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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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亡刀
“全軍聽令————”
“赤嵬軍隨我沖殺！！與北蠻不死不休————！！”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徹長空。
一支支神臂弩箭破空迸發疾如雷電，密集如雨點飛射，撕裂皮肉之聲叫人頭皮發麻。
無數北穹重騎哀嚎著倒下，中箭的戰馬發出淒厲的嘶鳴。
但太多太多的敵人再次集結沖上來，密密麻麻如同遮天蔽日的黑蝗，仿佛永遠看不見盡頭。
鮮血、屍首、箭矢、黃沙……
嘶吼聲、哀嚎聲，悲鳴聲，無數斷肢殘臂橫飛，血肉模糊的屍首從馬背上滾落……
滾燙的血水濺入蕭伏的雙眼，青筋虬結的臂膀橫劈砍過，一刀又一刀，頃刻間一顆又一顆人頭落地……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不顧被劈爛的護甲，大鄴將士出手兇殘狠辣，仿佛瘋狂無所畏懼的亡命之徒，和他們的蕭將軍一般，眼中皆是不要命的狠戾。
暗紅色的大鄴大軍如炙熱翻湧的爐水，一陣又一陣向前沖殺，一列北穹鐵騎身覆漆色重甲，如一把鋒利長刀直直切割而下，挾雷霆萬鈞之勢瞬間破開防禦。
漆色鐵騎所到之處，血肉橫飛。
這便是號稱北地亡刀的北穹重騎。
刀鋒所過之處無人可以存活，正如修羅持刃，殘忍收割生命。
烏泱泱的鐵甲重騎之中，一人身覆黃金甲立於重甲戰馬之上，身形高大魁梧，手持一把帶血的彎刀，勢如破竹，不可一世。
彎刀所過，濺起一串串滾燙的血花。
烏爾圖發紅的眼中燃著嗜血的貪婪與傲慢。
他的好弟弟阿古罕未免也太過無用，私自帶兵出征卻被打得如過街老鼠，只能灰溜溜回來。
哈哈哈真是個廢物！
不過這樣也好，他的父王很快就會知道，誰才有資格成為北穹下一任的王！
至於那南沼來的小皇子，還算有點用處。
他帶回消息，大鄴的那位帝君身中劇毒，已經活不了多久。
等到他拿下大鄴這塊肥肉，就立刻順手解決這些狡詐的南沼毒蛇。
“砰————”
前方忽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烏爾圖連忙勒住疾馳的戰馬，目光警惕望向遠處。
透過滾滾濃煙沙塵，有將士神色痛苦策馬而來，重甲下皮開肉綻夾雜著帶血的沙礫。
“大、大殿下，前面不知怎麽忽然爆炸了，危、危力太大了，當場就死了好多精銳，我們的強攻被打斷，陣型潰散了………”
烏爾圖聞言立時怒目圓睜，大罵一聲，“都給老子沖，一個也不許退！大鄴這只病貓，如何也變不成吃人的虎豹！註定要死在我們北穹的刀下！！”
激昂的沖鋒號角響起，如滾滾雷鳴響徹雲霄。
馬蹄翻騰起陣陣黃沙，黑壓壓的重甲鐵騎集結沖鋒，卻再次被猛烈的爆炸轟開，紛紛摔下戰馬，重甲下一片血肉模糊。
無數殘軀橫屍遍野血流成渠，風中的黃土風沙都帶著血的腥臭。
滾滾煙塵中，一人赤色戎裝如同燃燒的火焰，高束的烏發獵獵飛揚，巋然立於高大的戰馬之上。
她的身後是無數漆黑幽暗的炮銃，正慢慢對準過來。
那一只只黑黢黢的炮口，如同通往修羅地獄的深淵。
“開炮————！”
一聲令下，數百門神威大炮齊齊發射！
一時山河震顫雷聲轟鳴，漫天血霧交織出一張赤色的大網，天地為之變色。
帶血的風沙黃土飛揚，吹過哀鴻遍野的戰場。
重甲戰馬上的烏爾圖咬牙大喝一聲。
“撤軍————！”
殘餘的北穹重騎迅速策馬後撤。
“轟————”
他們身後是不斷逼近的爆炸聲。
“啊————！！”
黃沙漫天中響徹撕心裂肺的嚎叫。
烏爾圖重重摔落馬下，金甲下的面容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咬著血牙拼命向前爬。
“殿下！殿下————！！”
