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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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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往事198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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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仍抱有疑慮,可斯黛拉篤定的神色影響到他們,弗洛林和奧利凡德重拾被救出去的信心,幾人決定閉目養神保留體力。斯黛拉知道萬不得已的時候,埃拉朵拉之心能救她一命,但是她沒辦法舍棄監牢裏的同伴。

斯黛拉是這樣相信著鳳凰社,他們果然也沒讓她失望。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亮,海上風浪逐漸平靜,冰冷的監牢水滴聲愈發響亮。將近十幾各小時沒有進食的眾人精疲力竭,格麗澤爾仍舊昏睡著,弗洛林從磚縫裏摸出兩片冷得發硬的面包:“將就吃吧。”他說:“它的主人前幾天死了,我從他身上扒下來的。”

斯黛拉剛把面包放到嘴裏,聞言無奈道:“其實您可以說的不這麽具體。”

“一時沒想起來。”弗洛林虛弱地笑了笑:“自從被抓之後,什麽垃圾我們都吃過。”

“沒關系。”斯黛拉把那硌牙的面團塞進嘴裏:“先要活下來再說——”

話音未落,斯黛拉忽然停下,她敏銳得看著監牢外,慢慢皺起眉。

“怎麽了?”弗洛林困難得咀嚼著:“在看什麽?”

女孩豎起一根手指,她悄悄站起身,像貓兒似的溜到鐵柵欄門前,高高的黑色墻壁上,幾條垂落的蛛絲和死去的藤蔓在輕輕擺動。

“斯黛拉?”

她仍舊沒有回答,那蛛絲和藤蔓擺動得愈來愈快,斯黛拉用力眨眨眼,想要看得更加仔細,而這時一陣沈悶的響聲像是透過地底敲打了起來。

這是——

斯黛拉意識到什麽,猛地睜大眼睛,急促倒退幾步,失聲道:“快!躲到角落去——!”

砰!

巨大的爆裂聲從不遠處炸開,厚重而罪惡的石墻被炸開一個巨大裂口,海風順著洞口驟然襲來,配合著鹹濕的海水氣息拍在每個人的臉上。

奧利凡德咳嗽著,喊道:“什麽——”

其他牢房也發出尖叫聲,人們只能感到巨大的氣流,彼此高聲詢問著:

“怎麽回事?”

“好像是墻裂開——是的!我看到光了!”

“噢!梅林!”

“閉嘴,你踩到我的胳膊了蠢貨!——”

哄鬧間,日光終於刺破黑暗,幾條修長的影子映在發亮的地面,狂風吹拂過女孩的長發,附和著她咚咚的心跳聲,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清泠泠的金烏下。

斯黛拉猛地攥緊拳頭。

布萊克一眼就看到了監牢裏的女孩,他緊繃著下頜,臉凍得發青。

“往後站。”他灰色的雙眸註視著女孩,半晌道:“我得把整面墻炸開。”

斯黛拉不由自主向前踉蹌了半步:“你……”

男人沒再說話,那眼神卻有種立刻沖進來的莽撞意味,讓人無端端地打了個寒噤。

“布萊克!”弗洛林費力地探出一個頭驚叫道:“你一個人?”

“還有我們!”

斯多吉和弗蘭克·隆巴頓的聲音亂糟糟地響起:“行行好,等我們進來再聊天可以嗎?這風吹得我要凍死了!”

斯黛拉這時才發現他們騎著掃帚,布萊克終於調轉離開,掂量著距離和力度,最後幹脆給裏面的人一個盔甲護身,強行破開了半面墻。

轟地一聲,黑發男人率先迎著粉塵和碎石闖進來,他利落地跳到斯黛拉的門前,用魔杖試著打破生銹的鐵鎖,那力道大得劃出一道閃亮的火星。

另外兩人繼續往裏,同樣開始打開門鎖,一時間被關押的人們喜極而泣,亂成一片,嘴裏喊著梅林保佑。

女孩抓住冰冷的鐵柵欄咳嗽著,直到布萊克一腳踹開鐵門,大步踏了進來。

“西裏……”

斯黛拉話沒說完,就被對方狠狠摟在懷裏,他身上的冷水氣潑到女孩的臉頰上,凍得她一個激靈。而男人一言不發,箍著她的胳膊卻在細細顫抖。

女孩所有的詢問都被堵了回去,在一片歡欣雀躍的喧鬧中感觸到屬於布萊克的後怕。

“我沒事,真的。”她小聲道:“你們來的很快,你看,我還找到了弗洛林先生和奧利凡德先生……”

