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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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在我
“回、回稟帝君，痘苗已經制好，真、真的要試嗎？”曾老醫官小心翼翼詢問。
只見幾人身著甲胄上前一步，其中竟還有幾名女子？！
李鐵花大步上前，放開大嗓門。
“你們怕，俺可不怕！這輩子能跟著帝君殺敵已是賺了！帝君說這玩意兒能防病，那就是能防，哪裏還要這麽磨磨唧唧！”
說完就一屁股坐下，一副大義凜然模樣。
此人生得膀大面圓，兩只眼睛黑而短，正是她那日一刀砍了綠林軍首領的腦袋。
別看她那日看起來骨瘦如柴，在營中呆了幾月，寬大的臂膀上又重新長出了肌肉。
李鐵花本是殺豬匠，一對雙刀使得虎虎生風，如今已是女子軍中的百夫長。
曾老醫官手中仍有些顫抖，又見一身穿甲胄的女子上前一步。
昨夜她自告奮勇試藥，卻被營中姐妹勸阻。
連帝君都說這個法子並非十成都能成功，若是死了，如何還有盼頭，如何還能為帝君效力。
可阮香蘭卻意已決，若是她的所為能幫助帝君收服民心，那麽她就會去做。
亂世中得民心，方能得天下。
就算卑如螻蟻，她也希望能為這天下的苦難人做些什麽。
陸續又有幾名士卒出列，三男二女共計五人。
曾老醫師顫抖著手，將沾濕的棉布放入幾人的鼻腔。
“……如此要等六個時辰後再取下。”
至於取下後，他們會不會和那些染病的人一般，發瘡潰爛高熱而死，他便真的不知道了。
三日後。
種痘的五名士兵陸陸續續發了高熱，姜洛見狀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氣。
發熱才正說明種痘成功了。
前世大鄴禍亂中爆發瘟疫，這場疫病持續了近兩年，處處伏屍如山橫死無數。
數千萬百姓只能苦苦忍受疫病折磨，在絕望中等待生命終結。
無數萬念俱灰的百姓將僅存的希望寄於祭祀拜神，只求神明能開開恩，除去他們身上的邪祟。
可是，神也救不了世人。
處處是白骨露於野，何處才是生路。
她在避難中，曾見一個村落爆發疫病。
一人自稱江湖游醫，竟取了染病者膿瘡中的白漿，用棉布沾取放入被接種者的鼻腔。
如此駭人行事，染病後十人最多活下一二。
此人如瘋魔了一般，又將發瘡者的痘痂研磨加入凈水，再以棉花取之放入鼻腔。
如此十人竟能活下六七。
但此情此景太過駭人聽聞，她並不敢冒險，並沒有親自嘗試。
識海中的系統出聲道，“宿主別擔心，為保證宿主的人身安全，任務中會全程開啟隔離防護，宿主不會被感染。”
又過兩日，種痘的五人都陸陸續續冒出痘瘡，渾身寒戰高熱不止。
姜洛以布巾遮面，不顧旁人勸阻，拿起藥盞走上前，將湯藥餵進神色痛苦的幾人口中。
有人因高熱已神智恍惚，控制不住扭動，餵進去的藥汁從嘴邊漏出來。
姜洛沒有說話，面無表情用帕子擦幹凈，再將湯藥強行餵進去。
一連五日都是如此。
她知道，她在賭。
終於從第六日開始，可怖的瘡痘漸漸萎下去。
幾人的病癥也隨著萎下去的瘡痘慢慢減輕。
曾老醫師不可置信地看向還有氣兒的幾人。
難不成真是天道庇佑？！
這五人除了膿瘡潰爛留下的疤痕，竟都活了下來！！
得知自己竟從可怕的疫病中活下來，李鐵花等人都難掩心中激動。
帝君果然不會騙她們！！
她們追隨的是如何不可思議的明主。
到底是如何神奇之人君，才能與天命相抗，竟然能戰勝如此可怖的瘟疫！
邑州城頭之上，長風呼嘯卷起一片片赤色旗幟，其上玄色盤龍圖騰獵獵翻飛。
少女一身明甲熠熠生輝，傲立如玉山，高聲厲喝。
“本君已經研制出防治疫病之法，按此法種痘，痊愈後便可不再患此病！
今日本君以身試法，若是成功，所有人皆要聽令種痘。”
長風將聲音傳得極遠。
識海中的系統緊張大喊，“為了讓百姓相信，宿主真的要試嗎？？如果隔離保護失效後種痘不成功，宿主就會發病的！宿主慎重啊！！”
姜洛扯了扯唇角，眼底是全然的倨傲。
本君的命金貴無比，既是要做，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本君不會拿性命冒險。
任系統如何焦急阻攔都沒用，它這個宿主可真是自大又狂妄！！
身旁的曾老醫師早已抖若篩糠。
雖然已按帝君的吩咐，選了膿瘡較平和的痘痂作苗，並且連續做了多次試驗，此種熟苗，在軍中試了數人皆活了下來。
但他還是惶惶不安，若是帝君出了事，恐怕整個邑城皆要陪葬！
城墻下烏泱泱一眾百姓，看著曾老醫師為帝君種痘，眼中都是驚懼惶恐。
真的能成功嗎？
帝君為他們帶來了救命的口糧和藥材，若是帝君出了事，他們又該怎麽辦。
三日後。
邑城中染病死去的百姓又多了數百人，瘡疤遍布的屍首被高高堆積，熊熊大火將其燃成灰燼。
悲慟痛苦的哭聲哀嚎處處可聞。
眼中滿是麻木絕望的百姓枯坐在殘垣街巷，仿佛在等待死亡降臨，結束一切苦痛折磨。
有人跪在燃燒的冥紙前喃喃自語，有人默默啜泣。
“……帝君已經發熱出痘了……若是熬不過……我們又該怎麽活……”
衣裳破舊的藍衫女子匍匐長拜，“求神明顯靈……救救我們……救救我們……讓帝君活下來……”
祭奠的紙灰隨風漫天飛揚，隨著哀淒的哭聲散入風中。
太守府屋舍中，姜洛渾身高熱伏在榻上，面頰熾紅，後背上發出一片皰瘡。
