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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得出的結論?(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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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得出的結論?(二更)

狄明被問到, 也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許多做手上活計的人,可能都會這樣?”

狄昭昭手上動作不停, 皺眉道:“那這範圍可就太大了。”

那麽多活計要用到手,又或者說, 很少有體力勞動不需要手的參與。

想到這裏, 狄昭昭有點可惜。

狄昭昭此刻就希望,吳縣令送來的這些指印裏,能有一兩個配對上的。

這種手上痕跡有集中類似特點的人,一看就有很強的共性。

生活圈、日常習慣、或者賴以為生的行當, 總有一個是高度重疊的。

但凡能找出一個, 就能帶出一串來。

狄昭昭靜下心來繼續比對。

當日,無果。

翌日, 無果。

狄昭昭在第三日晚上,把最後一枚指印排除後, 徹底宣布吳縣令此前懷疑的對象, 全部排除嫌疑。

一個都不是。

甚至都沒有類似的特征。

手上有傷痕的指印也不是沒有,但細節明顯不一樣。

就像是動物糞便,在無辜又呆萌的網友嘴裏,那就是“好大一坨屎”,而在動物飼養員眼裏,一眼就可以分辨出這是什麽動物的分辨。

不僅如此, 還能通過糞便,判斷出動物健康情況。

而如今,狄昭昭覺得吳縣令給出的現場疑似兇手的指印是貓屎, 但其它懷疑對象各有千秋,有牛糞、豬糞、獅子糞等各種糞, 偏偏就沒有貓屎。

狄昭昭又看了一遍卷宗,一一翻看卷宗對應的物證。

物證幾乎也沒有。

按照卷宗上所述,來人為財,在把車內稍微值錢一點的東西全部搶劫一空後,最後放一把火,燒毀了絕大多數線索,又帶著搶劫來的財物和人,走山道逃走了。

這已經是狄昭昭看過的不知道第多少個放火案子了。他感慨地嘀咕道:“壞人也不傻啊,做了壞事之後,有條件的,都喜歡放一把火。”

他小心地翻動著物證箱子裏黑炭一樣的物件。

忽然,一個久違的蘑菇字條,“咻~”地一下冒出來,浮現在他面前。

狄昭昭烏眸也嗖的一下就亮了!

自從開始備考,他都好久沒看見蘑菇字條了!

他激動小聲道:“小蘑菇,你又來給我報信啦?”

狄昭昭趕緊把它單獨從物證盒子裏取出來。

從一堆黑不溜秋裏,取出一個黑不溜秋,放到瓷白的盤子裏。

蘑菇字條頓時角度正了。

狄昭昭定睛一看。

【嗚嗚嗚,小主人哭得好傷心,被帶走了不會被殺掉吧?】

這個黑不溜秋的小東西很傷心。

但狄昭昭看到了希望,最起碼不是帶走拋屍了,離開的時候,還是活著的!

那按照道理來說,現在也還是有活著的可能的。

狄昭昭認不出這個黑不溜秋的小東西是什麽,趕緊翻看卷宗。

原來是一塊玉佩,在車底發現的,懷疑是兇手搶劫財物時,不慎掉落,滾到車底,這才被留在了現場。

被燒過的玉佩,通體發黑,呈現烏炭色,表面還有多道裂痕,很是淒慘的模樣。

狄昭昭戳戳它,試圖商量道:“你會畫畫嗎?不管會動的,不會動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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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黢黢的玉佩不吱聲。

這玉佩也並不是什麽關鍵物證,所以才被隨意堆放在烏漆嘛黑的一箱子東西裏。

狄昭昭悄悄拿來一塊濕布,給它擦擦,商量道:“你原來肯定很好看吧?所以才會被你的小主人天天戴著。你要不多說點也行,我幫你小主人報仇。”

玉佩還是沒動靜。

但在狄昭昭用濕布,把它擦拭出了本色之後,還是搖搖晃晃冒出一副蘑菇碎畫。

碎畫中有許多道裂痕。

視角也很奇怪,非常低,就像是在馬車底,視野被馬車底部遮住了一大截。

只能看到車外膝蓋往下的小腿部分。

畫面十分混亂,好多雙臟兮兮的褲腿和破鞋在動。

但這個位置和視角,莫名讓人緊張卻又有一絲安全感。

在畫面的最後,還能看到有個小孩雙腿在使勁兒蹬人,被踢痛的人放手,落地後,又朝著一個粗腿漢子一次次沖上去,被撕開,又沖上去。

最後被抱住,雙腿還不斷踢人。

狄昭昭一遍遍仔細看足跡,發現那個粗腿漢子的足跡明顯深一大截!

那個粗腿漢子,是扛著一個人在走!

很可能就是吳縣令口中“一雙兒女”中的另一個。

狄昭昭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碎畫中來回走動,不斷出現,又不斷消失在視野裏小腿。

目光又落在他們留下腳印上。

他目光一凜。

恍然大悟地說:“難怪那個府城的神捕說,懷疑這些人都是雲夢當地人,不是外來的。”

狄明這會兒在翻看縣志,他還找來守著老宅的家仆打聽,雲夢這有什麽常見的粗活營生?

