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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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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後悔

葛無和王承佑率士趕到北鎮撫司的時候, 發現這裏已經沒什麽人了。

來報的禁士說,皇城門口有人要硬闖進來,秦照帶著一眾錦衣衛在那裏, 已和守城的禁士對峙了起來。

葛無有種強烈的不安, 問道:“是誰要闖進來?”

禁士拱手答道:“是、是虞家將!說是要進來捉拿佞臣反賊……”

皇城門口。

兩方軍隊對峙著, 鬧得水洩不通。

秦照帶著錦衣衛攔在中間,對著守城的禁士道:“你們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嗎?!被小人蒙騙當槍使還不知道?!”

禁士大多面露不屑, “我看你們才是反賊!竟然帶軍沖去皇宮?!死的應該是你們!”

秦照還想說什麽, 被旁邊的劉悠攔住, “別和這群蠢貨費口舌了, 自己陛下被人逼死的都不知道, 還指望他們有什麽出息?再等等吧,將軍很快就來了。”

雖然這個不怎麽熟的人有點高傲, 但說的沒錯, 秦照收起大半怒火。

將軍貌似是放信去了,還沒回來,他們在此僵持了很久。

沒等多久, 將軍沒出現, 倒是等來一群不速之客。

王承佑老早就在遠處喊打喊殺了, 不過堵門的軍馬實在太多, 守城禁士不敢輕舉妄動,見到國師大人和指揮使,這才挺直了腰桿。

他們看不清國師的表情,只見男人大步沖來,隨手拔出一個守衛的佩劍, 指向人群中的黑袍少女,“交出國璽!饒你不死!”

秦照挑眉冷笑:“我還以為是誰, 原來是鼠頭鼠尾的奸賊!怎麽,國師的位子坐膩了,你還想當皇帝?做夢!”

葛無不與他廢話,命令王承佑派軍反攻。

秦照火速拔刀相向,“我看你們誰想造反!”

她身後的錦衣衛和羽軍並肩站在一路,個個提著刀,殺氣騰騰,沖壓了一半禁軍的氣勢。

一聲嘶鳴在人群中蕩開,一位紅袍輕甲的少女策馬奔騰,手裏鋒利的長槍一刺,擋在城門中央的騎士一下倒地,脖頸汩汩流血。

萬目睽睽之下,她舉起一個方正玉璽,上面盤踞著囂龍,正是他們要找的東西。

“傳國玉璽,如假包換。”虞丹青淡漠道,“羽軍聽令!國師葛無謀權篡位,禁軍推波助瀾,視為同黨,一並誅殺!”

劉悠等人就差她這句話,騎馬亮劍沖向宮門,和對方廝殺起來,打得不可開交。

虞丹青定睛一看,人群中早就沒了葛無的身影,她吹一聲口哨,把國璽丟給屋檐剛冒出頭的人。

蕭無憶手疾眼快接住,把它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然後轉手交給聿保管,道:“把你一脈孫兒的寶貝看緊了,別到時候他回來沒有國璽傳承,會嚇死的。我和簌月先去裏面找蘭兄了,那邊有梯子,你想下去自己爬啊。”

聿揣著國璽坐在屋頂上,探頭看了眼下面的境況,“我想下去也不敢,你們放心去吧。”

站在前邊的簌月已經抽刀準備了,偏頭對蕭無憶道:“走吧,不能再拖了。”

最後兩道身影在屋檐間穿行,悄悄探入了皇宮。

另一邊,在手下軍隊的盛勢下,虞丹青暢通無阻沖進皇宮,騎馬在宮道飛快奔跑,只為找到那個身影,將其斬首!

