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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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某人拒絕的時候她心裏好失望。
喬慕一直很懂事, 比同年齡的孩子都要懂事。
他會在她累的時候幫她揉肩、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用小手手摸摸她的額頭、會給她發信息……
她知道失望有多讓人難受，她不想孩子失望，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那, 等媽媽有空了, 我們就去寵物中心挑只狗狗？”喬思然笑著問，一面伸手將喬慕頭頂那撮不聽話的呆毛壓平。
“媽媽，不用等你有空, 我可以和依依一起去寵物中心。依依說，小姑父說好了星期六會帶她去寵物中心。”
知道媽媽答應他養狗狗了，喬慕再也等不及了。
他已經盤算好了要在狗窩裏放什麽樣的墊子——柔軟的、厚實的, 帶爪印圖案的；帶狗狗出去的時候，狗狗如果不聽話沖路人亂叫，他會拉緊狗繩，讓它坐下，告訴它，一只合格的小狗不會沖人亂叫；他也想好了, 如果依依想要抱抱他的小狗, 他可以勉強同意，畢竟那是依依妹妹。
喬思然啞然失笑。
小家夥勢在必得啊！
“好吧，你可以和依依妹妹一起去，不過你要聽小姑父的話。在寵物中心裏別亂跑, 別去招惹小動物, 知道嗎？”
喬慕是很懂事，但這個年紀的小朋友也實在調皮，喬思然真怕他逗弄小動物反被貓貓狗狗傷到就得不償失了。
“嗯嗯, 知道知道。”喬慕忙不疊點頭。
***
吳主任將手機塞回白大褂的兜裏，穿過SVIP病房的走廊, 回到八號病房。
許承嶼坐靠在病床上，薄毯搭在他腿上，他沒戴眼鏡，瞇著眼，看著窗外，聽到門被推開，他也沒有轉過頭。
“那個，許先生……報告出來了。”見許承嶼沒有動作，吳主任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輕輕咳了聲，“我的建議是，許先生最好休個假，長期高強度的工作節奏對您的心臟不是很好。”
說實話，許承嶼的身體狀況比他委婉表達出來的要糟糕得多。
這幾年，許承嶼每個月都會飛一趟國外，半個月後再飛回來。
他的情況本就不適合坐飛機，即使一起陪同去的還有兩位頗有經驗的醫生，但如此頻繁的長途奔波於本就弱的身體機能終究是雪上加霜。
許承嶼仍舊看著窗外，沒搭話。
吳主任心裏一陣哀怨。
他這邊苦口婆心地勸著，那邊許承嶼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壓下火氣，又咳了聲，這回稍微提高了點音量。
許承嶼回過了神，表情認真：“吳主任說得對。我也在想是不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吳主任挑了挑眉。
很長一段日子裏，他怎麽勸說都無用，許承嶼總是一意孤行，一次一次地往國外跑。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有錢人是不是都像許承嶼這樣，任性又執拗。
豪門圈內都知道，幾年前許承嶼搞砸了和智啟的合作後脫離了許氏，自立門戶創立了自己的公司，近兩年又和傅氏有了合作，專攻半導體行業。
他曾想當然地以為，許承嶼為了把公司做起來真的拼了命了，拼到明知不能坐飛機，卻一次次地飛國外談生意。
再後來，他才聽人說，許承嶼公司的海外業務從來不是他本人去洽談。他去國外純粹是為了私事。
至於是什麽私事，他倒沒聽人說過。
左不過是去看某個人的，吳主任想。
***
星期六。
喬慕五點就醒了，六點半就起床，連早飯吃得都不安心，期間跑了三次陽臺，張望半天，就等著小姑父來接他一起去寵物中心。
九點的時候，傅尋之來接他了。
打開後座的車門，坐在後座的依依正在刷平板，她一臉的嚴肅，看上去有點不符合年齡的滑稽。
喬慕坐進去，系好安全帶，好奇地湊過去：“你在看什麽？”
“在看挑哪只貓咪。”依依小朋友的煩惱果然不是煩惱，“喬慕哥哥，你幫我看看，哪只好？這只金漸層，還是這只銀漸層？”
喬慕接過平板，看了眼，不確定，再看眼，好吧，這次他確定了，這兩只他都看不上。