屬下拼命扶起重傷的烏爾圖，“大殿下！快走————！！”
身後雷霆般的爆炸聲不斷，如人間煉獄。
烏爾圖滿口血水，在重甲護衛中拼命向前逃。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大鄴怎會有這種妖物？！！
不可能絕不可能……
北穹才是天命所歸，得到天狼真神庇護，他絕不會輸絕不會輸！！
***
長風卷起染血的黃土沙礫，滾滾硝煙下是瘡痍滿目的土地。
營地中不時響起痛苦的呻吟，無數傷兵在榻上奄奄一息。
即使打了一場艱難的勝戰，他們的臉上也看不見絲毫喜悅，唯有沈重和苦痛。
姜洛大步走進營帳，身後隨行著軍容整肅的玄甲衛。
蕭伏裸露在外的胸膛血肉狼藉，一道醜陋的傷口橫跨到後腰，猙獰可怖。
他將血淋淋的傷口包紮好，用牙咬斷紗布，起身抱拳行禮，漆黑陰鷙的雙目淩厲看過來。
“此次多謝帝君相助，大大減少了軍中傷亡。”
一旁隋承安被隋承禮踉蹌著扶過來，大腿上的紗布緩緩滲出鮮血。
兩人艱難走上來，都抱拳深深一拜。
“今日多謝帝君相助，否則不知軍中又要死多少將士。”
少女一身颯沓戎裝，露出的半張面容雌雄莫辨，金紋面具後的雙目神色沈靜。
“帶我去見隋將軍。”
中軍大賬中，臥榻上的隋廣面色烏紫，此時雖已服下解藥，但仍面容發青，形容枯槁，看起來老了許多歲。
“不必擔心，服了解藥，餘毒便會慢慢清幹凈。軍中其他將士，也盡快讓他們服下解藥。”姜洛沈聲道。
軍醫恭恭敬敬領命，小心翼翼退出去，心中卻是激奮難耐，這位便是威名赫赫的九天帝君？！
軍中醫官費盡心力也解不了的詭毒，這位帝君一來便輕易拿出了救命的解藥！
還用那樣的神兵利器大敗來勢洶洶的北穹重騎，救大鄴將士百姓於水火啊！
這位帝君真乃神君降世！
榻上的隋廣漸漸清醒過來，此時艱難開口，聲音嘶啞。
“末、末將已接到朝廷聖旨，先帝禪位於……帝君……咳咳咳……”
“……末將……雖在北地，但也聽說……帝君平定江南，救治瘟疫……英勇殺敵之事……”
“……如今帝君帶來解藥，救我大鄴將士的性命……末將……代眾將士拜謝帝君……咳咳……末將不是迂腐之人……若是帝君能護佑天下百姓，我青翼軍願追隨明主……”
面具下的少女聞言靜默片刻，而後微微頷首，聲音平靜。
“如今時局混亂，此次與北穹之戰，南沼也牽涉其中。烏爾圖此番挫敗，絕不會輕易罷休，它日定有殊死一戰，還請隋將軍與本君一同做好準備，斬草除根，徹底誅殺北穹的狼子野心。”
***
大帳之中，姜洛站在行軍沙盤前，久久註視著面前的布陣。
忽然心口猛得一陣刺痛。
姜洛咬牙死死忍住，面色已霎時變得慘白。
隗老恭恭敬敬立在大帳旁，一半面容隱沒在黑色兜帽下，沒有擡頭去窺探天顏，啞聲道。
“請殿下放心，前朝舊部的隱閣皆是死士，會不惜代價為殿下掃清障礙。”
帳內燭火搖曳，映得那張蒼老面容更顯陰暗。
“若是隋將軍與蕭將軍日後有異心，隱閣也會為殿下鏟除他們。”
姜洛雙目微瞇，咬牙忍住一陣又一陣的窒痛，聲音低啞而冰冷。
“不要做多餘的事，管好隱閣的人。”
隗老恭敬應下，緩緩退出去。
殿下終究還是不信任他們。
不過無妨，殿下遲早會知道，他們隱閣世代對令主的忠心。
他已經收到消息，隱閣死士已得手，衛家那位逆賊身受重傷，又中了劇毒，命不久矣。
他已下令派人將此逆賊的屍首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帳外黃土漫天，風沙裹挾著粗糲的沙石，刮過荒蕪的平原，刮向遼闊無邊的曠野。
正隆八年六月，九天帝君率兵於龍泉關大敗北穹重騎，烏爾圖率餘部退守鎮北關。
幾日後，烏爾圖攻下邊關郢城，以城中百姓性命相挾，若是不交出九天帝君，就屠殺城中數千名大鄴百姓！
隋承安一刀劈在案上，小小的案幾頓時四分五裂。
他的眼中燃著熊熊怒火和痛苦。
“北蠻子太卑鄙！有本事直接真刀真槍打一場，用這種陰損的辦法殘殺無辜百姓，簡直是蛇鼠之輩！”
隋承禮閉目不語，袖中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洩露他此刻的痛疚悲苦。
