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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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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

“你就是我大哥帶回來的那個很乖的小孩?”中二少年有些強勢的聲音讓她在呆滯中驚醒。

林梓苒緩慢地側過頭,看著不遠處站著的人,同記憶當中溫時卿所講的話重合起來。

她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不遠處的中二少年在她的面前微微蹲下,同她視線持平,那雙眼睛似是能洞悉一切,盯著她目光一寸不放,“果然跟我哥哥說的一樣,很乖,也很可愛。我叫顧念笙!”

話音落下時,他朝她伸出右手,臉上笑意不減。

林梓苒有些懵懂,但也不是幾歲的娃,自是見過自家大人在她面前同別人右手交握。

當她回握上去的那一刻,他們兩人就註定有了羈絆。

後來的林梓苒被親生父母領回去,林家仍有她的一席之地,卻再也回不去。

從三四歲的年紀被拐賣,被後來來營救她的林父領養,一直到十幾歲的時候通過基因庫進行匹配,高梓苒覺得這一路走得很快。

回到高家,沒有她的一席之地,有的不過是無盡的利用。

說不難受,是假的。

研一的生活進入到下半學期期末,學院開始組織他們進行線下實踐課。

這次是學院安排給導師所進行的實踐課,具體能有什麽成果就看自己導師手中的人脈資源。

值得慶幸的是,高梓苒的導師是很有名的編劇,只要是經過她提點的電視劇劇本,基本上都能獲獎。

與其說輕易獲獎,倒不如說反響不錯,而不是存有水分在其中。

當初高梓苒選擇導師,首先考慮的就是導師性別,其次就是必須是學碩這一塊,滿足兩者要求再看他們手中資源。

於她而言,手中資產已經夠多,單說人脈這一塊孟辰能頂得上十個西菱大學傳媒學院的老師。

她要選擇的不過是讓自己覺得舒服的環境,舒適圈從未想要踏出。

大巴車緩慢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兩側的大樹不斷從她視線當中遠離。直到她的視線當中闖入一片暗黃色的沙漠,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這是要去哪裏?

問題一出,心底的困惑猛然跳出。

本想側過頭問一下身邊的同學,但見她在睡覺就打開手機看群裏的消息,頓時松了口氣。

西菱市唯一沙漠地區——鳴沙市。

直到大巴車緩緩停下,高梓苒的心裏才有種真實的感覺。

他們下車後例行檢查,連同身上的電子設備都被一一收回,周圍的同學紛紛開始不舍,嘴上也開始抱怨起來。

高梓苒這時候心裏就覺得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眼前主幹道的盡頭是不起眼的建築,正中央那抹紅格外明顯。

耳邊不知何時,傳來陣陣喊著口號的聲音,整齊劃一。

周圍的同學個個好奇地張望,像要把這裏的一切窺探一番。

她卻不覺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全國西部戰區駐地,也是唯一一個存在沙漠地區的駐地。

耳邊傳來陣陣風沙呼嘯的聲音,他們按照規定上交所有的電子產品就拿著各自的東西去了宿舍。

路上回蕩的是軍人嘹亮口號,吶喊聲更是接連不斷。不似他們,松散並毫無紀律可言。

現在腦海中剩下的唯一念頭就是——沒有手機!

“好好休整一下,晚上七點我們在門口集合。”

“好——”

“……”

聲音慵懶不著調,不到片刻就傳來一陣喧鬧聲,抱怨、哀嚎以及痛心等等。

為期一周的實踐課程,將要在這裏展開。

高梓苒一開始還在好奇,他們的導師為什麽會帶他們來這裏進行實踐,再者想要得到審批怕不是件易事。

“唉,最近老板在籌劃一部新作,怕是跟軍人有關,但是又要帶我們,所以就把我們一起拉過來,這不一舉兩得。”

“我看她就是想白嫖,把我們的想法用在她的劇本上。”

“沒辦法,誰讓我們是她的學生?”

