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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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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放肆!”李玄胤陰沈下臉, 將手中的折子狠狠擲到李玄昭身上,厲聲,“好, 你現在就給朕說, 你看中了誰!”

陳德海被皇上突如其來的震怒嚇破了膽子,兩腿一軟,捂著腦袋, 一眼都不敢往皇上那邊看。

前襟的滾珠被折子打得清脆作響, 李玄昭頓了片刻,擡起頭, 直視向高位的帝王, 這個他自小仰慕敬佩的男人。

“皇兄明知道那人是誰,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皇兄看中了她,待她及笄,臣弟本該去餘家提親,她本該是臣弟的妻子。”

李玄胤提起禦案掛著的長劍,冷光乍然, 劍尖抵到李玄昭的脖頸,“不要以為朕不會殺你。”

陳德海臉上大驚,聽得瑟瑟發抖,後宮裏餘家出身, 又能讓皇上動此大怒的嬪妃,除了泠婕妤,還有誰?王爺傾慕的女子, 竟然是泠婕妤?王爺不要命了,泠婕妤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如今懷了龍嗣,若非王爺是皇上手足,這腦袋怎還能留到現在!

陳德海趴在地上裝死,生怕皇上發現他聽見了這件事。

那柄長劍割破了李玄昭的脖頸,流出鮮紅的血。有一瞬間,李玄胤是真的動了殺意。

李玄昭沒有躲避。

“臣弟與她相識不過五日,可她如今是皇兄的枕邊人,為皇兄生兒育女。她是怎樣一個人,皇兄比臣弟清楚。她既選擇入宮做皇上的嬪妃,就不會再走第二條路。臣弟心悅她,但她對臣弟都是年少的情分,從無男女之情。”

“皇兄在意的不是臣弟與她相識,而是在意,她從前那般嬌俏可愛的性子,因為寧國公府兩年的磋磨,而變得冷漠,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言不由衷,學會了討人歡心。”

“皇兄真正在意的是,她或許並不如面上表現出的那般,心悅於您。”

“夠了!”李玄胤握著的劍柄輕顫了下,他鐵青著臉,收劍入鞘。

“此事朕當作從未提過,日後無朕召,你不必入宮。”

李玄昭看著那柄鑲嵌寶珠的長劍,慢慢地折下身子,跪到金磚殿宇,“臣弟生性懶散,從未求過皇兄什麽,此生臣弟只求皇兄這一件事。”

“臣弟知皇兄為君為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臣弟不求皇兄只寵她一人,臣弟只求皇兄莫負於她,信她護她,莫要讓她受屈。不然,臣弟會後悔,後悔為何沒有早日把她找到,為何當初沒有下定決心,帶她離開這困人一生的皇宮。”

李玄昭出了金華殿,陳德海趴在地上,依舊一動不敢動,皇上提著那把劍,站了許久,他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麽,大抵是離不開泠婕妤。

今日這事兒他得把嘴巴閉嚴實了,想不到泠婕妤和豫北王竟然是舊識,真真是驚掉了下巴,怪不得這些日子他總覺得皇上召見王爺時,殿內總是怪怪的,他在一旁伺候,涼颼颼的,不禁打哆嗦。

……

婉芙吃了小半碗粥,臥在床榻裏睡得迷迷糊糊,睡夢中,似是有人托起了她。她朦朧地掀開眸子,看見男人熟悉的臉,蹭了蹭趴到男人懷裏。

“皇上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確實很晚了,她吃過晚膳,天已全黑,又睡了一覺,現在不知道到了什麽時辰。

李玄胤撫過她的眉眼,避而不答她的疑問,“還難受麽?”