兩只小貓看上去都很能吃，但不大聰明的樣子。喬慕張了張嘴，剛想說臉好胖好圓，但對上依依期盼的目光，又改口：“你喜歡哪只？”
依依：“我也不知道。奶奶說銀漸層長大了會變成豬咪。”
喬慕心想，不用長大，現在就有點豬咪的樣子了。
“它要是再胖上去，我抱不動t怎麽辦？”
這倒也是。
樓下的關磊也養了只很胖的、叫年糕的白貓。那只貓喜歡跳到人身上，聽關磊說，年糕快十五斤了，每天早上年糕跳到他胸口叫他起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都要吐血了。
喬慕不知道關磊是不是真的會吐血，但想像了一下年糕撲上來的情形，他覺得依依妹妹會承受不起。
“那要不就金漸層吧。”
“可它老垂著頭。喬慕哥哥，它是不是總闖禍，被訓了？”
“啊？”喬慕沒轍了。
正好寵物中心到了，傅尋之停了車，兩個小朋友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喬慕不知道依依最後是選了那只會變成豬咪的銀漸層，還是選了那只總闖禍被訓的金漸層。他只知道，他想要眼前的這只狗狗。
這只拉布拉多只有一只眼睛，帥氣得很。它蹲坐在一旁，不吵也不鬧。
“嗨！”喬慕嘗試著跟它打招呼，“我叫喬慕。”
他伸出手，摸摸拉布拉多的下巴。
狗狗舔了舔喬慕的手掌。
“哈哈，好癢！”喬慕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拉布拉多也興奮起來，往他身上拱了拱。
喬慕：“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會帶你出去玩，我會把我的零食都讓給你吃……”
“不可以哦！”身後，一個醇厚嗓音忽然響起。
喬慕嚇了一跳，回過頭去。
身後站著一個身著簡單休閑服的男人。男人高高瘦瘦的，戴著一副銀絲邊眼鏡，看上去像電視裏會騙人的叔叔，喬慕瞬間對他多了份警惕。
“馬卡龍，過來！”男人朝拉布拉多招手。
拉布拉多跑過去圍著那個戴眼鏡的男人轉了圈，最後蹲坐在男人身旁。
喬慕癟了癟嘴，心裏莫名就覺得委屈。
明明是他先看中的，怎麽會變成別人的狗狗了？
“它是你的狗狗？”喬慕問，心裏還存著一絲僥幸，也許這個戴眼鏡的叔叔是寵物中心的員工也說不定呢。
眼鏡叔叔蹲下，讓自己的視線與喬慕的平齊。
“是的，它是我的狗狗，我帶它來做體檢。”眼鏡叔叔回答。他的視線就沒從喬慕身上移開過，盯著他的眼神裏似乎有點什麽，可喬慕看不明白。
喬慕咽了口唾沫，問：“它叫馬卡龍？”
“是的。給它取名字的人說它的毛□□亮，是奶油焦糖馬卡龍色。”眼鏡叔叔薅了薅馬卡龍的毛，薅毛的手指修長、蒼白，給人種不太健康的感覺，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落在他的眼睛上。
“它的眼睛怎麽了？”
“它為了救人受傷了。”
喬慕頗為驚訝地睜大了眼。
他還以為馬卡龍是被人欺負才傷了一只眼的呢。
“它好厲害！”喬慕毫不掩飾自己對馬卡龍的仰慕，“我能摸摸它嗎？”
眼鏡叔叔點頭，站起身，退到一旁，留出空間給喬慕。
喬慕走過去，伸手輕輕薅了薅馬卡龍背上的毛，馬卡龍似乎很享受，它用頭頂了頂喬慕。
眼鏡叔叔問：“想不想帶它出去玩？”
喬慕有一瞬的難以置信，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媽媽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他今天已經和這個戴眼鏡的陌生叔叔說太多話了，媽媽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又要擔心他了。他可不願讓媽媽擔心。
喬慕有點不情願、很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得找小姑父去了，他找不到我會擔心的。”
眼鏡叔叔挑了挑眉，語調變得不十分友好：“小姑父？”
“喏，我小姑父在那。”喬慕指著不遠處朝他這邊看的傅尋之，他朝傅尋之揮了揮手，對眼鏡叔叔說，“我小姑父在找我了，再見叔叔。”
喬慕摸了摸馬卡龍的腦袋，頗為不舍地跟它道別：“再見了，馬卡龍。”
許承嶼看著喬慕朝傅尋之奔去，心中酸酸的。
他的兒子叫他叔叔，卻叫傅尋之小姑父。
呵，小姑父，傅尋之到底是哪門子的小姑父？
