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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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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只是, 才這樣抱了他一會兒,她就看到他的耳根在漸漸泛紅。

她眨了下眼睛。

然後坐下來湊近,盯著他的耳朵看, 真的泛著紅。

陸辭也註意到她在看什麽,但又沒地方躲, 只能直挺挺地坐在那裏被她看, 耳朵因為她的近距離觀看而更不自在了, 紅得更明顯。

她沒忍住,親了一下他泛紅的耳朵。

他頓時整個人都僵住,而後, 耳根紅得更明顯了。他沒地方躲,只能頓在那裏嘴上反抗道:“溫雪寧,你是流氓嗎。”

她一下子就樂了, 捧著他的臉笑,“怎麽親你一下就這麽紅。”

他想從她的手裏掙脫, 但是被她雙手捧著, 躲也還是在她的掌心裏。

他只能用眼神表示不滿,“我只是情感上有缺陷, 但我身體是正常的, 你親我我當然有反應。”

“這樣啊。”

她低下頭, 又親了一下他的鼻梁。

那粒淺淺的小痣好像很敏感, 他整個人都像被封印了, 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停了。

再然後,看到他的紅已經從耳根蔓延下來, 脖子到鎖骨的皮膚都泛著薄薄的粉色,他看起來像是要熟了。

她才動一下手指, 他以為她又是要親他,連忙說了句沒什麽用的抗議,“溫雪寧,你不準再親了。”

她無辜地眨了下眼睛。

她本來也沒打算再親他。

但是他這個樣子,好像,再親他他就真的要熟了。

臉還冷冷的。

她這麽湊近看著他抿著唇的樣子,一副被欺負了還臭著臉的樣子,但是如果再欺負他,他還是臭著臉被乖乖欺負。

突然想起來,以前高中的時候,聽過別的女生討論他,說他長了一副很會玩的臉,看起來就很渣,說不定私底下是怎麽玩。

她不由伸手碰了碰他的耳朵,被她接連親了好幾下,他倒是慢慢適應了似的,沒再像剛才那麽大的反應,僵硬不自然的身體適應了很多,瞪著她的眼神也隱隱變為控訴。

好像真的是在欺負他,他沒法反抗的那種。

她笑著放下手,看著他說:“你好純啊陸辭。”

“……”

這樣好像真的是在調戲他。

她沒完沒了,繼續看著他問:“別人跟你告白你也這樣嗎?”

他不滿道:“誰告白是像你這樣啊,直接就……親我。”

“啊,別人沒有這樣嗎,她們膽子不夠大。”

“我不會讓別人碰我,別人親不到我。”他對她的調戲有點不滿似的:“我不喜歡別人離我很近,也不喜歡別人碰我。”

她望著他,“只有我碰得到你對不對?”

“……嗯。”

她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湊近看著他的臉,身後的電視裏仍然在放著歡鬧的歌舞,在安靜狹小的空間裏格外明顯,他的眼睫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他已經軟化平靜下來很多,即使被她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看,也不像剛才的反應那麽大,碰一下就僵硬石化。

他安靜地坐在被她的身體圍困的狹小空間裏,垂眸迎著她直白的眼。

然後他開口,打算說什麽的同時——

“或者。”

她也同時起了話頭。

意識到他也要說什麽,她也同時停下來,問他:“你要說什麽?”

他靜了一會兒,說道:“還是你先說吧。”

“哦。”

她咧開嘴角,有意逗他玩似的說:“或者,反正你的身體又不抗拒我,反應也正常,你要是不願意跟我在一起,當炮.友也行。”

“………………”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變得難看。

他沈著臉,“你想都別想。”

他好像是真的不高興了,把她推開後就走開了,坐得遠一點。

他無論是體格還是力氣都遠大於她,真要推開她也就是一秒的事。

眼看著玩脫了,她立即跟著他坐過來,認錯道:“我錯了,我說著玩的。”

他悶了一會兒,“不好玩。”

“對不起,我不玩了。”她很誠懇地認錯,然後問他:“你剛剛是想說什麽?”

“沒什麽。”

“說嘛說嘛。”

他不再說話,還有點不太開心。

她再次認錯:“我真的錯了,以後不開玩笑了。”

這樣長久的沈默之後,他終於慢慢擡起視線朝她看過來,她立即眨了下眼,表示自己在聽。

他垂眸看向她的手,他的手背骨節經絡都明顯地突起,她察覺到他在嘗試著向她伸出手,立即把他的手掌握住。

時間快要來到十二點了,電視裏熱熱鬧鬧地放著煙花和鐘聲。

十二點的午夜,是童話故事裏,魔法生效的時間。

歡鬧濃烈的煙花和鐘聲中,他的手指輕輕地收緊。

可能本來就不太擅長說出來的話,被她的胡言亂語一攪,變得更難說出口了,他遲疑地看著她,她握著他的手慢慢等。

倒計時的鐘聲響起來了,距離這一年過去,只剩下幾秒鐘的時間。

在這樣的最後幾秒裏,陸辭看著她,慢慢說道:“以後,我會聽你的話。你能不能,對我多一點耐心。”

她看著他的眼睛,沒猶豫,“當然。”

最後一秒過去,時間來到十二點。

在驟然綻放的煙花中,他慢慢低下頭,輕輕靠向她,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

想到她前面的胡言亂語,他有些難過地說:“不要欺負我。”

