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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鬼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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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鬼市(2)

虞思蘅那邊給牧風眠傳了好幾次信息, 再也沒得到回信,還以為是連音玉壞了。

而宴星稚也嘗試著與黎策建立聯系。

她手裏的連音玉還是黎策給她的,原本宴星稚覺得帶著麻煩, 但是來了鬼市之後,這東西反而更方便。

牧風眠轉頭走過來的時候,就見她對這連音玉喊,喊了好幾聲另一頭都沒有任何反應。

黎策只給她玉, 但沒教她怎麽用。

牧風眠會用, 但為了不暴露身份, 也沒有開口教她。

宴星稚喊了幾聲之後, 就放棄了, 把玉塞回身上, 在面具下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問牧風眠,“你知道金玉樓在何處嗎?”

牧風眠也是頭一次來鬼市, 自然不熟悉地形,但是要在這裏找地方, 其實不難, 只要有妖幣,任何問題都能得到答案。

果然, 那賣面具的老頭輕咳兩聲, “金玉樓嘛, 可是咱們鬼市裏相當出名的地方。”

牧風眠瞥他一眼,隨手彈了個妖幣過去,老頭笑瞇瞇地接下, “爽快!”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 手指靈活翻動, 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折成了一只紙鶴,隨後吹了一口氣兒,那紙鶴就撲騰著雙翅,在空中飄浮起來,老頭說道:“二位跟著它,便能找到金玉樓了。”

那紙鶴繞著宴星稚飛了一圈,這個粗糙的小把戲卻讓她雙眼一亮,像是很喜歡這用紙折出來的玩意兒,也跟著紙鶴轉了個圈,而後跟上它從人群中穿梭。

牧風眠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目光從左晃到右,又不經意的落在宴星稚身上,從後面能看見她一雙白嫩的耳朵和纖細的脖頸。

他盯著宴星稚右耳尖上,沒有任何痕跡,像是已經痊愈了似的。

也是,有那塊神農玉,什麽傷治不好?用來醫治一個小小傷口,算是小題大做了。

牧風眠曾向牧潭保證不會再與宴星稚大打出手,但她氣人的本領實在厲害,每回都能讓他壓不住火氣。

難得與她心平氣和的相處,視線中她像一只自娛自樂的小貓,追趕著在人群中忽高忽低的紙鶴,有時候跳起來去抓,又撲了個空。

要是宴星稚一直是這種態度對他,他又怎麽可能會跟她打起來?

紙鶴帶著兩人來到了金玉樓前。

較之鬼市的其他地方,這裏稍微顯得有那麽一點點的奢華,但也僅僅好了一點,從這座樓的外面上看去,似乎是有很多念頭了,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面的人多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放眼望去幾乎每個角落裏都是人,哄鬧的聲音如大浪拍打過來,將宴星稚兩人淹沒在其中。

剛一進門,黎策就尋了過來,說道:“謝天謝地,我一時大意忘記教你怎麽用連音玉了,幸好你找到路,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跟你碰面。”

宴星稚噢了一下,“原來是我沒用對方法,我還以為你給的玉是壞了呢。”

黎策目光往旁一撇,“這位是……”

“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啞巴。”宴星稚轉頭朝牧風眠看了一眼,順手將連音玉給了他:“多謝你帶我來這裏,這東西送你了。”

黎策早習慣她隨手拿東西送人,再說連音玉也不算什麽貴重物品,便沒有在意,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快隨我來,馬上到精彩的地方了。”

宴星稚被拉走時,牧風眠沒再跟過去,停在了原地,掩在面具下的臉還有一絲怔然。

宴星稚還會道謝?

他大為震驚。

這人怎麽能兩幅面孔啊?

宴星稚被拉入人群中消失後,牧風眠才將連音玉置在掌間,置入神力聯系上了虞思蘅,聽他啰嗦了幾句之後,便讓他來金玉樓匯合。

金玉樓的一樓是個非常廣闊的大堂,中間的位置是一個圓形的高臺,所有東西都被擡到臺中售賣,二樓則是貼著墻壁一圈形成的外方內圓的結構,中間鏤空。樓上一戶挨著一戶的店鋪,站在環形的欄桿處,也能看到地下高臺上的場景。

不過一樓有座,從前到後排得滿滿當當。

黎策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找到個座位,比較狹窄,一張桌子兩個人分坐兩次,位置也有些偏,不過好歹不用跟那些人站著擠。

