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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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喬小姐她離開蘇城了。現在在南城, 地址是……”劉特助還沒說完，許承嶼就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再跟著她了。”他看著窗外，語氣無力。
“好的, 許總。”劉特助點頭應下。
許承嶼不是個好打交道的老板。他嚴苛、多疑、狠決, 唯獨不是個朝令夕改的人。但既然老板說不用跟著喬小姐，自然有他的道理，他這個做下屬的, 只要聽從，不用多問。
***
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房東太太姚嬸叫住了喬思然。
“回來啦？”
“嗯, 去超市買了點東西。”喬思然回答她。
“是要備些東西的。天氣預報說要來臺風了，可能接下來幾天都沒法出門了。你外地過來的，可能不知道。南城這裏，臺風來的時候，樹被吹倒都是常見的。一會兒你玻璃窗上貼點膠帶。”姚嬸指給喬思然看她貼好的，呈米字的膠帶。
這下輪到喬思然驚愕了。
蘇城也是沿海城市, 不過很少受臺風影響。最嚴重的時候, 不過是一、兩個晚上的呼嘯聲。
她想起來，露臺的架子上還有幾盆她養著的仙人掌，她得先把它們搬進來。還有玻璃窗也得按姚嬸說的貼點膠帶。有備無患總歸是好的。
幸好她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備著，倒不必再出去買了。
“那姚嬸, 我先去上去了。”
“去吧, 去吧。”
喬思然忙活了一下午，貼了膠帶，加固了露臺的花架子, 把仙人掌和躺椅般了進來。
半夜的時候，果然起風了。
第二天早上, 露臺的地面上已積起了不算淺的水窪，到處都是被抽落在地的枯葉，喬思然想，大概是枯葉堵住了露臺的地漏。
她刷了下天氣預報，氣象臺已發布了臺風黃色預警。
她深吸了口氣，披上雨衣。
總不能讓地漏一直堵著。
到了傍晚的時候，黃色預警升級為橙色預警。按這個趨勢，到了晚上估計要升級為紅色預警。
喬思然心不在焉地做了份炒飯，添了個絲瓜蛋湯。
吃完飯，洗了個澡，喬思然站在落地窗前，一面看著窗外風雨飄搖，一面擦著頭發。
街上的路燈一閃一閃，又一陣狂風卷過，微t弱的亮光最終熄滅。
喬思然嘆了口氣。
明後天能出門的時候，門口的青磚路上怕是要滿地狼藉了。
剛要從落地窗邊退開，便看到一輛車囂張地停在樓下，駕駛座的車窗被人搖下，駕駛座上的人從車窗探出頭來，絲毫不顧及外面風雨大作。
那人大概是註意到她這邊的燈亮著，朝她這邊看過來。
眼皮一跳，喬思然只覺得心中惴惴不安。
她把毛巾放在一邊，下了樓。
姚嬸披了件外套在身上從自己房裏走出來，看到喬思然下樓來，問：“小喬，你看到對面那輛車了嗎？是不是被水淹了，不能開了才停在那？”
姚嬸有點擔憂，這大晚上的，又是狂風暴雨，怎麽還有人出門呢？
喬思然安撫道：“我去看看吧。”
姚嬸碎碎念：“也好。思然啊，你打把傘再出去。我那有把大的，我幫你拿去。”說著，姚嬸進了自己房間，出來的時候手裏握著一把大傘，“人家要是真的被水淹了，你就讓人家進來避避雨。這麽大風大雨的，總不能在車裏待一晚上。”
喬思然從姚嬸手中接過傘，換了鞋，剛打開大門，就楞住了。
許承嶼站在門外，被雨水浸透了，雨滴順著他的發稍往下流淌，最後悄無聲息地砸在入戶門地毯上。
喬思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此刻，許承嶼大概是她最沒想到會見到的人。
他看上去瘦了點，臉色蒼白。
大概是有心臟病的緣故，他的臉色一直很蒼白，但如今更甚。
