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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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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趙靈芝腦海裏閃過幾個治宋家舊疾的方子, 都是從前宋彥、宋馳老爹用過的方子,一邊加快腳步去往宋馳的房間。

怎麽說, 趙靈芝此刻的心情和當年第一次給大閨女講怎麽處理葵水的時候有些相似。

進了宋馳房間,就見到宋馳只著一件單衣,披散著頭發,從宋小月手裏扯回一張床單。

上面確實有一攤血跡,看床單紋樣也確實是幾天前她親自給小兒子床上換的。

“七郎啊!終於你也到了這一天……”趙靈芝眼眸深沈。

宋馳漲紅了一張臉,和倒黴妹妹搶奪著床單,這個倒黴孩子什麽話都說出口, 他一個大男人怎麽會來葵水, 她還嚷嚷得這麽大聲!

他見到娘進來,正想張口和娘告狀, 讓娘教訓教訓口無遮攔的宋小月, 就聽到他娘站定在門口,嘴裏冒出這麽一句,表情還十分嚴肅。

宋馳都要哭了,他的娘啊!怎麽你也這樣!什麽這一天!您老人家是不是忘記生的是個兒子不是個閨女了!

對於這帶血的床單到底是怎麽來的,宋馳自己也搞不清楚。

昨天晚上熬夜, 他早上睡得昏天黑地的,就聽到外間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宋馳也沒有在意。

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宋小月這個大饞丫頭來他房間裏偷糖吃了。

和城中幾大酒樓合作之後,幾家人的來往就密切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趙東家送的糖葫蘆和麥芽糖給其他幾家掌櫃的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後來他們送禮也凈是些小孩吃的玩意, 各色糕點飴糖都能拿出去擺攤開鋪子了。

宋小月過了幾天掉進蜜糖罐子裏的幸福生活,然後就因為牙痛被限制了吃甜食。

糕點被拿出去分給親戚們了, 飴糖因為數量太多送不完,因為親戚們也怕家裏的小孩吃壞牙。

宋小月就是前車之鑒。

藏在被墊高了腳的櫥櫃裏也不保險,因為宋小月現在學會了疊凳子。

趙靈芝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魂都被嚇掉了。

最後結果就是宋小月的屁股腫了三天,廚房裏被磚頭墊高腳的櫥櫃撤了磚頭放回原地——其實墊了磚頭之後,他們大人用起來也不方便得很。

趙靈芝打算把飴糖換個地方藏,但是藏在自己房裏,她怕招螞蟻,所以就藏在了小兒子房間裏。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告訴宋小月剩下的飴糖藏在哪裏,但是架不住宋小月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和小狗一樣的鼻子,沒幾天工夫就摸清楚阿娘把飴糖藏在哪裏了。

這就有了宋小月隔三差五摸進她小哥房間裏偷糖吃。

宋馳也真不是那等鐵石心腸之人,雖然他把飴糖全部都藏到了房梁上,就算宋小月擡頭看見,也拿不到,這可不是宋小月疊凳子就能拿到的高度。

但是看妹妹鬼鬼祟祟偷吃的小模樣也挺有趣的,所以宋馳就在房間的書箱裏,衣櫃裏,百寶箱暗格裏等等一系列明面看得到的,看不到的,都放了小小的糖塊。

也不能把饞嘴妹妹一下就給逼到絕路了嘛!

所以這段時間,宋馳也已經習慣宋小月偷偷摸摸進他房間找糖吃了,要是平時他還會有興趣假裝說夢話,或者翻身,嚇唬一下做賊心虛的妹妹,但是今天嘛!

他只想抱著被子睡覺。

然後就發生了以下一幕,宋小月尖叫著叫娘,說她小哥來葵水了,宋彥漲紅著臉和宋小月搶奪床單,企圖毀滅證據。

宋馳的房間距離竈間比較遠,李抗美聽不真切他們在鬧些什麽,依著趙靈芝的吩咐炸了蔥油,心想著光吃蔥油餅幹了一些,又洗了米,打算煮些白粥。

巷子裏有豆腐郎敲著竹節叫賣聲悠揚:“豆腐、豆幹、豆漿——”

李抗美緊忙出去,叫停了豆腐郎的推車:“等等,給我打壺豆漿,再切塊豆腐!”

她想著宋小月喝白粥還要撒糖,不如喝點甜豆漿,比白粥更下蔥油餅。

還有豆腐也許久沒有吃過了,這豆腐郎做的豆腐味道不錯,正好中午可以燒個麻婆豆腐。

廚房的事忙完之後,李抗美走到旁邊的浴室。

娘估計還有一會兒才會來廚房揉面做蔥油餅,她趁著這個時間去浴室把家人換洗下來的臟衣服分揀一下,到時候和娘一起去洗。

這個時代的固色技術還沒有後世那麽發達,不同顏色的衣服都要分開洗,免得深色的衣服與淺色的衣服串了色。

這已經是李抗美和趙靈芝每次在家人洗過澡之後必做的一項家務了。

天氣漸漸涼下來了,家裏人不像夏日那般日日沐浴沖涼,但昨天下了一場大雨,宋彥被淋成落湯雞,爹和娘好像也在浴室裏洗了澡,李抗美就是進去收他們的衣服的。

趙靈芝在家等著,洗澡的時間也早,洗完澡就順手把自己的衣服洗了。

宋木匠是公爹,雖然是回家之後洗的澡,但是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衣服叫兒媳婦收拾,洗完澡之後就悄悄帶回房間裏了,他還是喜歡自家婆娘給他洗。

