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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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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見面了

次日,沈舒難得著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裏側是一件黑色的羊毛衫,頗有商界麗人的味道。

秦宴穿得倒是隨意,黑色的靴子加上黑色的大衣,全身上下只有那張臉是白的,看起來冷酷得很。

沈舒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時針指向了數字“七”,不多不少,正好同分針疊合。

不多時,沈晚心提著紅色的包包出來了,她還精心打扮了一番,大波浪上蓋一頂紅色的貴婦帽子,紅色的紗裙更加襯托出她的氣色。

今兒個,她可是要去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著裝上馬虎不得。

倒是文嫂,均勻的呼吸聲徘徊在保姆房中,似乎快忘了今日去認人的日子。

“保姆怎麽還不來?”沈晚心向來不喜歡等人,更何況還是他們請過來的保姆。

沈舒倒也不急,問向了一旁的劉管家:“劉叔,昨日請過來的保姆叫什麽名字?”

劉叔回想了一下,搓了搓手道:“她說自己姓文,好像叫文杏花。”

姓文,又是一個保姆。

不知怎麽,她想到了在南城時的那個文嫂。

“應該不會那麽巧吧。”

沈舒嘀咕,上海那麽大,姓文的人那麽多,沒道理她會碰上那個刻薄的文嫂。

“小姐認識她?”

“應該不認識,是我想多了吧。”

秦宴站在一旁不說話,他的目光甚少從沈舒身上移開,至於那什麽保姆,他更是一眼也沒瞧過。

如今看沈舒略有懷疑的樣子,秦宴開始回想那個保姆的聲音。

“你是在哪裏找的人?”沈舒還是有點不放心。

劉管家道:“去人才市場的路上,我說我找個保姆,她自告奮勇上來,好一通毛遂自薦,還說她丈夫因為戰亂死了,兒女失散,聽她說的時候苦的很。”

“劉叔,倒也不必用好心來給人機會,昨日那保姆連一盤菜都端不穩,如今已經七點了,還沒見著她的影子,這樣的人不要也罷。”沈晚心撇了撇嘴,心裏想著:這個保姆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讓本小姐等她一個人!

劉管家面露難色,他是好心不錯,被沈晚心那麽一說出來,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麽決定,羞愧得老臉生杵。

“無妨,等等她。”沈舒柔聲道。

沈舒的話一出來才稍稍緩解了一下氣氛,或許她真的有讓人舒心的力量。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秦宴見她眼皮下耷,徑直進了宅子裏,還從來沒有人能夠那麽欺負他的心上人,就是出身貧苦的保姆也不行。

“姑爺,您這是……”

“別管。”

秦宴一腳踹開了保姆的房門,此時的文嫂大把的口水浸透棉被之中,應是秦宴的動靜太大,驚醒了夢中的文嫂。

“哎呦,你這個人怎麽那麽沒有禮貌?保姆的房門你也進,害不害臊?怎麽的了,你個醜八怪纏上我的身子了?哼,你也配!”文嫂扯過棉被蓋住自己的下半身。

那尖酸刻薄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是曾經那個對他說話溫聲細語的文嫂,但這一張臉明明白白告訴他,這個人就是文嫂。

秦宴俊眉凝蹙,寒著一張臉道:“給你一分鐘,馬上給我穿好衣服,不然就卷鋪蓋走人!”

他甚少動怒,此時他有一種將文嫂掐死的沖動。

“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人家沈小姐的玩物,長得那麽醜,沈舒能看上你才見了鬼!”文嫂叉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沈家是買一個保姆,不能幹就走人!”

秦宴一把將文嫂拎起,狠狠摔了出去。

沈家一共十個仆人,女傭兩個,保安兩個,剩下的巡查茶園,歸劉管家統轄。

兩名女傭正在打掃衛生,被丟出來的文嫂嚇了一跳。

“天啊,這是發生了什麽?”

秦宴一個冷冽的眼神,讓她們立馬噤聲幹起了活。

文嫂被他的氣勢駭到了,連同手臂上的擦紅都麻痹了。耍潑那麽多年,那些達官貴人多少顧及顏面讓著她,如今碰上一個狠角色,她只覺腳底發寒,喉嚨半天擠不出來一個字。

見秦宴正要動口,文嫂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我這就換衣服,這就換……”

經過秦宴身邊時,她忍不住渾身發抖,怯怯蹌蹌回房換一身幹凈的衣裳。

沒到兩分鐘,文嫂被秦宴拽到了沈舒面前。

秦宴動作粗魯,加上他被炸傷過臉印子,顯得有稍許猙獰。

“二位小姐,讓你們久等了。”文嫂縮著脖子,生怕秦宴又將她摔出去。

沈舒定睛一看,還真是文嫂。

“若那四喜當真是你的女兒,你就跟著她享福去吧。”這文嫂留在身邊也是個麻煩。

聽沈舒的語氣,似乎還不知道當年是誰出賣了她的行蹤。

文嫂暗暗松了一口氣,內心直誇沈舒夠識相。

“哎呦,還是我們沈舒小姐人美心善,知道體諒人。”文嫂掀起自己的大棉襖袖子。

沈舒移眼囑咐劉管家道:“這些天,多找著人手加強安保。”

劉管家也不知道沈舒這話是什麽意思,以為是年後有賊人偷盜。

“二小姐放心。”

劉管家這話一出來,沈晚心美眸微微通紅,劉管家喚沈舒二小姐,說明內心也承認了她是沈家人。

她那一顆浮萍心再一次得到了根固,家的溫暖遍布了她的全身心,哪怕是沈南舟在世之時,她也沒有這般感覺。

“姐姐,都是當了榜樣的人了,怎麽能夠掉下珍珠子呢。”

沈舒綻放一道溫暖的笑容,如同一道春風催醒了山花爛漫。

“走你的,你才掉珍珠子呢!”

