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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泆走出書房的時候看見李昭站在門口, 他應該上來了有一會兒,大概是聽見他和瞿千岱在說話,因此沒有進來。

“您要走了嗎?”李昭抱著文件問他。

雲泆說是, 李昭立馬說剛才送他們來的司機還在樓下,要走的話直接跟他說就行。雲泆點了點頭, 他一階階走下樓梯, 雙目有些空然, 血管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 滯澀不暢。

夜色已深,本就沒什麽人的山上萬籟俱寂,只有蟲鳴在低空徘徊。空氣有些潮濕, 臨近冬季, 雲泆剛才在樓上出了層薄汗, 此時晚風一吹覺得有些涼。

司機看見雲泆走出來立馬上了車, 打開車燈準備離開。就在此時,遠處的路上又出現了一道亮光, 雲泆擡手擋了擋,放下後才發現來者正是之前聞牧遠開走那輛黑車。而現在聞牧遠正坐在駕駛室, 停穩後沖他招了招手。

看見聞牧遠的臉,雲泆不知為何心下一松,舒出一口氣。

他走向先前的司機, 溫和道:“你等下和李秘書發個消息吧,我先生來接我了。”

話音剛落,那司機還楞著神,雲泆已經從順如流地拉開車門坐到了聞牧遠身邊。

“不是讓你先回家嗎?怎麽跑這麽遠過來。”雲泆問他, 語氣卻不似抱怨。

聞牧遠打著方向說:“那邊結束得早,想來接你就問李昭要了地址。”

雲泆笑了聲, “那估計李昭也沒想到你會真的來,他剛才還讓我坐司機那輛。”

聞牧遠也跟著笑,他打開車內的廣播,這個時段的內容大多是一些輕緩的音樂。雲泆隨便調了一個,鋼琴的旋律頓時環繞耳邊。

天冷的時候玻璃容易起霧,雲泆靠在車玻璃上,像個孩子一樣畫著什麽。他把窗開了一條縫,頂端的風吹進來,擾動著頭頂的發絲,帶來癢意。

“瞿千岱和你說了很多嗎?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聞牧遠問。

雲泆想了一會,說:“談了合作的事,他會和修白再進行對話,其他......說了些私事。”

聞牧遠轉過頭,他知道那些私事大概與邱謂之和造神計劃有關,他開口問了,雲泆也就都告訴了他。

說了會雲泆有些口幹,他叩了叩車把手,換了個話題。

“你去研究院的時候有沒有見到老師?”雲泆問,瞿千岱提到蘭覓的事他就不自主想到孟思蘭。

聞牧遠說:“見到了,孟教授最近應該忙得厲害,看起來面色不太好。藥劑送到後他問了我你的近況,我和他說一切都好。”

“聞上校很有家屬的風範,”雲泆輕笑,祈禱著,“也不知道老師的研究進行的怎麽樣了,希望這次解藥分析可以順利。”

目前南境的情況已在失控邊緣徘徊,只等中心城能傳出好消息。

兩人在車上你一句我一句,原本有些長的路程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沒有那麽遙不可及,好像一眨眼他們就到了家。

很久沒有回來,雲泆推開門時裏面的灰塵味有些濃,但大概是顧逸青經常會找人過來打掃,各個房間都還算幹凈。

聞牧遠將家裏簡單收拾了一遍,妥帖又細致,雲泆則去了書房和陸兆興通話。北境近來的較為平靜,陸兆興得到消息,帝國邊境指揮部除了科斯特又來了個新指揮,新來的人年紀不大,原先一直在帝國內陸軍營,此次收到指派才會來邊境空降。興許內部人員磨合也需要時間,因此他們安分無比,連那些小試探都少了很多。

雲泆想起當時修白為尋求合作曾和他提起過幾個人名,那幾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站隊,但都在他手下,而這個新來的指揮正巧在那份名單上。這倒是讓雲泆放心不少,眼下看來修白能做到的事遠比他想象得多。

這個二皇子能扮這麽多年豬吃老虎,休頓肯定也功不可沒。至於如今一直處於昏迷的皇儲,修白雖沒有明說,雲泆卻覺得那裏面少不了他的手筆。

這些全部折騰完已是深夜,二人都累得不輕。雲泆低頭摸了摸後頸,從沙鷹給的袋子裏拿出了解離劑,那是針對他們出發前那支抑制劑的專屬藥劑。他把聞牧遠也喊了過來,二人註射完後那困縛已久的信息素終於被釋放出來。

