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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來當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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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來當鼓手

「小蝴蝶,你開摩托車的樣子,很酷,也很帥。

我想起了洶湧的浪潮,還有,一個不可磨滅的夏天。」

——《不夜港》

兩人的比賽,迎來了其他人的圍觀,除了羅子昂、江遲、杜浩、蘇漾,還有其他來玩的車手。

杜浩做裁判,口哨聲響起,兩輛摩托車向前開去,謝勁舟起步晚了幾秒,圍觀者一眼便能看得出來,他在故意讓馳路。

馳路哪裏不知道謝勁舟的用意,更是起了贏心,加足馬力,朝前奔馳。

第一個拐彎時,她在前面,第二個拐彎時,她還在前面,除了耳邊呼呼的風聲,她似乎還能聽到圍觀者的尖叫聲。

馳路沒有掉以輕心,保持著速度,一直超越著謝勁舟。

但到第三個拐彎時,後面躥上來一輛深藍色的摩托車,一道藍白色的身影也隨之晃過她眼前。

謝勁舟超過她了!

馳路稍微加了下油門,緊緊跟著他,想趁機超越,但謝勁舟開得又穩又快,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從最初的半米,到一米。

“馳妹加油!”馳路聽到了羅子昂的公鴨嗓,是從喇叭裏傳過來的,接著又聽到他喊,“舟爺加油!”

好家夥,羅刺猬還是端水大師!

江遲看著兩輛咬緊的摩托車,臉上的表情莫測。

蘇漾跟江遲說:“你這個同桌有兩把刷子!”

江遲說:“她很特別。”

蘇漾對江遲這樣的總結感到有點異樣,側頭看他,發現他的視線一直盯著馳路,瞬間了然:“你小子,不會喜歡你同桌吧?”

“可以這麽說。”江遲並沒有遮掩,“下次她要是還來,告訴我一聲。”

“你看不出來嗎,謝勁舟也喜歡她。”

“我知道。”江遲的眼裏閃過一絲難得的較真的鋒芒,“但並不妨礙我靠近她。”

“看不出來啊,江遲,你竟然也有這天。”

在蘇漾的眼裏,江遲是別人家的孩子,不僅成績好,性格也好,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沒聽說過他喜歡過哪個女生,戀愛更是沒談過一次。

這次倒好,在高三的緊要關頭,竟然有了喜歡的女生,還有一副要跟情敵搶人的意思。

……

馳路這邊完全不知道場外發生了什麽,她專註地看著謝勁舟的背影,開車看他,跟在路邊看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是近距離的追趕,他去哪裏,她就去哪裏,除了勝負欲,還生出一種,藍色在哪裏,她就要去哪裏的跟隨感。

她緊緊跟隨,從一米到八十厘米,再到半米,最後沖刺時,離得很近,大約三十厘米的距離。

馳路將車停在他身旁,朝他豎起大拇指。

他是賽道上疾馳的獵豹,是深藍色摩托車上勁瘦的身影,是沖向終點時的強者。

她願賭服輸。

謝勁舟打開頭盔上的護目鏡,露出深邃的眼睛,痞帥的臉上流下汗珠,荷爾蒙爆棚。

他摘下手套,朝馳路伸手。

馳路知道了他的用意,也摘下手套,跟他握手。

她纖細的手被他寬厚的手握住,從輕握,到緊握。

彼此肌膚的溫度交融,時間漫長,像握了一個春秋。

“阿馳,賭註是,你去看我的賽車比賽。”

*

除了這次羅子昂的特意安排,其餘幾天,馳路忙著刷題,忙著給謝奶奶去買了一輛多功能電動三輪擺攤車。

她沒提前讓謝奶奶知道,而是讓賣車的直接開到了欒花巷32號。

如此大禮,謝奶奶不收,馳路不得不說出上次她在工地看到謝奶奶的場景,不希望她那麽累地去賺錢,脊背都被壓彎了,不僅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後果,賺的錢也有限。

馳路說:“謝奶奶,您對我怎樣,我都記著,這是目前我能為您做的。如果您覺得不好意思收車,可以等您賺錢了,把車的錢還我,您看這樣可以嗎?”

