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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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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喬思然一面擦拭頭發一面從浴室裏走出來。

臥室裏的窗沒關上, 這會兒起風了,倒是有點涼。

她上前關窗。

樓下,許承嶼的停車還停在那裏, 那個地方有個紅點一亮一暗。

她想, 許承嶼大概又點了支煙。

她從不認為他是個聽話的病人。

吃藥要人提醒;

在某些方面也完全不節制。

但在抽煙喝酒方面,他還算自律,能做到煙不抽, 酒不喝。

偶爾,很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才會點支煙, 但也不抽。

那個時候,她會跟他說,點了煙卻不抽,等於吸分流煙,危害絕不比主動抽煙輕。

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像今天這樣抽完了一支又抽的,她還真沒見過。

她想起他緊緊抱著她, 問:“和我在一起的時候, 你有想著他嗎?”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她感到許承嶼的聲音在顫抖,甚至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要不是知道自己從沒入過許承嶼的眼,她都差點要懷疑許承嶼在吃醋。

喬思然嘆了口氣, 關了窗, 拉上窗簾。

***

SILVER WING酒吧。

曾子瑜趕到時,許承嶼正坐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面前放了三個空酒杯, 手裏還握著杯雞尾酒,喝得總有六七分醉了。

“你不是不喝的嗎?”曾子瑜在他旁邊坐下, 問酒保要了杯水。

許承嶼沒理他,啜了一口杯中的酒。

曾子瑜:“叫我來什麽事?你要沒什麽事,我走了啊。諾嫻懷孕了,我要回去陪她。”

許承嶼轉過頭來,表情略帶驚愕:“諾嫻懷孕了?什麽時候的事?”

曾子瑜“嘿嘿”了兩聲,道:“剛驗出來的,還沒告訴別人,你第一個知道的。”

“是嗎?”許承嶼語氣惆悵,他轉過頭去,盯著酒杯中的紅色液體。

曾子瑜又說了些什麽,不過許承嶼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子瑜,”許承嶼突然低頭問道,“你會在意諾嫻心裏有別人嗎?”

曾子瑜楞怔,瞪著許承嶼。

“算了,問你做什麽?”許承嶼甩了甩手,又仰頭喝了一口酒。

他一手撐著腦袋,斜睨曾子瑜一眼,醉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曾子瑜,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嫉妒你。嫉妒你和諾嫻都是彼此的初戀;嫉妒你們互相無原則信任對方;嫉妒你在最困難的時候,她也對你不離不棄。

“要不是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一定把她搶過來!”許承嶼把最後一口酒灌進嘴裏,口齒不清。

曾子瑜跳起來:“你這小子!”

許承嶼只覺得太陽穴都突突地疼,他眉頭緊皺:“別嚷嚷,頭疼死了!”

曾子瑜看著他這副醉醺醺的模樣,知道跟個酒鬼無法計較,只好又坐下來悶頭喝水。

許承嶼揉了揉太陽穴,頭似乎疼得更厲害了:“你也不用生氣。諾嫻她很好,真的很好。這世上誰不想找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

“當年你們家差點破產,你也不是沒見識過世態炎涼,多少平日裏跟你稱兄道弟的人趁機落井下石。你看諾嫻她有沒有放棄過你?有沒有嫌棄過你?有沒有猶豫過?她都沒有。

“你這小子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吧?”

許承嶼反手在曾子瑜的後腦勺上狠狠來了一下。

曾子瑜向後一退:“許承嶼,你有病吧?!”

許承嶼哪會理他:“你再看看我哥和莫星晚。

“我哥對莫星晚不好嗎?當年我哥眼裏真的就只有他的畫和莫星晚。瞞著她他是許家長子也是為了不給莫星晚太多壓力。但那又怎麽樣呢?莫星晚還不是為了那麽點所謂的破資源,差點就和那個油膩猥瑣的畜生睡了。我哥若不是受了那麽大的刺激,他能出事嗎?能在醫院裏兩年了都沒醒嗎?

“還有許世銘那個混蛋。我媽病了的時候,他在幹什麽?

“他在給我造弟弟妹妹呢!”

酒保朝他們這裏瞄了眼,又裝作若無其事地轉身拿了瓶伏特加。

曾子瑜用手肘撞了下許承嶼,這家夥喝多了就開始胡言亂語了是吧?

“你輕點聲。”

許承嶼沒理他,舉起酒杯還想喝一口,才發現酒杯已見底。

他朝酒保做了個手勢,示意再來一杯一樣的。

“好了,你也別喝了!”曾子瑜想攔住他,可沒攔住,還被許承嶼甩開了手。

喝醉酒的人力氣真的很大。

曾子瑜一個踉蹌,差點撞到後面經過的人。

他只好跟人道歉,等回過頭來,許承嶼已趴在吧臺上,嘴裏還念叨著:“我第一次遇到她就是在這裏。她坐在這個位子,一個人喝悶酒,一面喝一面還回頭看我。她以為我沒註意到,但她那麽明顯,我怎麽會註意不到她。

“你來評評理,明明是她先開始的,是她先來招惹我的,現在她卻說停就停,憑什麽啊?