正整理著,聽到狄昭昭說的話,他擡頭看過來。

他記得前兩天,弟弟還跟他嘀咕過,說這個捕頭的事,他當時也聽得直感慨。

於是忍不住好奇問:“昭哥兒你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狄昭昭小手摩挲著下巴,思考道:“我猜他可能是從各種細節上看出來的吧?比如腳印,雲夢多山多水,地勢也不像京城平坦,所以常年在雲夢生活的人,走起路來發力會不一樣。”

走起路來不一樣,呈現在腳印上自然也不一樣。

這一群兇手的腳印,真的是特別典型的、帶著雲夢人特征的腳印。

以此類推,也許還有別的細節,比如逃竄路徑,竟然不是順著好好的路跑,而是翻山跑。

這就又再次印證爹爹上次跟他講過的道理了。

山道荒野,有的地方雜草叢生,還有的地方濕滑難爬,甚至可能還會有毒蛇猛獸,如果一個人從未爬過山,怎麽會在倉促中選擇翻山離開?

狄昭昭也不知道那位捕頭到底是怎麽憑借經驗看出來的,反正他現在也覺得不是外來流竄的匪徒。

狄明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把自己整理好的內容遞給弟弟:“你看看,這裏面有沒有你覺得可能的?”

“明哥哥你也太好了!”狄昭昭驚喜地歡呼。

聞言,狄明也淺淺地笑起來,這就是和弟弟相處時的快樂了。

狄昭昭接過來,低頭看,把剛剛排除過,吳縣令也懷疑過的群體,譬如撐竹筏的船工,都一一劃掉。

最後,在剩餘的行當裏,他目光不由落向工整寫著的“玄武巖礦——礦工”

“這是什麽礦?雲夢竟然還有礦?”狄昭昭問。

“有的,雲夢礦的種類不多,但是僅有的幾種礦石含量還挺多,多年都沒有挖完。”狄明翻開縣志:“按照縣志上所寫,玄武巖礦產出的礦石堅硬、不易磨損、還抗壓,所以多用於鋪路、做假山園景。”

狄昭昭探頭:“這個礦在哪兒?”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看到縣志上描述的位置,狄昭昭又多了幾分信心。

***

吳縣令很頭疼。

他臉色有些憔悴,但走進六房老宅時,又有些亢奮和期待,精神和憔悴同時出現在臉上,看著有點奇怪。

狄昭昭遺憾地告訴他:“沒有匹配對上的指印。”

吳縣令心中一個咯噔,竟然全都不是!

狄昭昭繼續說:“但我覺得,兇手很有可能是一群礦工,玄武巖礦最值得懷疑。”

吳縣令:?

他顧不上別的,連忙追問:“這是如何得出的結論?”

狄昭昭當然沒有碎畫可以給他看。

但他也不是當初那個要扯爹爹做大旗,才能圓過來的小孩了。

有了一種想法,可以從多方來印證。

狄昭昭先擺出指印,他把指印的特征一說,然後分析道:“挖礦肯定要長時間用手,指印紋路就可能因此磨損,而且挖礦過程中,手指難免被劃傷、割傷,留下疤痕。”

狄昭昭一下就翻找出好幾個帶疤痕的指印。

“可是人的指印,不是本就會有些突兀的橫紋縱紋嗎?”吳縣令手拿著指印,有點不確信地說,他這不是擡杠,而是隨便舉起自己的手,都能看到這一結論。

狄昭昭搖頭:“不一樣的。”

他之前就是被這個迷惑,加上指印模糊,才沒第一時間發現。

吳縣令見他語氣堅決,只能暫且按下不表,誰讓他看不出來呢?

狄昭昭又小手啪地一下拍出物證中僅留存的幾個腳印。

說好聽點是煙墨留下的腳印證據。

說難聽點,就是有腳形狀的黑糊坨坨。

至少在吳正巖眼裏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實在抓不到人,他也不想用這種方法固定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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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吳正巖這會兒有點懷疑人生。

他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小孩,指著他眼裏的“腳形狀的黑糊坨坨”叭叭叭地說:“鞋底能看出來磨損得很嚴重,甚至還有這種突兀缺一塊的破損痕跡,就很像是長時間在堅硬粗糲的玄武巖上行走造成的。”

“你看這幾個腳印輪廓都比較清晰,而且卷宗記載腳印都比較深,能推斷出他們走路習慣是每一步都要發力、踏實,下意識會走得很穩。”

狄昭昭指著其中一個腳印說:“這上面星星點點的墨痕,像不像是被巖石碎片紮過的?甚至就像是附著在鞋底一樣。”

……

等狄昭昭把一通分析說完。

跟在吳縣令身後來的勘探痕跡的衙役,眼睛都直楞楞的,就幾天幾夜沒睡覺似的。

他聽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幸好帶著鄉音,除了吳縣令在場沒人聽明白。

明明大家都是做一樣的事情,一樣都是勘探現場的痕跡,看著好像差不多,但又不像是同一個物種,他是抓老鼠的貓,那對面小郎君是……小老虎?

看著好像是聽懂學會了,但去哪裏領手、領腦子、領眼睛,領……要不幹脆換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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