……

已經過了小半柱香時間,陣法正在進行中,謝蘭機試過無數回,還是不能使出內力。若能正常使用,他就能重喚吟梅,斬斷鎖鏈,博取生機。

他從蒙眼布的細縫觀察四周,看到那個小老頭摘下了面具,正襟危坐在蒲團上,閉眼施展著詭術,其他兩人在續幽火和香。

謝蘭機慶幸那人還沒卑鄙到這個地步,若是挑斷自己的筋骨,莫說使用內力,提劍都難。

那日自己被關在陣法裏一夜,他嘗試了許多辦法,沒有一個有用,想要鬥過這些從未了解過的東西,堪比登天。

謝蘭機只想著今日看他們怎麽做,再想辦法怎麽解,可看著那香燃了小半,他還是沒有什麽頭緒。

但他知道,自己是個祭品。

祭品……

“對,你是祭品。”

有個沈穩清朗的聲音傳入青年的識海,接著,又響起一聲叮鈴,再一聲叮鈴,像是一根手杖敲動地面的聲音。

說來也巧,這灰蒙蒙的天空,倏地亮了一半。

青年怔神,張了張唇,那聲音又道:“不要張口說話,在心裏說就好,貧道聽得見。”

謝蘭機再也淡定不了,沈默良久,心問:“是你嗎?無常?”

“無常,也是風莫。”

那聲音也默了頃刻,應道:“讓你久等了,貧道也是出於無奈,只能在此時出現。”

“為什麽?”謝蘭機好像能透過蒙眼布看見那人的身影,“你來了?”

“不,貧道不能進去,一旦陰眼察覺我陽眼的存在,只會加快你的死亡,而且,你與虞姑娘的約定也可能會功虧一簣。”

“原來你都知道。”

“貧道從未離去,所以都知道。”那聲音來不及解釋,繼續道,“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在輪回香燃盡之前,我們得想辦法破陣……施主請細聽,是陰眼要你償還機緣,那意味著這一世的努力全都作廢,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不過施主是與我陽眼簽訂的契約,他陰眼想要阻攔,是為強道。既要奪道,又要毀掉陰眼,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同時毀掉契約和陰眼陣。”

“陰陽相合,是世間正常的投胎轉世。陰眼通往深淵,取魂留魄;陽眼祛鬼除神,便是人間。而你與貧道定下契約,才能這麽快重來一世,有機會扭轉乾坤。只不過貧道沒想到,那陰眼主人會為了我窺探過去,想用你來逼我現身,為的就是徹底殺死貧道,阻止下一世的再生。”

青年第一次聽說,卻也理解了很多。

聲音再道:“本來三生三世中,誰贏誰勝,之後誰生誰死,順其自然,但他想要極端手法毀滅陽道,那貧道便只能等到今日才能現身了。”

謝蘭機沒有啟唇,心裏應道:“你方才說,同時毀滅契約和陣法……若我猜得不錯,契約應該就是我,對嗎?”

聲音似是輕輕嘆息:“是。”

“你說吧,該怎麽做。”

天邊撥雲見日,灑下一縷淡淡金光。

那人答非所問,“貧道問你,悔不悔?”

“悔什麽?”

“你我的契約。”

“從未。”

“當真?”

“當真。”

聲音陷入沈默,好像真在感應青年是否在撒謊。

頃刻,那人笑了笑,溫柔而輕,“聽著,貧道與你意念合一,跟我一起念……萬法皆空,因果不空。天行有道,唯公不息。”

青年的蒙眼布緩緩松落,他輕聲念道:“萬法皆空,因果不空。天行有道,唯公不息……”

反覆念了幾遍,語氣更加堅定。

“嗡嗡!”

吟梅掙脫束縛,瞬間飛到謝蘭機手裏,他即刻斬斷四肢的鐵鎖,脫離了十字架!

小老頭快速爬地而起,抄起一旁的手杖沖向青年,怒斥道:“把他鎖住!”

其他兩人也同步進攻。

“你盡力一擊將那個骷髏陣眼斃掉,貧道為你擋一擋。”話音剛落,青年周圍浮起一層淡金的氣罩。

謝蘭機轉身面對十字架,將吟梅橫放眼前,指尖從頭劃到尾,在劍刃上留下一條血跡,似是真的用力太狠,劍身和握劍的手雙雙抖動起來。

劍身震蕩出圈圈白氣,青年面色有些慘白,但仍然毫不猶豫將劍刺去。

那一刻,劍鋒與魔物相抵,前者明顯裂開出細縫。

謝蘭機被撞擊力震得手臂發麻,換了只手繼續,狠狠刺進骷髏的眉心。

天地間,好像聽見有“嗚嗚咽咽”的掙紮聲,帶著天大的怨念。

劍身開裂到一半,卻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骷髏頭開始出現裂縫,片片脫落,被氣場卷起來的狂風吹著,刮過青年的臉,染上他的鮮血。

“死,你死……你死啊啊啊——!”

