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鳴月2.0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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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鳴月2.0版（完）
"朕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是沒讓謙謙當上皇後。"坐在母裏的病榻旁，我沈默著，耳邊是父君低低的啜泣，母皇看向我："最遺憾的，是不曾好好照養芥初。"我仍未開口，母皇嘆了口氣，對我說："朕不是一個好皇帝，也不是一個好母皇，但朕希望你能被世人稱讚，能活得開心，朕的芥初……"
"母皇。"我打斷她："芥初已經死了。"母皇頓住了，眼中的光漸漸黯淡，"是啊……芥初已經死了……"母皇的呼吸漸漸淡了。
"皇帝駕崩了！"一旁的父君哭著暈厥過去，宮人連忙去扶，太醫急急地奔進來，悲泣、驚恐……各種各樣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我應當冷靜地處理好所有事的，可我只是握著那只冰冷的手，腦中一片空白。
這是我第一次握母皇的手。母皇不過40來歲，在得病前甚至還能和父君騎馬射箭，這就是赤凰血脈，40歲以前身體強健，基本不會受疾病侵害，可40歲後極易受病，甚至一點小病就能要了命。
我最終還是安排好了一切，開始準備幾日後的繼位大典。
昭日二十五年，昭日帝駕崩，月初元年，新帝繼位。
繼位後要處裏的事務很多，忙了好幾天後我接見了丞相。"據說丞相有一子，心靈剔透，溫柔謙躬。"丞相恭敬地應答："不過是外人的評價，犬子只是懂事了些，不足陛下掛齒。"
懂事？確實。想到兩日前的談話，我面上不動聲色，淡淡地說："宮中需要一個懂事的人，想來他會適合。""敢問陛下，是何……""皇後。"丞相像被嚇到了，怔了一會才連忙謝恩，這番模樣，竟沒有他那位兒子半分冷靜。
"陛下，民子有一請願。""丞相家的公子？說吧。"面前的男子盡態極妍，禮儀周到，"陛下一心為民，但若宮中無皇後，宗室無子嗣想來會被臣子上諫而影響了其它事議。"我耐心地看著這位貴族公子暴露野心："民子願能伴君左右，為陛下分憂。""你想當皇後。"我問得肯定，"是！"他頭也不敢擡。
"朕準了。"他確實是當下最適合當皇後的人選，一來身份配得上．二來懂事明理。"你拿什麽換？""臣全心忠於陛下，願為陛下做一切事。"聽著沒有什麽用處，但賣給丞相一個人情也不錯。
想到這裏，卻聽一個爽朗的聲音："你找丞相那老頭子幹嘛？"如此不合禮數的人，我幾乎立刻就知道他是誰了。"寧將軍，這並非你該管的。"看他從窗外爬進來，我的神經跳了跳："寧將軍，門在這裏。"他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說："看他笑得臉都歪了，你給了他什麽好處！？我也要！"若是不說清楚，他怕是要糾纏不休了。我按了按額角，說："丞相之子蕙外秀中，朕允了他皇後之位。"
寧光逢手中本拿著一個食盒，翻窗時也不曾磕碰分毫，現在卻猛地砸向地面，"你瘋了？"我有些冒火，可對於人才我向來寬容，"你不能娶他。""那要娶你嗎？"我覺得有些好笑，寧光逢瞪我一眼："當然不。"
"是我娶你。"我的心臟忽然劇烈地跳動，我胡亂從桌上抄起一個茶杯向他擲去，"滾出去！"我的手都有些發顫．赤凰不是沒有極高位重的男子娶妻的例子，可我是皇帝，是一國之主，是九五之尊，他這番活無疑是在挑戰帝王的權威，我是憤怒的，可心中卻帶了些說道不明的羞惱。
他輕松的躲了過去，"我是認真的。"我當然看得見他眼中的真誠與期望，我張了張口，最終只是無力地說："出去。"他看了我一眼，還是出了禦書房。
食盒裏的糕點隨意地碎在地上，熟悉的香味讓我想起了幾月前我見他吃過的點心……是長安街上的那家吧。我怔怔地看著碎在地上的糕點，忽有宮人來報："陛下！先皇妃醒過來了！"