信息素消失又出現的感覺很奇異,聞牧遠發覺自己的腺體似乎更敏感了些,他上了床,在雲泆身邊躺下。

起先並沒有什麽異狀,但後來,或許是因為二人的信息素久未相逢,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悄然發生。

聞牧遠是被雲泆燙醒的。

他起身探了探雲泆的額頭,那溫度高得驚人。除此之外,雲泆全身的皮膚都在泛紅,但那樣子又不像是高燒。

聞牧遠的手一離開雲泆就睜開了眼,頓時,濃烈到難以想象的信息素噴薄而出,密密匝匝的藤蔓在無形中將聞牧遠緊緊纏繞。

“怎麽了?”雲泆面色酡紅,他瞇著眼撐起身,全身上下翻湧的熱意一刻不停,連呼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信息素在騷動,脫離雲泆的控制,纏絞著聞牧遠逼問雪柏的下落。

“你、你發情期到了?”聞牧遠一時之間話都說不利索,但他的身體毫不猶豫地做出了反應。

雲泆楞了一秒,然後有些惱火地拍了下腦袋,“大概是解離劑,我的發情期提前了。”

他此時的意識有些模糊,對身邊一切事物的感知卻越發敏銳,不論是alpha的存在還是那若有似無的信息素,都在觸動著他的神經。

雲泆靠在床上,眼裏含著一點惺忪的水光看向聞牧遠,“可以給我摸摸尾巴嗎?”

那條尾巴下一秒就聽話地出現,並且極為識趣的將自己送到了雲泆手中,方便他施為。自打聞牧遠從昏迷中醒來,雲泆已經有很久沒有和尾巴如此親密,進入帝國後更是,聞牧遠為隱蔽很少將尾巴放出。

雲泆垂著眼,一下一下摸著冰涼的蛇鱗,經過一次涅槃新生的鱗片看起來更加堅硬美麗,服帖地靠在雲泆手上,像是某種安撫劑。

聞牧遠在青藤的鍥而不舍下適量放出了一些信息素,兩相交纏,雲泆的呼吸一點點急促,那些omega都會有的反應伴隨著發情期準時而至。

房間內的溫度在逐漸升高,聞牧遠抹了一把臉,渾身緊繃,站起身想去給雲泆找抑制劑。這對已經做過標記的alpha來說很難,更何況那是他喜歡的不能再喜歡的omega,但雲泆大概沒那些想法,所以他最好也快點拋開種種旖旎不切實際的念頭。

尾巴抽離,雲泆眼疾手快,一下拉住了聞牧遠的胳膊,問他:“你要去做什麽?”

omega掌心滾燙,貼在聞牧遠的胳膊上觸感鮮明,聞牧遠登時站定,一板一眼說:“我去給你拿抑制劑。”

雲泆聞言頓了頓,掌心下的肌肉僵硬,他的手沒松開,聞牧遠也不敢移動,二人就這麽有些古怪地靜止在那。

過了一會,雲泆的手緩緩垂落,這像是一種無聲的預告,聞牧遠震蕩的心最後還是墜落下來。

他有點沮喪,但又不想表現出來,於是說:“等我一下,很快就回來。”

這幢房子裏的各類藥品儲存都極為豐富,雲泆在剛和聞牧遠搬進來那會就帶著他一一看過,因此聞牧遠很快就找到了抑制劑,他確認了日期,怕雲泆不夠用,拿起其中兩支回了房間。

此時屋內的信息素已經不能用濃郁來形容,聞牧遠在推開門的那一刻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一些本能的反應無法抑制,他只能選擇放任,身體的火熱和意識的冷靜形成鮮明對比,他坐在床沿上,伸手把抑制劑遞給了雲泆。

雲泆沒有說話,默默接過,臉上看不出表情。

瘦長好看的手指摩挲著抑制劑的外包裝,他清晰知曉接下來該要如何使用。無非是撕開包裝然後註射,刺痛過後血液中的躁動就會停下,高昂的信息素會停歇,他會和以往每一次一樣平和寧靜地度過發情期,清醒而理智。

但下一刻,雲泆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頭也不回的將兩支抑制劑扔到了枕頭邊上。

聞牧遠腦子轉不過來,他木木地問:“是有什麽不對嗎?”