骷髏頭居然發出人的聲音,它怒目圓睜看著謝蘭機,似要把人生吞。

可下一刻,它像裝了百斤火藥猛地炸開,怨氣也在那瞬徹底煙消雲散,與天地融為一體。

周圍的一切,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陣臺,沒有十字架。

只有地上幾片小的銀刃碎片,征示這裏剛才發生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

烏雲密布,閃爍著金光。

一片雪花從天上飄下,落在銀刃碎片上,襯得它更加潔白無瑕。

擡頭望,天空星星點點,飄散滿天,寒意更甚。

“下雪了……”

黑袍少女伸出手喃喃道,回頭看向紅袍少女,問:“方才的巨響,你聽見了嗎?”

虞丹青欲言又止,緩緩擡手,摸了摸脖頸的項鏈,良久,她微微仰頭看天,暮雲合璧,白雪飄飄。

“我聽見了。”

金光照下的地方,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燒。

秦照騎馬湊到虞丹青身邊,“他是午時的刑場,現在要不要趕過去救人?”

虞丹青搖搖頭,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有些飄忽道:“不用去了,我們抓人就好。”

秦照速度慢了下來,看著她問:“為什麽?”

“因為我是將軍,要為大家著想。”紅袍少女說罷,加快了馬步,揚長而去。

她奔跑的路上,想了很多。

至於在想什麽,天不知,地不知,唯有已知。

秦照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握緊韁繩緊追上去。

她們奔向烏雲落光的方向,瞧見了王承佑鬼鬼祟祟的身影,虞丹青瞇起眼睛,在他開口求饒之際,揮刀過去,一顆頭顱滾落下地。

秦照視若無睹,繼續駕馬,馬蹄踩碎了那顆頭顱。

“他一定就在這裏!”虞丹青沈聲咬定道,加快馬速。

趕路的中途,前方那座威嚴的朝殿越來越清晰,能夠看清附近是何等場面,像大戰過後的廢墟,殘留著硝煙。

天邊飄著灰燼,如裊裊炊煙漫天,隨風形成一幅又一幅畫面。

像花,像雪,又像人。

虞丹青握緊劍柄,在那場硝煙中看到了她最想殺的人,怒喝一聲,躍下馬匹,揮刀疾去。

葛無看著不遠處已經煙消雲散的陣臺,渾身發抖,雙目赤紅。他預料到會有變故,但還是晚來了一步,他沒有提早察覺那個和尚的到來,否則不會讓其得逞!

“風莫!你要是有本事就當面出來打!別縮在角落裏當孫子!”男人歇斯底裏地怒吼,發狂。

虞丹青不知道他在鬼叫什麽,只感到四肢灼熱,心跳加速,下刀也愈發的快準狠。

男人從怨恨中醒來,側身躲過這一劈,看清來人,不怒反笑:“我說最毒婦人心不過如此了吧,你別以為謝蘭機自取滅亡就可以徹底贏了我!我告訴你,下一世你們還是會死在我手裏,還有那個臭道……不,臭和尚!”

他展臂輕功退遠,飛出暗器,虞丹青轉刀擋下,再繼續攻。

後面的秦照半跪在地,腿部明顯中了招,她喊道:“我中針了!你小心些!”

該死!要不是剛才跑得太快沒反應過來……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得找一個地方藏起來,以免被小人挾持做人質。

虞丹青的餘光註意到秦照藏好自己後,暗暗放下心來。

葛無身法不差,自由運行內力跟少女相鬥不在話下,不過少女也不好惹,其用武之法爐火純青,哪怕用劍也很趁手,知道往哪裏下死手。

虞丹青要保持體力,把刀丟在一旁,抽出腰間的蝴蝶刃,冷冷看他。

葛無退在不遠處,捂著胸口道:“若不是我精心布下的陣法被毀,修為有失,你哪有什麽機會追殺我,你於我而言不過就是一只螻蟻!”

聞此,虞丹青不急跟他打了,道:“你罵的那個人叫風莫,是不是金鳳山上的那個和尚?”