隋廣面容蒼老消瘦，頭頂上早已生出許多白發，此時肅然開口道。
“若是帝君不救郢城百姓，就會落下不顧百姓生死的罪名。若是去救，就是中了北穹的圈套。烏爾圖定設下了天羅地網，要帝君的命。”
“滴——觸發任務：陷亡地而後存，獎勵真善美值豐厚！請宿主加油啊！”
姜洛靜靜註視著沙盤上的郢城，蒼白的唇色被她用唇脂掩蓋。
在一面面赤旗標記中，有一處標識極為顯眼。
這是北穹儲存糧草的位置。
北穹重騎千裏奔襲，本打算開春就拿下北境，以戰養戰，用北地糧草養兵，再攻南境。
可數月久攻不下，北穹早已糧草短缺，疲憊不堪。
“請隋將軍率軍與本君在郢城正面交涉迎敵。”
不顧隋廣不讚同的目光，她擡目掃視眾人。
“李騎督、劉都尉、嚴校尉，爾等從三面率軍包抄，收到信號後同時強攻，分散北穹重騎兵力。”
“隋校尉對此地最熟悉，帶一隊精銳輕騎，趁亂入城救出百姓。”
言罷，姜洛看向一旁閉目靜息的蕭伏。
“待北穹大軍被前線吸引，蕭將軍帶一隊人馬，從後包抄，奇襲輜重糧草。”
蕭伏睜開雙目，暗金色的瞳仁肅殺嗜血，“帝君放心，末將絕不會給北穹留下一擔糧草。”
一旦北穹發現沒了糧草輜重，必會軍心渙散。
“帝君絕不可親自涉險，否則就中了北穹的圈套。”隋廣眉峰緊擰，肅容滿是堅持。
金紋面具下的少女唇角彎起，露出幾分笑。
“誰說去的人便是真的本君了？”
眾人微微一楞。
“烏爾圖行事殘暴剛愎，在本君手裏吃了敗戰，自是要報仇雪恨。
他不曾見過本君的容貌，本君會讓人戴上面具與隋將軍一道，到時候爾等只需拖住時間。
本君自會親手拿下烏爾圖的首級。”
中軍大帳中一夜燭火通明。
眾將士按照制定的詳細作戰計劃，各自安排部署。
蕭伏擡腳踏出帳外，又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坐於案首之人。
姜洛擡了擡眼皮。
“蕭將軍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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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北穹重騎哀嚎著倒下，中箭的戰馬發出淒厲的嘶鳴。
但太多太多的敵人再次集結沖上來，密密麻麻如同遮天蔽日的黑蝗，仿佛永遠看不見盡頭。
鮮血、屍首、箭矢、黃沙……
嘶吼聲、哀嚎聲，悲鳴聲，無數斷肢殘臂橫飛，血肉模糊的屍首從馬背上滾落……
滾燙的血水濺入蕭伏的雙眼，青筋虬結的臂膀橫劈砍過，一刀又一刀，頃刻間一顆又一顆人頭落地……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不顧被劈爛的護甲，大鄴將士出手兇殘狠辣，仿佛瘋狂無所畏懼的亡命之徒，和他們的蕭將軍一般，眼中皆是不要命的狠戾。
暗紅色的大鄴大軍如炙熱翻湧的爐水，一陣又一陣向前沖殺，一列北穹鐵騎身覆漆色重甲，如一把鋒利長刀直直切割而下，挾雷霆萬鈞之勢瞬間破開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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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號稱北地亡刀的北穹重騎。
刀鋒所過之處無人可以存活，正如修羅持刃，殘忍收割生命。
烏泱泱的鐵甲重騎之中，一人身覆黃金甲立於重甲戰馬之上，身形高大魁梧，手持一把帶血的彎刀，勢如破竹，不可一世。
彎刀所過，濺起一串串滾燙的血花。
烏爾圖發紅的眼中燃著嗜血的貪婪與傲慢。
他的好弟弟阿古罕未免也太過無用，私自帶兵出征卻被打得如過街老鼠，只能灰溜溜回來。
哈哈哈真是個廢物！
不過這樣也好，他的父王很快就會知道，誰才有資格成為北穹下一任的王！