“老爺子說她心裏有著別人,那個本來要和她……結婚的小子。”

許容康告訴他的時候,他不相信。

喬思然事事以他為先,他不是不知道。

他從來都是被追捧的那個。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她的溫柔,她的珍重。

他沒想過她會離開他。

更沒想過,她心裏會有別人。

“好啦,好啦。”曾子瑜把他拉起,心想著,這臭小子,不是喝醉了,也說不出這番話來。

他算聽出來了,說什麽嫉妒他,不如說是在嫉妒那個本來要和他姑娘結婚的小子。

還嫉妒得發瘋。

嫉妒到連醫囑都不聽了,跑到第一次遇到那姑娘的地方來喝悶酒。

他真該把許承嶼現在的樣子拍下來,以後許承嶼再說什麽“玩玩罷了,怎麽可能帶出來”之類鬼話的時候,他就把視頻傳到群裏去。

曾子瑜埋了單,跌跌撞撞地攙扶著許承嶼走出了酒吧。

他費勁地把許承嶼塞進車裏,將車鑰匙扔給代駕,自己也坐進了後排座。

“去哪裏?”曾子瑜問。

許承嶼靠在椅背上,一輛SUV停在那裏,大前燈亮著,直晃到他臉上。

許承嶼瞇著眼,擡手擋住光線。

“回瀾清名邸。”他含糊道,“我想她了……”t

“開車。”曾子瑜對代駕說。

車子啟動,往市瀾清名邸開去。

***

許承嶼睡到第二天十點才醒來。

頭疼得厲害,還有點惡心。

他半瞇著眼,躺在床上,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來,有那麽點不真實感。

許承嶼揉了揉額頭,想消除點宿醉後帶來的頭疼。

他不記得昨晚是怎麽回來的了。

喬思然搬出去後,他就沒回來住過。

簡單地洗漱後,他換下那套染了煙酒味、被壓得滿是褶皺的高定西裝和襯衫,換上了一套幹凈清爽的休閑服。

客廳裏,王嫂正在打掃,見他起床了,忙問:“先生,竈頭上熱著粥,要現在喝嗎?”

許承嶼點了點頭,在餐桌前坐下,王嫂把砂鍋端出來,蓋子掀開,粥還咕嚕咕嚕冒著泡,是小米海參粥。

王嫂幫他盛了一碗。

許承嶼拿著調羹舀了口。

粥燉得不賴,但沒有上次在醫院和喬思然一起喝的銀耳紫薯粥好喝。

他還記得那銀耳紫薯粥的香甜味。

“下回燉銀耳紫薯粥。”他漫不經心地提醒道。

“好的,先生。”王嫂有點疑惑,以前許承嶼都是喝鹹香粥的,怎麽就突然改了口味了?

“昨晚誰送我回來的?”

王嫂:“是曾先生。他打電話給我,說您喝醉了,需要有個人照顧。”

許承嶼點了點頭,又舀了口粥喝,粥還未吞下,王嫂又開口了:“曾先生跟我說您回這的時候,我還納悶呢。先生有很久都沒回來了,曾先生會不會說錯地址了。後來我想,大概是曾先生也不知道先生如今住酒店,所以把先生送回這裏來了。其實先生回來多好,住酒店哪有住家裏好。”

許承嶼差點被粥嗆到。他白了王嫂一眼:“酒店哪裏不好了?酒店離公司近。”

“近了五分鐘車程而已。”

許承嶼放下調羹,靠在椅背上,緊盯著王嫂。

王嫂被他看得發麻,垂下頭,嘀咕了句:“我做飯去了。”

進了廚房,她還在想,什麽離公司近,不過是借口。

喬小姐前腳搬出去,先生後腳就住到酒店去了。

還能是什麽緣故呢?

無非是這裏留下了太多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記憶。

他怕回來,他怕空曠的房子,特別是夜晚,最會讓人生出寂寥的感覺。

***

智啟集團。

“許承嶼?他來幹什麽?”梁倩朝助理挑了眉。

自上回許承嶼和任沐陽鬧緋聞上了熱搜後,她原以為許承嶼會來跟她解釋一下。

倒不是在意許承嶼和任沐陽的緋聞。如今的媒體為了點流量能把白的說成黑的。她並不相信許承嶼和任沐陽有點什麽。

實際上,熱搜出來的第二天就有人澄清了。那日是任沐陽父親任崢的生日宴會,當時在場的還有很多親朋好友,許承嶼只是露了面就走人了,不存在自媒體說的深夜私會。

梁倩也清楚,自己和許承嶼之間無非是沖著商業聯姻去的,說穿點,兩家都是為了各自利益,談不上感情。

但,即便是這樣,私心裏,她還是希望許承嶼能給她個解釋,起碼也表現出對聯姻的重視。

梁倩靠在椅背上,說道:“那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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