“……”

同學嘴上說個不停,她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倒是覺得是一件不錯的事。

晚上七點集合後,帶隊的老師主要就是講了一下要求以及接下來一段時間完成布置下去的任務。

高梓苒捧著個筆記本和一支筆,記錄下屬於她的任務就準備回宿舍,只是剛轉身的時候就看到遠處那個站在路燈下的人。

她一怔,本以為自己眼花又擦了擦眼睛仔細看去,心跳聲猛地加快。

遠處的人又像是感覺到什麽,皺著眉側過頭直直地對上她的視線。

兩人皆是一怔,顧念笙拿在手中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正巧此時他的身邊走過來一個穿著迷彩服的人,把他的手機撿起來,遞給他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去!”

哐——

再一次,隨著他的話手機還未到顧念笙的手上掉在地上。

此時的顧念笙總算是反應過來,側過眸朝那男人冷笑一聲,蹲下身撿起手機就往高梓苒的方向跑去,臨走前還不忘警告那男人:“不準跟過來!”

站在那裏的男人輕輕“哦”了一聲,沒有跟上去,但並不妨礙他偷聽墻角不是?

眼前的人逐步靠近,她的心跳聲變得愈發不安分起來。

任由誰都不會想到,許久未見的兩個人居然能在異地相遇,還是如此的……巧合?

顧念笙在她面前站穩,手中碎屏的手機早已被棄之口袋。

“你是跟著老師一起過來?”

高梓苒點了點頭,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張了張唇好半晌都沒能說出半句話。

終是她,先亂了方寸?

周圍的同學見到這麽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饒是老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顧某人,竟然出現在這裏?

在他們困惑的神情中,高梓苒把顧念笙往旁邊推去,還不忘念叨著:“真的是不管走到哪裏都是這麽顯眼,時時地招蜂引蝶。”

說這話時,明眼人明顯能感覺到語氣中的無奈。

倒是顧念笙,樂在其中。

他瞥了眼緊緊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頓時松了口氣。明顯的觸感讓他覺得安心,總算不是電話一直都打不通,發消息也不回了。

只是,手腕上傳來的溫度讓他下意識地眉頭一皺。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從一開始握著手腕到後面的十指相扣,楞是某人的強勢要求。

下一瞬,溫暖席卷她的全身,猛然間被人從背後披上一件外套。

“這裏不跟市裏面一樣,晚上比較冷。”顧念笙說這話時,她已然回神,飄散的思緒瞬間回攏。

他的關心,讓她在每時每刻都會有種錯亂的感覺。

她停下腳步,攏了攏身上迷彩外套,“顧念笙。”

“嗯?”

顧念笙的身體不自覺地僵直,叫別稱是開心,叫名字那就是非常嚴重的事。

起碼在高梓苒這裏是這樣,這也是他琢磨了十多年才摸清高梓苒的性格之一。

高梓苒嘆了口氣,沈默許久終是微微垂眸,道:“你沒必要對我這麽好,而且我現在心裏一直覺得你把我當妹妹,而不是你的妻子亦或是……愛人。”

聽到這話,顧念笙啞然失笑。

這麽久過去了,眼前的人仍舊是那麽地……不開竅。

他伸手去輕敲她的額心,“早點休息,我得去忙了。”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落在高梓苒的身後,面色不再平靜,剛剛她所問出口的話就像是一場笑話那般,被他輕易帶過。

順著他的目光轉過身看去,不遠處站著的幾個躲在黑暗中的身影,心下了然。

高梓苒輕嘆口氣,伸手要把肩上披著的迷彩服脫下時被他阻止,“夜裏冷容易感冒,回宿舍再脫。”

話音落下時,他伸手去揉了揉她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秀發,隨即轉身離開。

臨走前他還不忘在旁邊巡邏的人帶著高梓苒回宿舍,以免在這裏迷路。

短暫的相聚如夢那般,直到坐在宿舍的床上都未曾能反應過來。

兩人竟然在這個沙漠之中相遇?

“梓苒,剛剛那個是顧念笙?”同一個宿舍的同學不禁好奇地開口詢問。

高梓苒點了點頭,“我就是跟他結婚的那個人。”

一句話,足以讓宿舍的幾人驚訝,但經過大風大浪的他們很快就保持鎮定。

夜深時,她躺在床上想了許久都未能想清楚。西菱市乃至全國重要的軍事基地裏面,顧念笙不在西菱工業大學裏面上課,跑來這裏幹嘛?