格蘭芬多的手撫上斯黛拉的後腦勺,帶著謹慎的力道插進她亞麻色長發中,手心溫熱地貼著她不肯撒手,很久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你不能想象我這十幾個小時是怎麽過來的。”

他略松了胳膊,垂下眼睛抵著她的額頭,雙瞳似劇烈燃燒的寒冰,仿佛要將這冷色一並燃燒殆盡:“他們一直往外面不斷地扔屍體……我不知道那裏面有沒有你。”男人嗓音急促:“克利切說你的覆方湯劑是個外國男人,我就遠遠地看著,男的我也怕、女的我也——”

他說不下去了,折磨著他的臆想終於消失,化成眼前憔悴但活生生的姑娘。斯黛拉睫毛一顫,湊過去溫順地靠著他。

“沒事啦。”她帶著親昵,像在格裏莫、在陋居、在任何一個安全而舒適的地方親了親他的臉:“我有埃拉朵拉之心,記得嗎。”

男人手腕帶勁,帶著狠厲側頭碾過她的嘴唇,沈聲道:“先出去。”

同屋的兩個男巫早在布萊克踹門進來的時候,就識趣地將格麗澤爾擡出監牢,被關押的無辜人群被放了出來,弗蘭克抓著一把魔杖正在分發。斯多吉走過來,他皺眉看著昏迷的格麗澤爾,從包裏掏出幾小瓶藥水。

“我們來時只來得及帶一部分魔藥。”他展示給斯黛拉:“有可以用的沒。”

女孩半跪在地上,仔細看了看之後,挑了一小瓶。

斯多吉幫忙將格麗澤爾托了起來,斯黛拉費力地將藥水餵了進去:“不算對癥,但是能讓她清醒過來……臉上的疤回去再治。”

“普瑞姆派尼爾夫人一眨眼就能弄好。”斯多吉安慰道,他看著褐發女孩昏迷的臉,嘆了口氣。

“我以為她很在乎自己的容貌。”他說:“我第一次見她檢查魔杖,用的都是美容魔咒……”

斯黛拉不想提,便換了話題:“我們怎麽回去?”

“這裏不能幻影移形,當然飛路粉也沒辦法,魔法部那頭被控制了。”弗蘭克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這些魔杖是我們之前收繳食死徒的,不太夠——”

“我們不知道關了這麽多人,門鑰匙帶的不多。”斯多吉說:“或許可以用船——”

“快走吧,攝魂怪很快就會發現。”布萊克看了看還算平靜的海面,決定道:“這裏移動禁制大約有10公裏,先用船,離開禁制後一部分人用門鑰匙,一部分幻影移形。”

弗蘭克已經變出了一搜小艇,讓一小批老弱病殘先上去,斯黛拉費力地把格麗澤爾搬到船上,弗洛林拍了拍她的手:“我會照顧好她。”他舉起手裏露出一小撮內芯的舊魔杖:“剛剛隆巴頓給我的。”

“九又四分之一英寸,龍的神經。”奧利凡德職業病發作,忍不住湊過去,吸了吸鼻子:“栗木……曾經屬於彼得·佩迪魯。”

女孩一驚,看向正將在載滿人員的小船漂浮到海面上的男人:“你、你把佩迪魯怎麽了?”

“沒怎麽。”弗蘭克代替他說:“被西裏斯打斷一根胳膊變成老鼠跑了,只留下魔杖。”

布萊克似乎很不高興,他不再說話,從口袋內側抽出一根魔杖遞給斯黛拉:“你先拿著。”他又開始弄另一艘小船:“我讓格裏戈維奇做的……反正他在安全屋很無聊。”

斯黛拉松了口氣,沒有魔杖就好像失去鎧甲的武士,她用了幾個小魔咒測試了一下,還算順手。

被關押的人們沈默而焦慮地等在一邊被轉移,布萊克指揮著他們一個個上船,看著第四艘船平安駛出,他回頭看著剩下的兩人。

“就剩我們了?”其中一個金發小個子問:“布萊克,你們打算騎掃帚回去?”