婉芙很乖地搖搖頭,雪白的臉蛋在燭光下透亮嬌俏,“不難受,皇上來看嬪妾,嬪妾就不難受。”

李玄胤被她逗笑,輕提了下唇線,摸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臉色又淡下來。側躺到床榻外,將裏面的女子收到懷裏,“朕陪著你,睡吧。”

天明時分,婉芙從夢中轉醒,她習慣地摸摸枕邊,外面的衾被已經涼透,昨夜溫柔的男人,仿若一場夢境。她睜開眼,徹底清醒過來。

千黛掀開帷幔,扶起婉芙,在她腰後墊好引枕,臉上笑意不掩,“一早朝中大臣有事上奏,皇上趕去金華殿了。皇上走時,特地叮囑奴婢要盯著主子吃早膳,再用安胎藥,莫要耽誤了時辰。”

這種事,即使皇上不提,千黛作為伺候婉芙的大宮女,也會做得周全。但皇上提了,後宮嬪妃,不是誰都能得到皇上關切,皇上記得這些瑣事,足以可見主子在皇上心裏的重要。

用了早膳,李玄胤進來時,婉芙正捏著鼻子吃安胎藥。

那藥太苦,難喝得婉芙眼淚止不住地流,簌簌糊滿了整張臉蛋。

她見到男人,十分委屈地撅起嘴,“皇上,這藥好苦……”

李玄胤往她嘴裏餵了一個蜜餞,哭笑不得,“良藥苦口利於病,再忍忍,還有三個月就到臨盆的日子了。”

婉芙依舊悶悶不樂。

還有三個月,她從未覺得三個月這麽漫長。

李玄胤看著這張愁眉不減的眉眼,大抵是整日待在這屋子裏悶壞了。

他撚了撚扳指,“行宮臨湖,朕讓人去做幾個花燈,待做好了,朕陪你去湖邊放燈祈福。”

婉芙眸子一亮,環住男人的脖頸,好奇地眨眨眸子,“皇上怎麽突然對嬪妾這麽好?”

李玄胤微怔,稍許斂下眼色,若無其事拍了把她的額頭,“懷了身子就嬌成這樣,朕再對你不好,你不得把朕的皇宮給掀了。”

婉芙撇撇嘴,“皇上是不知女子有孕的艱難,您要是懷了孩子,看您還說不說這種風涼話。”

“噗!”秋池忍不住,笑出了聲,倏地,她意識過來嘲笑的人是誰,嚇得一抖,撲通跪倒地上,一陣心驚膽顫。暗罵自己是越來越沒規矩,皇上與主子的打情罵俏,她一個奴才顯什麽眼!

李玄胤臉色黑如鍋底,“等孩子生下來,看朕打不打你!”

……

河燈做好,正是盛夏,波光粼粼的湖水平靜無痕,婉芙一進來,就看見了在湖中央漂著的畫舫,玲瓏珠翠,美輪美奐。

李玄胤瞧見她眼底的垂涎,頗為頭疼,還好她有些分寸,沒吵著鬧著到畫舫中游湖,她如今這麽大的肚子,出了事可怎好。

河燈一一擺開,宮裏做的玩意兒,自然要比坊間的要精致華美。

婉芙挑了個玉兔河燈,扶著身子,慢慢走到湖邊。素手一推,河燈入了湖,隨著水波蕩漾,漸漸漂遠。

沒過一會兒,陳德海聽了小太監的傳信,小跑過來,婉芙一看見陳德海,就垮下臉。

沒等李玄胤開口,婉芙就先道:“皇上要忙政務就去忙吧,左右嬪妾一個人也習慣了。”

李玄胤聽她委委屈屈的抱怨,不知該說什麽,朝陳德海冷睨了眼,陳德海觸到皇上這眼色,不敢擡頭,前朝有事務,他總不能因著皇上在陪泠婕妤,就托著不報啊!

“朕忙完就過來。”

李玄胤剛擡步,那人就撲到了他懷裏,委屈極了,“嬪妾只想皇上多陪陪嬪妾,皇上可要快些忙完。”

這女子月份越大,就越發得敏感,格外黏他,李玄胤拍拍婉芙的背,眸子一柔,“朕跟他們交代幾句就回來。”

聖駕離開,婉芙站不了太久,坐到涼亭下的軟椅上,湖面徐徐吹著涼風,渾身舒坦。

沒過一會兒,遠處就傳來嘈雜的人聲,婉芙聽著擰起眉心,點秋池過去看看。

稍許,秋池回了涼亭,後面跟著兩個嬪妃服飾的女子。這次來行宮,跟著的要麽是宮中老人,要麽不是不得寵的嬪妃,婉芙瞇了瞇眸子,瞧著眼生。

千黛在一旁提醒,“主子,是劉采女和郭禦女。”

“嬪妾請泠婕妤安。”

這兩個嬪妃還算安分,規規矩矩地福了禮。

婉芙讓她們起來,她身子累,沒想跟她們磨嘴皮子。

結果她該沒說話,其中一人先跪下來,抽泣道:“嬪妾求泠婕妤做主!”

