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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哥送蝴蝶手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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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哥送蝴蝶手鏈

「蝴蝶手鏈,我戴在手上,看了又看。

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物品。

也許因為是你親自做的。

謝謝你,Z。」

——《小蝴蝶的日落》

謝奶奶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見馳路要被人打,不管鍋裏的面了,邊往這邊跑邊喊:“別打人!”

同一時間,響起摩托車的轟鳴聲,伴隨著急剎車的聲音。

摩托車上的少年沒顧得上停好他的“寶貝”,咚的一聲,“寶貝”倒地了,他也沒去管。

謝勁舟徑自朝馳路走過去,趁著皮夾克男生猶豫的間隙,一把拽緊他的手腕,反向一擰,哢嚓,似乎聽到骨頭錯位的聲音。

皮夾克男生疼得剛想罵人,看到頭盔後的那雙眼睛,淩厲又冷漠,頓時噤聲。

看了謝勁舟幾秒後,皮夾克男生嚇得哆嗦說:“你……你是謝”,“謝勁舟”三個字幾乎呼之欲出,最後改成了“舟爺?”

謝勁舟摘下頭盔,往小矮桌上重重一放,嚇得另外兩個男生一跳,其中一個面條剛吃了一半,掛在嘴邊,嚇得不敢吸溜了。

這三個混社會的男生,都見過謝勁舟,也都知道他江湖人稱“舟爺”,是誰都不敢惹的厲害角色。

“看清楚了,老子就是舟爺!”謝勁舟聲音冷沈,“還不快給老子滾!”

皮夾克男生早就看不慣謝勁舟了,今天本來想趁他不在,故意刁難下他奶奶。

這下好了,謝勁舟到場了,他徹底沒了鬧的資格,帶上兩個兄弟要走。

走之前,被謝勁舟叫住,乖乖付了面錢。

誰都沒敢提那碗一口沒吃被馳路貢獻給皮夾克男生的面。

“沒事吧。”等那三人走後,謝勁舟仔仔細細把馳路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你看我有事嗎。”馳路張開雙臂,“我很好。”

馳路拉過塑料小板凳,邊擦桌上殘留的湯漬邊把剛才發生的事講了遍。

語氣已經足夠輕描淡寫,發生的事情也幾句話帶過,但謝勁舟聽得心裏起火,聽到最後,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下桌面,一副要找對方大幹一場的架勢。

“然後,你不就來了嗎。”馳路看著他砸在桌面上的手,“幹嗎跟自己過不去!”

“就不應該便宜那孫子!”謝勁舟容不得任何人欺負他的家人,包括馳路。

“關鍵你也沒便宜他啊,好像……把他的手腕弄骨折了吧。”

謝奶奶把剛才煮的面撈上來,端了過來:“小謝,你給我收點心啊,別動不動地就跟人打架!”

“知道。”謝奶奶一來,謝勁舟的氣焰熄了下去。

謝勁舟正好餓了,沒管面有沒有太軟爛,直接挑了一筷子,剛準備吃,聽到了咕嚕的聲音,是馳路的肚子在唱空城計。

他放下筷子,把碗推到她面前:“你先吃。”

“奶奶,幫我再煮一碗。”謝勁舟跟謝奶奶說。

“好!”謝奶奶又去小攤前忙活。

“你也餓了吧。”馳路拿了雙一次性筷子,撕開塑料紙,邊搓筷子邊說,“一起吧。”

第一次,兩人一起吃一碗牛肉饸饹面,熱氣騰騰的霧氣在兩人之間升騰,籠著他們的臉,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似一場美得不真切的夢境。

馳路幾乎能感覺到兩人的呼吸快融到一塊,心臟沒來由得怦怦跳。

他們的筷子撞到一塊,有一根面纏在一起,像他們十八歲這年,必然要糾纏在一起的命運。

她沒動,靜靜地看著他卷起面,一圈一圈地纏在筷子上,再遞到她的嘴邊。

馳路楞住,他這什麽意思?

