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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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蛛
蘭瓔以為春鳴不說話是在琢磨她被抓走的事, 而春鳴其實只是在想著成親。
下墓前，他一直坐在蘭瓔的花轎頂上聽著，下墓後, 他也一直悄悄跟在蘭瓔後面, 跟她來到這裏, 見到這個以為自己要成親的道士。
方才那道士說，成親大喜之日, 要高高興興的。
這與他從前理解的很不一樣。
從前他遠遠見過寨子裏要嫁人的女子, 她們總是會哭得很傷心, 見到爹娘要哭, 見到兄弟姐妹要哭，直到入了新郎家才消停。
哪裏像是大喜之日。
可看那道士的反應, 似乎確實是高興的, 是期待的。即便夢境是虛幻, 可夢中人所念所感為真, 做不得假。
難道對於中原姑娘而言, 成親當真是件值得高興的好事？
她也是中原姑娘。
“你高興麽？”
春鳴這話沒頭沒尾的，蘭瓔有點懵，一個不留神，被路面突起的石階絆了下, 猛地往前跌去。
還好被春鳴穩穩攬緊了腰肢，才不至於摔倒。
站穩後，她撫平衣裳, 才疑惑地問他：“什麽高興不高興的？”
若問她現在高不高興，那肯定是不高興的。本來都要回去美美睡覺, 莫名被不知道什麽人抓到這鬼地方來，能高興就怪了。
也許是怕她再摔倒, 春鳴將她的手牽得更緊，然而視線移開到旁邊的石墻，不再看她了。
只低低地道：“與我成親，高興麽？”
“小心些，此處是特意修建成不便疾走的路面，很容易摔倒。”褚棠枝走在前面，聽見動靜回過頭來。
同時也聽見了春鳴的話，她頓了頓，想起中蠱時對蘭瓔說的那一大堆奇怪的話，又愧疚地道：“實在抱歉，那時我中蠱了，一通胡言亂語，莫要放在心上。”
“是呀，那只是夢而已。”
蘭瓔也不懂他怎麽突然說起成親的事，把他的臉掰過來，直直看進他澄澈的眼底，“你也沒中蠱呀。我們這不沒成親麽，哪有什麽高興不高興的……”
等等。
說到這一句，蘭瓔忽地想到上回和他討論成親時，他那風雲變幻的態度。
當時他說不想成親，難道現在見到了她穿嫁衣的樣子，又改變主意了？
“你這是想對我求親麽？”
蘭瓔左右張望，身處幽深狹長的地道之中，四周是青灰色的石壁，光禿禿的，泛著陰冷的潮。
哪有人在墓穴裏求親的啊。
既不美好，也不浪漫，顯然不是她預想中的求親的場合。
雖然很不明顯，但春鳴還是將蘭瓔微微撇下的嘴角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
“走吧。”他顫著眼睫，盡數掩去眸中的思緒，牽著她的手，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褚棠枝。
總之，他是要一直與她在一起的。
至於成親的事，還要再想想。
*
地道狹長，岔路頗多，好在有銀蛇循聲辨味探路，三人再走了一刻鐘，忽聽前方隱約傳來清脆的啪啪聲響。
一下接一下，帶著呼呼的風聲，破開空氣，劃出流暢的弧度。
聽著像是鞭子。
瞧見不遠處的墓室，三人腳步更快，借助神龕紅光，看清了裏面的人。
是今日與慧秀同臺比武的赤月谷女子，名喚寒秋瀅，是那位失蹤了的寒秋湲的姐姐。
她同樣穿著一身大紅嫁衣，正甩動鞭子，奮力鞭撻一座高大的人形石像。
嘴裏不停罵道：“你這死禿驢，雖然生得好看了些，但也只是好看的禿驢罷了，誰要與你成親……”
“果然啊，果然你們秋山寺的人都不是好東西！還和尚呢，六根不凈便罷了，就連那根也不凈……”
“看來我妹妹當真是被你們秋山寺弟子拐跑的，死禿驢，我一定要揭穿你們秋山寺的醜陋面目……”
蘭瓔三人楞在墓穴口，目瞪口呆。
這什麽情況。
她很顯然也是中蠱了，不過……她把那石像認成誰了？
“咳咳……”褚棠枝率先反應過來，走上前去，摁住了寒秋瀅甩鞭子的手。
寒秋瀅還咬著牙想繼續，春鳴再用石子打中她鎖骨中央的穴位，落霞蛛撲過去咬一口，她才勉強清醒過來。
“……哈哈，原來是中蠱了啊。”
寒秋瀅恢覆神志，將鞭子收回腰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還好只是夢，哈哈。”
至此，只剩下最後一位新娘沒有找到了，可幕後黑手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縱然疑惑歹徒的身份與目的，目前也只能繼續向前走下去，先離開這墓穴再說。
然而四人再走了半個時辰，在交錯的岔路裏兜兜轉轉，連蘭瓔和褚棠枝原來所在的地洞都再次路過了，還是沒有找到剩下那位新娘。
“出路應該在這間墓室。”
四人踏入一間寬敞的墓室，內裏無人，只有許多數不清數量的童子，由泥土燒制而成，姿勢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手裏捧著各種各樣的金銀珠寶，有金元寶、玉如意、珠玉簪釵……在燭火下映出彩光，璀璨奪目，引人采摘。