至於那南沼來的小皇子，還算有點用處。
他帶回消息，大鄴的那位帝君身中劇毒，已經活不了多久。
等到他拿下大鄴這塊肥肉，就立刻順手解決這些狡詐的南沼毒蛇。
“砰————”
前方忽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烏爾圖連忙勒住疾馳的戰馬，目光警惕望向遠處。
透過滾滾濃煙沙塵，有將士神色痛苦策馬而來，重甲下皮開肉綻夾雜著帶血的沙礫。
“大、大殿下，前面不知怎麽忽然爆炸了，危、危力太大了，當場就死了好多精銳，我們的強攻被打斷，陣型潰散了………”
烏爾圖聞言立時怒目圓睜，大罵一聲，“都給老子沖，一個也不許退！大鄴這只病貓，如何也變不成吃人的虎豹！註定要死在我們北穹的刀下！！”
激昂的沖鋒號角響起，如滾滾雷鳴響徹雲霄。
馬蹄翻騰起陣陣黃沙，黑壓壓的重甲鐵騎集結沖鋒，卻再次被猛烈的爆炸轟開，紛紛摔下戰馬，重甲下一片血肉模糊。
無數殘軀橫屍遍野血流成渠，風中的黃土風沙都帶著血的腥臭。
滾滾煙塵中，一人赤色戎裝如同燃燒的火焰，高束的烏發獵獵飛揚，巋然立於高大的戰馬之上。
她的身後是無數漆黑幽暗的炮銃，正慢慢對準過來。
那一只只黑黢黢的炮口，如同通往修羅地獄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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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數百門神威大炮齊齊發射！
一時山河震顫雷聲轟鳴，漫天血霧交織出一張赤色的大網，天地為之變色。
帶血的風沙黃土飛揚，吹過哀鴻遍野的戰場。
重甲戰馬上的烏爾圖咬牙大喝一聲。
“撤軍————！”
殘餘的北穹重騎迅速策馬後撤。
“轟————”
他們身後是不斷逼近的爆炸聲。
“啊————！！”
黃沙漫天中響徹撕心裂肺的嚎叫。
烏爾圖重重摔落馬下，金甲下的面容被炸得血肉模糊。
他咬著血牙拼命向前爬。
“殿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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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風卷起染血的黃土沙礫，滾滾硝煙下是瘡痍滿目的土地。
營地中不時響起痛苦的呻吟，無數傷兵在榻上奄奄一息。
即使打了一場艱難的勝戰，他們的臉上也看不見絲毫喜悅，唯有沈重和苦痛。
姜洛大步走進營帳，身後隨行著軍容整肅的玄甲衛。
蕭伏裸露在外的胸膛血肉狼藉，一道醜陋的傷口橫跨到後腰，猙獰可怖。
他將血淋淋的傷口包紮好，用牙咬斷紗布，起身抱拳行禮，漆黑陰鷙的雙目淩厲看過來。
“此次多謝帝君相助，大大減少了軍中傷亡。”
一旁隋承安被隋承禮踉蹌著扶過來，大腿上的紗布緩緩滲出鮮血。
兩人艱難走上來，都抱拳深深一拜。
“今日多謝帝君相助，否則不知軍中又要死多少將士。”
少女一身颯沓戎裝，露出的半張面容雌雄莫辨，金紋面具後的雙目神色沈靜。
“帶我去見隋將軍。”
中軍大賬中，臥榻上的隋廣面色烏紫，此時雖已服下解藥，但仍面容發青，形容枯槁，看起來老了許多歲。
“不必擔心，服了解藥，餘毒便會慢慢清幹凈。軍中其他將士，也盡快讓他們服下解藥。”姜洛沈聲道。
軍醫恭恭敬敬領命，小心翼翼退出去，心中卻是激奮難耐，這位便是威名赫赫的九天帝君？！
軍中醫官費盡心力也解不了的詭毒，這位帝君一來便輕易拿出了救命的解藥！
還用那樣的神兵利器大敗來勢洶洶的北穹重騎，救大鄴將士百姓於水火啊！
這位帝君真乃神君降世！
榻上的隋廣漸漸清醒過來，此時艱難開口，聲音嘶啞。
“末、末將已接到朝廷聖旨，先帝禪位於……帝君……咳咳咳……”
“……末將……雖在北地，但也聽說……帝君平定江南，救治瘟疫……英勇殺敵之事……”
