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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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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

地宮另一邊,刀光劍影震蕩密室,巨斧和黑劍相抵發出撕耳的尖鳴,直冒火星子。

長玄與司圖戰了十來回,兩人不分勝負,劍再鋒芒也抵不住巨斧重刃,長玄閃身避開他的重擊,回旋踢在他的後腦勺。

紋絲不傷。

司圖的肉身出了名的剛硬。

他抓不住身手敏捷迅如影的長玄,長玄也很難用劍砍傷他。

“你的身法很奇怪,吾從未見過。”

司圖後退拉開距離,頗為好奇地打量著長玄。

“整個江湖只有天機閣從不露面,而天機閣坐鎮分別有風花雪月四主,你身上只有風的氣息,但是離風主還差點意思。”

長玄冷冷看著他,劍光一暗。

司圖笑得猖狂起來,“你知道為什麽吾知你不是風主嗎?”

長玄瞇了瞇眼。

“因為天機閣上任風主就是死在了吾的手裏。”

……什麽?

“你想不想聽聽李景爻是怎麽死的?”

陣陣耳鳴回蕩在長玄的腦海裏,司圖的說話聲漸近漸遠,像有人用刀剖開他的胸口,在裏面掏來掏去,肝腸寸斷。

司圖繼續道:“他被吾狠狠踩在腳下,吾挑斷了他所有的筋脈,戳瞎雙眼割斷舌頭之後又一截一截地砍斷手指和雙腿!”

“吾偏不給他一命嗚呼的機會,吾就是要折磨他到死,讓他痛不欲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流盡而亡!”

“吾說過了,他只要肯求饒,吾就留他一命,是他自己不要這機會,可怨不得吾心狠手辣。”

“聽說他撿了一個徒弟,可惜他還沒好好和他愛徒團聚就死在了吾的手裏。而今過去四五年,約莫與你差不多的年紀。”司圖哈哈大笑起來。

“如今殺師仇人就在眼前,你感覺如何?”

司圖認出了長玄的身份。

空氣沈靜如深淵,長玄的身體愈來愈抖,手中黑劍掉在了地上。

司圖瞅準時機,朝長玄猛地飛過去,斧刃精準無誤砍入他的肩膀。

鮮血濺在司圖猙獰的臉上,他狂笑著,加重手上的力氣,砍入長玄肩膀的斧刃又深了一點。

長玄被死死壓在墻裏,原本完好墻壁出現了無數裂痕,不斷延開。

他的嘴角流出一絲血,垂下頭無掙紮之意。

司圖得意:“看來還是吾的錯,殺你師父殺早了,你師父來不及教你,面對敵人時不能掉以輕心。”

司圖使勁掐住長玄的脖頸,從墻內分離出來,轉瞬又把他摁摔在地,地面石屑震彈起來,同時響起骨頭斷裂的聲音。

角落昏迷的紅袖受著疼痛醒來,看見這一幕想掙脫鐵鏈去幫長玄,但手腳實在掙脫不開,扯著嗓子罵,司圖只當是貓叫。

司圖死死懟著長玄笑:“李風主要是在九泉得知他徒弟將要死在吾的手裏,不知作何感想。不過你放心,吾會好好讓你們師徒團聚的。”

長玄笑了一聲,在廢墟陰森的密室顯得幾分瘆人。

司圖:“你笑什麽?”

他瞪著地上的長玄,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狠勁力量拽住胳膊甩飛出去,他半空翻身勉強安穩落地。

長玄的聲音如泉水咚咚在密室回蕩,“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長玄的眼睛驀地變黑,他身後的墻體開始四崩五裂,強勁的冷風從縫隙中呼嘯湧進灌進來,密室不堪重負開始震裂。

所有屍骨殘骸被盤旋連天的冷風攪碎,徹底是一群冤魂在嗚嗚咆哮,似來索命。

司圖興奮起來,“對,沒錯,這才是未來風主該有的樣子!吾要和你痛痛快快地幹一場,吾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天機閣老頭痛失弟子的痛苦樣子,一想到吾就興奮至極!”

紅袖很快發覺了長玄的不對勁,怎麽叫他也不應。

司圖被紅袖喊得煩了,轉過身朝她走去,斧刃一片血光,“你太吵了,先把你解決掉。”

但司圖每近紅袖一步都會被風慢慢卷回去,他果斷放棄殺她,去對付長玄。

長玄的肩膀被斧頭砍了一個巨口,半身已是鮮血淋漓,司圖摔斷了他的後脊骨,按理來說會半癱在地,然而長玄卻不受此影響,並且司圖感受到他的殺氣越來越重。

“你們天機閣總愛撿些怪物。”