喬思然沒說話，許承嶼也沒開口，長久的沈默，直到姚嬸走過來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小喬，是認識的人嗎？”姚嬸也看出了喬思然的不自在。
許承嶼倒是從容，對姚嬸微微頷首，十足的斯文紳士樣：“阿姨好。”
既然是認識的人，姚嬸那顆提著的心便放下了。她熱心地招呼許承嶼進屋，嘴裏還念叨著：“先去沖個熱水澡吧，外面雨那麽大，感冒了可怎麽辦呀！小夥子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許承嶼回了一句什麽，但喬思然沒聽清楚，她茫然地關上大門。
就這會兒工夫，被狂風吹斜的瓢潑大雨已流淌了一地。
喬思然想到了氣象局的預警，深嘆口氣，找了拖把將地上的雨水拖幹凈。
打掃幹凈，將拖把放好，上樓的時候，正好碰見許承嶼從浴室裏出來。
他赤著上身，身上只圍了條浴巾。
喬思然只當沒看見。
“我去問問姚嬸有沒有換洗的衣服。”喬思然說。她記得姚嬸有個在大城市工作的兒子，或許姚嬸那還有他兒子的舊衣褲。
許承嶼沒攔她。一面擦著頭發，一面環視喬思然的房間。
莫蘭迪色系的配色，舒適中帶了點溫柔，很喬思然。
許承嶼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他在床邊坐下，床頭櫃上疊著幾本書，他看了眼書脊，都是醫學類書籍。她倒還保留著自學的習慣。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習慣一個人窩在客廳的單人沙發裏盤著腿，手裏抱著本厚重的工具書。偶爾擡頭，看到他在看她，便朝他笑笑，又低頭看書。
那個時候，他總是想，哪有女人看那麽枯燥又乏味的書還津津有味的。
她喜歡把長發綰在腦後，露出漂亮的脖頸，認真的樣子看起來美好又安靜。
床頭櫃上還有一個亞克力相框，但被書遮住了。
許承嶼將書推開點，伸手拿過相框。
是個橫向擺放的相框，相框裏裱著兩張照片，一張挨著另一張。
一張是喬思然的婚紗照，單人的。她手裏捧著手捧花，好看得不像真實存在的人。
她顯然是幸福的，嘴角微翹。
許承嶼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相框裏喬思然那微翹的嘴角，心底的酸意直沖鼻尖。
原來，喬思然離開瀾清名邸的時候，帶走的照片是她的婚紗照，難怪那個時候，王嫂那樣驚愕。
他那時候要是回過頭去看了，是不是也不用兜那麽大個圈子才知道喬思然心裏的那個人從來不是他。
不過他還是慶幸那時候沒回過頭去。他不敢相信，若是那時他沒忍住，去看了照片，會不會當場發狂。
酸意越來越濃，許承嶼輕輕地吸了下鼻子。
挨著喬思然婚紗照的是一張那個男人的照片，照片雖然糊，卻也掩蓋不住男人那張意氣風發的臉。
他在老爺子給的資料裏見過談爅的照片，在墓園的墓碑上又見過，但現在看到談爅的照片緊挨著喬思然的婚紗照，嫉妒和不甘心又突突地冒了出來。
緊握著亞克力相框邊緣的手漸漸青筋頓起，許承嶼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手去抽出那個人的照片，然後撕碎它。
喬思然上了樓，從他手中拿過相框，放回它原來的位置。
她把換洗的衣褲放在許承嶼身旁，說：“是姚嬸兒子的衣服，洗幹凈的。”
許承嶼沒有動，喬思然以為他是看不上她拿來的衣褲。也是，許承嶼用的東西都是定制款，普通貨他尚且看不上，怎麽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更何況是衣褲之類很私人的用品。
“你先將就著穿。這天氣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去。”
許承嶼拉住喬思然的手，擡頭看向她，像被丟棄的小狗一樣。
墓園一面後，他是不想再見她，所以在醫院裏劉特助跟他說喬思然在南城的時候，他說不用再盯著她的動向了。
可當他看天氣預報說南城將遭遇超強臺風時，腦海裏第一閃過的是公交站臺候車亭那個小小的、縮成一團的身影。
他不想大雨滂沱的時候，喬思然孤零零的一個人。