識海中系統急得團團轉，“解除隔離防護，宿主根本抵抗不了病毒！宿主明明可以安全完成這個任務的！！”
姜洛伏在軟枕上，閉目冷哂。
“此疫病正如不知何時發作的毒藥，今日我若不將它徹底除去，來日便會成為殺死我的一支利箭。”
“你若是真的擔心我，為何不給我徹底治愈瘟疫的良藥？”
識海中的系統頓時不說話了。
姜洛忍耐著高熱與後背的痛楚，閉目嗤笑一聲。
系統沈默一會，才低低道，“我不能提供能大範圍改變這個時代的東西，那樣的後果，不是這個世界能承受的。”
高熱如海浪翻湧，陣陣熾熱苦痛襲來。
汗水順著潮濕的鬢發滑入發紅的脖頸，身旁負責守衛的女兵忙用帕巾為她擦汗。
見姜洛咬牙忍耐的模樣，香蘭默然半晌動了動嘴唇，“天佑帝君，一定會沒事的。”
姜洛攥緊衣袖，擡眸勉強扯出一個笑。
“無論天佑不佑本君，我都要活下去。”
香蘭微楞，然後慢慢露出一個笑。
是啊，過去十數載，天道何時佑過她的公主殿下。
可她就是熬過來了。
因為她的存在，她看到了從沒有過的希望。
她願意成為她身後萬千信徒中的一員，獻上哪怕微薄的力量，讓那個有著光明希望的世界早日到來。
五日後，邑州城頭大風獵獵，赤紅的盤龍旗幟映著熠熠金光。
城下無數百姓，緊緊盯著城頭上那道頎長身影。
少女掀開衣袖，上面是已結痂後淡色的疤痕。
呼嘯的大風卷起她漆黑的長發，少女揚臂高聲大喝。
“本君今日還活著，便是道之所向！本君所為便是順應天命！
天道在我，眾人聽令！即日起完成種痘事宜！”
城下寂靜無聲。
半晌，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哭泣聲。
百姓們相擁而泣，絕望疲憊的面容上終於有了生的希望。
他們終於有救了！他們能活下去了！
——正隆八年，時有疾疫，死者過半。
——然天佑大鄴，九天帝君推行種痘之法，救民無數。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懸壺濟世渡眾生，增加真善美值157563點，當前真善美值167573點！”
“滴——檢測到宿主真善美值已達標，現在解鎖新道具——玉肌散……滴——解鎖新道具——美顏膏……滴——解鎖新道具——香體丸……”
姜洛眼角抽了抽，在系統嘰嘰喳喳的推薦中，讓它閉嘴！！
“本君劍指天下，你個狗系統竟敢拿這些不頂用的脂粉糊弄我！枉你自稱高等文明，終究也不過是只看皮囊的東西！”
姜洛不再理睬它，只留下可憐巴巴的系統委屈畫圈。
它也不想啊，可是根據他程序中的需求層次設定，滿足生存後，自然該有更高的社交需求……它的宿主果然與眾不同……
正隆八年四月，邑城能防治瘟疫的消息飛快傳遍各地。
無數逃難的百姓將邑城視為最後的庇護之地，紛紛聚集而來。
不過幾日，城外就已聚集了大批大批的流民。
為了收容這些百姓，邑城太守加緊在城中搭建臨時的屋棚，入城的流民檢查並無染病後，喝下防疫湯藥，再安排一一種痘。
身著粗布藍衣的阿榆麻利地盛出湯藥，一碗又一碗遞給排隊的流民。
一名老嫗拉著幹瘦的女娃娃，顫顫巍巍接過湯藥，又小心翼翼餵給小女娃喝。
“乖囡，快喝，喝了帝君就會保佑我們……”
小女孩嘴唇幹涸起皮，努力咽下苦澀的湯藥，圓溜溜的眼睛幹凈而清澈，“嬤嬤，帝君真的會保佑我們嗎？”
阿榆又盛出一碗湯藥遞給老嫗，緩緩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娃的頭，認真道。
“會的，帝君救了城裏所有的人，帝君也會救你們……”
***
太守府中，姜洛坐在案首，眉心緊蹙。
周太守神色焦灼，難掩眼中疲態，“城裏藥材短缺，流民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幾日了……”
“軍中還有多少藥材？”姜洛沈聲問。
斛繼恭敬回稟，“黃芪、白術已所剩無幾，葛根，連翹也只夠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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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卑如螻蟻，她也希望能為這天下的苦難人做些什麽。
陸續又有幾名士卒出列，三男二女共計五人。
曾老醫師顫抖著手，將沾濕的棉布放入幾人的鼻腔。
“……如此要等六個時辰後再取下。”
至於取下後，他們會不會和那些染病的人一般，發瘡潰爛高熱而死，他便真的不知道了。
三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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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萬念俱灰的百姓將僅存的希望寄於祭祀拜神，只求神明能開開恩，除去他們身上的邪祟。
可是，神也救不了世人。
處處是白骨露於野，何處才是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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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情此景太過駭人聽聞，她並不敢冒險，並沒有親自嘗試。