指尖輕撫過放置在床頭的那件外套上,鼻息間縈繞的則是那股淡淡的軍中常用肥皂味。

肩章上面還有軍銜……

高梓苒猛地一楞,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前陣子新聞裏面所報道的那件事,她啞然失笑。

顧家果然是沒有一個等閑之輩。

顧念笙跟隨他們回到屬於他們的空間,碎屏的手機早在進來時就已經被全部上交。他不由得開始擔心,不知道之後還能不能使用。

“怎麽樣,今晚要是弄不完可別想睡覺。”

顧念笙聽到那人說話就覺得頭疼,又看了眼大屏幕上的數據,唇角輕揚隨即伸了個懶腰,“沒問題,明天他們的演習肯定能用上。”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猛地一喜。

上次顧念笙說“沒問題”是什麽時候來著?

周圍比他年長的人都開始回想,心下只剩下一個念頭:好像是跟弟妹通電話來著。

鳴沙市的夜晚來的總是比在西菱市晚,顧念笙同幾個同樣穿著迷彩的人從基地出來時,已是淩晨。

他長嘆口氣,目光不由得看向遠方的星空,“希望明天一切順利,不要出意外。”

“No,是今天!”

身後一到熟悉的嗓音拉回他的思緒,眾人轉過身一看立馬敬禮。

顧景鑫肅穆回禮,大致詢問眾人進度後就把他們往食堂裏面趕,“先去吃飯,忙活一天可別把身體搞壞了,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是——”

臨走前,顧念笙吵顧景鑫暗暗使了個顏色,兄弟兩也不過是匆匆見一面。

轟隆隆——

清晨時,高梓苒被陣陣機械的聲音吵醒。

她剛睜開眼睛,外面漆黑一片,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鐘現在也不過是早上五點,可外面無法遮蓋的聲音讓她忽略不了。

周圍的同學就像是早已被吵醒那般,耳朵裏放了耳塞。

高梓苒心裏再清楚不過在西菱市不會出現任何的戰爭,可外面的動靜開始讓她好奇,套上外套準備出去看看時,卻在宿舍外面的門口被人攔下。

“這位同學請留步!前方正準備演習,請你們今天務必踏出宿舍一步!”

那人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情感,說話時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拒人萬裏,她卻絲毫不懼,順著他的話答道:“那我們一天三餐怎麽辦?”

“這個不必擔心,上午八點半後可以自由出入。”

話說到這裏,高梓苒也不好繼續問下去,因為再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任何的結果。

轉身時,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狀,心裏的不甘、好奇開始迸發,讓她無法遏制住心底的那點心酸。

他果然是什麽都不會說,只要關乎到他的職責,就會變得毫無情面。

等到一切恢覆平靜,高梓苒明顯感覺到大院內的人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不過是留下來駐守基地的而已。

一晃一周過去,她連顧念笙的第二面都未曾見到,更別說人影。

逐漸地,高梓苒不再去關註顧念笙的事情,靜下心來仔細地開始跟著導師學習。

雖說這裏很多的地方都不能進行參觀亦或是得到別人的講解,但靜下心來仔細地觀察或者詢問,略能得知一二。

“這段時間聽到很多同學抱怨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什麽事情不能說,什麽都不能參觀,又怎麽能有好的想法?其實並不是這樣,只要用心去感受,你就會知道很多的東西都比你在書籍上看到的、學到的不一樣……”

走在前面的導師耐心地開始講解,周圍的同學紛紛靜下來不再去抱怨。

高梓苒站在人群中聽著,一如既往沈默不語。

導師的那番話如同點醒她那般,沈寂的心也開始躍躍欲試。

離開的前一晚,她找到了在站崗的同志,遞過去一個手提袋,還未開口就聽到那位同志義正嚴詞地說:“同學,我們不準收任何的東西,請您拿回去!”

高梓苒挑眉輕笑一聲,從裏面拿出那件外套在手中揚了揚,“諾,這是顧念笙的衣服,上面還有他的名字,請您幫我交換給他。”

那位同志面色一紅,略有些尷尬地瞥了眼高梓苒,“抱歉,容我跟上級匯報一下。”

她點了點頭,並未著急。

也不知在裏面說了些什麽,突然探出頭詢問:“同學,請問您叫什麽名字?我這邊好登記。”

沈吟半晌,高梓苒道:“林梓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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