不顧吳主任反對，他辦了出院手續。當著吳主任的面，他拿了手機訂機票，卻被告知，飛南城的航班因為天氣原因都取消了。
沒訂到機票，他叫劉特助去申請航線，準備動用私人飛機。
吳主任氣得直跺腳，大呼小叫問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想，他大概真的不是很所謂他這條命了吧。
受氣流影響，飛機顛簸得厲害，他甚至以為自己到不了南城了。
可比起飛機上最顛簸的二十來分鐘，那兩張緊挨著的照片讓他更心灰無力。
***
換好衣服出來，喬思然不在臥室，客廳裏倒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許承嶼去了客廳，喬思然正在給他鋪床，見他進來，便說：“姚嬸煮的面我放在桌子上，你先吃飯吧。”
許承嶼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說：“你別忙了，我自己會鋪。”
她懷孕了，他不想她忙東忙西的。
喬思然輕輕甩開他的手，繼續鋪床。
許承嶼垂下頭，突然問了一句：“你和他沒有合照？”
“什麽？”喬思然回過頭來，眼裏有了一瞬地遲滯。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許承嶼問的是她和談爅的合照。
許承嶼一直很聰明，看到那兩張單人照肯定就猜出來她沒有和談爅的合照。
“那個時候我和他都忙。他們隊裏要訓練、要出警，還要培訓；我在實習，也很忙，有時候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們兩個都以為——”喬思然聲音輕了下去，“以後有的是時間。”
可是沒機會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許承嶼握緊垂在身側的手，心裏有點酸澀，沈默了很久才低聲喃喃：“我們也沒有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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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小姐她離開蘇城了。現在在南城, 地址是……”劉特助還沒說完，許承嶼就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再跟著她了。”他看著窗外，語氣無力。
“好的, 許總。”劉特助點頭應下。
許承嶼不是個好打交道的老板。他嚴苛、多疑、狠決, 唯獨不是個朝令夕改的人。但既然老板說不用跟著喬小姐，自然有他的道理，他這個做下屬的, 只要聽從，不用多問。
***
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房東太太姚嬸叫住了喬思然。
“回來啦？”
“嗯, 去超市買了點東西。”喬思然回答她。
“是要備些東西的。天氣預報說要來臺風了，可能接下來幾天都沒法出門了。你外地過來的，可能不知道。南城這裏，臺風來的時候，樹被吹倒都是常見的。一會兒你玻璃窗上貼點膠帶。”姚嬸指給喬思然看她貼好的，呈米字的膠帶。
這下輪到喬思然驚愕了。
蘇城也是沿海城市, 不過很少受臺風影響。最嚴重的時候, 不過是一、兩個晚上的呼嘯聲。
她想起來，露臺的架子上還有幾盆她養著的仙人掌，她得先把它們搬進來。還有玻璃窗也得按姚嬸說的貼點膠帶。有備無患總歸是好的。
幸好她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備著，倒不必再出去買了。
“那姚嬸, 我先去上去了。”
“去吧, 去吧。”
喬思然忙活了一下午，貼了膠帶，加固了露臺的花架子, 把仙人掌和躺椅般了進來。
半夜的時候，果然起風了。