“我真的錯了。”

“嗯。”

他在北城陪她過完了這個年,起初的幾天,他還沒習慣過來時差,總是很困,反倒是她睡了一覺後就精神百倍。

他上午還在睡,抱著被子蜷縮在沙發裏,安靜沈睡的樣子很像多年前高三的那個寒假。

她一直不知道他在高三離開的那半年去做了什麽,那個冬天又發生了什麽,那是她第一次目睹他的一角脆弱。

快要到中午,她輕手輕腳地準備做飯。

過年的這幾天,許多商家都沒營業,冰箱裏是他過年那天上午出去買回來的菜。

等她飯快要做好,他也在這個時候差不多醒了,他睡醒的樣子還有點懵懵的。

坐到餐桌上,她伸筷子餵到他的嘴邊,他仍然是下意識地後撤回避,然後才慢慢靠過來吃她餵的東西。

“怎麽樣,是不是廚藝比你好。”她笑著說,“我家以前的年夜飯都是我準備的。”

他慢吞吞地咀嚼著,卻在咽下後問:“你一個人?”

“基本上是我一個人吧,我爸不會做飯,我奶奶又因為我是女孩子看不慣我,有事沒事就使喚我,生怕我吃閑飯,所以洗菜切菜殺雞殺魚都是我來,最多是我嬸嬸在旁邊幫我掰點蒜瓣。”

他沈默地低下頭,說道:“很好吃。”

“幹嘛。”

“沒什麽。”

“又內疚?”

他習慣性回避真正的內心,不想回答,想要把話題岔開。

但在她的目光下,正視著吐露出來:“嗯。你以前的人生沒有得到多少愛護,以後,我也沒法給你。很對不起你。”

她笑著說:“沒關系啊,那只是你以為的我想要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所有人都渴望愛,對我來說,愛太虛無縹緲了,比起愛,窮更讓我恐懼,只有錢能讓我有安全感,而愛有沒有都沒關系。”

“我這個人呢,一直以來都只是想要能夠獨立生活,不用再過看臉色要生活費的日子,我不是非得有人愛不可,如果沒有我非常喜歡的人出現,我的人生可能都沒有戀愛結婚這個選項,大一的時候因為茫然而試著去接觸過,但都沒什麽意思,還不如做個實驗有成就感。我想要你,不是我對愛的渴望,而是我對你的渴望,所以,你喜不喜歡我我都要你。”

“簡單來說,我這個人,原本也是打算孤獨終老的,但是你出現了。你說這算不算一種命中註定?”

她不再遮掩自己對他的愛意,每一次都直白說給他聽。

她五官柔和,笑起來總是溫柔得讓人安心,但是皮囊下一身堅硬的骨骼,笑容有著堅韌的勃勃生機,春芽般的生命力,讓人不由去相信她的力量。

他長久地望進這雙笑起來的眼睛,忘記了該做出反應。

直到她又塞了一塊肉到他嘴裏,“吃飯。”

他們去看過一次電影。

春節檔的電影院裏爆滿,許多都是大人帶著小孩一起,一家人坐在一起,像他們這種兩兩成對的反而是少數,前後左右都有小孩。

小孩子不懂得那麽多規矩,一會兒吃東西,一會兒哈哈哈,一會兒叫媽媽,電影的劇情很搞笑,影廳裏熱熱鬧鬧就沒停下來過。

直到劇情來到中後期,終於安靜了。

票房爆滿的這部影片是個親情主題的片子,前期少不了的笑點,到了後期也難免變成感人的淚點,小孩子們也都不再嘻嘻哈哈靜不下來了,滿場的人偷偷擦眼淚。

他們兩個抱著爆米花,有點格格不入。

她是一顆堅硬的心,什麽都能硬抗過來的人,最苦的時候也是熬著過來,沒掉過眼淚。

而他情感的缺失,也沒什麽共情能力。

坐在一起無動於衷。

前面的人哭到哽咽,她默默轉頭看他。

他察覺到,朝她看過來,沒什麽表情,靜了片刻,把手裏的爆米花遞給她,無聲地問她要吃嗎。

她沒接,借著大熒幕淺淺的光線,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要餵。

光線浮浮沈沈,暗淡下去,他的面容也時而變得暗淡,但是仍然感覺到他不自然地抗拒,他還不太能接受一些親昵的行為。

只是,願意為了她嘗試和適應。

她沒催,這樣等了一會兒,他撿起一顆爆米花遞到她嘴邊。

他的指尖上淡淡的香,是他家裏沐浴露的味道,還有爆米花的香甜。

短暫地觸碰到,他的手就收回。

她盯著他笑,把那顆爆米花吃掉,昏暗中也能感覺到他眼神的閃爍,還有背脊的不自然。

看完電影出來,外面的溫度仍然很冷,北城的春天還要一段時間才會來。

她已經習慣地把手放進他的衣服口袋裏,他在口袋裏握著她的手。

灰蒙蒙的天,幾棵樹高高地立在中央,還沒到花期,但是可以想象到等春天到來的時候,他一定是滿樹灼灼,繁花如雨。

她指著那幾棵樹說:“你之前問我知不知道玉蘭花的寓意。”

他沒有看向她指著的樹,而是向她看過來。

“我後來查過了,除了感恩的心和友誼長存,玉蘭花也寓意愛情,象征著純潔的愛。”

她對著他笑,“矢志不渝,彼此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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