我攏了攏思緒，前去了永慈宮。"鳴月，你來了。""父君貴安。"父君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其實你母皇對你們倆姐妹心有愧意，她有心彌補卻不知如何去做，"父君頓了一下："她喜歡熱鬧，卻只能看看曾經的戰友一個個離去，最終只剩下自己。""
"我知道她想和戰友相聚，卻始終舍不下我。"父君的眼裏帶上了憐惜和歉意，我沈默著，幾乎知道他要說什麽，"她陪了我大半輩子，現在也該我去陪他了……""鳴月，父君希望你能幸福快樂。"父君沒再說下去，仿佛十分倦怠地閉上了眼，永遠地睡去了。
我立了付若舒為後，他很快為我產下一位皇女 "就名鴻懿吧。"我看著這個孩子，心上忽然，
一陣悲涼，我將她設為太女，並下召只要這一個孩子，群臣皆驚，"陛下不可啊！萬一大皇女出了什麽意外……"不會的，因為在那件事後，母後便命一群實力極其高強的侍衛保護皇家子嗣，極其忠誠。
"陛下對皇後太過偏愛了。"說話的大臣將自己的兒子送入了宮中，我還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丞相自會維護，我不願再說話，腦中想著事。
偏愛嗎？並不是，我終其一生為天下服務，分不出半點愛意，只要一個孩子是為了更好的培養，然後，成為下一個我。
"捷報！寧將軍擊破了西樹聯盟！"來報的宮人面有喜色，殿內安靜了一瞬，然後大臣們紛紛激動起來："那可是赤凰最大的敵患之一啊！""寧將軍真是年少有為啊！""……""準備慶功宴吧。"我淡淡地開口："退朝。"
"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啊。"我知道他在禦書房等我，"寧將軍要什麽獎勵？""嫁給我。""除了這個。"
"那麽……"他狡黠一笑："你今日就同我游遍長安吧！"
騎馬的感覺熟悉又陌生，"白色襯你。""是嗎？"他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的心情忽地輕快了許多。"去哪？"我問他，"先帶你去吃糕點！"他禦馬奔馳，我緊追其後，彼時春光正好。
"這家鋪子雖然小，但每一樣都極其美味！"看他讚不絕口的樣子，我試著咬了一口，"確實。""天香樓的水煮魚天下一絕！去試試嗎？""隨你。"
幾近黃昏，他拎著幾壇酒，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這裏的桃花很神奇，直到夏季都還在盛開。"我隨意地坐在一棵桃樹下，他遞給我一壇酒，我接過喝了一口，忽然有些好奇："你為什麽想娶我？"
他背對著月亮，月光朧朧地打在他身上，我看見他並不白凈的臉漸漸泛起了紅，"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總得給你個回應吧……"我想我或許是醉了："什麽？我喜歡你？""對啊！你不喜歡我幹嘛給我增兵，準我回京，還陪我游京城啊？"他頗為理直氣壯。
這都什麽啊，我懶得去與他爭辯，"你很喜歡這片土地嗎？""喜歡。"他回答得毫不猶豫："街上的點心鋪，天香樓的水煮魚，隨處可見的糖葫蘆和糖人，梵音山的桃花林……這裏的一切我都很喜歡。"
"鳴月也喜歡。"想到今日所見的種種："可我不喜歡，看到點心鋪我會下意識地想到本月的流民人數以及方案實施的進度；看到賣糖人的小販我會想他們是否能依靠這項活計來維持生汁；桃花開得正好，可今天果農的收入是否有了保障。""他們好像都希望我能快樂。"可能是因為今晚的月光太過溫柔，又或是醉意上頭，我有了傾訴的欲望："我註定不會快樂，他們的祝福像是枷鎖，我被束縛著，動彈不得。"
他的目光閃爍，就這樣怔怔地看著我。"我從來不知道我想要什麽，我也從來不曾擁有過什麽，我好像，天生就為了別人活著，為了這個國家興旺而活著。"眼前一片模糊，一團黑影靠近我，唇上多了綿軟的觸感，"你擁有我，陛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臣願做陛下最鋒利的刀，為赤凰王朝斬出光明的前路。""陛下應該擁有最好的，臣願拼盡全力為陛下換取。"
"所以陛下，別再哭了。"
那日過後，寧光逢清纓前往邊疆。臨走時，他笑得肆意："等我回來就娶你。"一年又一年，邊疆頻頻傳來捷報，可我再沒收到他的回京申請。
