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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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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吻

雲泆錯愕一瞬, 這熟悉的語調讓他不由想到易感期裏混亂暧昧的片段。

當時的聞牧遠也是如此禮貌地詢問,看起來乖馴無害,最後卻讓雲泆的嘴角都破了口子。

雲泆笑著捏了一下他的尾巴, 說:“你喝醉了,先靠著休息會吧, 到家了我叫你。”

手下的尾巴輕輕抽動, 似乎對這回答不滿。

聞牧遠眼底的茫然重了些, 被拒絕了也不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雲泆。

omega修長的脖頸在黑色的襯托下十分白皙,就像一片完全空白的畫布。之前留在上面的痕跡已消失殆盡,無人知曉曾經發生過什麽。

蛇尾突然不動了, 雲泆親眼目睹聞牧遠的臉和露出的皮膚上黑鱗不斷浮現, 短短一瞬不過幾息alpha竟在車廂裏完全變成了蛇。

那條熟悉的黑蛇體積龐大且粗長, 幾乎占據了大半個車廂, 原本寬敞的空間頃刻間被壓縮,周圍空氣的溫度都降低不少。

前排的司機沒忍住打了個寒戰, 但因為單向隔板的存在他並不知道後座發生了什麽,只是出於人對危險的本能起了些雞皮疙瘩。

雲泆腿上的尾巴被倏地收回, 黑蛇不斷收緊把自己盤在一塊,左右兩側的蛇鱗摩擦發出沙沙輕響,像是某種未知信號讓雲泆眼皮一跳。平時那截尾巴不論如何都要黏在雲泆身上, 這會卻抽離而去,隱沒在龐大的蛇身後。

黑蛇吐著信子,殷紅的蛇信在空氣中抖動,它朝著雲泆的方向身軀卻在原地停滯, 沒有靠近的動作。它的眼睛像兩顆完美無瑕的珍珠,圓潤漂亮, 帶著最單純的情感。

雲泆和面前的黑蛇對視著,空氣中信息素的濃度節節攀升。看不見的信息素接駁二人神經,胸前的水滴吊墜隱隱發熱,雲泆察覺到聞牧遠應該是為他的拒絕在鬧小脾氣。

而此時面前這條醉酒的蛇非常不講道理,它蜷曲不理人的樣子像是受了委屈。

雲泆看著蛇心裏發熱,轉念一想很快把錯處歸咎到了席任身上。雲泆不知不覺間把縱容聞牧遠這件事貫徹到底,他伸出右手搭上冰涼的蛇身,許可道:“別不開心,答應你了。”

黑蛇頓了兩秒,它探起頭幾乎和雲泆平視,頸部堅實發達的肌肉可支撐的重量很大,高昂的巨蛇給人帶來無形的壓迫感。

今天這輛車已是雲泆平時出行空間最寬裕的一輛,但在聞牧遠的動作下,車廂竟顯得十分狹小逼仄。

它像是被哄好了,開始順著雲泆的手臂向上游走,銀灰的腹部繞過雲泆的肩膀和喉嚨,平滑冰涼的觸感緊貼雲泆溫熱的皮膚,激起陣陣戰栗。

下身的尾巴也不依不饒,將雲泆的腰腹都圈圈纏繞,餘下修長的尾尖自然下墜,垂在雲泆的膝蓋和小腿上,末了又不甘心地曲起,順著褲腳想要往裏去。

幾乎完全被黑蛇纏繞,雲泆的呼吸急促了一些,全身的感官和內心的刺激卻達到了頂峰。聞牧遠有點沈,喝醉的黑蛇比平時要不知分寸,壓得他往後仰,最後落在了一個合宜的位置,蛇身成了他的靠枕。

在缺氧的錯覺中雲泆半闔著眼,擡手剛想摸一摸它的頭,就見黑蛇乖巧地貼了上來,將自己的頭放在他的掌心之下。

此刻二人的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相隔不過一個指節。

雲泆還從未那麽近距離地直視過黑蛇,眼前的兇獸鱗片漆黑,偶有路燈光線投落在上面,層層疊疊的蛇鱗泛起若隱若現的藍。它體色均勻,可到吻部又有些白,黑白與信子的紅交織,在視覺上產生極強的沖擊力。

人與蛇的呼吸相撞交纏,掌下的黑蛇驀然動了,它探身湊近到雲泆的唇邊像是在觀察什麽。它鼻息放輕,一小截躁動的蛇信碰到雲泆的臉頰,看起來有些笨拙的可愛。

雲泆偏頭剛想說什麽,下一秒黑蛇繞在他身上的軀體就倏然收緊,雲泆唇上一涼,黑蛇雪白的吻部貼了上來。

蛇吻微微上翹,雖不如人類的嘴唇溫熱,卻讓雲泆連呼吸都停滯。

黑蛇吻得很用力,雲泆手掌不住滑下,最後落在它弓起的後頸上。原本貼合的鱗片隙開一道口子,雲泆瘦長的手指正好卡在其中,這舉動刺激到黑蛇,他纏得更緊了些。

雲泆難以描述此刻的感覺,明明醉酒的聞牧遠,為什麽他的意志也開始崩塌渙散。

喉嚨在泛癢,雲泆起先沒意識到那是什麽,直到換氣的間隙他撿回一些理智才發現在他嘴裏興風作浪的竟是黑蛇的蛇信。

那信子很長,探出時輕而易舉越過齒關抵達深處,攪弄翻動。

不知過了多久黑蛇才慢慢松開,它似是心滿意足,腦袋暈暈的在空中晃了晃,最後跌墜在雲泆身上昏沈睡去。

饒是雲泆這樣處變不驚的人都有些傻眼。他此刻的臉紅的嚇人,嘴中幹澀難言,方才聞牧遠一番動作將他的信息素也勾了出來,此時車內信息素濃度高得嚇人。

他沒忍住幹咳了幾聲,黑蛇倒是沒了動靜睡得香甜,若不是他的嘴角仍在發麻,雲泆都要懷疑剛才發生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對聞牧遠沒什麽底線,但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地步。

