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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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陸硯池目光落在人家小姑娘的照片上，停在雙膝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挪回眼睛。
陸老爺子還在那嘆氣，自己家的崽子自己知道，打小就是個犟牛，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陸老爺子一個頭兩個大，做好心理準備，剛想對著兒子來一番長篇大論，沒想到自家兔崽子先開口了。
“爸，什麽時候能安排雙方見一面？”
陸硯池一句話把陸老爺子給炸蒙了。
“臭小子你剛才說話了？”
陸老爺子太過震驚，想著肯定是自己年老昏頭，一把年紀耳朵不好使了，不然怎麽幻聽了。
陸硯池聽著父親中氣十足的問話，覺得這沒什麽難為情的，他對人家小姑娘一見鐘情這是事實，當即點頭又重覆了一遍。
陸老爺子這回聽的真切又清楚，哎喲，自家崽子可算開竅了。
隔壁臥室頭爬墻偷聽的陸母眼睛都亮了，忙放下手裏的細白瓷茶杯，三步並作兩步從臥室跑出來，一屁股把沙發上的老伴擠走，雙眼亮晶晶的，“兒子，你說真的？可不能跟媽開玩笑。”
陸老爺子委屈挪到一邊，佯裝嚴肅道，”你媽說的對，成家立業是人生大事，咱們家也不是什麽封建家庭，不講究門當戶對那一套。林連長的妹妹也是個好姑娘，聽說親生母親是位革命烈士，舅舅舅媽也是本本分分、踏實過日子的人家，這樣家庭出來的姑娘錯不了。
既然相中人家姑娘了，這樁親事要是不成暫且沒什麽。真能成了就要互尊互愛，拿出軍人的責任擔當，好好對待人家。“
陸老爺子是個大老粗，陸母怕他說不清楚，又接過話頭。
陸硯池眸色認真，“爸媽放心，兒子知道。”
這話一出，陸家父母哪有什麽不放心的。
陸老爺子唇角止不住的上揚：“好好好，就這麽說定了！”
陸母更心花怒放，拿著林棠的照片不住的誇，“這丫頭我喜歡，看看這小臉水嫩的，模樣也好，真漂亮！”
說起這個，陸老爺子可就驕傲了，“那可不，我親自挑的兒媳婦能差了？”
要知道陸家一家三口都是顏控，照片上的林棠雙眸明亮，肌膚瑩白，整個人就像一枝含苞欲綻的梔子花，嬌艷欲滴。
陸老爺子一看就相中了，道了句，“這姑娘我家臭小子準喜歡。”
陸母也是喜歡的不得了，這姑娘模樣可真水靈，看著溫柔喜人，自家兒子鐵樹不開花，好不容易春心萌動一次，可得抓緊時間把未來兒媳婦定下來！
陸母喜滋滋去翻掛歷，已經打算要定個好日子安排兩個孩子見面了。
陸老爺子也張羅著去找林連長，陸硯池挑挑眉，起身道，“爸，林平澤是我多年的戰友，我去找他吧。”
兒子對找對象的事上心，陸家老兩口巴不得呢，自是樂得見牙不見眼，“去吧，去吧。”
臭小子爭點氣，早點兒把兒媳婦娶回來！
*
夏日炎炎，營部訓練場上林平澤帶著一隊剛入伍的新兵蛋子在沙地上訓練。
大熱天的，戰士們個個光著膀子，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林平澤站在其中，見到老戰友過來利落一個側位，把跟他對練的小戰士一跟頭掀翻在地，對著身邊的戰士招呼了句。
“陳瑞看著點。”
“好咧！”
陳瑞身材壯實，挑了個新兵蛋子道，“兄弟咱倆過過招。”
新兵蛋子興奮握緊拳頭，大吼一聲撲了過去......