“賞你的。”謝勁舟看著她,眼眸深深。

如果不是馳路,謝奶奶估計還要遭更多的欺負。

馳路明白過來,他這是感謝自己幫謝奶奶。

她剛張嘴要吃面,但那雙筷子卻往後一退,她撲了個空。

馳路眉頭一皺:“謝勁舟,你幹嗎?”

“下次遇到這種事,要逞強前一定要看看對方幾個人,別沒點數就亂來。”

“我也沒亂來啊。”馳路其實想到剛才要是皮夾克男砸下那一拳,後果不堪設想。

面對馳路的狡辯,謝勁舟搖了搖頭,將面遞到她嘴邊。

……

身處暗處的餘夏,從謝勁舟幫馳路解圍,到跟她一起吃面,她都看在眼裏。

心間刺痛,仿佛針紮。

有什麽在動搖,似秋日大風刮過時,簌簌掉落的枯葉。

她轉身,一行眼淚從眼角滑落。

她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什麽時候都想見到他,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可是,如果喜歡成了單向的,收獲的只能是無盡的苦楚。

也許,她該放下了。

謝勁舟是沙子,她再怎麽攥在手心,都是要漏掉的。

他是浪子,喜歡過的人,不過都是過客。

但這回,她卻一次次在謝勁舟身上看到了之前從未看到過的情緒。

這些情緒,只給一個人——馳路。

……

謝奶奶端第二碗面過來時,看到的便是謝勁舟給馳路餵面的一幕,暖意漫上心頭。

馳路怕那幫人再來鬧事,說服了謝奶奶早點收攤回去。

謝勁舟騎著摩托車在最前面,馳路騎著自行車跟謝奶奶並排。

月色中,路燈下,三個身影始終在同一個空間裏。

馳路發現謝勁舟開慢了,像在故意等她們,最後,他們三人並排,讓馳路有種他們好像是一家人的錯覺。

溶溶夜色下,再長的路,也變得不再漫長。

*

回到家,謝林喬還沒睡,小姑娘嚷嚷著要跟馳路、謝勁舟一起玩。

不知道小姑娘從哪兒弄來了一盒子串珠,花花綠綠的,非要馳路、謝勁舟一起串。

兩人都寵謝林喬,都乖乖坐下來串。

兩人都沒串過,謝林喬一開始會拿不同的珠子遞給兩人,還拿過繩子,教兩人怎麽穿。

謝林喬看自家哥哥笨手笨腳的樣子,直言不諱道:“哥哥,你怎麽這麽笨,不是這樣穿的,要這樣穿。”

謝勁舟極其不喜歡這種玩意兒,之前跟謝林喬玩的也都是偏男生的游戲,比如玩射擊類的玩具、汽車玩具等,這種小女生玩的,他真不喜歡。

但架不住謝林喬喜歡,就陪她玩玩吧。

小孩子的耐心不夠,教完兩人怎麽串後,自顧自到另一邊玩汽車玩具了,玩得不亦樂乎。

馳路、謝勁舟並排坐在桌前,桌子本就小,兩人並排坐著幾乎挨在一起,手臂時不時碰到。

有幾次兩人拿小盒子裏的珠子時,指尖相觸,次次馳路都覺得指尖泛起一陣電流,心跳如鼓。

每次她都會用餘光偷偷地去看謝勁舟,卻發現他面不改色、鎮定自若,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他這人真令人捉摸不定,強吻她時,那麽霸道,那麽不可一世,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

但一到平時,又是那副桀驁的、冷漠的模樣。

許婉說:“舟哥有時看你的眼神,像是要看到你的靈魂深處。”

有過這樣的時刻嗎?

在某個深夜,他們靠在陽臺欄桿上一起抽煙的時刻?

還是他自然而然從她唇邊渡煙的時刻?

抑或是,某個午後,上課時,他看她後背或側臉的時刻?