所以此時浴室裏面就只有宋彥的衣服,從前都是娘打理家裏的大小事務,包括洗一家人的衣服。

宋彥雖然記得自己已經娶了一個媳婦了,但糙老爺們心到底沒有那麽細,還不知道家裏部分人,其實也就是宋小月和他的衣裳已經歸了另外一個人洗了。

宋馳是小叔子,也是半大小子,沒幾年就可以娶媳婦了,李抗美做嫂子的避嫌,不會洗他的衣裳。

宋小月還是個小孩子,就算要學著洗衣裳也是過幾年的事情,況且李抗美也疼她得緊。

她進門來也是分擔趙靈芝原本的家務,趙靈芝也心疼她,不要她洗一家人的衣物,做飯還有其餘家務也是商量著來,像劈柴、挑水這樣的粗重活都是家裏的男人承擔了,打掃衛生都是個人房裏掃個人的,家裏其他地方大家平時註意著些,不要亂扔垃圾,初一十五全家人一起大掃除,清掃灰塵,算下來也沒有多重的家務活。

所以唯一能洗的,宋小月的衣服,李抗美是十分積極的。

至於宋彥,一成婚就出遠門的人,在有了李抗美之後的這個家裏完全沒有存在感,要不是他這次突然又回來了,李抗美都不記得這個人才是理所當然她的所屬物。

就像娘親給爹洗衣裳,爹也只要娘親給他洗衣裳一樣。

浴室屏風外,宋木匠親手打造的衣桁上只掛著一套深色的男子衣衫。

李抗美見著這套衣服,楞了一下。

對,宋彥回來了。

今天要洗的衣服,應該就只有這一套。

李抗美默默上前去,把男人隨性搭在衣桁上的衣服收下來,一件件檢查有沒有破損的地方,如果有就先縫上,要不然到時候洗的時候不註意,會破得更厲害,如果沒有就按顏色分類疊起來,不用多整齊,反正之後都要泡進水裏洗了的。

這都是給趙靈芝這個做婆婆的,傳授給李抗美的經驗。

宋家四個孩子,除了大姐宋小玉之外,一個比一個好動,宋彥和宋馳暫且不說,因為他們兩個的衣服,李抗美都沒接手過。

宋小月是個調皮的,李抗美每次收拾她的衣服,都能找到被刮破的地方。

新婚那幾日,李抗美還是新嫁娘,趙靈芝也不想叫人覺得她給兒子娶媳婦,就是為了多一個做家務的人,所以那幾日家裏的大多數家務,趙靈芝都沒有讓李抗美接手,宋彥那幾日的衣裳也都還是她這個當娘的洗的。

宋彥的臟衣服今天還是頭一回到了李抗美這個媳婦手裏,多少還是有些新鮮的。

嗯……還有些嫌棄。

畢竟宋彥風餐露宿那麽多天,那衣服臟的程度可想而知。

李抗美面無表情:“果然臭男人這個說法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杏林堂的某個男人打了個噴嚏,他對面的大夫:“四郎,我看你面色不對,都打噴嚏了,我還是給你開點藥吧!”

身強體壯宋四郎:“我沒事,大約是白蓮教餘孽在背地裏罵我吧!”

雖然這話也是真的,但宋四郎要是知道此刻這個噴嚏是家裏的媳婦在嫌棄他“臭男人”的話,他定然要紅著臉,為自己辯駁一番:他也是很愛幹凈的,這衣服臭,只是因為昨夜淋了一場雨,衣服被雨水這麽一泡,自然會發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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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不臭的還在其次,因為李抗美已經屏住呼吸了。

她翻看了宋彥的外套,果不其然在衣領,還有幾個內兜裏找到了縫在裏面的銀票和銀片。

果然是出遠門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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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抗美感嘆了一句,然後果不其然在宋彥的外衫上發現了好幾處破口。

胸前一個,後背一個。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破口的位置又叫李抗美楞神,連閉氣都忘記了,這兩個位置……

她想到昨天晚上宋彥沖過來之前,她在那黑衣人身上是看到過刀光的,還有那黑衣人逃走之前,李抗美覺得自己好像聽到過奇怪的聲音。

李抗美回憶昨晚的場景,但是因為她有夜盲癥,沒了燈,在黑暗中能看到的畫面有限。

宋彥的衣服是深色的,就算是沾了水,也沒有多大的顏色改變。

李抗美顧不得這衣服有一股怪味,把破損的地方往鼻子下一放,仔細聞著其中的味道。

胸前那處破口小,除了臭味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

背後那一道,瞬間讓李抗美眉頭皺起。

即使一夜過去,這衣衫破口處的血腥味,還是沒有消失。

宋彥昨天晚上,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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