***
依依最終帶回了那只總闖禍被訓的金漸層，喬慕卻是空著手回家的，盡管寵物中心的店員給他介紹了好多可愛的狗狗，可他心裏還是惦記著馬卡龍。
喬慕悶悶不樂地靠在沙發上，連媽媽做的糯米滋他都吃不下了。
喬思然親了親他的發頂：“怎麽了，寶貝？沒挑到喜歡的狗狗？”
“媽媽……”喬慕委屈兮兮，“我看到一只超棒的狗狗，它雖然傷了眼睛，但它超酷的，它還舔我的手，它喜歡和我玩……”
喬思然在他旁邊坐下，整理了下他亂糟糟的頭發：“那怎麽不把它帶回家呢？”
“因為它是有主人的狗狗。”
“啊，這樣啊……”喬思然也不知道怎麽勸孩子了。養寵物是講感情的，她理解孩子的心情，但她沒法對喬慕說你再挑一只吧。
“媽媽，它真是超棒的狗狗，它很乖，沒亂叫亂跑。那個叔叔還說它救過人。”說起馬卡龍，喬慕精神了一點。
喬思然稍有些愕然。
救過人的狗狗？
以前，她給一只救過人的狗狗取名。
那只狗狗也很乖，不亂跑，不亂叫。
“嗯，媽媽相信那是只超棒的狗狗。”
“媽媽，”喬慕有點躊躇，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怎麽了，寶貝？”
喬慕歪著腦袋，擡眸望著喬思然：“你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可是，如果那個陌生人認識小姑父的話，他還算陌生人嗎？”
後來依依給他看那只金漸層的時候，他看到那個戴眼鏡的叔叔和小姑父在說話。
兩個人說了老長時間的話。他們要回去的時候，他聽見依依跟那個叔叔說：“再見，許叔叔。”
依依妹妹都認識的叔叔，應該不算陌生人的吧？
如果不是陌生人的話，那麽，他是不是還有機會見到馬卡龍。如果眼鏡叔叔再次邀請他帶馬卡龍出去玩的話，是不是他也可以答應下來？
喬思然輕輕皺起了眉頭。
兒子有點不對勁，盡問稀奇古怪的問題。
“你說的人是誰？”
喬慕低著頭，略有些心虛：“是狗狗的主人，他說我可以帶狗狗出去玩。”他擡起頭，眼含期盼，“媽媽，依依妹妹叫他許叔叔，他是不是就不算陌生人了？”
喬思然啞然失笑。
也許她得打個電話給談煙，問問依依口中的許叔叔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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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一直很懂事, 比同年齡的孩子都要懂事。
他會在她累的時候幫她揉肩、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用小手手摸摸她的額頭、會給她發信息……
她知道失望有多讓人難受，她不想孩子失望，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那, 等媽媽有空了, 我們就去寵物中心挑只狗狗？”喬思然笑著問，一面伸手將喬慕頭頂那撮不聽話的呆毛壓平。
“媽媽，不用等你有空, 我可以和依依一起去寵物中心。依依說，小姑父說好了星期六會帶她去寵物中心。”
知道媽媽答應他養狗狗了，喬慕再也等不及了。
他已經盤算好了要在狗窩裏放什麽樣的墊子——柔軟的、厚實的, 帶爪印圖案的；帶狗狗出去的時候，狗狗如果不聽話沖路人亂叫，他會拉緊狗繩，讓它坐下，告訴它，一只合格的小狗不會沖人亂叫；他也想好了, 如果依依想要抱抱他的小狗, 他可以勉強同意，畢竟那是依依妹妹。
喬思然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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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可以和依依妹妹一起去，不過你要聽小姑父的話。在寵物中心裏別亂跑, 別去招惹小動物, 知道嗎？”
喬慕是很懂事，但這個年紀的小朋友也實在調皮，喬思然真怕他逗弄小動物反被貓貓狗狗傷到就得不償失了。
“嗯嗯, 知道知道。”喬慕忙不疊點頭。
***
吳主任將手機塞回白大褂的兜裏，穿過SVIP病房的走廊, 回到八號病房。
許承嶼坐靠在病床上，薄毯搭在他腿上，他沒戴眼鏡，瞇著眼，看著窗外，聽到門被推開，他也沒有轉過頭。