為何父君甘願同母皇赴死，為何寧光逢會離開故鄉駐守邊塞，我不明白，我始終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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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是沒讓謙謙當上皇後。"坐在母裏的病榻旁，我沈默著，耳邊是父君低低的啜泣，母皇看向我："最遺憾的，是不曾好好照養芥初。"我仍未開口，母皇嘆了口氣，對我說："朕不是一個好皇帝，也不是一個好母皇，但朕希望你能被世人稱讚，能活得開心，朕的芥初……"
"母皇。"我打斷她："芥初已經死了。"母皇頓住了，眼中的光漸漸黯淡，"是啊……芥初已經死了……"母皇的呼吸漸漸淡了。
"皇帝駕崩了！"一旁的父君哭著暈厥過去，宮人連忙去扶，太醫急急地奔進來，悲泣、驚恐……各種各樣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我應當冷靜地處理好所有事的，可我只是握著那只冰冷的手，腦中一片空白。
這是我第一次握母皇的手。母皇不過40來歲，在得病前甚至還能和父君騎馬射箭，這就是赤凰血脈，40歲以前身體強健，基本不會受疾病侵害，可40歲後極易受病，甚至一點小病就能要了命。
我最終還是安排好了一切，開始準備幾日後的繼位大典。
昭日二十五年，昭日帝駕崩，月初元年，新帝繼位。
繼位後要處裏的事務很多，忙了好幾天後我接見了丞相。"據說丞相有一子，心靈剔透，溫柔謙躬。"丞相恭敬地應答："不過是外人的評價，犬子只是懂事了些，不足陛下掛齒。"
懂事？確實。想到兩日前的談話，我面上不動聲色，淡淡地說："宮中需要一個懂事的人，想來他會適合。""敢問陛下，是何……""皇後。"丞相像被嚇到了，怔了一會才連忙謝恩，這番模樣，竟沒有他那位兒子半分冷靜。
"陛下，民子有一請願。""丞相家的公子？說吧。"面前的男子盡態極妍，禮儀周到，"陛下一心為民，但若宮中無皇後，宗室無子嗣想來會被臣子上諫而影響了其它事議。"我耐心地看著這位貴族公子暴露野心："民子願能伴君左右，為陛下分憂。""你想當皇後。"我問得肯定，"是！"他頭也不敢擡。
"朕準了。"他確實是當下最適合當皇後的人選，一來身份配得上．二來懂事明理。"你拿什麽換？""臣全心忠於陛下，願為陛下做一切事。"聽著沒有什麽用處，但賣給丞相一個人情也不錯。
想到這裏，卻聽一個爽朗的聲音："你找丞相那老頭子幹嘛？"如此不合禮數的人，我幾乎立刻就知道他是誰了。"寧將軍，這並非你該管的。"看他從窗外爬進來，我的神經跳了跳："寧將軍，門在這裏。"他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說："看他笑得臉都歪了，你給了他什麽好處！？我也要！"若是不說清楚，他怕是要糾纏不休了。我按了按額角，說："丞相之子蕙外秀中，朕允了他皇後之位。"
寧光逢手中本拿著一個食盒，翻窗時也不曾磕碰分毫，現在卻猛地砸向地面，"你瘋了？"我有些冒火，可對於人才我向來寬容，"你不能娶他。""那要娶你嗎？"我覺得有些好笑，寧光逢瞪我一眼："當然不。"
"是我娶你。"我的心臟忽然劇烈地跳動，我胡亂從桌上抄起一個茶杯向他擲去，"滾出去！"我的手都有些發顫．赤凰不是沒有極高位重的男子娶妻的例子，可我是皇帝，是一國之主，是九五之尊，他這番活無疑是在挑戰帝王的權威，我是憤怒的，可心中卻帶了些說道不明的羞惱。
他輕松的躲了過去，"我是認真的。"我當然看得見他眼中的真誠與期望，我張了張口，最終只是無力地說："出去。"他看了我一眼，還是出了禦書房。
食盒裏的糕點隨意地碎在地上，熟悉的香味讓我想起了幾月前我見他吃過的點心……是長安街上的那家吧。我怔怔地看著碎在地上的糕點，忽有宮人來報："陛下！先皇妃醒過來了！"
我攏了攏思緒，前去了永慈宮。"鳴月，你來了。""父君貴安。"父君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其實你母皇對你們倆姐妹心有愧意，她有心彌補卻不知如何去做，"父君頓了一下："她喜歡熱鬧，卻只能看看曾經的戰友一個個離去，最終只剩下自己。""