識海中的系統出聲道，“宿主別擔心，為保證宿主的人身安全，任務中會全程開啟隔離防護，宿主不會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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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惶惶不安，若是帝君出了事，恐怕整個邑城皆要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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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已經發熱出痘了……若是熬不過……我們又該怎麽活……”
衣裳破舊的藍衫女子匍匐長拜，“求神明顯靈……救救我們……救救我們……讓帝君活下來……”
祭奠的紙灰隨風漫天飛揚，隨著哀淒的哭聲散入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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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蘭微楞，然後慢慢露出一個笑。
是啊，過去十數載，天道何時佑過她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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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的存在，她看到了從沒有過的希望。
她願意成為她身後萬千信徒中的一員，獻上哪怕微薄的力量，讓那個有著光明希望的世界早日到來。
五日後，邑州城頭大風獵獵，赤紅的盤龍旗幟映著熠熠金光。
城下無數百姓，緊緊盯著城頭上那道頎長身影。
少女掀開衣袖，上面是已結痂後淡色的疤痕。
呼嘯的大風卷起她漆黑的長發，少女揚臂高聲大喝。
“本君今日還活著，便是道之所向！本君所為便是順應天命！
天道在我，眾人聽令！即日起完成種痘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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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相擁而泣，絕望疲憊的面容上終於有了生的希望。
他們終於有救了！他們能活下去了！
——正隆八年，時有疾疫，死者過半。
——然天佑大鄴，九天帝君推行種痘之法，救民無數。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懸壺濟世渡眾生，增加真善美值157563點，當前真善美值167573點！”
“滴——檢測到宿主真善美值已達標，現在解鎖新道具——玉肌散……滴——解鎖新道具——美顏膏……滴——解鎖新道具——香體丸……”
姜洛眼角抽了抽，在系統嘰嘰喳喳的推薦中，讓它閉嘴！！
“本君劍指天下，你個狗系統竟敢拿這些不頂用的脂粉糊弄我！枉你自稱高等文明，終究也不過是只看皮囊的東西！”
姜洛不再理睬它，只留下可憐巴巴的系統委屈畫圈。
它也不想啊，可是根據他程序中的需求層次設定，滿足生存後，自然該有更高的社交需求……它的宿主果然與眾不同……
正隆八年四月，邑城能防治瘟疫的消息飛快傳遍各地。
無數逃難的百姓將邑城視為最後的庇護之地，紛紛聚集而來。
不過幾日，城外就已聚集了大批大批的流民。
為了收容這些百姓，邑城太守加緊在城中搭建臨時的屋棚，入城的流民檢查並無染病後，喝下防疫湯藥，再安排一一種痘。
身著粗布藍衣的阿榆麻利地盛出湯藥，一碗又一碗遞給排隊的流民。
一名老嫗拉著幹瘦的女娃娃，顫顫巍巍接過湯藥，又小心翼翼餵給小女娃喝。
“乖囡，快喝，喝了帝君就會保佑我們……”
小女孩嘴唇幹涸起皮，努力咽下苦澀的湯藥，圓溜溜的眼睛幹凈而清澈，“嬤嬤，帝君真的會保佑我們嗎？”
阿榆又盛出一碗湯藥遞給老嫗，緩緩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娃的頭，認真道。
“會的，帝君救了城裏所有的人，帝君也會救你們……”
***
太守府中，姜洛坐在案首，眉心緊蹙。
周太守神色焦灼，難掩眼中疲態，“城裏藥材短缺，流民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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