謝奶奶最後同意收了車,掌握了相關烹飪工具,靠著她的手藝,先在離欒花巷比較遠的一條街道擺攤,開始了她的擺攤生涯。

一輛電動三輪車,架著鍋,鍋旁放了各種調料、塑料打包盒,地上放了煤氣罐、礦泉水桶。

紅底白字的牌子上寫著:好再來小面。

馳路是謝奶奶的第一個顧客,謝勁舟是謝奶奶的第二個顧客,謝林喬是謝奶奶的第三個顧客,羅子昂是謝奶奶的第四個顧客……

每個顧客都誇謝奶奶手藝好,做得面很好吃,都祝謝奶奶“開業大吉”“生意興隆”。

小小的攤位前,擺了一盆富貴竹,葉片蔥綠,生機盎然,是馳路跟謝勁舟一起送的,被羅子昂戲稱“小情侶的悶騷把戲”,謝林喬卻反駁“羅哥哥壞,他們不是情侶,是我的哥哥和姐姐”。

距離國慶節假期結束還剩兩天,馳路收到了許婉的邀約,約她去霓虹酒吧,而且讓她去做鼓手,理由是,漾姐有事缺席,需要她江湖救急。

這次馳路沒像第一次那樣拒絕,她在家裏快要悶壞了,想出去釋放下刷題的枯燥。

她同意後,【清白時光】的微信群裏響了幾下,是程佑白發來的要練習的曲子,讓馳路看看有沒有熟悉的,挑幾首。

有幾首馳路熟悉,把歌曲名貼到群裏,發了條微信:下午我先去酒吧練練。

*

霓虹酒吧,晚上八點,馳路來到了休息室,看到已經在等她的許婉。

“阿馳,你就穿這一身?”許婉還記得上次戴著黑色頸鏈,穿黑皮衣、黑皮裙、黑色鉚釘靴,格外酷颯的馳路。

但這次,馳路卻穿得格外樸素,白色寬松T恤,配一條淺色闊腿褲、白色板鞋,典型的學生裝扮,衣服松垮,透出慵懶感,乖是乖,卻少了酷和颯。

馳路把手中的紙袋往桌上一放:“要換的衣服都在裏面,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許婉明白了,她這是跟上次一樣,來的時候穿常服,在舞臺上穿舞臺服。

許婉知道她這是不想被人認出來:“阿馳,其實,被人知道是你也沒什麽,那些說是你清純版‘鼓手頭牌’的,估計要炸了,追你會追得更猛。”

馳路背靠在桌子上,雙手環胸,看許婉:“婉婉,你也知道,離高考不到一年了,我不想被很多人關註,會分散我的精力,這不好。”

許婉朝她眨眼:“明白,那我就替你好好保守這個秘密。”

“謝了!”馳路拎起桌上的袋子,轉身去更衣室換衣服。

馳路從更衣室走出來時,許婉看得眼睛發直,嘴巴驚訝得微微張開,這還是她認識的馳路嗎?

馬尾辮放了下來,披在肩頭,穿著一件閃著亮片的蝴蝶形狀的黑色吊帶上衣,配一條黑色短款不規則毛邊牛仔褲,換了雙黑色鏤空靴,能看到腳踝間若隱若現的文身。

渾身上下看不到一絲乖巧清純的痕跡,比上次穿一身黑服的她多了一絲性感。

她這還沒化妝,透出一種沒有經過雕琢的自然美,像從電影裏走出來的女明星。

“天哪,阿馳,你穿這一身好好看!”許婉絲毫不吝嗇對馳路的讚美,舉手鼓掌,“可以去當明星了。”

“沒這麽誇張吧。”馳路坐下來,拿起一把梳子梳頭發。

“我說真的,你是我認識的人裏長得最好看的!比現在電視劇裏的女明星好看多了。”許婉說,“你就是缺一個挖掘你的星探。”

“如果你這麽說的話,你也適合去當明星。”馳路看著長相清純可愛的許婉,“適合演元氣少女女主。”

這時,背著吉他的程佑白走了進來,正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許婉一下子紅了臉,連忙說:“好了好了,我們就不用互吹彩虹屁了。”

還被自己喜歡的人聽到了,有點羞恥!