“那個，許先生……報告出來了。”見許承嶼沒有動作，吳主任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輕輕咳了聲，“我的建議是，許先生最好休個假，長期高強度的工作節奏對您的心臟不是很好。”
說實話，許承嶼的身體狀況比他委婉表達出來的要糟糕得多。
這幾年，許承嶼每個月都會飛一趟國外，半個月後再飛回來。
他的情況本就不適合坐飛機，即使一起陪同去的還有兩位頗有經驗的醫生，但如此頻繁的長途奔波於本就弱的身體機能終究是雪上加霜。
許承嶼仍舊看著窗外，沒搭話。
吳主任心裏一陣哀怨。
他這邊苦口婆心地勸著，那邊許承嶼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壓下火氣，又咳了聲，這回稍微提高了點音量。
許承嶼回過了神，表情認真：“吳主任說得對。我也在想是不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吳主任挑了挑眉。
很長一段日子裏，他怎麽勸說都無用，許承嶼總是一意孤行，一次一次地往國外跑。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有錢人是不是都像許承嶼這樣，任性又執拗。
豪門圈內都知道，幾年前許承嶼搞砸了和智啟的合作後脫離了許氏，自立門戶創立了自己的公司，近兩年又和傅氏有了合作，專攻半導體行業。
他曾想當然地以為，許承嶼為了把公司做起來真的拼了命了，拼到明知不能坐飛機，卻一次次地飛國外談生意。
再後來，他才聽人說，許承嶼公司的海外業務從來不是他本人去洽談。他去國外純粹是為了私事。
至於是什麽私事，他倒沒聽人說過。
左不過是去看某個人的，吳主任想。
***
星期六。
喬慕五點就醒了，六點半就起床，連早飯吃得都不安心，期間跑了三次陽臺，張望半天，就等著小姑父來接他一起去寵物中心。
九點的時候，傅尋之來接他了。
打開後座的車門，坐在後座的依依正在刷平板，她一臉的嚴肅，看上去有點不符合年齡的滑稽。
喬慕坐進去，系好安全帶，好奇地湊過去：“你在看什麽？”
“在看挑哪只貓咪。”依依小朋友的煩惱果然不是煩惱，“喬慕哥哥，你幫我看看，哪只好？這只金漸層，還是這只銀漸層？”
喬慕接過平板，看了眼，不確定，再看眼，好吧，這次他確定了，這兩只他都看不上。
兩只小貓看上去都很能吃，但不大聰明的樣子。喬慕張了張嘴，剛想說臉好胖好圓，但對上依依期盼的目光，又改口：“你喜歡哪只？”
依依：“我也不知道。奶奶說銀漸層長大了會變成豬咪。”
喬慕心想，不用長大，現在就有點豬咪的樣子了。
“它要是再胖上去，我抱不動t怎麽辦？”
這倒也是。
樓下的關磊也養了只很胖的、叫年糕的白貓。那只貓喜歡跳到人身上，聽關磊說，年糕快十五斤了，每天早上年糕跳到他胸口叫他起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都要吐血了。
喬慕不知道關磊是不是真的會吐血，但想像了一下年糕撲上來的情形，他覺得依依妹妹會承受不起。
“那要不就金漸層吧。”
“可它老垂著頭。喬慕哥哥，它是不是總闖禍，被訓了？”
“啊？”喬慕沒轍了。
正好寵物中心到了，傅尋之停了車，兩個小朋友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喬慕不知道依依最後是選了那只會變成豬咪的銀漸層，還是選了那只總闖禍被訓的金漸層。他只知道，他想要眼前的這只狗狗。
這只拉布拉多只有一只眼睛，帥氣得很。它蹲坐在一旁，不吵也不鬧。
“嗨！”喬慕嘗試著跟它打招呼，“我叫喬慕。”
他伸出手，摸摸拉布拉多的下巴。
狗狗舔了舔喬慕的手掌。
“哈哈，好癢！”喬慕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拉布拉多也興奮起來，往他身上拱了拱。
喬慕：“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會帶你出去玩，我會把我的零食都讓給你吃……”
“不可以哦！”身後，一個醇厚嗓音忽然響起。
喬慕嚇了一跳，回過頭去。
身後站著一個身著簡單休閑服的男人。男人高高瘦瘦的，戴著一副銀絲邊眼鏡，看上去像電視裏會騙人的叔叔，喬慕瞬間對他多了份警惕。
“馬卡龍，過來！”男人朝拉布拉多招手。
拉布拉多跑過去圍著那個戴眼鏡的男人轉了圈，最後蹲坐在男人身旁。
喬慕癟了癟嘴，心裏莫名就覺得委屈。