林平澤到水龍頭跟前洗了把臉，抓起單杠上搭著的軍綠背心，兜頭脫下，收腰勒進綠色長褲，整個人看起來板正有型，對著路邊等著的陸硯池打了個招呼，“來了？”
陸硯池點點頭，丟給他一條新毛巾，“擦擦。”
林平澤猛擦了幾把臉，“無事不登三寶殿，老戰友找地方聊聊？”
陸硯池不置可否，二人一前一後到了不遠處的樹蔭下，林平澤開門見山，“這回找我是為我妹妹的事兒？”
林平澤跟陸硯池當了幾年的好戰友，早把他這個舍友脾氣摸透了，這家夥兒一向洞察力驚人，率先道，“行了，我跟你說實話吧，照片那事兒真是個意外。那天我去老師長那裏匯報任務，可沒想到老首長也在那邊。嘿，說起來真是緣分，我妹照片剛寄到部隊就給老首長看見了。
兄弟咱倆是天生的一家人，不妄我這個當哥的老早盯上你想你小子當我妹夫。嘶，你小子別瞪我啊，我妹生的花容月貌，你小子真沒心動？”
林平澤提起妹林棠，陸硯池想起小姑娘一張波光瀲灩的小臉，心尖就跟被貓爪撓了一下似的，酥麻麻心微顫。
他勾了勾唇，態度很坦誠。
“嗯，我心動了。”
這家夥真夠直接的，林平澤心裏“嘖”了聲，笑了一聲：“心動了就成。老陸你小子別的都挺好，就是話太少性子太冷。我話說在前頭，你看上我妹妹只是萬裏長征邁出第一步，你想把我妹娶回家，還得好好努力。
你不知道，自從我姑走了，我妹.......真是吃了不少苦。”
說起早逝的親姑姑，林平澤胸口堵得難受，忍不住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
陸硯池聽的眉頭緊皺，莫名很心疼小姑娘的遭遇。
他知道陸硯池一貫不抽煙，道了聲“得罪”，徑自點燃猛抽一口，抽的太猛，都給嗆到咳嗽了，這當哥的咳嗽著，還不忘把手搭在陸硯池肩膀上，提醒他，“我妹妹今年才二十歲，老陸你都二十八了，追妻之路漫漫不易。你小子要真追到我妹了，往後好好對我妹，不然我可不饒你。
話說回來，你打算咋追我妹妹？”
陸硯池輕笑一聲，擡手拂開林某人搭上來的爪子，“我明天就向部隊打請假報告。”
“幹啥去？”
“去東海市追媳婦兒。”
林平澤：”........”
那是我妹！還沒成你媳婦兒呢！
*
東海一隊生產隊，前幾天日頭好，林遠山天天帶著村裏的壯勞力在村口修堤壩。
村裏婦女們上工就是跟著挖洋芋跟土豆，這也是一年裏的主食之一。
今個兒一上午外頭就開始刮風，高秀蘭擡頭看看天，道下午怕是有雨。
果然還沒到中午吃飯點兒，村東邊的烏雲就壓過來了，外頭也跟著起風了，吹的村裏的樹枝嘩嘩作響。
“趕緊的，放好手裏家夥兒往家趕了！”
林遠山拿著鐵喇叭，招呼村裏人往家裏趕。
林家小菜園裏的西紅柿長得好，林平安在家吵著要吃涼拌西紅柿，撒白糖的那種兒。
高秀蘭就發愁，西紅柿家裏倒是有，白糖可是不多了。
林棠聽了回屋了一會兒，轉頭拿了一小兜白糖。
高秀蘭睜大眼，“棠啊，哪來的白糖。”
這白糖是林國安那個龜蛋攢下糖票給劉秀珍母女倆沖甜水喝的，林棠都給薅走帶到鄉下來了。
林棠笑出唇邊兩個小梨渦。
“舅媽，我前頭買的，塞出來箱子裏忘拿出來了。”
“你這孩子，大熱天的也不怕招螞蟻。”
高秀蘭念叨兩句，家裏有了白糖，林棠嘴饞又想吃煮花生，林平安蹬蹬蹬跑過來，姐弟倆七嘴八舌討論著咋吃。
林棠想吃鹽水煮花生，邊說還邊饞小表弟，摘上一大籃子在水裏洗幹凈，加上幹紅椒和八角在鍋裏煮，半個小時就能吃，掰一個往嘴裏一丟，嘎嘣香啊。
林平安眼睛都直了。
“姐，咱啥時候吃鹽煮花生。”
林棠剛想拍著胸脯說，一會兒就吃。
高秀蘭同志一個眼刀子掃過來，林棠麻溜跑了，留下林平安跟舅媽大眼瞪小眼。