“是。”布萊克說:“你們可以跟我們的掃帚一起,飛到陸地上就好辦了。”

“我不用。”另一個高大的黑皮膚男人笑道:“我的阿尼馬格斯是水生物,直接跳下去就行。”

“那好,現在就走。”布萊克一直註意著時間,他拎起掃帚,立刻和金發巫師道:“你和弗蘭克一起,我——”

他話音未落,眼角寒光一閃,一道無聲咒忽然襲來,戰鬥意識下他立刻舉起魔杖,但還沒輪的他出手,清脆的女聲迅速響起:“盔甲護身——!”

眾人一驚,意識到是斯黛拉,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這個女孩沒有跟著一起站在原地,而是找到一個監視後方的角度,安穩地藏好,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敵情。

弗蘭克和斯多吉立刻躲到一邊,但剩下的人顯然沒有戰鬥意識,金發小個子甚至嚇得叫出聲來。

盔甲護身成功抵消了攻擊,急促的腳步聲和咒罵聲在黑暗的樓道間越來越響。隆巴頓意外地看了赫奇帕奇一眼,但他毫不戀戰,帶著金發小個子騎著掃帚疾馳而去。布萊克立刻轉身,長臂一撈抓起女孩跳上掃帚攬在身前。

“快!”他厲聲對阿尼馬格斯說:“現在就跳!”

那人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從破開的大洞一躍而下,斯多吉和布萊克對視一秒,東歐男人默契地選擇殿後,他朝前面發射幾道魔咒,熊熊的火墻忽然出現攔住那些最先沖上來的人,迫使他們大叫,咒語聲交雜著,一瞬間火花四射。

“不能讓他們跑了!快!”有人嚷著:“攝魂怪呢——”

斯黛拉坐在掃帚上,她的心劇烈跳動著,剛剛那幾秒是她從未有過的戰鬥體驗。布萊克摟著她的腰帶著她飛到北海上,陰雲擋住了太陽,海面微微泛起波瀾,沒有十分鐘前那麽明亮了。

幾艘小艇在海面上行駛著,速度並不算快,隆巴頓在前方三十米左右的半空中沖布萊克喊著:“怎麽辦!西裏斯,人來的太快了!”他抽出魔杖:“這樣的話,小船走不了多遠——”

“那就幫他們加個速!”布萊克大聲說:“弗蘭克!你去,我和斯多吉攔住他們——”

“說什麽鬼話!”斯多吉在他們頭頂上嚷嚷:“你帶著斯黛拉呢!先走!”

風冷起來的速度太快,斯黛拉費力地往後看去,一幕令人恐懼的畫面出現了——黑色的鬥篷怪物仿佛是從那座可怕的、高聳而破敗的監牢裏長出的暗色藤蔓,伸出長長的觸手向他們襲來——斯黛拉甚至可以看見最前面那可怕兜帽下瘋狂的惡毒氣息。

“他們把攝魂怪放出來了!”

驚呼聲此起彼伏,海面上的人們亂成一團,有一些薄薄的銀霧升起,他們努力適應新魔杖,但疲憊、饑餓和恐慌讓剛剛逃出生天的巫師放不出一個實體守護神。

“還有一大截路!”斯多吉喊著,用了一個小型颶風咒,旋風推著小船加快了速度,船上的人紛紛放出魔咒,試圖讓小船行駛得更快。

斯黛拉焦急地看了格麗澤爾的小船,那船上老弱病殘最多,格麗澤爾昏迷著,只有弗洛林和一兩個巫師有一戰之力。更糟糕的是,那些食死徒也紛紛加入進來,他們騎著夜騏,眼看著就要追上。

“這是哪兒來的!?”斯黛拉回頭大聲問:“夜騏不是什麽好弄到的——”

“從霍格莫德搶的!”布萊克摟緊女孩:“別說話,你能幫我看著點兒下面嗎?我怕我顧不過來——”

斯黛拉有些驚訝於布萊克的信任,她原以為他會讓她乖乖躲在他懷裏之類的,不過顯然布萊克不是這麽打算,他向上發射一個斯黛拉從未聽過的咒語,女孩感到他胸腔的震動,還有掠過頭頂的一片烏雲。

一道雷響徹天穹,對著夜騏直劈下來,一個食死徒驚叫一聲,掉進了海裏。

看到布萊克開始專心對付食死徒,斯黛拉決定讓這份信任變得更值得。

“我能做的更多!”