婉芙仔細去看,才發現她側臉有一道紅紅的巴掌印,發鬢稍有散亂,掛著的步搖晃晃蕩蕩,幾欲要墜下來。

即便是淒慘至此,婉芙也沒有為她們二人調解的心思,她不耐道:“皇後娘娘不在行宮,你們二人起了爭執,合該去找莊妃娘娘,尋本宮做甚?”

郭禦女哭得梨花帶雨,眼眶紅腫了一圈,“昨兒個嬪妾丟了一只珠釵,好巧不巧就在劉采女的屋裏看見了。嬪妾與劉采女同住一殿,請了莊妃娘娘處置,莊妃娘娘勒令劉采女把珠釵還與嬪妾,結果劉采女確實還了,可上面的大紅寶石不翼而飛,不是劉采女拿的,又會是誰?”

“嬪妾去找劉采女理論,劉采女不僅矢口否認,還倒打一耙,說是嬪妾拿了大紅寶石,故意栽贓給她。嬪妾怎會像她一樣,做這種雞鳴狗盜之事。”

“嬪妾求莊妃娘娘做主,莊妃娘娘也拿劉采女沒法子,贈了嬪妾一顆大紅寶石,就此了解。可嬪妾不甘心,做甚劉采女偷了東西還什麽事都沒有。就在方才,劉采女竟還敢打嬪妾!”

“嬪妾再不濟,也比劉采女品階高了一階,她哪來的權利打嬪妾!”

劉采女一聽郭禦女口中的是非,登時急得冒火,辯解道:“泠婕妤不要信她胡言亂語,信口雌黃!”

“那根珠釵本來就不是嬪妾拿的,嬪妾也不知道怎麽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嬪妾寢宮。嬪妾見她胡攪蠻纏,便想大事化小事化了,把珠釵還回去。結果郭禦女非但不知滿足,竟還向嬪妾討要大紅寶石!”

“嬪妾雖出身貧寒,卻也不至於做那種雞鳴狗盜的不恥之事。幸而莊妃娘娘寬宥,贈了她一顆大紅寶石。嬪妾以為這件事就罷了,結果她非揪著嬪妾不放,處處針對,還推搡嬪妾,嬪妾氣不過,這才與她廝打起來。”

劉采女也十分委屈,卷起衣袖,露出手臂大片擦破了皮的紅,青青紫紫,不比郭禦女臉上的巴掌印要輕。

婉芙頭疼扶額,這兩人各執一詞,讓她怎麽做主?而且她們二人出現得實在奇怪,婉芙不得不提起警惕,她如今身子快八個月,萬不能出事。

她漫不經心地掃去一眼,淡淡道:“你們是誰先動的手?”

兩人不明白婉芙的意思,郭禦女急迫地指向劉采女,“是劉采女先抓的嬪妾頭發。”

劉采女忍受不了,“若非郭禦女一口一個賤人罵我,我怎會打你?”

婉芙抿著酸梅湯,“一個罵一個打,在本宮看來都有錯處,你們二人若想要本宮做主,現在就各自回寢殿裏,抄二十卷清心經,每日一卷,抄完了送到本宮那兒,由本宮親自過目。”

“婕妤娘娘,劉采女偷了嬪妾的首飾,婕妤娘娘為何還要罰嬪妾?”

劉采女聽到偷字就炸了毛,“郭禦女,我最後說一次,我不知道你的珠釵怎麽出現在我的寢殿裏,我從沒拿過你的東西。”

“你沒偷?難道是長翅膀飛到你那兒不成?”郭禦女一臉鄙夷,“一個庶女出身,得意什麽?難不成以為到了宮裏,做了皇上的嬪妃,就能飛上枝頭,麻雀變鳳凰了?”

她這句話說完,長亭內就靜了下來。

千黛擔憂地看了眼主子,婉芙面上輕描淡寫,沒看出絲毫異色。

倒是劉采女先說出口,“泠婕妤也是庶女出身,郭禦女這句話,是在說我?還是在說泠婕妤?”