林棠剛貓進自己屋，林遠山父子倆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進了家門，大舅剛進門，瓢潑大雨便披頭蓋臉的砸了下來，諾大的天空瞬間便白茫茫的一片。
高秀蘭在家裏等著，看老頭子跟大兒子回了家，也放心了。
鄉下人家就是下雨天，也要找些事情做。
高秀蘭把小兒子這些天撿來的麥穗拿出來，趁著有功夫，跟葛秋霞一去挑出來。
還真別說，狗兒子整天在外頭亂跑，居然撿了三大簸箕麥子，揉搓出來能吃上幾頓幹飯了。
外頭嘩啦啦下雨，林遠山在屋裏打蚊子，一邊打一邊嘟囔說這鬼天氣蚊子多咬孩子雲雲。
大中午的，家裏吃午飯就清淡一些，林棠炒了盤缸豆，一盤土豆絲兒，加上早上的雞蛋餅，一家子吃的飽飽。
現在是農閑時節，村裏新一茬的棒子已經種下了，澆了兩遍水也拔了草。
外頭下著雨，下午不上工。
高秀蘭就打算把家裏受潮的褥子給縫縫。
還有家裏的老粗布床單，從她生了小兒子這兩單床單就鋪著，到現在十來年了，不光床單褪色了，都薄得不能更薄了，還露了兩個大洞。
林棠從竹編箱子裏裏翻出兩張碎花粗布涼席來，盤腿坐在床上，葛秋霞見了，愛不釋手說這花樣真好看哩。
這年頭，老粗布質量不錯，鋪上涼快，那換下來的舊床單，家裏人也不打算用了，拆了當成鞋墊也行。
與此同時，陸硯池踏上了南下到東海市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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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池目光落在人家小姑娘的照片上，停在雙膝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挪回眼睛。
陸老爺子還在那嘆氣，自己家的崽子自己知道，打小就是個犟牛，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陸老爺子一個頭兩個大，做好心理準備，剛想對著兒子來一番長篇大論，沒想到自家兔崽子先開口了。
“爸，什麽時候能安排雙方見一面？”
陸硯池一句話把陸老爺子給炸蒙了。
“臭小子你剛才說話了？”
陸老爺子太過震驚，想著肯定是自己年老昏頭，一把年紀耳朵不好使了，不然怎麽幻聽了。
陸硯池聽著父親中氣十足的問話，覺得這沒什麽難為情的，他對人家小姑娘一見鐘情這是事實，當即點頭又重覆了一遍。
陸老爺子這回聽的真切又清楚，哎喲，自家崽子可算開竅了。
隔壁臥室頭爬墻偷聽的陸母眼睛都亮了，忙放下手裏的細白瓷茶杯，三步並作兩步從臥室跑出來，一屁股把沙發上的老伴擠走，雙眼亮晶晶的，“兒子，你說真的？可不能跟媽開玩笑。”
陸老爺子委屈挪到一邊，佯裝嚴肅道，”你媽說的對，成家立業是人生大事，咱們家也不是什麽封建家庭，不講究門當戶對那一套。林連長的妹妹也是個好姑娘，聽說親生母親是位革命烈士，舅舅舅媽也是本本分分、踏實過日子的人家，這樣家庭出來的姑娘錯不了。
既然相中人家姑娘了，這樁親事要是不成暫且沒什麽。真能成了就要互尊互愛，拿出軍人的責任擔當，好好對待人家。“
陸老爺子是個大老粗，陸母怕他說不清楚，又接過話頭。
陸硯池眸色認真，“爸媽放心，兒子知道。”
這話一出，陸家父母哪有什麽不放心的。
陸老爺子唇角止不住的上揚：“好好好，就這麽說定了！”
