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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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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聽到喬思然再次跟王嫂說保重, 然後彎腰抱起紙箱,從他身後走過的時候,許承嶼聽到她對他說——“以後, 要記得按時服藥。”

心裏的那股火氣啪的一下就躥了上來。

許承嶼猛地站起身, 進了書房,喬思然沒去理他。在玄關換鞋時,她看到他大步向她這邊而來, 手裏還拿著那盆她放在他書房裏的金琥仙人球。

“要走就走得幹凈點!”

她從沒聽過許承嶼用那麽惡劣的態度說話。大多數時候他還是斯文儒雅的,偶爾發發脾氣也不會用很重的語氣說話。她不知道自己那句“以後,要記得按時服藥”惹到他哪根神經了?

許承嶼從來不記得按時服藥, 基本上都是她提醒他的。現在他要訂婚了,他們也分手了,再要她每天提醒他按時服藥就變得不合適了。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希望談爅的心臟有半點差池。今天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和許承嶼見面,往後便是各奔東西,不再聯系, 所以, 無論他待她再怎麽不客氣,她都是要跟他提這件事的。

喬思然還彎著腰換鞋,許承嶼手中的那盆金琥仙人球已朝她這邊砸了過來。喬思然整個人都懵了,等她回過神的時候, 白瓷花盆在她面前碎開, 仙人球躺在散了一地的土壤中,毫無生氣。

她幾乎想都沒想,就蹲了下去, 將仙人球捧了起來。仙人球的刺紮進了她的手裏,她卻感不到痛……

***

喬思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家的了。

她只記得王嫂幫她拔了紮進手指裏的刺, 又幫她擦了碘酒消毒,最後還幫她找來了個紙袋讓她裝仙人球。

許承嶼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她從沒想過,他們分手能分得那麽難看。

喬思然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臉色蒼白,幾乎不見一點血色,發絲間夾雜著點碎屑,大概是花盆摔破時飛濺出來的木屑子。

她關了浴室的燈,回到臥室,躺在了床上。

她太累了。

心情也很糟糕。

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

SVIP病房護士站。

湯雯端了杯熱水給喬思然。

一早上了,喬思然臉色一直白著,嘴唇也毫無血色,想到自己親戚來的時候也是難受得厲害,湯雯便問了句:“是親戚來了嗎?”

喬思然楞了楞,忙搖頭。

要不是湯雯問,她都沒註意到大姨媽是不是來過。她睡眠不好,經期時常推後,最近更是快兩個月沒來了。

一想到這裏,喬思然摒住了呼吸。

兩個月沒來了?!

她即刻否認了腦中出現的可能性。

許承嶼雖時常不分場合地向她索取,但有件事他不會忘記。

他每次都一定會戴套。

許承嶼是不想她懷孕的。

也是,他和她是什麽關系,怎麽可能讓她懷孕?

可誰又說過戴套是萬分保險的?若是使用不當也是有可能中招的,畢竟經期推遲了近兩個月。她經期確實是時常推後,但從來沒有遲那麽久的。

想到這裏,喬思然心裏就有點慌。

午飯的時候,喬思然去兩條街外的藥房買了驗孕棒。醫院也有藥房,但她不願在醫院的藥房買,藥房的人認識她,她不想還不確認懷孕的情況下讓別人知道她可能懷孕了。

她拿了驗孕棒去了洗手間。

她在洗手間待了很久。

坐在洗手間的隔間裏,看著驗孕棒上的兩條杠。

天氣很熱,她卻手腳發冷。

她懷孕了。一個來得很意外的孩子。

父母都沒有期待過他/她的到來。

她不知道是不是要留下這個孩子。生下來,孩子註定沒有父親。不說許承嶼是不是要訂婚了,哪怕沒有和梁家千金訂婚的事,許承嶼也不會和她有什麽結果的,這一點她一開始就是清楚的。

喬思然低下頭,將手心貼在小腹上。

但她也不舍得拿掉這個孩子。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她的確沒有期望過這個孩子的到來,但他/她來了,她就想將他/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撫養長大。

***

某會所包間裏。

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只有許承嶼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懶懶散t散,有一搭沒一搭地刷刷手機。

周齊走過來,在許承嶼身邊坐下:“承嶼哥,怎麽一個人坐這裏?諾嫻姐和子瑜哥都在那,你不過去玩?”周齊把目光轉向牌桌,視線掃過吧臺時停住了,吧臺旁有位美女正隨著音樂一面扭腰一面喝著雞尾酒,周齊朝美女吹了一記口哨,“哥,你看那邊的小妹妹怎麽樣啊?”

美女朝這邊看過來,扭得更撩人了。

“還行。”許承嶼依舊垂眸看手機,頭都沒擡起過。

“不是吧哥,你睜大眼睛看啊,那麽漂亮的妹妹怎麽到你這就成了還行?”周齊眼睛突然瞪得渾圓,一臉驚愕,“哥,你不會是那方面不行了吧?”

許承嶼擡手用手機敲了周齊腦袋一下:“怎麽說話的呢?”