雲泆笑了聲,他現在的脾氣在信息素的作用下變得與平日不太一樣。他傾身靠近,問了聞牧遠一個問題:

“上校,你真的是alpha嗎?”

聞牧遠的臉“唰”的一下得赤紅,雲泆問他時語氣並不疑惑,倒是帶著一些逗弄。

他很快回應這份質疑,說:“當然。”

雲泆笑了笑,連帶著聞牧遠的左眼皮跳了兩下。身體有些酸軟,但並不礙事,雲泆直起身擡手勾住了聞牧遠的脖子。

他的氣息噴灑落下,伴隨著最後的通告,“如果是的話,那麽——小蛇,標記我。”

聞牧遠的神經倏地收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上湧的同時後頸傳來輕輕的刺痛。

是雲泆在咬他。

大腦自發運轉,先前在帝國的記憶與此刻猛然重合,聞牧遠被壓制已久的感性頃刻之間占據上風。

他翻身將雲泆壓住,雙目有些紅:“將軍,你說的是真話嗎?”

雲泆覺得他實在較真的可愛,晚上瞿千岱的話給他帶來了太多覆雜情緒,他第一次那麽清晰地認識到,人和人之間的錯過是那麽容易。

他自己曾在聞牧遠昏迷時信誓旦旦,說絕對不會。提前的發情期或許不是壞事,最起碼,他想在這一場迷亂裏把一切都挑明。

聞牧遠看著他,眼神熾熱。雲泆不閃不躲,坦然點頭,“上校,你要知道,我不會對你說謊。”

呼吸變得急促,alpha的信息素讓雲泆覺得既焦灼又舒服,矛盾的感覺讓他不由沈迷。雲泆仰身扯開了被子,隨後擡手捧住聞牧遠的臉深深吻了上去,不知不覺翻身坐在了alpha的腰腹上。聞牧遠常年高強度鍛煉,身上的的肌肉塊壘分明,雲泆趁亂摸了兩把。

換氣的間隙聞牧遠奪回了主動權,僅剩無多的理智被他拋之腦後,入侵的念頭叫囂著成為上位者,他遵循本心,不再違逆。

他們你來我往,激烈到像是在打架,沁出的汗水沾濕了床單。聞牧遠的尾巴緊緊纏上了雲泆的腰,尾巴尖挑開雲泆的衣服,深入其中劃過腹肌的溝壑。

“嗯......”雲泆擡頭捂著眼睛很輕地喘了一聲,他的伴侶已經做了許多上次不敢做的事。

進行到後來,許多沒有嘗試過的東西到來,雲泆覺得陌生,不知該如何應對,於是抓緊了枕頭的一角。

箭在弦上,一切都蓄勢待發,就在這時,身上的alpha卻突然離開。雲泆睜開眼,發現聞牧遠打開了床頭櫃,似乎在翻找什麽。

“怎麽了......”他半闔著眼問,太久不回來,他已經忘記了那裏放著什麽。

聞牧遠從裏面拿出了兩個小方塊,他紅著臉說:“我怕你不舒服,抱歉,等我一下。”

雲泆一下不再開口,索性直接拿起枕頭捂住了自己的臉。他以前從沒這麽不好意思,此刻卻覺得自己的臉皮變得格外薄。

做完準備的聞牧遠輕輕掀開枕頭,凝望著雲泆,五指深入,死死扣住雲泆的手。

不知是哪一個時間節點,眼前所有的景象在一瞬間變成空白,雲泆的小腿倏然緊繃,側頸的青筋抽動。

聞牧遠俯身埋入了他的脖頸,在同樣的位置咬了下去。雲泆又痛又爽,他回以擁抱,兩臂肌肉線條畢露無疑。

他的聲音在沖撞中顫抖,附耳說話時帶著無可避免的戰栗。聞牧遠托住雲泆的脊背,汗液滴下,他聽見雲泆斷斷續續說:

“聞牧遠,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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