很快臺上正在售賣的東西就被叫罷了價格,緊接著幾聲響亮的鑼聲響起,穿透力極強,將吵鬧的聲音硬是往下壓了壓。

“來了來了,百鬼盛宴的重頭戲!”黎策在一旁興奮地喊道。

宴星稚也好奇,睜大了眼睛看,就見一個碩大的東西蓋著黑布,被擡上了中央的高臺上。大堂裏的喧嘩聲頓時就減弱了很多,剩下些嗡嗡的議論。

一個矮小的男孩走過來,給宴星稚手邊的桌子上放了個杯子,又斟上了水,細聲道:“請用。”

此時,臺上負責售賣的人說道:“諸位久等,想必在座的各位大人來到此處,大部分都是奔著它而來,本來我們市主大人是打算售賣五個魔族的,但開市前又改變了主意,最終篩選出血脈和天賦最強的一人,因此價格會往上翻兩倍。”

此話一處,觀眾頓時反響極為激烈,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大聲叫罵,捶著桌子砸著杯子,烏煙瘴氣,吵鬧無比,宴星稚煩躁地擰起了眉毛。

牧風眠落座於她的斜後方不遠處,眼眸一轉就能看見她,見她一手擱在桌子上,像是沒有骨頭似的姿態極其懶散。

她的位置偏,很不起眼的角落,牧風眠不看她時,卻又覺得她在餘光中的存在感很強,似乎是那一身雪白的衣裙太過亮眼。

“在此之前,有一事想請諸位幫個忙。”那售賣人說:“森羅鬼市近年來勢頭不足,較之往年明顯來客變少,市主大人為了宣揚鬼市,便想立個招牌語,其上聯已經定好,曰為:魑魅魍魎八方珍奇無數,請諸位對出下聯。”

話音一落,便有一張長條紙飄出來,上頭寫著方才售賣人說的那句話,而旁邊的紙上卻是空白的。

所有人都是奔著買東西來的,誰還有閑工夫對對聯,這會兒都急眼了,罵聲一片。

這時候黎策站了起來,高舉其中左手道:“我來! ”

他聲音響亮,立即從紛鬧聲中脫穎而出,周圍人不約而同朝他看來。

宴星稚換了個姿勢,用另一只手撐著下巴。

黎策裝模作樣地賣弄著:“妖魔鬼怪真假買賣無常。”

立即有人大聲讚嘆起哄,沖他鼓掌,黎策相當得意。

臺上的人也道了聲極好,一擡手召來一支筆,將黎策的那句話填在另一張紙上,最後又找了一張小紙寫上“森羅鬼市”四個字,置在上頭,形成一副完整的對聯。

宴星稚道了聲無趣。

臺下眾人開始催促著掀開布簾,要看今晚售賣的純種魔族。

那售賣人吊足了胃口,擡手一揮,黑布就被整個揭下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龐大的鐵籠,籠子四面透風,焊著一根根腕子粗細的鐵柱,當間站著一個小孩。

大堂內靜了一瞬,繼而所有人都看見,那小孩渾身上下幾乎被血泡滿了,淩亂的頭發一縷縷地打著結,眼睛上蒙著一條黑布,一動不動。

小孩的腳邊堆積著四具孩童的屍體。

血腥味一下子就在堂內散開,掀起了狂躁的熱浪,不少人站起來沖臺上叫喊,血和戰鬥引發了興奮和嗜血交織,粗獷得令人感到不適。

站在當中的孩子聽到四面八方湧來的聲音,像是害怕極了,瑟縮著肩膀在裏面轉了半圈,停下來時,臉正好對著宴星稚的方向。

那張孩童的小臉上糊滿了血幾乎看不清楚面容,渾身上下都在發抖,看起來相當軟弱。

有人喊著問:“為何蒙上眼睛?”

那售賣人便答道:“此魔族一雙眼睛相當厲害,能夠蠱惑人心,操控心智,所以必須搗瞎了蒙起來,不過別看她一副膽小的樣子,但她卻是五人之中血脈最純能力最強的,這死在邊上的四人,都是出自她的手。”

話一出,眾人才明白,這就是他方才所說的篩選。

興奮的吼聲一波接一波,都在喊著開價。

如此厲害的孩子帶回去,用處可就太多了,可煉化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采補工具,也能煉成極其厲害的殺器,稱得上是有價無市之寶。

黎策臉色一變,搖頭嘆息,“沒想到會事這樣……”

宴星稚看著這孩子,心中的煩躁總於到達了最頂峰,她握緊了拳頭,連續在桌子上砸了三拳:“砰!砰!砰!”