郭禦女臉色僵硬,她慌亂地跪到婉芙面前,“婕妤娘娘恕罪,嬪妾心急口快,只是想讓劉采女承認偷了嬪妾的東西,沒有別的意思。”

婉芙慵懶地靠到軟榻裏,手心輕輕撫著高隆的肚子,她瞇起眼,看向劉采女,“本宮記得,劉采女的堂姊,是宮裏的劉寶林?”

聽到這一句,劉采女也變了臉色,“不過是同出一族,嬪妾祖父就遷出了劉氏祠堂,嬪妾與劉寶林算不得堂姊妹。”

婉芙飲著酸梅湯,不著痕跡地朝她掠了眼,就像是隨意一問般,轉了話頭,“郭禦女出言不遜,再加兩卷經書。”

郭禦女一楞,正要再跟婉芙哭著爭辯,觸到婉芙的冷眼,心神倏地顫了下,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這才清醒,泠婕妤雖是庶女出身,卻終究與她不同,受盡聖寵的嬪妃,無論如何,都是要拿出十二分的恭敬。

說白了,郭禦女方才並沒把泠婕妤放在眼裏,一個沒落世家的庶出女,在這後宮裏有幾分權勢,她只想著借泠婕妤的手處置劉采女,忽視了泠婕妤能坐到如今的位子,豈是能任由她擺布的。劉采女心頭一陣後怕,泠婕妤既然只罰她多抄兩卷經書,當是不計較了。

“至於劉采女……”婉芙眉梢輕挑,輕飄飄道,“罰十戒尺,就當個教訓。”

劉采女驟然擡眼,“嬪妾沒有做錯任何事,泠婕妤這般處事,可還公允?”

婉芙臉色愈發冷淡下來,“本宮不是皇後娘娘,也不是莊妃娘娘,沒有協理六宮之權。今兒是你二人哭著喊著來求本宮評理,本宮自然由著本宮的心意決斷。你二人誰覺得不公,大可去找莊妃娘娘,去找皇上。”

“誰給你們的臉面,在這跟本宮叫板?”

婉芙冷笑,真當她是草包的寵妃呢,她本就耐著性子聽完,這般小懲大誡,已是給她二人臉面,竟還不依不饒。

郭禦女被嚇到,可不敢再待下去。本以為泠婕妤宮女出身,好糊弄,想不到竟這麽厲害。她戰戰兢兢地跪著,“嬪妾認罰,嬪妾再也不敢惹事了,嬪妾這就回去抄經書。”

她恭敬地站起身,正要退出涼亭,也不知怎的,沒等轉身,腳下忽然一絆,驚慌之下,她瞪大了眼睛,竟又被人推了一把後腰,直直地朝軟榻上的婉芙撲了過去。

“主子!”

亭中所有人都嚇得變了臉色,婉芙避之不及,千黛來不及多想,驀地轉身緊緊護在婉芙身前,才擋住了撲來的郭禦女。婉芙小腹一縮,驟然疼了起來,她撫住肚子,小臉煞白如紙。

千黛根本顧不上被郭禦女砸的疼痛,過去扶著婉芙,瞥見裙擺上殷染出的紅,手心都抖了下,著急喊道:“秋池,快去,請太醫,快去請太醫!”

涼亭中亂成一片,郭禦女嚇得不輕,她根本不知道怎麽突然就跌了一跤,她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心頭驚恐萬狀,泠婕妤懷著龍嗣,若出了事,皇上豈會放過她?

李玄胤見完朝臣,腳步匆匆地往回走,他右眼皮跳了兩下,總覺會出什麽事。他不放心,腳步越走越快,將要到湖邊涼亭時,遠處飛快地跑過來一個傳話的小太監,跌跌撞撞地跪到地上,“皇……皇上……泠主子……泠主子出事了!”