她眼尾略帶笑意,“我前天見到他了,不過沒有看見他人,只聽到了聲音。還有剛才在城門口的時候,也聽到了。”

葛無臉色陰沈,“你別以為激將法對我有用,你的人不一定打得過禁軍,就算打過了,你又如何面向天下人?國璽失蹤後,落到了你手裏,而我什麽都沒做,只是殺了有關國璽失蹤的人。你覺得,他們會怎麽說?”

虞丹青不為所動,平靜道:“可能會把叛軍的名頭按在我頭上。沒關系,我最不在乎的就是名聲,他們喊打也好,喊殺也罷,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抗。”

“就看你扛不扛得動了。”葛無展開臂膀,拳頭握緊又打開。

一陣冷風嗖嗖揚起,卷來天上的雪和地上的塵埃,明顯是詭譎之術。

遠方的高處。

有一人俯瞰著腳下的金瓦宮殿,他身著素色長袍,手裏摸著根鐵杖,神色淡然,觀看那邊的境況許久了,眼看到了危機時刻,果斷出手。

“阿彌陀佛……師弟,既然你對凡人不仁,就別怪師兄我不義了。”

他雙手舉起一張金色符紙,輕輕一吹便化作一團金星,流向那紅袍少女。

頃刻間,有數不盡的黑影出現在她身影,有兵戈的軍,也有咆哮的戰馬。

虞丹青像面臨戰場,不論是戰術還是身法,都是最高的標準,只為給他致命一擊。她迸發雙腿力量,使勁一蹬,從高空往男人站立的地方劈去!那一刀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像有無數雙手跟她一起。

葛無周邊的怪風被那浩然刀氣劈散一半,他看見少女背後的東西之後,竟然直冒冷汗。

陽間,怎會出現陰兵?!

他迅速往旁邊躲開,一條胳膊還是被傷到,皮開肉綻。

紅袍少女持刀立著,玉冠松落,一頭烏發如瀑披散,隨風狂舞,她面無表情,眼神陰厲,乍一看,倒真有幾分亂世梟雄的英姿,只不過殺氣很重。

葛無緩了緩胸口的淤氣,心裏更加篤定是那人在暗中作祟!他忍不住再次發狂道:“風莫!你別以為幫她就能殺了我,我不可能會死在一個乳臭未幹的毛丫頭手裏!我不僅要毀你的廟,還要毀你的像!”

瞳色完全變黑的少女似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微微歪頭,拿刀愈發的輕松,每刀都能把地上砍出條深深的刀痕。

她身邊模糊的黑影逐漸清晰,男人甚至親眼看到他們在少女旁邊說了什麽,只見虞丹青把刀握得更緊,氣場和眼神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遠處的持杖青年用千裏眼一看,嚇了一大跳,“不好,難道我把女將軍的魂給招回來了?這可不妙,得把她請回去,否則對輪回身軀有影響。”

輪回身軀,就是眼前正在作戰的少女。

他把剛才的動作重覆一遍,看清少女體魄之後,又是楞住,然後蹲下來左看看右看看,眨眨眼道:“難道貧道看錯了?不是回魂?”

在他用了兩張金色符紙後,確信不是回魂,應該是那少女自己心境變化的緣故。畢竟她帶著上一世的記憶,本就是個征戰多年的女將軍。

男子坐在石頭上,“也是,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不存在什麽回不回魂,是我想多了……”

望著那身影,男子輕輕嘆息……

因為有那些黑影在,葛無反殺並不順利,還被屢次打壓,最後忍無可忍,打算來個魚死網破。

紅袍少女散發出的強大氣場並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她跑得飛快,身形快出殘影,手中刀不曾停過蓄力。

千鈞一發之際,虞丹青轉手把刀甩向男人吸引其註意,趁他躲刀時,一步蹬到他面前,再用蝴蝶刃近戰。

葛無手疾眼快用短刀相抵,兩人一進一退,手裏的短器摩擦出刺眼的星火。

“就沒見過你這麽難殺的!”