周齊捂著頭,委屈巴巴:“幹嗎兇我?出來玩就玩得開點,一個人坐在這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為了你家的小護士在守身如玉呢。”

其實也沒見承嶼哥對他家小護士有多好。上個星期他生日,許承嶼特意把小護士喊來,結果卻是讓小護士替他擋酒。他也是看不明白了,在蘇城,誰不知道只要他許二少不願喝,又有誰能逼他,但這位非但不護著自己的姑娘,還縱容不懷好意的人給小護士一杯一杯灌酒,要不是後來有人來救場,人家小護士肯定當場喝趴下,搞不好還要送醫院洗胃。

“別提她。”許承嶼微微擡眸,眼神凜冽,好像他再多提一句有關小護士的話,便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不是,承嶼哥,你這樣子,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

許承嶼眼神黯然了一下,沈默不語。

“哥,不是我說你,你家小護士待你還是不錯的。那天那麽多人,也沒見別人出來替你擋酒啊。我知道你要說,別人都知道沒人能逼你喝酒,但她不知道嗎?她肯定也知道啊,但你那時那樣子讓人感覺你要自己喝了,她肯定也是急了,知道你不能喝才出來替你擋酒的。你家小護士一看就是個不能喝的,不能喝的人喝那麽多肯定難受得要死,你又不護著她,還讓人一杯杯灌她,她肯定更難受了。這女人吧,是要寵著的,你怎麽還跟人吵架呢?”

許承嶼煩躁地扯了扯領帶。

周齊不提喬思然還好,這會兒一提,他的胸口又疼起來了,像是心裏缺了點什麽。

他就不懂了,不過是玩玩,分了就分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怎麽還心煩上了?倒是喬思然,走得幹脆,跟沒事人一樣。

周齊還在那喋喋不休,許承嶼心更煩了,他擡手止住了周齊。

“能不提她了嗎?我和她已經分了。”他語氣淡淡,難辨情緒。

“分了?誰分了?”曾子瑜走過來,坐在了許承嶼的另一邊。

許承嶼真心覺得今天兩個兄弟都是來給他添堵的,他越是不想談喬思然,他們越是在他面前提起他。

“你怎麽不陪諾嫻打牌?”許承嶼起了別的話題

曾子瑜攤了攤手,無可奈何:“她嫌我在旁邊指手畫腳。”

許承嶼點了點頭,心裏不是滋味。曾子瑜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都是彎著的,哪有被人嫌棄的樣子。

他第一次覺得往人嘴裏強塞狗糧的曾子瑜是那麽讓人討厭。

人大概就是這樣,自己不幸了,也見不得別人好。

許承嶼咬牙,沒有搭話。

周齊打斷他們:“哥,別轉話題。說清楚,你怎麽就跟人家小護士提分手了呢?我這樣的紈絝都做不出你那麽薄涼的事來!”

“別給我扣帽子,不是我提的!”他靠在沙發上,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不是你提的?你的意思是小護士提的?”周齊被搞糊塗了,小護士提的分手?許承嶼多少豪門千金想勾搭沒勾搭上的男人,她一小護士怎麽就舍得分手了?除非……周齊同情地看了眼許承嶼,“哥,你真的不會是那方面不行了吧?”

許承嶼一個眼刀掃過去。

周齊乖乖地閉了嘴。

“她知道我要訂婚了。”許承嶼聲音乏力,疲憊感更甚。

他要訂婚了,他們本就該分開,喬思然不提分手他也會提,只是沒想到她搶先了一步先提了。

周齊又瞪眼:“你要訂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他撓了撓亂蓬蓬的頭發,不怕死地加了句,“那怪不得小護士要跟你提分手啊,人家那是不願當小三啊!”

許承嶼一臉鐵青。

曾子瑜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聽兄弟一句,你既然要訂婚了,無論對哪方來說還是分掉好。對梁倩,是尊重;對喬小姐……算是好聚好散吧!”

***

雖說驗孕棒驗出了兩條杠,但正規檢查還是少不得要去做的。

既然想留下孩子,就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婦科的楊醫生楊澤和她關系不錯,有信任的醫生在,她心裏也踏實點。

喬思然在網上掛了號,又跟婦科的護士小馬打了招呼,等人少點的時候她就過去做檢查。

懷孕的事她自然也沒瞞湯雯,去做檢查的時候,也是湯雯陪著去的。

臨近下班的時候,檢查報告出來了,楊澤打內線電話跟她說,要她別再跑上跑下拿報告,下班的時候,他會去趟C棟大樓,順便把報告交給她。

喬思然坐了電梯下樓,一眼看到楊澤站在C棟大樓大廳門口打電話。

她走了過去,楊澤看到她忙掛了電話。

“血糖和血壓都有些偏低。”楊澤拿出報告單,叮囑道,“多註意飲食,還有要多休息。”

楊澤屬於眉清目秀型的,皮膚白皙,在男醫生裏屬於特別顯眼的一位,加上很會照顧人,在醫院裏很吃香。

“嗯,謝謝!”喬思然從楊澤手中接過檢查報告單大致看了眼,血糖和血壓確實都偏低了些,好在別的指標都在正常數值內。

“有什麽不舒服不要硬撐著,跟小馬打個電話就可以,我能擠出時間的。” 楊澤溫聲道,低頭望向喬思然的眼神專註而溫柔。

喬思然乖乖地點了點頭,沒註意到那輛停在大門口的銀色車裏,男人眉眼淡漠,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青筋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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