思然輕輕皺起了眉頭：“許叔叔？”
許承嶼？
“嗯，是他送我和依依來幼兒園的。”
“怎麽是他送你們去幼兒園？”
喬慕：“就是，早上他去依依奶奶家，跟依依的爺爺說他會送我們來幼兒園。媽媽，許叔叔說，要跟你說兩句話。”
喬思然：“那你把手機給他。”
背景聲音一時有些模糊，喬思然等了幾秒，就聽到許承嶼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思然，睡得好嗎？”
“嗯，挺好的。”
許承嶼又問：“今天還去醫院嗎？”
“去。”
“那你等我，我送你去。”
喬思然剛想說不用了，許承嶼又說：“衣帽間裏有衣服，你自己挑。”
像是知道喬思然要拒絕，他忙把手機還給喬慕，完全不給喬思然拒絕的機會。
只聽喬慕說：“媽媽，我和依依要進幼兒園了，放學了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
掛了電話，喬思然才發現自己並沒睡在自己的床上。
房間是冷淡風的裝修風格，很許承嶼。
掀開被子，喬思然趿著拖鞋，出了房間。
王嫂在廚房裏煮粥，見她醒來，忙說：“喬小姐醒啦？粥馬上煮好了，先生一早關照的，是你愛喝的甜粥。”
喬思然怪不好意思。幸好王嫂沒有一點八卦的樣子，不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會在許承嶼的房子裏醒來。
“王嫂，有沒有洗漱用品？”
“有有有，都幫你放浴室裏了。”
喬思然有點羞赧，道了謝忙溜去了浴室。
洗漱完喬思然去了衣帽間。
衣帽間裏掛滿著款式簡單大方、清冷系的衣裙，全是她喜歡的款式。
喬思然挑了件藍色襯衫，配牛仔半裙穿上。
餐廳裏，王嫂已將滾燙的粥端上餐桌。
王嫂幫她盛了一碗，又去端來了幾碟小菜。
喬思然在餐桌前坐下，粥還燙著，她輕輕地吹著調羹裏的粥，吹涼點了才送進嘴裏。
“還好喝嗎？”王嫂問。
喬思然點頭：“好喝。”喝下大半碗粥才問道，“王嫂，知不知道我是怎麽來這的？”
雖然挺不好意思的，但她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怎麽到這的。
“是先生抱你回來的。淩晨三點多的時候，我聽到有人開門，嚇了一跳，還以為進小偷了呢。”
喬思然一楞。淩晨三點多，原來他們在天臺逗留到那麽晚嗎？
王嫂沒註意到她的表情，繼續說：“他怕吵醒你，還瞪了我一眼。我也不是存心驚呼的是不是？他那麽兇。
“不過算了，我還不知道他麽，真要計較哪計較得過來。他也算拎得清，把主臥讓給你，自個兒睡客房去了。
“哦，對了，回客房前，他還用熱水幫你敷眼睛，我跟他說，很晚了，明天再敷吧。他固執得很，非說不一樣的。一弄就弄到過了四點才去睡……”
喬思然默默聽著王嫂說前一晚的事，一面又往嘴裏送了最後一調羹的粥。
吃過早飯，喬思然便出門準備去醫院了。
清晨大概下過雨了，空氣異常清新，花壇裏的綠葉上還掛著幾滴雨珠，顯得綠意更濃了。
她深吸了口氣，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
一輛邁莎銳添越停在她面前。
車門打開，許承嶼從車上下來。
一晚沒睡好，眼下還有著淡淡的烏青。
“不是說了送你去醫院？”許承嶼語氣不是頂好。
大概是昨晚釋放了隱藏在心底多年的心聲，喬思然心情反而好了很多。
她沒跟許承嶼計較，說：“許承嶼，你一晚上沒睡，誰敢坐你的車？”
許承嶼笑了起來，走近前來，垂眸望著喬思然。
她看上去有精氣神了，不再像隨風飄飛的虛無。
他很開心她穿了他挑選的衣服。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很好，藍色襯衫搭配牛仔半裙讓她看上去清爽又從容。
“誰跟你說我一晚上沒睡？”他問。
喬思然擡頭，眸裏波光粼粼：“我才不會出賣人家。”
離得太近，她能聞到他身上的淺淺的薄荷味，竟然格外好聞。
許承嶼笑得更開心：“上車吧。別那麽不信任我。”
他很紳士地打開了副駕的車門，喬思然坐了上去。
車子開出小區，喬思然才發現許承嶼住的地方叫萊茵灣，就在她住的和風小區的斜對面。
“你怎麽不住瀾清名邸了？”她問。
許承嶼打著方向盤，一本正經回答：“這裏風水好。”
喬思然掃他一眼：“又瞎說。”
許承嶼什麽時候信過風水，還拿風水說事。
“思然。”他喚了她一聲，語氣突然認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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