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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睡不熱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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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睡不熱乎

一番折騰, 丁太醫過來診脈,從頭到尾黑著臉,沒給過李奇好臉色看。李奇自知理虧, 亦不敢多言。

丁太醫走了, 康立群拿著方子去煎藥, 寢殿內又只剩下秦煙和李奇兩個人。

李奇嘴角的傷口已沒再繼續流血,方才丁太醫在時, 誰都沒敢問, 否則秦煙真要羞得鉆進地底下去。

覺察到她的目光, 李奇擡起手指摸摸嘴唇, 微微發疼, 不止這裏,方才她那一吻稱得上暴戾, 舌尖應該也被咬破了。

秦煙趕緊別開眼, 臉羞得通紅,那時候,她怕不是被什麽女妖艷鬼給奪舍了吧!

正不知說什麽好, 手被冰冰涼的指尖牽住。

李奇半靠在床頭, 秦煙站著, 他想看清她的表情, 只得微微仰起臉。

“阿馥,那句話什麽意思?”

他其實心裏猜到了。

又怕是自己一廂情願,必須她說得更加明確,他才能安心。

“我”

“懷冰!”

秦煙只來得及說出口一個“我”字,便被一堵肉墻撞到一邊。言雲川一屁股坐在床沿, 雙手把住李奇肩頭上上下下將他審視一遍,“我聽說你被氣得吐血了?有沒有事?丁太醫來看過了嗎?”

秦煙摸摸鼻子, 撇過頭望向孤零零的燈柱。

李奇心想這貨來得真不是時候,面上卻笑笑,“看過了,沒有大礙,放心吧!”

“放心?”只覺得屋頂都快被言雲川的大嗓門震穿了。

“你讓我放心,你倒是做點讓我省心的事兒出來。你老實說,怎麽吐血的?誰把你氣吐血的?我要把他剁成肉段拿去餵小不點兒。”

小不點兒是言雲川養在將軍府裏的一頭白狼。

秦煙原本還有點兒愧疚的,聽言雲川嘴沒把門的這麽一罵,頓時火了。

“我氣的,你有本事就把我剁成肉段。”

言雲川方才太著急,只記得床邊好像站著個人,沒看清是誰就被他擠到了一邊。

他扭過頭,深深得盯著秦煙看了好半晌,擡手指著她,“你不是……你不是……”

秦煙哼笑一聲,“怎麽?不認識了?我姐姐是秦絡啊,咱們不是在宮外就見過了,言小將軍!”

言雲川記起來了,徹底記起來了。

記起她在夜市妄圖訛自己,誆走自己五十兩銀子,還記起在她身上看到王馥的影子,還有……還有李奇對他說過的話。

他心下大怒,啐了一口,“我呸!禍害!”

秦煙黑沈著臉,“你罵誰禍害?”

言雲川揚起下巴,“罵你呢,禍害。”

李奇不由頭擡手撫了撫額頭。

和從前一樣,這兩人就跟天生的冤家一樣,一碰上就掐架。

這一男一女吵架,不能像女子一樣,動不動扯頭花。何況言雲川一身腱子肉,身手又好,動一動指頭就能把弱不禁風的秦煙給戳翻。

不能蠻幹,那只能智取了。

臉色多雲轉晴,秦煙微微笑起來。

“言雲川,明年我姐姐成婚,記得來喝喜酒啊,紅封包大點兒,人不到禮也得到。”

言雲川楞了楞,“什麽時候?我怎麽沒聽她說過。”

“家裏給定的親,上月休沐出宮時見過一面,長得豐神俊朗文武雙全,和我姐姐不知道有多配。”秦煙混不吝地笑道。

言雲川待要再問,康立群端著李奇的藥進來了。

“陛下,藥來了,溫乎著,不燙口。”

李奇接過來一口飲盡,把碗擱回托盤。

“你讓膳房準備準備,今夜朕要設宴招待昭武將軍。”

康立群應下,端著藥碗退出去。

一入夜,李奇在鳳凰臺設宴,秦煙自然陪同在側。

李奇遵醫囑不能飲酒,言雲川心緒不佳,在一旁自斟自飲,秦煙陪了兩杯。她酒量不差,但遇上臨安特產的新豐酒,她飲不了幾杯頭就暈了。

言雲川無人陪飲,實在是寂寞,不到一個時辰便抱著酒瓶離開了,離開前囑咐李奇好好養身體,下回不醉不歸。

秦煙路都走不穩,李奇半扶半抱,“怎麽酒量退步了這麽多?”

以前大概兩壇新豐酒才會醉成這樣。

秦煙拽住他的衣襟,醉眼朦朧。

“懷冰,我大哥不會死,對嗎?”

李奇環緊她的腰,“不會。”

“為什麽會這樣呢?我大哥可是咱們王家……嗝……最有出息的人,他……跟我……我父親完全不一樣。”

李奇垂眸望著她紅撲撲的臉頰,溫聲道,“阿馥,你別擔心,我會處理好。”

秦煙微微點了點頭,“不擔心……不擔心……你怎麽把兒子教成那個鬼樣子?他……他還敢拿鞭子抽我,倒反天罡,遲早被雷劈。”

李奇忍不住笑,“耀兒也是你的親骨肉,不能咒他。”

秦煙再次乖巧地點點頭,臉埋進他懷裏。

烈酒的後勁上頭,腦子越t來越迷糊,撿到什麽說什麽。

“我那樣對他,是不是有點絕情啊?”

說的沒頭沒尾,李奇卻聽明白了,“那道詔書”

未待他說完,秦煙悶悶道,“燒了。”

李奇不由松了口氣。

又聽她道,“下輩子不來了,當人太累了,還不完的債。”

西內苑人多嘴雜,李奇抱她回自己的寢殿,除掉鞋襪,將她平放在床上。命宮人打來熱水,幫她擦拭臉和手。

幫她簡單清理一番,他坐在床沿,凝望她的睡顏,陷入了怔忪。

睡著的模樣,失去了醒時的生動,看起來便不再那麽像原來的王馥了。

寢殿的軒窗被“噗噠噗噠”得拍響,伴隨著鴿子的“咕咕”聲。李奇看一眼,應該是信鴿到了。

他起身走過去,打開半扇軒窗,一只雪白的鴿子扇動著翅膀,腿上綁著一小節竹筒,李奇取下來,從裏面掏出信件。

上面的內容依舊沒什麽變化。

千江的過去像是一個謎,線索在伊達族寨便徹底斷了,一族百來口人,全部死於一場大火,無人生還。

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背後,秦煙忽然哼哼兩聲,喚了一聲“懷冰。”

李奇忙將紙條燒了,走過去,沒睡一會兒秦煙就醒了。

他關切詢問,“身上難不難受?”

秦煙睡眼惺忪,搖搖頭,忽然半跪起身,擡手環住他的脖子,臉埋進他的肩窩裏。

李奇背脊顫了顫。

秦煙迷糊道,“一個人睡不熱乎,你上來一起睡。”

李奇只好除了鞋襪,脫去毛外褂、罩衣和袍服,只剩下深衣,被她拉著躺回被子裏。

手足涼潤,如白玉生寒。

他的皮膚在夏日都是涼的,莫說寒冬了。

“我身上也冷。”怕身上的涼意蟄著她,他往床沿退了退。

秦煙蛄蛹著往他懷裏聳,“我身上熱乎,我給你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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