赫奇帕奇沖著他喊,把頭探出去,瞅準一個快要接近小船的攝魂怪,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瞬間,潮水般的記憶向她湧了過來,那些曾經的快樂與舒適,化為她背後堅實的胸膛——像布萊克曾經說的那樣,守護神咒真正需要的回憶,其實只是幫助開啟情緒的鑰匙。

她睜開眼,毫不畏懼地看著那一片令人膽寒的黑暗。

“呼神護衛。”她輕聲說。

離她不遠的弗蘭克咒語還未說出口,耳邊刷的流過一道銀色雲霧,男巫目瞪口呆,魔杖差點錯了準頭。

遠處,銀色的亮光像是利劍一般毫無畏懼地刺向那片黑霧,攝魂怪們被追得腳步一頓,立刻失了先手。

“幹得漂亮!斯黛拉!”

弗蘭克欣喜地喊著,在身後小個子吱哇亂叫中,打了個呼哨俯沖下去,幾秒鐘後,靈巧的荷蘭兔隨著那只威風凜凜的獵鹿犬一起向攝魂怪沖去。

一只手重重按了按她的頭頂,“真不錯。”布萊克迎著風笑意盎然:“你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學得都要快……哦!”

他調轉方向向右下方俯沖,那些騎著夜騏的巫師開始無差別發射魔咒,布萊克沒時間再說話,就算幾個人配合默契、盡力反擊,雖然制止住了攝魂怪,但無奈目標實在太多。而且,比起食死徒的有恃無恐,他們像是帶著鐐銬在奔跑。

他們擊中了一些人,但對方發現他們的軟肋,於是故意向小船上基本上毫無攻擊力的人們發起攻擊。

“該死。”

斯多吉為了保護小船上的人,肩膀被黑魔法擊中,他差點一頭栽倒在海裏,斯黛拉眼疾手快一個咒語才將他穩住在掃帚上。

“這樣不行!”弗蘭克帶著人本來就飛不快,他基本上在幾艘小艇之間來回穿梭,此刻已有些力不從心:“必須速戰速決,還有多遠?”

“快了!”布萊克向上發射出幾道火焰,夜騏驚叫著飛遠了,又在食死徒的罵聲中被強制壓近:“還有2公裏!”

不只是小船上的人,鳳凰社和食死徒也清楚地知道他們的線劃在什麽地方,兩方人馬幾乎到了殊死搏鬥的地步。

天色更暗,北海的風浪漸漸變大。幾乎所有人都掛了彩,小船在顛簸的波濤裏可憐兮兮地支撐著。

斯黛拉咬緊牙根,她的任務是看緊那些攝魂怪,接二連三的守護神咒讓她感到一種耗盡魔力的恐慌,當第一艘小船駛過禁制,她才略略松了口氣。

巫師們立刻用各種方法離開這可怕的噩夢,能夠幻影移形或者隨從顯形的第一批離開,剩下的湊齊幾人後用了門鑰匙,斯黛拉又一次放出那只大狗驅散攝魂怪,她大聲問:“每艘船上的門鑰匙夠嗎?”

“差不多!”布萊克一個颶風咒,送走兩艘小船,現在只剩下格麗澤爾的那一艘,也在逐漸逼近終點。

一滴水珠落在斯黛拉的頭上,雨滴逐漸密集,巫師們顯得狼狽,攝魂怪卻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它們的數量太多,一次次飛高再一次次攻擊,次數密集到所有人不得不停下攻擊去分神釋放守護神。

布萊克抹了一把臉,冰冷的雨水裏他的雙瞳閃著暗光,他那只巨大的守護神和他的阿尼馬格斯一樣,穿梭在烏雲和黑色鬥篷之間,斯黛拉聽見他輕輕喘了口氣,接著一團暖風輕柔地將她托起,緩緩地放到最後一艘小船上。

斯黛拉被迫離開掃帚,她楞了一下,急道:“西裏斯!”

“去吧,跟他們先回去。”男人並不看她,只是降低了掃帚的高度胡亂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讓我分心,好嗎。”

“他說的對。”斯黛拉還沒反駁,奧利凡德讚同道:“一個人更方便。”

“走吧。”布萊克不欲多說,拔高掃帚沖進食死徒之中,斯黛拉無法,只能用魔杖點了點船尾,小舟在風浪裏搖搖晃晃,努力向前駛去。

雨越來越大,斯黛拉釋放了一個又一個溫暖咒和防雨咒,但奇怪的是,他們明明已經開出去很久,可布萊克之前弗洛林的門鑰匙始終無法啟動。

“這不對勁。”有人說:“該不會是門鑰匙失效了吧?”