……

婉芙到了五個月份,宮裏就早早備好了接生的穩婆太醫,去行宮避暑,一起帶到了行宮。

如今才七個月,婉芙被擡去了離涼亭最近的一處偏殿。李玄胤到的早,他推開門,直接進了裏面。

入眼,便是那觸目心驚的血跡,刺得他幾近不忍去看。他捏緊扳指,一顆心懸了起來,急步走到殿裏。

圍著的宮人見到皇上進來,都慌了神,婉芙疼得臉蛋煞白,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直往下墜,她唇瓣咬緊,見到男人再忍不住,嗚咽地哭出聲,“皇上……”

李玄胤聽到這一聲,心頭跟著發疼,他握住婉芙的手,貼到臉側,柔聲輕哄,“不會有事的,朕不會讓你有事的。”

“不是念叨著要早點生出來麽?許是孩子聽見了,才發作得這麽早。”

婉芙想點頭,可下面疼得她連說話都困難,淚水順著眼角不停地往下流,不知有多狼狽。

這時,穩婆和太醫都到了偏殿,那穩婆是接生的好手,一見到皇上竟然在內殿裏面陪著泠婕妤,先是對床榻上的主子高看一眼,緊跟著嚇了一跳,“皇上,產房汙穢,您待不得的!”

婉芙也意識到,時下男子總是要避諱這些,更何況是九五之尊的帝王。當初就是應嬪疼成那般,皇上也不曾進去看,她再受寵,也不該不知分寸。

她吃力地推了推男人,“皇上出去吧……”

李玄胤最後看了眼婉芙,站起身,對著內殿接生伺候的穩婆宮人道:“朕要你們務必保全泠婕妤。”

務必保全泠婕妤……

穩婆一想就明白了這個意思,泠婕妤本就身子弱,加之早產,除非上天庇佑,不然依照她這麽多年接生的經驗而言,還真的難活下來。要活,也必然要去母留子。就是尋常人家為了要兒子,舍棄母親也是常有的事兒,還是少有聽說務必要保下生母。

穩婆不敢大意,皇上對泠婕妤這般重視,若是出了差錯,她這腦袋也別想要了。

……

外殿

隨行的嬪妃聞訊,趕到了偏殿。嬪妃中莊妃為首,她冷眼掃過跪著的郭禦女和劉采女,“竟又是你們二人,你們最好祈禱泠婕妤母子平安,不然本宮絕饒不了你們!”

莊妃脾性溫和,少有發火的時候,這番,嚇得郭禦女身子一抖,哭著爬到莊妃腳邊,“莊妃娘娘,嬪妾真的是無辜的,嬪妾也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就突然摔倒了。”

“莊妃娘娘饒命!”

眼前投下一道人影,郭禦女心頭猛滯,膽怯地擡起頭,看見從內殿走出來的皇上,觸到男人眼中泛出的冰冷,登時慌了神。

李玄胤平靜地看著郭劉二人,指骨捏緊了扳指,手背青筋凸起,“傳旨,將郭禦女降為采女,郭劉二人打入冷宮,永不召幸。”

郭禦女臉色大變,頓時亂了手腳,皇上竟連問也不問,就給她定了罪。可她真的不是有意要害泠婕妤啊,她怎敢去害泠婕妤,怎麽會自尋死路!

“皇上……皇上聽嬪妾解釋,嬪妾怎麽敢害泠婕妤,皇上聽嬪妾解釋……”郭禦女害怕地墜淚,邊哭邊爬過去扯住李玄胤的衣角,“皇上,求皇上聽嬪妾解釋……”

相比於郭禦女的無措驚惶,劉采女要比她鎮定許多,她重重地叩到地上,“皇上,此事蹊蹺,嬪妾親眼所見,郭禦女確實是無故摔倒,並非有意。”

“是啊,皇上,劉采女說的沒錯,是有人要借著嬪妾的手害泠婕妤,給嬪妾十個膽子,嬪妾也不敢去害泠婕妤,求皇上明察!”此時郭禦女也顧不上和劉采女的糾纏,她順著劉采女的話,扯著男人的衣袖,哭得聲嘶力竭。

李玄胤臉色愈發得沈冷,他拂開郭禦女的手,垂下眼皮,寡淡涼薄,“不敢?”

郭禦女臉色生變,怔怔地垂著淚水,心頭生出一陣猛跳。

“既然不敢,又為何明知泠婕妤有孕,還要找她為你評理?”

“後宮的其他嬪妃,都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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