童子身後，則擺著許多畫卷、銀劍、犀角等寶物，一看便知價值連城。
看來很是誘人，但這可是在墓穴裏，誰知道碰了以後會觸發什麽機關。
寒秋瀅不敢靠近，只連連感嘆：“這得是多富貴的人家啊。”
褚棠枝小心躲開童子，走向墻邊摸索機關。
“你們聽，有聲音。”
聞言，蘭瓔也走過去，將耳朵貼在墻面，果然聽見有輕微的窸窣聲。
“難道這墻後面有出口？”蘭瓔仔細觀察，撫上墻面，一點點摸過去。
“這裏不一樣！”
墓室內昏暗，紅燭是唯一的光源，將光線所及之處都籠上一層暗紅。不過蘭瓔對顏色比較敏感，摸到角落時，明顯能看出墻面的顏色變淺了。
其餘地方都是石頭砌的，色調青灰，只有這一片是淺色。
“我曾聽說過這個，”褚棠枝快步上前，邊摸邊道，“磚縫中混了糯米漿，能加固石磚，防盜墓賊打洞。”
她走遠幾步，更好地觀察墻面。
“這應該是一扇石門，若能蝕去這些糯米漿，便能推開石門。”
“可這要怎麽蝕……”蘭瓔皺眉，這會兒可搞不到有腐蝕性的東西，難道要一點點鑿開？
“啊！”
另一邊，走進墓室側邊洞中的寒秋瀅發出尖叫，蘭瓔被嚇了一跳，連忙過去看。
“好、好大……”寒秋瀅目露驚恐，連連後退。
漆黑的石洞裏，有幾只巨型蜘蛛緩緩爬出，幾雙拳頭大小的紅眼珠在幽暗中瑩瑩閃爍。
“撲哧——”
隨著一聲黏膩的異響，蘭瓔被春鳴猛地攬緊腰肢，一個轉身，躲在了石壁後。
“刺啦——”
巨型蜘蛛的毒液噴灑在墻面，灼燒出絲縷煙霧。寒秋瀅反應過來，抽出鞭子將蜘蛛劈成兩半。
另外幾只見狀，轉而撲向褚棠枝。
褚棠枝穿著嫁衣，沒有佩劍，眼見蜘蛛就要撲上來，遲疑一瞬，終是咬牙抽出身側童子手上捧著的銀劍，直直刺穿巨型蜘蛛的腹部。
“沙沙——”
“沙沙——”
童子兩手空空。
霎時間，四面八方湧出無數巨型蜘蛛，空中飄著一只只紅光閃爍的眼珠，在沙沙的爬行聲中愈加放大。
“怎麽這麽多！”
寒秋瀅和褚棠枝咬著牙，邊殺邊往外退，忽聽蘭瓔喊道：“來糯米漿這邊！”
褚棠枝一聽，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和寒秋瀅齊齊後退，引巨型蜘蛛跟上來。
四人退至墻角，巨型蜘蛛湧上前，猛地噴出毒液。
“刺啦——”
又迅速躲開，讓毒液噴在墻上，腐蝕混有糯米漿的墻面。
這招果然有效。
很快，淺白色的墻泥融化成漿，露出一道石門來。四人合力一推，迅速邁入，在那群巨型蜘蛛撲上來的那一瞬及時關緊了門。
無數條腿在門外抓撓，嘎吱嘎吱地響。
蘭瓔靠在門邊拍心口喘氣，忍不住吐槽：“嚇死了，這麽大的蜘蛛，到底是從哪條縫鉆出來的。”
春鳴始終從容淡定，幫她捋順跑亂了的頭發，句句有回應：“是呀，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外面是不能再出去了，幾人緩了口氣，舉起紅燭，正準備繼續摸索這間密室。
剛走一步，卻不知踩到哪個機關，頓時“轟隆隆”幾聲，地磚轉動，露出一口黝黑的大洞。
“哇啊啊啊——”
在寒秋瀅的尖叫聲中，四人腳下一空，齊齊跌入曲折的甬道之中。
*
甬道又寬又長，轉著圈，像是水上樂園的滑滑梯。
不同的是，水上樂園的滑滑梯最終會落入泳池，而幾人在黑暗中飛速滑落，當再有紅光從前方照來時，赫然看見了地面的一大片石刺。
就這樣滑下去，定要被紮出渾身窟窿。
褚棠枝滑在最前，用劍撐住地面，借力一挑，避開石刺安全著陸。
後面的寒秋瀅被褚棠枝接住，兩人外衫淩亂，揉著撞痛的肩膀，頗有些狼狽。
而蘭瓔在墜落時被春鳴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趴在他懷裏，墊在他身上，倒真像是來玩滑滑梯的。
最後著陸時，春鳴用紅絲線末端纏住一根石刺，掌心纏繞絲線往身後用力一扯，像勒馬一樣剎住了身子。
有春鳴作為肉墊，蘭瓔全程沒磕到一點，從他身上爬起來，有些心疼地拍拍他身上的灰，整理他亂了的外袍。
都不敢太用力，怕他撞淤了。
她在心疼，春鳴反而還眉眼彎彎地湊上來，毛茸茸的眼睫撲扇著，邀功一般道：“瓔瓔，好玩麽？”
……腦子有泡。
蘭瓔咬著下唇，掐他的臉，輕聲罵道：“還玩呢，肯定都擦破皮了，疼不死你。”
“你就是喜歡。”
他不搭理，唇角抿著清淺的笑，牽起她的手，將她的指尖戳在她起伏的心口，“你看，你的心跳得好快。”
“我知道的，你這就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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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道士說，成親大喜之日, 要高高興興的。
這與他從前理解的很不一樣。