司圖皺眉,提起萬分精神與他對陣。

狂風迷眼,長玄眨眼消失在原地,司圖四處提防,不見其人,只感到風打在他身上的每一處都在痛。

果真是個怪物。

司圖看了自己的胳膊,風刮過的每處開始隱隱出現劃傷紅印,身上的衣服也被風透爛起來。

他額頭青筋暴起,內力抵住怪風。

“那吾便好好陪你玩玩。”

地宮地道墻壁上有機關口,一旦觸發便有毒箭飛出。

虞丹青一路護著謝婧在地宮裏兜兜轉轉,還是找不到出口。

謝婧急得在角落發抖,“嫁來這麽些年也不知道有地宮,更沒想到常萱她竟會病態到殺人…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虞丹青上輩子也不是白活的,參與過給夭折皇子設計陵墓的機關,其地比這裏還要大得多,她雖不知這地宮門道,但從地道大小和密室來看不會太大。

只是彎繞太多,應該是專門為了防止人逃出生天。

“婧姐姐你在王府這麽多年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不對勁嗎?”

虞丹青註視她。

謝婧搖頭,“我唯一覺得奇怪的便是常萱,以往我只當她是被慣養才有些嬌縱,性子大膽,但好在是個聽話的姑娘,和我關系也不錯。”

虞丹青挑眉,“她被慣養?”

若王常萱真是被慣養,那她身上的傷就是自己弄的,她為何那麽做?

虞丹青靠和王常萱相處過的一天中,剖開一條思路。

假使王常萱為博取別人同情弄傷自己留得長年舊疤,無異於自損八百,況且她又有何種理由為博取她人同情?

只有一種可能,她過得並不好,想和別人牽扯上關系,帶她走。

嬌軟女子我見猶憐,王常萱的外貌條件並不差,卻也在王府待至今,也沒人帶走她,所以她自傷的目的還是左右都說不通。

虞丹青對王常萱手下留情,也是因為她對自己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虞丹青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

還有,王常萱是只對她一人這樣,還是其他人都有?

虞丹青:“婧姐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王常萱對你有沒有過……古怪的行為?”

“她對你有過古怪行為?哪種古怪?”

“……沒有,我只是問問。”

謝婧能反問就說明王常萱對她不曾那樣做過,偏偏對虞丹青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難道就因為初見時那簡單的一句話?

虞丹青有點想回去找王常萱對峙,可以堵信她不會傷害自己。

“我們還是先找出口吧,弟妹你有眉目了嗎?”謝婧打斷她沈思。

“邊走邊看,應該不會有什麽死胡同。”

虞丹青憑借之前對地宮的大致了解,走出彎彎繞繞的長道,本以為能找到出口,可地宮的規格愈來愈眼熟。

像一座陵墓。

剛開始她還不確定,走到一半,和陵墓相似的規格可以基本確定就是,虞丹青神經緊繃起來。

她加快腳步,後面謝婧喚道:“弟妹你去哪兒?”

“找出口。”

“可那邊……”謝婧倏地止聲。

虞丹青頓下腳步,神情淡然,“我覺得這邊可能會有出口,不如往這走一走。”

謝婧眼神擔憂,點了點頭。

不出所料,她們正在甬道半途,越過墓門走到盡頭無路可走,虞丹青卻不離開,站在原地觀察。

這條死胡同有問題。

虞丹青在四周墻壁看來看去,謝婧:“你在找什麽?”

“找機關。”虞丹青回道,“我們分頭找,這樣快一點。”

虞丹青找了半天,發現墻壁某處有肉眼難覓的方正隙線,上面有磨損。

她使力一按,“轟隆隆”的聲音推開了一扇門。

墻壁右側隱蔽的石門打開,露出一條半人高的矮通道,裏面光線較暗。

謝婧後退一步,“要進去嗎?”

“進。”

來都來了,虞丹青不會半途而廢,貓腰鉆了進去,謝婧隨後進來。

虞丹青剛進來就楞在了原地。

封閉死氣的暗室中央放著一臺厚黑棺槨,已失去油光亮澤。

看樣子已停放好幾年。

老太太和王繼浩還健在,家中死去親人者只有王繼浩的父親,謝蘭機說過葬在松靈山。

那棺槨裏的人又是誰?

棺蓋積滿了灰,四個角均被釘子釘著,虞丹青只得想其他辦法開棺,圍在棺槨外面走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麽突破點。

“弟妹,棺材晦氣,別靠太近。”

謝婧的好意在身後響起。

虞丹青眸光一寒。

她拳頭一緊,抽出笛佩暗器轉身揮去,冷刃相交發出震耳的器鳴。

謝婧似乎沒想到虞丹青反應這麽快,眼神震驚,旋即笑道:“居然被你發現了。”

虞丹青一腳踹中她的腹下,謝婧登時飛滾在地,手中匕首掉落。

虞丹青朝她緩慢走去,“你還是太年輕了,藏得不夠好。”

“那又如何,你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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