蛇吻了他,很深也很久。

紛飛的思緒雜亂無章,車子在洋房前緩緩停下,前後座的隔板有隔音功能但模模糊糊還是能聽個大概。司機廳聲音有點不好意思,他不敢開口,只好僵坐在原位等雲泆的指令。

“你先回去吧,今天時間晚,辛苦你了。”雲泆說著,聲音有點啞。

司機得令忙不疊下車離開,等到他徹底走出視野,雲泆才越過沈重的蛇身推開車門。

他起身睨著車廂裏淩亂交疊的衣服和大到無法忽視的黑蛇無奈嘆氣,總不能讓聞牧遠就這麽睡車裏。雲泆彎腰,把黑蛇的頭攬到肩上,一點點拉起那長長的尾巴,動作幹脆地扛著蛇回了家。

失去意識的黑蛇被他放妥帖安置在臥室的床上,雲泆專門問了認識的醫生,確定沒什麽問題後給它灌了點泡好的蜂蜜水,順帶餵了顆解酒藥。

身上有點黏膩,雲泆自己先洗漱了一番,他找出一塊新毛巾想幫黑蛇擦擦身體,卻不料折回去時床上的蛇已變回了人。

隕落者身體代謝速度比常人快上不少,聞牧遠此時半坐起身,神色已然清明,他看見拿著毛巾出來的雲泆不知所措,看見自己此時的狀態更是神經狂跳。

雲泆十分體貼地轉身給了他一個穿衣服的時間,這時間說長也不長,卻足夠讓alpha回想起車廂裏發生的一切。

記憶被酒精蒙上一層薄紗,雲泆沒主動開口,聞牧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本以為雲泆會訓斥他的逾矩或是表達兩句不滿,但他沒有,仍是溫和好言與平時沒有兩樣,這反倒讓聞牧遠如鯁在喉。

今天折騰得晚,雲泆精神松緩躺下想要早點休息,側目卻瞥見聞牧遠不太好看的神色。

“將軍,我——”

聞牧遠的話才說到一半九被驟然響起的通訊器打斷。

那道警鈴似得響聲讓二人同時一震,雲泆翻身坐起馬上接通,因為這道鈴聲專屬於聯盟最高軍事指揮所。

那頭的人語速很快:“雲上將,我們收到急報,今晚十一點二十分帝國突然對北境發起襲擊。”

“此次襲擊規模很大,帝國集火北境邊防,十一點三十分北境的陸兆興上將向首都發來申請,希望您可以馬上趕回去主持大局。”

雲泆神色凝重,他沒有猶豫馬上起身穿衣服,動作著說:“最近的飛行器在哪。”

“您可以前往中心城軍營,那裏的飛行器任您使用,目前這項申請已通過高層審批。”那人恭敬道。

雲泆垂眸看著時間在心裏默默估算,他說:“收到,二十五分鐘後立即出發。”

“祝您一路順風。”通訊被掛斷,屋內除了雲泆快速穿衣的窸窣聲寂靜的可怕。

雲泆正要出門,驀然想到什麽,回頭看了一眼聞牧遠。

方才alpha臉上的羞澀糾結消失不見,他也快速穿戴好,開口道:“我送你去。”

“我已經清醒了,請放心。”聞牧遠補充道,他體內的酒精已被完全代謝。

這時候雲泆也沒過多糾結,他點點頭,和聞牧遠一前一後快速下了樓。車子仍停在原處,夜晚的街上沒什麽人,聞牧遠車速很快,雲泆低頭仔細看著指揮所發來的相關訊息,在腦中分析著此次襲擊的情況以及聯盟這邊的軍力部署。

一路飛馳抵達軍營,飛行器停駐場的守衛士兵已在此等候,為他帶路。雲泆享有最高權限,所有飛行器的秘鑰他都可以打開。

拉開門登上了最近的一架,雲泆低頭檢查時瞥見聞牧遠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他。

時間明明沒有具體的聲響,雲泆去對每一秒的流逝分外敏感。alpha那雙眼睛裏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他沒有開口,只是向雲泆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褪去婚姻的柔軟,雲泆是他的將領,也是發號者。

未經審批的高階軍官不能隨意出入中心城,此行只能雲泆一人回去,聞牧遠不能貿然行動,需要留此待命。

飛行器的啟動需要準備時間,雲泆在這短短的幾秒內心緒百轉,起飛前最後一刻動了動唇。

聞牧遠一直看著他的方向,透過玻璃在同一時刻讀懂了雲泆的唇語,他是在說;

“上校,保重。”

聞牧遠的心臟倏然抽痛,他強壓心底的不舍仰頭看去。

飛行器快速升空,隨後向北破空而去,軍營夜晚的天空寧靜無星,雲層被快速的經過擾動,轟鳴過後空曠的校場上只剩下一個高大的alpha,他站在原地長久地眺望北方。

自中心城向北的天際上不知何時留下一道軌跡。

恍惚的親密在警報聲中被刺破,一場大夢初醒,無知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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