一拳比一拳聲音響,力道控制得很精準,把響聲揚出去,又沒將桌子砸爛。

黎策心道不好。

一般宴星稚開始控制力量的時候,就是她要動手的前兆。

三聲巨響將大堂裏所有吵鬧的聲音給鎮住,一時間眾多目光聚集而來,這不起眼的偏僻角落瞬間成為焦點之地。

臺上的人認出她旁邊坐的是方才對上下聯的人,語氣中有幾分客氣,“這位貴客,可是有事?”

宴星稚卻身子往後一靠,姿態相當頤氣指使:“給我上菜!”

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所有人都懵了一下,臺上人道:“金玉樓裏只有寶物交易,沒有飯食。”

宴星稚像是沒聽見似的,說道:“我要吃魚,給我上一桌全魚宴。”

到這,再沒看出她是故意找茬的,都是瞎子聾子了,來這裏的人也沒幾個脾氣好的,當下就有人開罵,“哪來的野種,敢在這裏放肆,壞你爺爺的好事兒,也不看看——”

話還沒說完,就聽鈴鐺一響,那人直接從座位上飛出去,撞在墻上,身上的骨頭跟粉碎了似的,身體扭曲成詭異的形態,摔落在地上,在墻上留下一個大洞。

速度太快,沒有一人能夠反應過來。

大堂之內寂靜無比,落針可聞。

宴星稚下得死手,也是下馬威,非常有效地鎮住了所有人。

她站起身,墨發從雪白的衣裙上徐徐滾落,她一層一層往下走,說道:“我也並非是喜歡為難別人,若是你們上不來全魚宴,那就用籠子裏的這個孩子作抵,我便不與你們計較。”

這話說得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意識到這回來的是個硬茬,金玉樓的人立即傳報給了鬼市之主,站在籠子邊的售賣人神色還算穩定,已然是見慣了這種找茬,他道:“姑娘可知曉鬼市的規矩?”

“我頭一次來。”宴星稚誠實回答。

“凡在鬼市鬧事者,要抽魂奪魄,被被鬼市奴役五百年,姑娘想來是長了一副好皮囊,也不願意這皮囊在此地為奴多年吧?”他道。

說話間,宴星稚也走到了臺前,輕松躍上高臺,臉上的面具在跳躍中掉落,露出一張容顏傾絕的臉,她像是很無所謂道:“若是你們真有那個本事,我也無怨無悔。”

這張臉辨識度還是有些高的,樓裏也碰巧有幾個前段時日參加神獵會的妖族,幾乎是立即就有人認出來了,倒抽涼氣的聲音頻頻響起,誰也沒敢喊出她的名字,怕那一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她走到鐵籠旁,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像是糊住她的鼻子一樣,腥臭刺鼻。

“打開籠子。”她對售賣人道。

壓迫力已經到了跟前,在鬼市之主來之前,金玉樓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面對宴星稚的來勢洶洶,售賣人只遲疑了一刻,便說道:“要開也可以,煩請姑娘報上姓名,到時算賬也能找到源頭。”

“你姑奶奶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宴星稚是也。”音節落下,她手腕上的鈴鐺叮叮當當地晃起來,伴著這個名字如催命符一般,砸在人心頭上。

繼而就見她銀絲乍現,虎耳豎起,獸瞳充滿殺意,盯著售賣人冷聲道:“打開。”

宴星稚的名號如雷貫耳,當下沒人敢再說話,盯著臺上的情況大氣都不敢喘。

牧風眠的眸光落在宴星稚的右耳尖的豁口上,心裏不是很樂意。

他想,我憑什麽跟著破爛地方的一個奴役同輩份?

作者有話說:

說一下。我說了這卷要談戀愛,那肯定是會談的,但我必須要把前面的伏筆收一收,不可能說立馬就讓兩崽子談上,本文有大綱,再催我也是按照大綱往下寫,要是實在不想等的寶子們可以先養肥,反正也沒多少人再看,我已經躺平了O(∩_∩)O

另外真的很感謝一直追更,鼓勵我的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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