從前他遠遠見過寨子裏要嫁人的女子, 她們總是會哭得很傷心, 見到爹娘要哭, 見到兄弟姐妹要哭，直到入了新郎家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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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鳴這話沒頭沒尾的，蘭瓔有點懵，一個不留神，被路面突起的石階絆了下, 猛地往前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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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問她現在高不高興，那肯定是不高興的。本來都要回去美美睡覺, 莫名被不知道什麽人抓到這鬼地方來，能高興就怪了。
也許是怕她再摔倒, 春鳴將她的手牽得更緊，然而視線移開到旁邊的石墻，不再看她了。
只低低地道：“與我成親，高興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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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那只是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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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說到這一句，蘭瓔忽地想到上回和他討論成親時，他那風雲變幻的態度。
當時他說不想成親，難道現在見到了她穿嫁衣的樣子，又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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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美好，也不浪漫，顯然不是她預想中的求親的場合。
雖然很不明顯，但春鳴還是將蘭瓔微微撇下的嘴角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
“走吧。”他顫著眼睫，盡數掩去眸中的思緒，牽著她的手，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褚棠枝。
總之，他是要一直與她在一起的。
至於成親的事，還要再想想。
*
地道狹長，岔路頗多，好在有銀蛇循聲辨味探路，三人再走了一刻鐘，忽聽前方隱約傳來清脆的啪啪聲響。
一下接一下，帶著呼呼的風聲，破開空氣，劃出流暢的弧度。
聽著像是鞭子。
瞧見不遠處的墓室，三人腳步更快，借助神龕紅光，看清了裏面的人。
是今日與慧秀同臺比武的赤月谷女子，名喚寒秋瀅，是那位失蹤了的寒秋湲的姐姐。
她同樣穿著一身大紅嫁衣，正甩動鞭子，奮力鞭撻一座高大的人形石像。
嘴裏不停罵道：“你這死禿驢，雖然生得好看了些，但也只是好看的禿驢罷了，誰要與你成親……”
“果然啊，果然你們秋山寺的人都不是好東西！還和尚呢，六根不凈便罷了，就連那根也不凈……”
“看來我妹妹當真是被你們秋山寺弟子拐跑的，死禿驢，我一定要揭穿你們秋山寺的醜陋面目……”
蘭瓔三人楞在墓穴口，目瞪口呆。
這什麽情況。
她很顯然也是中蠱了，不過……她把那石像認成誰了？
“咳咳……”褚棠枝率先反應過來，走上前去，摁住了寒秋瀅甩鞭子的手。
寒秋瀅還咬著牙想繼續，春鳴再用石子打中她鎖骨中央的穴位，落霞蛛撲過去咬一口，她才勉強清醒過來。
“……哈哈，原來是中蠱了啊。”
寒秋瀅恢覆神志，將鞭子收回腰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還好只是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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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路應該在這間墓室。”
四人踏入一間寬敞的墓室，內裏無人，只有許多數不清數量的童子，由泥土燒制而成，姿勢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手裏捧著各種各樣的金銀珠寶，有金元寶、玉如意、珠玉簪釵……在燭火下映出彩光，璀璨奪目，引人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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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很是誘人，但這可是在墓穴裏，誰知道碰了以後會觸發什麽機關。