陸母更心花怒放，拿著林棠的照片不住的誇，“這丫頭我喜歡，看看這小臉水嫩的，模樣也好，真漂亮！”
說起這個，陸老爺子可就驕傲了，“那可不，我親自挑的兒媳婦能差了？”
要知道陸家一家三口都是顏控，照片上的林棠雙眸明亮，肌膚瑩白，整個人就像一枝含苞欲綻的梔子花，嬌艷欲滴。
陸老爺子一看就相中了，道了句，“這姑娘我家臭小子準喜歡。”
陸母也是喜歡的不得了，這姑娘模樣可真水靈，看著溫柔喜人，自家兒子鐵樹不開花，好不容易春心萌動一次，可得抓緊時間把未來兒媳婦定下來！
陸母喜滋滋去翻掛歷，已經打算要定個好日子安排兩個孩子見面了。
陸老爺子也張羅著去找林連長，陸硯池挑挑眉，起身道，“爸，林平澤是我多年的戰友，我去找他吧。”
兒子對找對象的事上心，陸家老兩口巴不得呢，自是樂得見牙不見眼，“去吧，去吧。”
臭小子爭點氣，早點兒把兒媳婦娶回來！
*
夏日炎炎，營部訓練場上林平澤帶著一隊剛入伍的新兵蛋子在沙地上訓練。
大熱天的，戰士們個個光著膀子，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林平澤站在其中，見到老戰友過來利落一個側位，把跟他對練的小戰士一跟頭掀翻在地，對著身邊的戰士招呼了句。
“陳瑞看著點。”
“好咧！”
陳瑞身材壯實，挑了個新兵蛋子道，“兄弟咱倆過過招。”
新兵蛋子興奮握緊拳頭，大吼一聲撲了過去......
林平澤到水龍頭跟前洗了把臉，抓起單杠上搭著的軍綠背心，兜頭脫下，收腰勒進綠色長褲，整個人看起來板正有型，對著路邊等著的陸硯池打了個招呼，“來了？”
陸硯池點點頭，丟給他一條新毛巾，“擦擦。”
林平澤猛擦了幾把臉，“無事不登三寶殿，老戰友找地方聊聊？”
陸硯池不置可否，二人一前一後到了不遠處的樹蔭下，林平澤開門見山，“這回找我是為我妹妹的事兒？”
林平澤跟陸硯池當了幾年的好戰友，早把他這個舍友脾氣摸透了，這家夥兒一向洞察力驚人，率先道，“行了，我跟你說實話吧，照片那事兒真是個意外。那天我去老師長那裏匯報任務，可沒想到老首長也在那邊。嘿，說起來真是緣分，我妹照片剛寄到部隊就給老首長看見了。
兄弟咱倆是天生的一家人，不妄我這個當哥的老早盯上你想你小子當我妹夫。嘶，你小子別瞪我啊，我妹生的花容月貌，你小子真沒心動？”
林平澤提起妹林棠，陸硯池想起小姑娘一張波光瀲灩的小臉，心尖就跟被貓爪撓了一下似的，酥麻麻心微顫。
他勾了勾唇，態度很坦誠。
“嗯，我心動了。”
這家夥真夠直接的，林平澤心裏“嘖”了聲，笑了一聲：“心動了就成。老陸你小子別的都挺好，就是話太少性子太冷。我話說在前頭，你看上我妹妹只是萬裏長征邁出第一步，你想把我妹娶回家，還得好好努力。
你不知道，自從我姑走了，我妹.......真是吃了不少苦。”
說起早逝的親姑姑，林平澤胸口堵得難受，忍不住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煙。
陸硯池聽的眉頭緊皺，莫名很心疼小姑娘的遭遇。
他知道陸硯池一貫不抽煙，道了聲“得罪”，徑自點燃猛抽一口，抽的太猛，都給嗆到咳嗽了，這當哥的咳嗽著，還不忘把手搭在陸硯池肩膀上，提醒他，“我妹妹今年才二十歲，老陸你都二十八了，追妻之路漫漫不易。你小子要真追到我妹了，往後好好對我妹，不然我可不饒你。
話說回來，你打算咋追我妹妹？”
陸硯池輕笑一聲，擡手拂開林某人搭上來的爪子，“我明天就向部隊打請假報告。”
“幹啥去？”
“去東海市追媳婦兒。”
林平澤：”........”