虞丹青這一腳踹得快準狠,來不及躲開的男人立馬摔滾在地。

空中再次飛來蝴蝶刃,葛無翻身後退,扭頭轉身卻撞見一張面孔,然後迅速被一只手鎖住脖頸。

天地驀地安靜,仿佛只有這廝殺的倆人。

“該結束了。”

虞丹青提膝,毫不猶豫折斷他的雙臂,手勁愈來愈強,使其雙腳離地。

葛無看著她,發出低沈的笑聲,卻被手掐得如啞巴學語,他道:“你是我見過最有種的女人。”

虞丹青不為所動,“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想求我開恩?”

葛無置若罔聞,繼續道:“你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自投羅網,自取滅亡……你知不知道,他死在輪回眼裏,沒有下一世了。”

虞丹青眉眼微動,手勁卻不減。

“如果你知道結果是如此,一定不會讓他這麽做……”

“結果是結果,我想要的是結局。”虞丹青道,“我沒有資格替他選擇哪條路,不論是大道大義,還是小道小義,我都尊重他。哪怕是今天的局面,我也沒有想後悔,他亦如此……後悔的,應該只有你一個吧?”

虞丹青覺得胳膊有些酸疼,把他摔在地上掐著。

葛無連著兩次帶血的咳嗽,道:“人心變化莫測,一條路太長太難,很容易變心。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虞丹青註視他道:“一個初心易變的人,不會兩次都選擇同一個答案。你問錯人了。”

她原本平靜如水的心境,在想到什麽後,變得有些失控,“就算你重來一百次、一萬次,也不會在我們這裏贏!你的身份一定大有來頭,不然不會苦費多年心思潛入皇宮,將這裏攪得天翻地覆。我們等你這麽久,也是為了今天。”

男人的臉終於浮現痛苦之色,潮紅微紫,他瞪著少女,忽的露出齒笑,張大嘴巴,裏面彈出一條小蛇,鋒利毒牙直咬少女右手的虎口。

還未等他得意囂張,虞丹青二話不說,撿起旁邊地上的蝴蝶刃砍斷了自己的右手。

這下,男人再也沒能笑得出來,他沒再掙紮,就這麽靜靜地望著她,道:“何故如此。”

虞丹青咬牙忍痛,額頭滲出細汗,揪住葛無衣領,逼他坐起來,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的命不是命?總覺得自己有通天本領幹出一番大事業,踩著成山的人頭上位。可害人總有償還的那天,只是過早或過晚,比如說,有天收;又或者,有人看不慣你。種什麽樣的因,就有什麽樣的果。天道輪回,你的結局註定只有敗字。”

說著,那條劇毒的細蛇被少女活活捏死,七寸那裏擠成肉泥。

不遠處,成群結隊的軍隊快步奔至,有一些或多或少受了傷。

金瓦上,蕭無憶趴在墻頭,表情很是擔憂。他們進來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己想救的人,耽誤了一些時間後,這才急忙趕到此。看著虞丹青沒事,蕭無憶神色緩解不少,隨後,他望向一處硝煙之地,怔神久久。

一旁的簌月沒有閑情黯然神傷,註意到墻角坐著一個黑袍少女,面色慘白,嘴唇發紫,雙手捂著小腿,一看就知是中毒,還好她這次有備而來,帶了一瓶包治百毒的藥,為的就是防止小人得逞。她跳下城墻,跑過去把藥遞給少女,“給。”

秦照不認識這生面孔,多半猜出是虞丹青的人脈了,所以見怪不怪,接藥敷上,“多謝。”

羽軍攻破了城門,把禁軍挾持在手裏,往宮道兩旁散開。

接著,一臺明晃晃的轎子緩緩駛出,在場的所有羽軍全部跪下,不知情的禁軍也跟著被逼下跪。

在馬車將要停下來時,虞丹青扯了扯嘴角,對葛無道:“你好好睜眼看看,馬車裏的人是誰。”

她剛說完,馬車就停下了。

一只手掀開車簾,隨之亮相的是一個身披狐裘的錦衣少年,身材高挑,蒼白玉面,他目光淡漠望向這邊,手裏拿著一方國璽。

少年擡腳下車,周圍的人全部異口同聲喚道:“太子殿下。”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臉龐,是那個少年沒錯了,只不過不同以往,不再溫潤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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