程佑白身後跟著一個短發少女,是他的妹妹——時清,她是清白樂隊裏的鍵盤手。

時清穿著黑夾克,裏面是一件印著外國人圖案的黑色T恤,脖子上掛了一條蛇骨鏈,配一條黑色破洞闊腿褲、深灰色老爹鞋。

完全不是在學校裏穿著校服,看起來只是中性乖巧的女生,一身裝扮,盡顯低調的張揚,透出女生少有的酷勁兒。

時清看著鏡子裏正在戴假發的馳路:“今天挺辣啊!”

馳路從鏡子裏看身後的時清,勾唇:“你今天也很酷!”

許婉一眼看出時清裏面穿的黑色T恤是程佑白的,羨慕道:“清清,你又偷穿你哥的衣服啊!”

“這叫偷穿?”時清說,“我跟我哥,早就衣櫥共享了。”

“是嗎?”許婉朝程佑白看過去,他頭上紮著一個小揪揪,“那我什麽時候才能看到你哥穿你裙子的樣子啊。”

程佑白冷冷地朝她看過去:“這輩子你都別想看到!”

“切,不看就不看。”許婉無所謂道,“想想你穿裙子的樣子啊,一定醜出天際!還是別出來霍霍了。”

程佑白對於她的這番說辭,沒作辯駁,懶得搭理。

時清朝馳路再走過去一步,給她整理戴上去的假發,手法溫柔。

許婉的視線一直在程佑白身上,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把吉他放到一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程佑白,你們選好今晚要演奏的歌了嗎?”許婉上前搭話。

“嗯。”程佑白拿出手機,找出一個群,播放《帶我去找夜生活》。

許婉像發現新大陸似的,俯身一看,群號【清白時光】,裏面有一個新頭像,是一只黑色燕尾蝶,她認識,這是馳路。

許婉不滿:“程佑白,你之前不是說這個群裏只加你們樂隊的人嗎,怎麽同意拉阿馳進去了?”

程佑白雙手環胸,懶懶地往椅背上一靠,一擡頭,眼睛不經意間瞥見鏡子裏的許婉,停頓一秒才說:“她現在也是清白樂隊的一員。”

“我也可以啊。”許婉看著鏡子裏的程佑白,“我是清白樂隊的死忠粉,給你們出謀劃策,阿馳還是我請來幫你救急的,你就是這樣把你的恩人拒之門外的嗎?”

“哥,你要不把婉婉拉進去。”時清邊用手指幫馳路順假發邊說。

“可以嗎?佑白哥?”許婉特意叫程佑白一聲“哥”,聲音嬌軟得厲害。

程佑白低垂眼眸,盯著手機屏幕,看著群,良久,把【婉豆公主】拖了進來。

許婉看著程佑白操作完,面帶笑容,興奮道:“我一定會遵守群規,堅守一個死忠粉的覺悟,為清白樂隊扛大旗,拉更多新粉、活粉!”

“婉婉,也不用如此賣力吧。”時清拍了下她的肩,“我哥這人,就愛裝,其實,他想拉你進來很久了。”

話音剛落,時清遭到了程佑白的一記淩厲眼鋒。

時清並不怕自家哥哥,被他嚴肅的樣子逗樂:“哥,你瞪我幹嗎,我又沒說錯。”

許婉聽時清這樣說,心裏甜滋滋的,有種難言的喜悅,跟著程佑白手機裏的歌曲唱起來:“如果清醒是種罪,就拿偏執的一切,放棄無聊的稱謂,如果你真是一切,如同我真是絕對……”

“再唱下去,耳朵要壞了。”程佑白彎腰去拿吉他盒,拉開。

“婉婉,你別聽他說,你唱得挺好聽。”時清給予許婉精神上的支持。

唱得是還行,聲音清亮、幹凈,唱這首歌時別有韻味,只有幾個音調不準。

馳路也支持許婉:“婉婉,繼續唱吧,我喜歡!”