“不是。”另外一個人拿著舊魔杖說:“我從剛剛就試了幻影移形,一直不成功。”

人們沈默了,風浪又起,忽然間一種恐懼蔓延開來。

“別慌。”斯黛拉坐直了身子,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變得很小的鳳凰社們,臉色蒼白:“我想我們應該加快點速度。”

她感到身體似乎破了個口子,能量和熱度在不斷流失,除了拿到魔杖的兩個人,其他巫師只是默默地裹緊自己,無神地看著斯黛拉。

“我們再試試。”弗洛林舉起手中的舊魔杖:“幻影——”

呯地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冰淇淋店老板手中的魔杖掉了下去,他毫無預兆地僵在原地,嘴巴還保持著念咒的口型,接著身子一歪,徑直掉入了怒吼的海裏。

有人脫口而出:“什麽——”

“哈!”

雨水帶著詭異的笑聲忽然出現,斯黛拉像是被人錘了腦袋,遲緩了幾秒才擡起頭。

小巴蒂·克勞奇騎著一匹巨大的夜騏,興奮而嗜血的神色讓他面目猙獰:“好啊。”他輕柔地說道:“看看我抓到了什麽小老鼠。”

船上的人大叫起來,另一個拿著魔杖的男人哆嗦著,他可能是想逃跑,但就像弗洛林那樣,咒語還沒有念出,就被小巴蒂用魔力提了起來。

“泥巴種。”他厭惡道,一道光穿過他的身體,男人尖利地慘叫起來,在空中扭曲著身體:“還想跑嗎?”

他懶洋洋地看著男人涕泗橫流,嘴裏不斷地求饒,但食死徒並不憐憫,又一道鉆心剜骨,巫師發出非人的嚎叫,這突然的變故讓船上的人嚇得快瘋了,他們不斷地擰動著門鑰匙,但一無所獲。

“別費力啦,我重新劃了移動禁制。”小巴蒂笑道,夜騏巨大的骨翼讓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同惡魔:“接到通知就來了,但還是不小心放跑了一些,黑魔王大人很生氣、非常生氣——”

男巫慢悠悠地折磨著可憐的人,此時正掰斷他的四肢,斯黛拉抖著身子,她知道自己不是小巴蒂的對手,也知道被發現的下場,但她必須要掙出一條生路。

這條船上還有她想保護的人。

幾束警報火花像是煙火一樣綻放在黑暗的北海之上,小巴蒂一楞,他壓根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在這種時候還有勇氣反抗,但下一秒,清脆的咒語聲響起,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立刻伏倒,躲過了那道“速速禁錮”。

食死徒不愧是身經百戰,他甚至沒有起身,黑魔法已經打了過去,斯黛拉毫無再次還手的能力,她擋在格麗澤爾和奧利凡德身前,打算硬生生接下這道攻擊。

預想的疼痛沒有來臨,一道光忽然在斯黛拉周身一閃,埃拉朵拉之心像是溫和的保護,輕飄飄地吸進去那道可以致命的咒語。

滾燙但不灼人的熱度在胸口驀地爆發,斯黛拉跌坐在地,小巴蒂皺起眉,帶著了然道:“啊,你就是那個——”

“飛沙走石!”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高喊,小巴蒂二次失手,跟著夜騏一起被風沙刮開,弗蘭克騎著掃帚疾馳而來,他圓圓的臉上不再和善,而是帶著一種深刻的厭惡和仇恨。

小巴蒂也認出了他,殘忍的惡意一瞬間爬滿了他扭曲的臉,他毫不猶豫將那具被折磨透的屍體扔進海裏,新仇舊恨之下,兩人一聲不吭纏鬥起來。

斯黛拉立刻坐直身體,她的臉色已經快要白得透明,是埃拉朵拉之心護住了她的身體。女孩盡力向前催動著小船,她知道即使是小巴蒂,也不可能將整片北海都化為他的底盤。

移動禁制總有邊界。

弗蘭克已經攻擊瘋了,斯黛拉緊緊盯著戰況,她知道弗蘭克有多恨他:是他折磨瘋了自己和妻子,逼得納威從小沒了父母,讓他的老母親一把年紀還要到處奔波。

女孩借由這段寶貴的時間,閃耀著的魔咒光芒漸漸遠離,她終於讓小船離開危險區,斯黛拉立刻從眾人手裏接過門鑰匙,她默默點了點那只破茶杯,門鑰匙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一般,動了動又落了回去。