第二天早上, 露臺的地面上已積起了不算淺的水窪，到處都是被抽落在地的枯葉，喬思然想，大概是枯葉堵住了露臺的地漏。
她刷了下天氣預報，氣象臺已發布了臺風黃色預警。
她深吸了口氣，披上雨衣。
總不能讓地漏一直堵著。
到了傍晚的時候，黃色預警升級為橙色預警。按這個趨勢，到了晚上估計要升級為紅色預警。
喬思然心不在焉地做了份炒飯，添了個絲瓜蛋湯。
吃完飯，洗了個澡，喬思然站在落地窗前，一面看著窗外風雨飄搖，一面擦著頭發。
街上的路燈一閃一閃，又一陣狂風卷過，微t弱的亮光最終熄滅。
喬思然嘆了口氣。
明後天能出門的時候，門口的青磚路上怕是要滿地狼藉了。
剛要從落地窗邊退開，便看到一輛車囂張地停在樓下，駕駛座的車窗被人搖下，駕駛座上的人從車窗探出頭來，絲毫不顧及外面風雨大作。
那人大概是註意到她這邊的燈亮著，朝她這邊看過來。
眼皮一跳，喬思然只覺得心中惴惴不安。
她把毛巾放在一邊，下了樓。
姚嬸披了件外套在身上從自己房裏走出來，看到喬思然下樓來，問：“小喬，你看到對面那輛車了嗎？是不是被水淹了，不能開了才停在那？”
姚嬸有點擔憂，這大晚上的，又是狂風暴雨，怎麽還有人出門呢？
喬思然安撫道：“我去看看吧。”
姚嬸碎碎念：“也好。思然啊，你打把傘再出去。我那有把大的，我幫你拿去。”說著，姚嬸進了自己房間，出來的時候手裏握著一把大傘，“人家要是真的被水淹了，你就讓人家進來避避雨。這麽大風大雨的，總不能在車裏待一晚上。”
喬思然從姚嬸手中接過傘，換了鞋，剛打開大門，就楞住了。
許承嶼站在門外，被雨水浸透了，雨滴順著他的發稍往下流淌，最後悄無聲息地砸在入戶門地毯上。
喬思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此刻，許承嶼大概是她最沒想到會見到的人。
他看上去瘦了點，臉色蒼白。
大概是有心臟病的緣故，他的臉色一直很蒼白，但如今更甚。
喬思然沒說話，許承嶼也沒開口，長久的沈默，直到姚嬸走過來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小喬，是認識的人嗎？”姚嬸也看出了喬思然的不自在。
許承嶼倒是從容，對姚嬸微微頷首，十足的斯文紳士樣：“阿姨好。”
既然是認識的人，姚嬸那顆提著的心便放下了。她熱心地招呼許承嶼進屋，嘴裏還念叨著：“先去沖個熱水澡吧，外面雨那麽大，感冒了可怎麽辦呀！小夥子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許承嶼回了一句什麽，但喬思然沒聽清楚，她茫然地關上大門。
就這會兒工夫，被狂風吹斜的瓢潑大雨已流淌了一地。
喬思然想到了氣象局的預警，深嘆口氣，找了拖把將地上的雨水拖幹凈。
打掃幹凈，將拖把放好，上樓的時候，正好碰見許承嶼從浴室裏出來。
他赤著上身，身上只圍了條浴巾。
喬思然只當沒看見。
“我去問問姚嬸有沒有換洗的衣服。”喬思然說。她記得姚嬸有個在大城市工作的兒子，或許姚嬸那還有他兒子的舊衣褲。
許承嶼沒攔她。一面擦著頭發，一面環視喬思然的房間。
莫蘭迪色系的配色，舒適中帶了點溫柔，很喬思然。
許承嶼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他在床邊坐下，床頭櫃上疊著幾本書，他看了眼書脊，都是醫學類書籍。她倒還保留著自學的習慣。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習慣一個人窩在客廳的單人沙發裏盤著腿，手裏抱著本厚重的工具書。偶爾擡頭，看到他在看她，便朝他笑笑，又低頭看書。
那個時候，他總是想，哪有女人看那麽枯燥又乏味的書還津津有味的。
她喜歡把長發綰在腦後，露出漂亮的脖頸，認真的樣子看起來美好又安靜。
床頭櫃上還有一個亞克力相框，但被書遮住了。
許承嶼將書推開點，伸手拿過相框。
是個橫向擺放的相框，相框裏裱著兩張照片，一張挨著另一張。
一張是喬思然的婚紗照，單人的。她手裏捧著手捧花，好看得不像真實存在的人。
她顯然是幸福的，嘴角微翹。