接下來,在許婉的歌聲中、程佑白的吉他聲中,馳路化完了一個精致的妝。

她將口紅放到桌上,側頭去看一旁的許婉、程佑白,竟有種“他們天生一對,儼然小情侶”的錯覺。

忽然腦中閃現出謝勁舟那幫兄弟喊她“嫂子”的畫面,她跟謝勁舟,在他們眼中,是不是就跟她看許婉、程佑白一樣?

*

夜幕籠罩著芳町鎮,霓虹酒吧陷入夜色中,外面的招牌一閃一閃地亮著,格外顯眼。

霓虹酒吧的一層比較安靜,以喝酒為主,另一層在地下,跟地上一層形成鮮明反差,一進去,電音靡靡、人聲沸騰、射燈交錯閃爍。

舞臺上有打碟的俊男靚女,舞臺下是在舞池裏群魔亂舞的男男女女,基本是一幫年輕人,染著各色頭發,女生穿著性感露骨,男生時不時要貼著女生跳,各類多巴胺氣息被猛烈釋放。

羅子昂跟一幫人就夾雜在這男男女女中,那幫哥們兒恨不得整個人都要貼到女生身上。

他平時吵嚷著要泡妞兒,但到了這個場合,跟其他哥們兒相比,完全是個束手束腳的楞頭青,獨自舞動他那像機器人一樣機械僵硬的身體。

跟他身體一樣僵硬的,還有秦深,兩人被其他哥們兒推搡著往旁邊女生身上貼,貼一次可以,貼的次數多了,羅子昂不爽了,瞪其中一位:“推什麽推?能不能尊重下女生?”

聲音被嘈雜的電音聲、人聲掩蓋,被說的男生壓根兒一字沒聽見,誤以為他不喜歡貼的女生,又把他往另一個女生身上推。

“艹!”羅子昂暗罵一聲,雙手去推開男生,離開前跟被貼的兩個女生說“不好意思啊,剛才冒犯了”。

說完,他往後退,退到一旁的卡座前坐下,見秦深也來了。

他喝完一杯酒,跟秦深吐槽:“你說這幫人每次開這兒都要揩女生的油,真是一幫渾蛋!”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吧。”秦深不做過多評判,兩邊都是兄弟,幫誰說話都不太好。

羅子昂心頭憋著氣,無處發洩,繼續喝酒,喝完一杯後,拿出手機,給人發信息。

【宇宙無敵超級帥崽羅】:清清,你們快上場吧,這打碟聲聽得我心發慌。

過了好一會兒,羅子昂才收到【清白的清】的信息:八點半。

言簡意賅,沒有標點符號,沒有可愛表情,是時清一貫清冷的風格。

羅子昂喜歡看美女,但尤其喜歡酷酷的美女,比如時清。

每一場她的演出,只要他能趕過來的,從沒缺席。

別的弟兄都說他這是魔障了,喜歡時清喜歡過頭了,經常開他跟時清的玩笑。

時清看起來並不在意這些,羅子昂想,估計是喜歡她的人太多了,開這種玩笑的也多,她早已習以為常。

但羅子昂卻不同,從喜歡她的酷酷顏值,到喜歡她彈的鍵盤、唱的歌,從內到外地發自內心的喜歡。

時清在一點點滲透進他的身心。

他對誰都沒這麽上心過,可能確實喜歡時清喜歡過頭了,但這喜歡從沒說出口,好像這樣他就顯得跟其他追求者不同,他要循序漸進,充分展示他的個人魅力。

*

八點半,霓虹酒吧,地下一層,打碟場結束,搖滾場開始。

舞臺上的燈光熄滅,工作人員搬來了架子鼓、鍵盤,舞池裏的身影都安分下來,喧囂聲漸止。

於黑暗中,四位演出者登場,陸續響起吉他聲、鍵盤聲、貝斯聲、鼓聲,歌聲一出的瞬間,舞臺上亮起射燈,五顏六色,閃爍間,打在每個人身上,照得舞臺上的四人格外耀眼。

羅子昂在看到舞臺上竟然有“鼓手頭牌”時,身體一激靈,連忙給謝勁舟發去信息:舟爺,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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