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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而不汙(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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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而不汙(36)

折綰連著做了好幾天噩夢。有時候是素膳跟她道:“姑娘, 我骨頭又疼了。”

折綰在夢裏很清醒,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哄素膳:“這是在水裏面泡太久的緣故,我已經請了太醫, 等吃完藥就不會痛了。”

可素膳吃完藥還是痛,折綰就把她背起來,“走, 咱們去江南, 江南有名醫。”

四姑娘寫信來說, 江南那邊的大夫有治好這種病的, 她就想去試試。

“江南本就暖和,又有名醫, 等到了那邊, 你的骨頭就不痛了。”

這句話她一直夢裏說, 也不知道是告訴素膳還是說給自己聽。

好幾天, 她都做這個夢。

折綰醒過來枕頭都是濕的。她連續好幾天都去守在鋪子裏,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素膳, 弄得素膳心驚膽戰的跟素蘭說悄悄話,“姑娘就是不放心我!我那麽聽她的話還擔心我給姨娘走後門哦!”

素蘭:“那你去跟少夫人說清楚嘛。”

素膳就去了, 慫著腦袋湊過去, “姑娘, 你放心吧,我連隔壁鋪子都沒有買了, 肯定不會再收人。”

折綰溫柔似水,“為什麽不買了?”

素膳放下心來:“我對白姨娘親戚說了嘛, 我不擴鋪子了。”

說了的話哪裏好不作數呢?

折綰:“得買。你都打算好了, 何必為了她不買?”

素膳:“可是買了之後會讓姨娘難做吧?”

不買就是真理由,買了又不收白姨娘親戚, 怕是要被白姨娘說的。到時候李姨娘就難做人了。

折綰臉一沈:“她心大了,這回要你收個白姨娘親戚,下回讓你買毒藥你做不做?”

素膳連忙擺手:“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她越發肯定姑娘是跟姨娘吵架了。但姑娘沈下臉還是很嚇人的,她只好點頭,“我待會就去買。”

她晚上還跟素蘭道:“哎,夾在姑娘和姨娘的身邊,我真是好難做哦。”

素蘭:“那你聽少夫人的就行了,少夫人看著就是聰明人。”

那是。素膳點頭,“我家姑娘最是聰慧了。”

於是,當姑娘一走,李姨娘身邊的丫鬟過來傳話的時候,她就一臉誠懇的解釋,“我都說了,不好收的,我們不要人了。”

那丫鬟也不敢得罪素膳,只輕聲道:“姨娘還讓你給她些銀子。”

素膳當然願意給。她現在賺不少銀子,都能想著擴鋪面了,哪裏能沒錢呢。但剛要起身去拿銀子,卻又想起之前姑娘說的話。她記得姑娘說過,她已經給過姨娘五十兩銀子了。

姑娘還說姨娘身邊可能會有人假借她的名頭來要銀子。素膳別的事情可能有所不足,但聽姑娘的話定然能做頭名狀元,便想也不用想了,又一屁股坐下來:“啊……銀子啊……啊這,這就太不巧了。”

丫鬟就見她拙劣的找借口:“開鋪子,要銀錢先墊進去的,我們的銀子都墊進去了。”

丫鬟也不是一定要她拿銀子出來,反正也不是給她的。素膳能給她一個解釋就行了,她也好回去跟李姨娘有話說。

果然,李姨娘聽了之後就道:“這也是的,她們做生意才開始沒多久,哪裏就能賺那麽多銀子。”

丫鬟心裏暗暗翻了個白眼,心想,你還真是好糊弄。

但李姨娘能諒解她們沒銀子,卻不能諒解她們駁了自己的面子,哭道:“我不過是送個人進去做事,又不是白拿銀錢的,也是幹活的,她們卻不肯。”

丫鬟:“姨娘,那你怎麽辦?你都答應白姨娘了?”

李姨娘:“還能怎麽辦,只能是舍掉老臉了。”

夫人先頭磋磨她,她忍了,知曉夫人這是給阿綰下馬威。幸好阿綰如今出息了,也不知道跟夫人說了什麽,夫人突然就消停了下來。

李姨娘頓時安心,就有了心思做想別的。她跟丫鬟道:“白姨娘是老爺如今最得寵的,她來向我示好,是看在阿綰的面。可我也不能倚老賣老,便得想法子要拉攏她。”

她拉攏的法子也多,但為什麽要讓阿綰和素膳出面呢?還不是為著要讓白姨娘感激阿綰。以後老爺那邊有什麽事情,那阿綰也能知曉一二。

她哭道:“我做這麽多,還不是為著她。這個小沒良心的,上回之後就再沒來看過我!”