也許有過吧,只是很短暫,短暫到她捕捉不到。

一張桌子,將兩人禁錮在小小的範圍裏,馳路把胳膊悄悄地往右挪。

不知謝勁舟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管她挪到哪裏,他的指尖都能碰到她的,那麽輕,輕得像騰起的煙霧,升入空中,轉瞬即逝。

馳路忍不住了:“舟哥,你那麽大的地方,非要往我這兒擠幹嗎!”

謝勁舟想要拿珠子的手一頓,側頭看她,似乎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麽。

裝,你就繼續裝!

其實,謝勁舟沒太註意剛才兩人無意間碰觸的手指,專註串珠。

聽馳路這麽說,沒跟她計較,把胳膊往左邊挪了半臂的距離,嗓音沈沈:“夠了嗎?”

“夠了。”馳路繼續串珠,挑了個藍色的穿好,看到謝勁舟挑了個粉色的往上穿,“你這是穿好給小喬的嗎,是不是有些長了。”

謝勁舟沒回答,全然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用來串珠”。

馳路的這條珠子藍白相間,比謝勁舟手上的那條還要長。

她這穿完了,要送給誰?

馳路忽然怔住,這長度,這配色……

不知不覺間,竟然是按照謝勁舟喜歡的顏色、長度在串。

馳路意識到這個時,像怕被謝勁舟發現,連忙將珠子拿下來幾顆,喊謝林喬過來,在她手腕上比了下,調到一個恰好的長度,最後挑了顆愛心形的公主串上去,打結,收尾,給她戴上。

謝林喬看著這條手鏈,格外滿意:“阿馳姐姐,你做得真好看。”

誇完馳路,謝林喬擠到兩人中間,想探過腦袋去看自家哥哥串的串珠什麽樣。

結果,謝勁舟一側身,謝林喬什麽都沒瞧見,不滿道:“哥哥,你串成什麽樣啦,給我看看。”

謝勁舟把小姑娘一提溜,拎了出去:“玩你的車去。”

謝林喬有著小孩子該有的反骨和叛逆,並沒有聽謝勁舟的去玩車,就想看看自家哥哥串的串珠。

她往謝勁舟身邊湊,謝勁舟就把他往外推。

這麽來了幾個回合後,謝林喬累了,不開心地一跺腳,撅起嘴說:“壞哥哥!”

“我不跟你玩了!”說完,謝林喬拿上自己的汽車玩具下樓找謝奶奶玩了。

原本時不時發出各種聲音的房間瞬間靜下來,馳路看著謝勁舟挑了個黃色的珠子串著:“不就是一條珠子嗎,給小喬看看不行?”

“有些東西,不是誰都能看的。”謝勁舟又挑了個藍色珠子串上。

“你也有對小喬小氣的時候啊。”馳路托腮看著謝勁舟手裏那條五彩斑斕的手串,心裏有些疑惑,如果是穿給小喬的,著實長了,那他是串給誰的?難不成是……

馳路將信將疑道:“舟哥,你串的手鏈,不會是要送給我吧?”

“不可以?”謝勁舟在透明盒子裏找到了唯一的一只藍色蝴蝶,串到手鏈上,算是大功告成。

馳路有些驚,他竟然是串好送給自己的!

還沒從驚訝中反應過來,謝勁舟拉過她的左手,將五彩斑斕的手鏈戴到她的手腕上,大小剛好。

馳路轉了轉手腕,小小蝴蝶碰撞到串珠,發出輕響:“舟哥,為什麽要送我一條花裏胡哨的手鏈?”

“你不是喜歡穿素色衣服嗎,來點彩色,不是挺好。”謝勁舟看著馳路不明的眼神,“不喜歡?”

謝勁舟見她沒說話,仍舊轉著手腕,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喜歡的話,我重新弄短了給小喬。”

“誰說不喜歡了!”馳路看向謝勁舟,“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彩色搭配蝴蝶竟然這麽好看。我喜歡一切關於蝴蝶的東西。”

“我也是。”

“什麽?”

“我說,”謝勁舟再次說了一遍,“我也是,我也喜歡蝴蝶。”

我也喜歡蝴蝶,自從遇見你。

紛擾人間,你是飛進我世界裏的那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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