那是我妹！還沒成你媳婦兒呢！
*
東海一隊生產隊，前幾天日頭好，林遠山天天帶著村裏的壯勞力在村口修堤壩。
村裏婦女們上工就是跟著挖洋芋跟土豆，這也是一年裏的主食之一。
今個兒一上午外頭就開始刮風，高秀蘭擡頭看看天，道下午怕是有雨。
果然還沒到中午吃飯點兒，村東邊的烏雲就壓過來了，外頭也跟著起風了，吹的村裏的樹枝嘩嘩作響。
“趕緊的，放好手裏家夥兒往家趕了！”
林遠山拿著鐵喇叭，招呼村裏人往家裏趕。
林家小菜園裏的西紅柿長得好，林平安在家吵著要吃涼拌西紅柿，撒白糖的那種兒。
高秀蘭就發愁，西紅柿家裏倒是有，白糖可是不多了。
林棠聽了回屋了一會兒，轉頭拿了一小兜白糖。
高秀蘭睜大眼，“棠啊，哪來的白糖。”
這白糖是林國安那個龜蛋攢下糖票給劉秀珍母女倆沖甜水喝的，林棠都給薅走帶到鄉下來了。
林棠笑出唇邊兩個小梨渦。
“舅媽，我前頭買的，塞出來箱子裏忘拿出來了。”
“你這孩子，大熱天的也不怕招螞蟻。”
高秀蘭念叨兩句，家裏有了白糖，林棠嘴饞又想吃煮花生，林平安蹬蹬蹬跑過來，姐弟倆七嘴八舌討論著咋吃。
林棠想吃鹽水煮花生，邊說還邊饞小表弟，摘上一大籃子在水裏洗幹凈，加上幹紅椒和八角在鍋裏煮，半個小時就能吃，掰一個往嘴裏一丟，嘎嘣香啊。
林平安眼睛都直了。
“姐，咱啥時候吃鹽煮花生。”
林棠剛想拍著胸脯說，一會兒就吃。
高秀蘭同志一個眼刀子掃過來，林棠麻溜跑了，留下林平安跟舅媽大眼瞪小眼。
林棠剛貓進自己屋，林遠山父子倆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進了家門，大舅剛進門，瓢潑大雨便披頭蓋臉的砸了下來，諾大的天空瞬間便白茫茫的一片。
高秀蘭在家裏等著，看老頭子跟大兒子回了家，也放心了。
鄉下人家就是下雨天，也要找些事情做。
高秀蘭把小兒子這些天撿來的麥穗拿出來，趁著有功夫，跟葛秋霞一去挑出來。
還真別說，狗兒子整天在外頭亂跑，居然撿了三大簸箕麥子，揉搓出來能吃上幾頓幹飯了。
外頭嘩啦啦下雨，林遠山在屋裏打蚊子，一邊打一邊嘟囔說這鬼天氣蚊子多咬孩子雲雲。
大中午的，家裏吃午飯就清淡一些，林棠炒了盤缸豆，一盤土豆絲兒，加上早上的雞蛋餅，一家子吃的飽飽。
現在是農閑時節，村裏新一茬的棒子已經種下了，澆了兩遍水也拔了草。
外頭下著雨，下午不上工。
高秀蘭就打算把家裏受潮的褥子給縫縫。
還有家裏的老粗布床單，從她生了小兒子這兩單床單就鋪著，到現在十來年了，不光床單褪色了，都薄得不能更薄了，還露了兩個大洞。
林棠從竹編箱子裏裏翻出兩張碎花粗布涼席來，盤腿坐在床上，葛秋霞見了，愛不釋手說這花樣真好看哩。
這年頭，老粗布質量不錯，鋪上涼快，那換下來的舊床單，家裏人也不打算用了，拆了當成鞋墊也行。
與此同時，陸硯池踏上了南下到東海市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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