寒秋瀅不敢靠近，只連連感嘆：“這得是多富貴的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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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有聲音。”
聞言，蘭瓔也走過去，將耳朵貼在墻面，果然聽見有輕微的窸窣聲。
“難道這墻後面有出口？”蘭瓔仔細觀察，撫上墻面，一點點摸過去。
“這裏不一樣！”
墓室內昏暗，紅燭是唯一的光源，將光線所及之處都籠上一層暗紅。不過蘭瓔對顏色比較敏感，摸到角落時，明顯能看出墻面的顏色變淺了。
其餘地方都是石頭砌的，色調青灰，只有這一片是淺色。
“我曾聽說過這個，”褚棠枝快步上前，邊摸邊道，“磚縫中混了糯米漿，能加固石磚，防盜墓賊打洞。”
她走遠幾步，更好地觀察墻面。
“這應該是一扇石門，若能蝕去這些糯米漿，便能推開石門。”
“可這要怎麽蝕……”蘭瓔皺眉，這會兒可搞不到有腐蝕性的東西，難道要一點點鑿開？
“啊！”
另一邊，走進墓室側邊洞中的寒秋瀅發出尖叫，蘭瓔被嚇了一跳，連忙過去看。
“好、好大……”寒秋瀅目露驚恐，連連後退。
漆黑的石洞裏，有幾只巨型蜘蛛緩緩爬出，幾雙拳頭大小的紅眼珠在幽暗中瑩瑩閃爍。
“撲哧——”
隨著一聲黏膩的異響，蘭瓔被春鳴猛地攬緊腰肢，一個轉身，躲在了石壁後。
“刺啦——”
巨型蜘蛛的毒液噴灑在墻面，灼燒出絲縷煙霧。寒秋瀅反應過來，抽出鞭子將蜘蛛劈成兩半。
另外幾只見狀，轉而撲向褚棠枝。
褚棠枝穿著嫁衣，沒有佩劍，眼見蜘蛛就要撲上來，遲疑一瞬，終是咬牙抽出身側童子手上捧著的銀劍，直直刺穿巨型蜘蛛的腹部。
“沙沙——”
“沙沙——”
童子兩手空空。
霎時間，四面八方湧出無數巨型蜘蛛，空中飄著一只只紅光閃爍的眼珠，在沙沙的爬行聲中愈加放大。
“怎麽這麽多！”
寒秋瀅和褚棠枝咬著牙，邊殺邊往外退，忽聽蘭瓔喊道：“來糯米漿這邊！”
褚棠枝一聽，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和寒秋瀅齊齊後退，引巨型蜘蛛跟上來。
四人退至墻角，巨型蜘蛛湧上前，猛地噴出毒液。
“刺啦——”
又迅速躲開，讓毒液噴在墻上，腐蝕混有糯米漿的墻面。
這招果然有效。
很快，淺白色的墻泥融化成漿，露出一道石門來。四人合力一推，迅速邁入，在那群巨型蜘蛛撲上來的那一瞬及時關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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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瓔靠在門邊拍心口喘氣，忍不住吐槽：“嚇死了，這麽大的蜘蛛，到底是從哪條縫鉆出來的。”
春鳴始終從容淡定，幫她捋順跑亂了的頭發，句句有回應：“是呀，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外面是不能再出去了，幾人緩了口氣，舉起紅燭，正準備繼續摸索這間密室。
剛走一步，卻不知踩到哪個機關，頓時“轟隆隆”幾聲，地磚轉動，露出一口黝黑的大洞。
“哇啊啊啊——”
在寒秋瀅的尖叫聲中，四人腳下一空，齊齊跌入曲折的甬道之中。
*
甬道又寬又長，轉著圈，像是水上樂園的滑滑梯。
不同的是，水上樂園的滑滑梯最終會落入泳池，而幾人在黑暗中飛速滑落，當再有紅光從前方照來時，赫然看見了地面的一大片石刺。
就這樣滑下去，定要被紮出渾身窟窿。
褚棠枝滑在最前，用劍撐住地面，借力一挑，避開石刺安全著陸。
後面的寒秋瀅被褚棠枝接住，兩人外衫淩亂，揉著撞痛的肩膀，頗有些狼狽。
而蘭瓔在墜落時被春鳴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趴在他懷裏，墊在他身上，倒真像是來玩滑滑梯的。
最後著陸時，春鳴用紅絲線末端纏住一根石刺，掌心纏繞絲線往身後用力一扯，像勒馬一樣剎住了身子。
有春鳴作為肉墊，蘭瓔全程沒磕到一點，從他身上爬起來，有些心疼地拍拍他身上的灰，整理他亂了的外袍。
都不敢太用力，怕他撞淤了。
她在心疼，春鳴反而還眉眼彎彎地湊上來，毛茸茸的眼睫撲扇著，邀功一般道：“瓔瓔，好玩麽？”
……腦子有泡。
蘭瓔咬著下唇，掐他的臉，輕聲罵道：“還玩呢，肯定都擦破皮了，疼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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