斯黛拉沒有放棄,她深吸一口氣,帶著令人心安的笑容:“我們再試試,剛剛它不還是一動不動嗎。”她鼓勵道:“別害怕,我們已經離他們很遠了。”

巫師們大起大落之下失魂落魄,只有奧利凡德拍打著他們的肩膀:“快伸出一根手指。”他第一個將手放到那只舊茶杯邊上:“相信斯黛拉吧,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赫奇帕奇立刻點頭附和,焦糖色的眼睛溢出來的光感染了所有人,他們互相看了看,哆嗦著將手放到茶杯上。

“梅林保佑。”他們喃喃道,看著女孩讓那只破茶杯不斷地晃動又落下、落下又晃動。

另一邊,弗洛林一個帶著黑魔法的攻擊咒語擊中了小巴蒂的胳膊,強大的恨意讓食死徒一時無法招架,他似乎並不想繼續和弗蘭克這個瘋子繼續戰鬥,他看著越來越遠的小船,忽然笑了起來。

“你還是老樣子,隆巴頓。”他說:“總是不知道應該保護哪一個。”

男巫面無表情:“殺了你就行。”

“是嗎?”小巴蒂舔了舔嘴唇:“那這樣呢?”

話音剛落,一道水墻從海面猛然升起,幾道水龍卷迅速成型,著像弗蘭克沖去,他一時不察,被迫躲開,再定睛一看,小巴蒂居然騎著夜騏跑了。

“回來!”圓臉男巫怒吼道:“你的對手是我!懦夫!”

他以為他們之間的仇恨足以讓小巴蒂放開那條小船上的人,一個鳳凰社成員比一船老弱病殘更值得對付,但食死徒似乎並不這麽認為,只不過眨眼之間,他已迅速疾馳到小船邊,在眾人還未反應之際,無聲的死神已翩然而至。

“結束了。”他看著小船上那個泥巴種的後代、布萊克最心愛的女人,微微笑了起來。

夜騏腐朽的氣息在斯黛拉鼻尖縈繞,她遲鈍地擡起頭,死亡的光芒像是一種遺憾的宣告閃耀在北海的風浪之間。

然而,白光擦過斯黛拉瞳孔的一半便熄滅了,女孩從茫然到不可置信,她楞楞地看著一具溫熱的身體出現在她面前,然後又重重摔倒在她懷裏。

格麗澤爾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然而此時卻永遠陷入沈睡了。她仰面躺在破舊的小船上,幹燥的嘴唇半張著,蒼白僵硬的臉上帶著死前最後的悲哀和釋然。

赫奇帕奇感到有什麽東西在腦海中突然“啪”地斷裂了。

“不、這怎麽,她——”

斯黛拉瘋狂地搖著頭,她俯下身撫上她的臉,試圖在她已經冰冷的臉上尋找到一絲熱度。然而她越碰,觸手越寒,臉上的傷疤刮擦著斯黛拉的手心,那雙曾經活潑的褐色瞳孔被半收進眼瞼,只留一絲曾經熟悉的暖色。

赫奇帕奇發現自己看不清她了,她越是努力喚她,卻越像是被薄霧籠罩,後知後覺發現是自己的眼淚充滿了眼睛,嗓子裏發出一種奇特的哢哢聲。

轟——地一聲,斯黛拉身體不穩,木船被擊碎,寒冷的海水漫過了她跪坐的雙腿,她一個激靈,被人粗暴地拉到了一邊,有人大叫著:“快!快走!門鑰匙能用了!”

不行,格麗澤爾還沒……我要——

斯黛拉尖叫著,她不知道是不是喊了出來,還是只是發出一些細小的泣音;而海水是最溫柔的母親,它不容置喙地從斯黛拉手中托過女孩,浪花翻滾,像是最終的吻。

熟悉的感覺從胳膊傳來,旋風中斯黛拉最後看到的,是格麗澤爾漸漸下沈的面容,和手裏那枚依舊閃亮的藍寶石發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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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能平安度過這個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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