"我知道她想和戰友相聚，卻始終舍不下我。"父君的眼裏帶上了憐惜和歉意，我沈默著，幾乎知道他要說什麽，"她陪了我大半輩子，現在也該我去陪他了……""鳴月，父君希望你能幸福快樂。"父君沒再說下去，仿佛十分倦怠地閉上了眼，永遠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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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對皇後太過偏愛了。"說話的大臣將自己的兒子送入了宮中，我還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丞相自會維護，我不願再說話，腦中想著事。
偏愛嗎？並不是，我終其一生為天下服務，分不出半點愛意，只要一個孩子是為了更好的培養，然後，成為下一個我。
"捷報！寧將軍擊破了西樹聯盟！"來報的宮人面有喜色，殿內安靜了一瞬，然後大臣們紛紛激動起來："那可是赤凰最大的敵患之一啊！""寧將軍真是年少有為啊！""……""準備慶功宴吧。"我淡淡地開口："退朝。"
"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啊。"我知道他在禦書房等我，"寧將軍要什麽獎勵？""嫁給我。""除了這個。"
"那麽……"他狡黠一笑："你今日就同我游遍長安吧！"
騎馬的感覺熟悉又陌生，"白色襯你。""是嗎？"他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的心情忽地輕快了許多。"去哪？"我問他，"先帶你去吃糕點！"他禦馬奔馳，我緊追其後，彼時春光正好。
"這家鋪子雖然小，但每一樣都極其美味！"看他讚不絕口的樣子，我試著咬了一口，"確實。""天香樓的水煮魚天下一絕！去試試嗎？""隨你。"
幾近黃昏，他拎著幾壇酒，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這裏的桃花很神奇，直到夏季都還在盛開。"我隨意地坐在一棵桃樹下，他遞給我一壇酒，我接過喝了一口，忽然有些好奇："你為什麽想娶我？"
他背對著月亮，月光朧朧地打在他身上，我看見他並不白凈的臉漸漸泛起了紅，"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總得給你個回應吧……"我想我或許是醉了："什麽？我喜歡你？""對啊！你不喜歡我幹嘛給我增兵，準我回京，還陪我游京城啊？"他頗為理直氣壯。
這都什麽啊，我懶得去與他爭辯，"你很喜歡這片土地嗎？""喜歡。"他回答得毫不猶豫："街上的點心鋪，天香樓的水煮魚，隨處可見的糖葫蘆和糖人，梵音山的桃花林……這裏的一切我都很喜歡。"
"鳴月也喜歡。"想到今日所見的種種："可我不喜歡，看到點心鋪我會下意識地想到本月的流民人數以及方案實施的進度；看到賣糖人的小販我會想他們是否能依靠這項活計來維持生汁；桃花開得正好，可今天果農的收入是否有了保障。""他們好像都希望我能快樂。"可能是因為今晚的月光太過溫柔，又或是醉意上頭，我有了傾訴的欲望："我註定不會快樂，他們的祝福像是枷鎖，我被束縛著，動彈不得。"
他的目光閃爍，就這樣怔怔地看著我。"我從來不知道我想要什麽，我也從來不曾擁有過什麽，我好像，天生就為了別人活著，為了這個國家興旺而活著。"眼前一片模糊，一團黑影靠近我，唇上多了綿軟的觸感，"你擁有我，陛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臣願做陛下最鋒利的刀，為赤凰王朝斬出光明的前路。""陛下應該擁有最好的，臣願拼盡全力為陛下換取。"
"所以陛下，別再哭了。"
那日過後，寧光逢清纓前往邊疆。臨走時，他笑得肆意："等我回來就娶你。"一年又一年，邊疆頻頻傳來捷報，可我再沒收到他的回京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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