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散尾葵今天運送的這批傷兵是最後一批。森鷗外讓她好好休息，不要再犯這種‘錯誤’。

在新的命令下達之前，她奢侈的擁有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突然慢了下來，她想不到這短暫的空閑能去哪裏，只能回到醫療兵宿舍抱著自己的阿貝貝發呆。這個阿貝貝已經陪伴她很久了，從父母把她攆出來獨自生活就一直陪伴著她。父母感情破裂，誰也不想帶著她這個拖油瓶，於是她就被送到了當地的孤兒院，除了當時身上的衣服，唯一帶著的就是這個阿貝貝。

那個時候戰爭還沒全面開始，丟在孤兒院的大多都是心智不全或者不健康的孩子，散尾葵在這裏除了偶爾會被使喚做些工作，其實過得還可以。

作為整個孤兒院唯一會認字的孩子，那些被好心人捐贈的故事書只能等冬天的時候在發揮它們的價值。散尾葵無事做的時候就會去翻著看，一開始只是她自己看，後來會有好奇的孩子在旁邊探頭探腦的圍觀，他們看不懂也學不會，就是覺得能看這麽多字的散尾葵很厲害。

最後就變成每天睡前，散尾葵會給他們念故事書。孤兒院的大人發現這樣可以讓他們更快地安靜下來休息，也就隨她去了。

故事書的內容無非就是，英俊帥氣的王子，勇敢的騎士，智慧的國王，慈愛的王後，以及美麗善良的公主。

童話裏的公主們都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長發，湛藍的如同大海一樣的眼睛。她們生活在很大很大的房子裏，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裙子，她們美麗優雅、熱情開朗、她們誠實善良、足智多謀、她們英勇無畏，歷經磨難，然後會破除一切艱難險阻拯救所有人。

公主是完美的。

現在公主有了名字，一樣閃耀如同太陽的金色長發，湛藍像大海的眼眸，優雅又美麗。

散尾葵覺得自己臉上出現雨滴落下的感覺。雨滴一開始是熱的，然後逐漸變涼，臉上的絨毛無力阻攔這些冰涼的東西，自上而下，慢慢地、慢慢地下滑，口腔裏湧現出黏膩的，帶著似有若無鐵銹的味道。

嗓子裏鉆進了一只蟾蜍，在喉嚨裏跳躍著，讓她實在忍不住幹嘔了起來。

“給，水”愛麗絲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將水遞給散尾葵，關心道“葵，怎麽了”。

散尾葵接過愛麗絲遞過來水一飲而盡，看著愛麗絲漂亮的藍色的眼睛，散尾葵急切地抓住了愛麗絲的手。

“愛麗絲！森醫生……”

愛麗絲歪了歪頭，藍色的眼睛就那麽直直的看著散尾葵，“主人怎麽了？”

看著愛麗絲的眼睛，散尾葵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就是，怎麽說呢……”

她要怎麽說？森鷗外讓她殺了人？殺了誰？誰死了？

那只是個醫療事故。

那不是醫療事故！

那是……

“緊急集合，突襲！所有人都就位！！！”門外突然響起一個士兵的叫喊，打斷了散尾葵的思路。

“走吧，葵”愛麗絲起身將手伸向散尾葵，對散尾葵漏出一個標準的微笑，“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先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是嗎？”

“我們一起去拯救受傷的人吧”

森鷗外需要一個助手輔助他，醫學專業的散尾葵被確定了下來。沒有前線任務的時候，就由她輔助森醫生進行治療。

在外人眼裏看來，散尾葵是幸運的，被森醫生帶在身邊，即使這個醫療助理有時候會犯一些錯誤，但是森醫生對她非常包容，耐心的對她進行教導。

散尾葵沈默的對傷患進行最後的縫合，一旁的森鷗外欣賞的看著她。

“這次會是什麽情況？散尾醬”

“腹腔有個隱蔽的破裂孔，蘇醒早的話，很快就可以送到與謝野那裏了”剪斷縫合線，將器械扔到一邊，散尾葵脫掉礙事的手套開始清洗雙手“就算一直昏迷，最多會撐到今天傍晚……不會耽誤明天運回前線的。”

“不錯，散尾，你成長的相當迅速”森鷗外輕輕的鼓了鼓掌，表達了對她的讚揚。

“不要有壓力散尾，他們非常需要你這位天使幫助他們。”

“一切都是為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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