沈晚心率先上了車,和文嫂坐一道,沈舒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文嫂心中樂開了花,活了那麽久,她還是第一次和大人物在一輛車子裏,也是第一次坐車子。

“這車子,真俊呀,費了不少錢吧。”文嫂撫摸一輪車門。

她那一雙粗犁的手打開了開門把門,一股疾風險些讓她一頭栽了出去。

沈晚心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臂往後拽,一只手將車門關好。

秦宴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只是減了速度。

“你怎麽回事啊?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我差點被你害死!”沈晚心對文嫂破口大罵。

文嫂垂下腦袋,佯裝一副被訓斥不敢還口的樣子,她用這一招躲過了不少責罰。

“是是是,您說的都對,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婦,不像你們這些千金,吃穿用度都是皇帝的標準,罵罵我們這些個鄉下來的婦人也正常。”

沈晚心哪裏見過如此潑婦,一時間所有的教養都停滯無聲。

“你……”沈晚心想罵人,但她腦子裏儲存的臟話詞匯少得可憐。

文嫂繼續哭訴道:“我也知道名不好不能怪人,只能怪天,是老天爺讓我們這些下賤的人投胎不好,我有些話說的不高興,千金您啊,也不必可憐我,窮人家的自尊心,我還是撿了幾分。”

沈舒翻了個白眼,聽著文嫂說話真是一個折磨。

好不容易到了影城,影城算不上人山人海,終歸還是有人在的。

導演正在拍攝《千金之約》,女主角正是四喜。

第一場戲是女主角安溪雲回國回來,遇見了表面上玩世不恭,實際上聰明好學的窮人家青年胡阿博,安溪雲剛下碼頭時,丟失了一只耳環,便懷疑是離她最近的胡阿博。

但第一場初見的戲,四喜怎麽也拍不好,演不出安溪雲驕縱又咄咄逼人的樣子。

“卡,你怎麽回事?已經浪費了我兩卷膠卷了,你能不能認真點?我要的是驕縱的大小姐帶點無理取鬧,卻不讓人討厭的感覺,你呢,你演的是什麽?白雪公主的後媽嗎?!要不要我給你一個毒蘋果啊?!”導演怒不可遏將劇本拍在桌子上。

早知道效果那麽差,還不如讓沈晚心來出演女主角。

可是,他明確告訴過沈晚心這部劇的女主角換人了,這要是重新請她回來,他的面子往哪裏放?

被訓斥的四喜可憐兮兮蹲在墻角,明明這個何金生導演說她演技好,是個潛力股,就因為她演不好一個角色而大發雷霆。

何金生看見蜷縮在角落裏顧影自憐的四喜,他算是明白了,四喜之所以能夠演好小白花的形象,是因為骨子裏的奴性讓她不敢反抗大人物,與其說是小白花,更像是一個普通人被壓榨的感覺。

“你,天生就是沒有富貴命!”何金生也不想忍了,就算明天青龍幫來了,大不了為藝術犧牲,十八年後他依舊是個好導演!

四喜被這句話激怒,抄過旁邊的柯達舉起來:“你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又怎樣,你能拿我柯達威脅我,你賠得起嗎?你打一輩子工也買不起柯達!”何金生叉腰,旁邊的工作人員連忙勸說他消消氣。

“導演,別生氣,別生氣,她是個新人,不懂規矩,換個女主角就好了。”

沈晚心踩著高跟鞋,揚起自己的天鵝頸,那模樣和劇本裏的安溪雲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有了沈舒撐腰,沈晚心心底多了幾分自信。

“導演,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沈晚心媚笑著。

何金生一看見背後的沈舒,立馬點頭哈腰:“哪裏哪裏,我們這不是怕拍戲是個苦活,您金枝玉葉的,樣子碰著了,我們也不好跟沈會長交待。”

“我沈晚心,是沈家人不錯,倒也沒有那麽嬌弱。”

文嫂一看見四喜,立馬熱淚盈眶了起來。

“哎呦,四喜啊,真是你!”

文嫂激動擁抱住了四喜,那一幕好像真有一點母女情深的味道。

四喜整個人錯愕在空氣中,那個嫌棄她拋棄她的女人又出現了。

“為什麽?”四喜低聲質問。

她就快觸碰到了美好的未來,文杏花這個惡毒的生母為什麽要出現在她的生活裏!

若不是顧及在場人多,四喜恨不得當場結束了文杏花的一生。

“你這傻孩子,高興糊塗了?什麽為什麽?是見到母親太過於高興了嗎?哎呦,我的四喜啊,都那麽出息了,是個大明星了,母親當然是過來陪著你享福的啊!真傻。”文杏花笑得合不攏嘴。

當年將四喜賤賣的時候,她沒想過四喜能夠有光鮮亮麗的一天。

“為什麽要出現?”

四喜一把推開了文杏花,門外的錢圍已經等待多時。

四喜一出來,錢圍的人馬上按住了四喜。

“放開我!”

“老實點。”錢圍點燃一支香煙,從他昨天看報紙公布《千金之約》的女主角時,慧眼如炬的他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四喜。

這一天,四喜感覺自己的生活失去了光芒,老天爺還是沒有放過她。

反覆掙紮間,她看見了那一雙俊眸,她黯淡的眸子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你不是說會報答我嗎?我要你幫助我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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