“……如今帝君帶來解藥，救我大鄴將士的性命……末將……代眾將士拜謝帝君……咳咳……末將不是迂腐之人……若是帝君能護佑天下百姓，我青翼軍願追隨明主……”
面具下的少女聞言靜默片刻，而後微微頷首，聲音平靜。
“如今時局混亂，此次與北穹之戰，南沼也牽涉其中。烏爾圖此番挫敗，絕不會輕易罷休，它日定有殊死一戰，還請隋將軍與本君一同做好準備，斬草除根，徹底誅殺北穹的狼子野心。”
***
大帳之中，姜洛站在行軍沙盤前，久久註視著面前的布陣。
忽然心口猛得一陣刺痛。
姜洛咬牙死死忍住，面色已霎時變得慘白。
隗老恭恭敬敬立在大帳旁，一半面容隱沒在黑色兜帽下，沒有擡頭去窺探天顏，啞聲道。
“請殿下放心，前朝舊部的隱閣皆是死士，會不惜代價為殿下掃清障礙。”
帳內燭火搖曳，映得那張蒼老面容更顯陰暗。
“若是隋將軍與蕭將軍日後有異心，隱閣也會為殿下鏟除他們。”
姜洛雙目微瞇，咬牙忍住一陣又一陣的窒痛，聲音低啞而冰冷。
“不要做多餘的事，管好隱閣的人。”
隗老恭敬應下，緩緩退出去。
殿下終究還是不信任他們。
不過無妨，殿下遲早會知道，他們隱閣世代對令主的忠心。
他已經收到消息，隱閣死士已得手，衛家那位逆賊身受重傷，又中了劇毒，命不久矣。
他已下令派人將此逆賊的屍首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帳外黃土漫天，風沙裹挾著粗糲的沙石，刮過荒蕪的平原，刮向遼闊無邊的曠野。
正隆八年六月，九天帝君率兵於龍泉關大敗北穹重騎，烏爾圖率餘部退守鎮北關。
幾日後，烏爾圖攻下邊關郢城，以城中百姓性命相挾，若是不交出九天帝君，就屠殺城中數千名大鄴百姓！
隋承安一刀劈在案上，小小的案幾頓時四分五裂。
他的眼中燃著熊熊怒火和痛苦。
“北蠻子太卑鄙！有本事直接真刀真槍打一場，用這種陰損的辦法殘殺無辜百姓，簡直是蛇鼠之輩！”
隋承禮閉目不語，袖中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洩露他此刻的痛疚悲苦。
隋廣面容蒼老消瘦，頭頂上早已生出許多白發，此時肅然開口道。
“若是帝君不救郢城百姓，就會落下不顧百姓生死的罪名。若是去救，就是中了北穹的圈套。烏爾圖定設下了天羅地網，要帝君的命。”
“滴——觸發任務：陷亡地而後存，獎勵真善美值豐厚！請宿主加油啊！”
姜洛靜靜註視著沙盤上的郢城，蒼白的唇色被她用唇脂掩蓋。
在一面面赤旗標記中，有一處標識極為顯眼。
這是北穹儲存糧草的位置。
北穹重騎千裏奔襲，本打算開春就拿下北境，以戰養戰，用北地糧草養兵，再攻南境。
可數月久攻不下，北穹早已糧草短缺，疲憊不堪。
“請隋將軍率軍與本君在郢城正面交涉迎敵。”
不顧隋廣不讚同的目光，她擡目掃視眾人。
“李騎督、劉都尉、嚴校尉，爾等從三面率軍包抄，收到信號後同時強攻，分散北穹重騎兵力。”
“隋校尉對此地最熟悉，帶一隊精銳輕騎，趁亂入城救出百姓。”
言罷，姜洛看向一旁閉目靜息的蕭伏。
“待北穹大軍被前線吸引，蕭將軍帶一隊人馬，從後包抄，奇襲輜重糧草。”
蕭伏睜開雙目，暗金色的瞳仁肅殺嗜血，“帝君放心，末將絕不會給北穹留下一擔糧草。”
一旦北穹發現沒了糧草輜重，必會軍心渙散。
“帝君絕不可親自涉險，否則就中了北穹的圈套。”隋廣眉峰緊擰，肅容滿是堅持。
金紋面具下的少女唇角彎起，露出幾分笑。
“誰說去的人便是真的本君了？”
眾人微微一楞。
“烏爾圖行事殘暴剛愎，在本君手裏吃了敗戰，自是要報仇雪恨。
他不曾見過本君的容貌，本君會讓人戴上面具與隋將軍一道，到時候爾等只需拖住時間。
本君自會親手拿下烏爾圖的首級。”
中軍大帳中一夜燭火通明。
眾將士按照制定的詳細作戰計劃，各自安排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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