明明是他先看中的，怎麽會變成別人的狗狗了？
“它是你的狗狗？”喬慕問，心裏還存著一絲僥幸，也許這個戴眼鏡的叔叔是寵物中心的員工也說不定呢。
眼鏡叔叔蹲下，讓自己的視線與喬慕的平齊。
“是的，它是我的狗狗，我帶它來做體檢。”眼鏡叔叔回答。他的視線就沒從喬慕身上移開過，盯著他的眼神裏似乎有點什麽，可喬慕看不明白。
喬慕咽了口唾沫，問：“它叫馬卡龍？”
“是的。給它取名字的人說它的毛□□亮，是奶油焦糖馬卡龍色。”眼鏡叔叔薅了薅馬卡龍的毛，薅毛的手指修長、蒼白，給人種不太健康的感覺，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落在他的眼睛上。
“它的眼睛怎麽了？”
“它為了救人受傷了。”
喬慕頗為驚訝地睜大了眼。
他還以為馬卡龍是被人欺負才傷了一只眼的呢。
“它好厲害！”喬慕毫不掩飾自己對馬卡龍的仰慕，“我能摸摸它嗎？”
眼鏡叔叔點頭，站起身，退到一旁，留出空間給喬慕。
喬慕走過去，伸手輕輕薅了薅馬卡龍背上的毛，馬卡龍似乎很享受，它用頭頂了頂喬慕。
眼鏡叔叔問：“想不想帶它出去玩？”
喬慕有一瞬的難以置信，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媽媽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他今天已經和這個戴眼鏡的陌生叔叔說太多話了，媽媽要是知道的話，肯定又要擔心他了。他可不願讓媽媽擔心。
喬慕有點不情願、很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得找小姑父去了，他找不到我會擔心的。”
眼鏡叔叔挑了挑眉，語調變得不十分友好：“小姑父？”
“喏，我小姑父在那。”喬慕指著不遠處朝他這邊看的傅尋之，他朝傅尋之揮了揮手，對眼鏡叔叔說，“我小姑父在找我了，再見叔叔。”
喬慕摸了摸馬卡龍的腦袋，頗為不舍地跟它道別：“再見了，馬卡龍。”
許承嶼看著喬慕朝傅尋之奔去，心中酸酸的。
他的兒子叫他叔叔，卻叫傅尋之小姑父。
呵，小姑父，傅尋之到底是哪門子的小姑父？
***
依依最終帶回了那只總闖禍被訓的金漸層，喬慕卻是空著手回家的，盡管寵物中心的店員給他介紹了好多可愛的狗狗，可他心裏還是惦記著馬卡龍。
喬慕悶悶不樂地靠在沙發上，連媽媽做的糯米滋他都吃不下了。
喬思然親了親他的發頂：“怎麽了，寶貝？沒挑到喜歡的狗狗？”
“媽媽……”喬慕委屈兮兮，“我看到一只超棒的狗狗，它雖然傷了眼睛，但它超酷的，它還舔我的手，它喜歡和我玩……”
喬思然在他旁邊坐下，整理了下他亂糟糟的頭發：“那怎麽不把它帶回家呢？”
“因為它是有主人的狗狗。”
“啊，這樣啊……”喬思然也不知道怎麽勸孩子了。養寵物是講感情的，她理解孩子的心情，但她沒法對喬慕說你再挑一只吧。
“媽媽，它真是超棒的狗狗，它很乖，沒亂叫亂跑。那個叔叔還說它救過人。”說起馬卡龍，喬慕精神了一點。
喬思然稍有些愕然。
救過人的狗狗？
以前，她給一只救過人的狗狗取名。
那只狗狗也很乖，不亂跑，不亂叫。
“嗯，媽媽相信那是只超棒的狗狗。”
“媽媽，”喬慕有點躊躇，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怎麽了，寶貝？”
喬慕歪著腦袋，擡眸望著喬思然：“你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可是，如果那個陌生人認識小姑父的話，他還算陌生人嗎？”
後來依依給他看那只金漸層的時候，他看到那個戴眼鏡的叔叔和小姑父在說話。
兩個人說了老長時間的話。他們要回去的時候，他聽見依依跟那個叔叔說：“再見，許叔叔。”
依依妹妹都認識的叔叔，應該不算陌生人的吧？
如果不是陌生人的話，那麽，他是不是還有機會見到馬卡龍。如果眼鏡叔叔再次邀請他帶馬卡龍出去玩的話，是不是他也可以答應下來？
喬思然輕輕皺起了眉頭。
兒子有點不對勁，盡問稀奇古怪的問題。
“你說的人是誰？”
喬慕低著頭，略有些心虛：“是狗狗的主人，他說我可以帶狗狗出去玩。”他擡起頭，眼含期盼，“媽媽，依依妹妹叫他許叔叔，他是不是就不算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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