許承嶼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相框裏喬思然那微翹的嘴角，心底的酸意直沖鼻尖。
原來，喬思然離開瀾清名邸的時候，帶走的照片是她的婚紗照，難怪那個時候，王嫂那樣驚愕。
他那時候要是回過頭去看了，是不是也不用兜那麽大個圈子才知道喬思然心裏的那個人從來不是他。
不過他還是慶幸那時候沒回過頭去。他不敢相信，若是那時他沒忍住，去看了照片，會不會當場發狂。
酸意越來越濃，許承嶼輕輕地吸了下鼻子。
挨著喬思然婚紗照的是一張那個男人的照片，照片雖然糊，卻也掩蓋不住男人那張意氣風發的臉。
他在老爺子給的資料裏見過談爅的照片，在墓園的墓碑上又見過，但現在看到談爅的照片緊挨著喬思然的婚紗照，嫉妒和不甘心又突突地冒了出來。
緊握著亞克力相框邊緣的手漸漸青筋頓起，許承嶼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手去抽出那個人的照片，然後撕碎它。
喬思然上了樓，從他手中拿過相框，放回它原來的位置。
她把換洗的衣褲放在許承嶼身旁，說：“是姚嬸兒子的衣服，洗幹凈的。”
許承嶼沒有動，喬思然以為他是看不上她拿來的衣褲。也是，許承嶼用的東西都是定制款，普通貨他尚且看不上，怎麽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更何況是衣褲之類很私人的用品。
“你先將就著穿。這天氣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去。”
許承嶼拉住喬思然的手，擡頭看向她，像被丟棄的小狗一樣。
墓園一面後，他是不想再見她，所以在醫院裏劉特助跟他說喬思然在南城的時候，他說不用再盯著她的動向了。
可當他看天氣預報說南城將遭遇超強臺風時，腦海裏第一閃過的是公交站臺候車亭那個小小的、縮成一團的身影。
他不想大雨滂沱的時候，喬思然孤零零的一個人。
不顧吳主任反對，他辦了出院手續。當著吳主任的面，他拿了手機訂機票，卻被告知，飛南城的航班因為天氣原因都取消了。
沒訂到機票，他叫劉特助去申請航線，準備動用私人飛機。
吳主任氣得直跺腳，大呼小叫問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想，他大概真的不是很所謂他這條命了吧。
受氣流影響，飛機顛簸得厲害，他甚至以為自己到不了南城了。
可比起飛機上最顛簸的二十來分鐘，那兩張緊挨著的照片讓他更心灰無力。
***
換好衣服出來，喬思然不在臥室，客廳裏倒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許承嶼去了客廳，喬思然正在給他鋪床，見他進來，便說：“姚嬸煮的面我放在桌子上，你先吃飯吧。”
許承嶼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說：“你別忙了，我自己會鋪。”
她懷孕了，他不想她忙東忙西的。
喬思然輕輕甩開他的手，繼續鋪床。
許承嶼垂下頭，突然問了一句：“你和他沒有合照？”
“什麽？”喬思然回過頭來，眼裏有了一瞬地遲滯。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許承嶼問的是她和談爅的合照。
許承嶼一直很聰明，看到那兩張單人照肯定就猜出來她沒有和談爅的合照。
“那個時候我和他都忙。他們隊裏要訓練、要出警，還要培訓；我在實習，也很忙，有時候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們兩個都以為——”喬思然聲音輕了下去，“以後有的是時間。”
可是沒機會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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