丫鬟不耐煩的勸,李姨娘哭了一會停下,又嘆息,“要是我還得寵,哪裏還需要什麽白姨娘。阿綰還小,根本不懂沒有娘家扶持有多難。夫人是肯定不會向著她的,我雖沒用,卻也要為她爭得老爺,只要老爺點頭了,夫人還敢置喙?”

她也是有自己智慧的。

丫鬟再次翻了個白眼,覺得她異想天開。白姨娘連個親戚都要大少夫人去安排,在老爺面前又能得什麽臉?

但她什麽也不說,只是道:“是,您安心吧,即便事情沒成,白姨娘也不敢做什麽。”

李姨娘不怕白姨娘做什麽,她是通過這件事情發現女兒的心真是硬了。她哭著道:“之前她哪裏會這般對我,就是我咳嗽一聲,她都要擔心我是不是天寒凍著了。”

她是真想不明白女兒怎麽就突然變了。

不僅她不明白,折夫人也不明白。她端起藥碗用勺子不斷攪拌,偏著頭對身邊的婆子道:“她沒有要白姨娘的親戚,也沒有給李姨娘銀子?”

婆子給她捶腿,“是,一文錢都沒有。”

折夫人皺眉,“她這是什麽意思?向我投誠?”

婆子:“看著不像,更像是跟李姨娘吵架了。”

折夫人卻想的另外一件事情:“我雖不喜歡她,但最初願意讓她去英國公府照顧川哥兒,看中的卻就是她這份心軟。如今……”

如今她變了這麽大,連自己的親娘都能如此絕情,那以後對川哥兒呢?

折夫人頭疼起來,“我還是挑錯了人!”

婆子勸解,“但於媽媽說,她雖然不太親近川哥兒,卻也時常勸著姑爺對川哥兒好,如今是不好不壞。”

但於媽媽還是怕她之後包藏禍心,“萬一使壞,大少爺不一定站在川哥兒這邊,大少爺如今聽她的話。”

折夫人也心煩:“這才是最可怕的,我之前沒料到鶴春那般的人會聽她的話——再者說,我難道是讓她去享福的?若是她連川哥兒都不照料,我要她過去做什麽?”

越說越氣,但折綰變心狠了,連李姨娘也不管,一副你隨意的模樣,折夫人就沒了什麽其他的手段,她還得投鼠忌器,不讓折綰傷害到川哥兒。

她沈默了好一會才道:“於媽媽可有說她從哪裏知曉那個藥方的?”

婆子搖搖頭,“沒有,查不出來。”

折夫人便感覺事情失控了。她咳嗽一聲,陰沈臉道:“幸而我早留了一手,任憑她怎麽來,都是無用功。”

……

素膳自從那日之後就心驚膽戰,看見門口有人就縮回去藏著——她是真怕李姨娘再讓人來。素蘭瞧見了好笑,“哪裏就這般可怕,你要硬氣起來才行。”

素膳苦惱極了,“我自己心裏清楚這般不好,但總是忍不住。”

這是多年養出來的習慣,一時半會總改不了。她幹脆道:“要是有來找我的,就說我不在!”

素蘭哎了一聲,等到下午折綰來了,她故意扯著嗓子道:“找素膳啊,她不在——”

素膳連忙沖出來:“在的,在的。”

折綰拉著她就走,“快些,去閩南的管事回來了,我帶你過去聽聽她怎麽說。”

素蘭眼巴巴的看著。

折綰笑著道:“你還站著做什麽?上回跟你說過要一塊去的。”

素蘭上輩子就想去閩南做生意的,為此還學了閩南話。

素蘭立刻喜笑顏開,疾步如風。

玉岫知曉折綰對此事十分看重,所以管事的一回來,她就叫人去了英國公府。結果折綰拖家帶口的,不僅把素膳和素蘭帶來了,還請來了周娘子。

玉岫和孫t三娘對視一眼,都好笑得很。

——怎麽就如此執著買閩南的地呢。

那管事的風塵仆仆趕回來,剛來得及喝上一口熱茶就被拉來了,雖然疲憊,卻也知曉自己的機會可能已經來了,他認真把見聞都說了一遍,“確實荒地很多,地也很便宜,大戶人家占著許多,可都不用,因為種不出糧食。”

“基本上是種茶樹,但茶樹也不是都能種活的,世家大族盤著地,卻也沒能盤活那些茶葉,他們並不靠茶葉為生。”

“好在那些地方是有寨子的,寨子裏的人基本上一輩子都不出山,對地也無所謂,對種茶倒是頗有心得,只是沒有地。”

“我是對著茶去的,便仔細打聽茶的事情,結果發現他們對此道藏得很深,根本不對外人說。”

管事的走南闖北過,便立刻有了主意,他在本地娶了個媳婦。

他說,“我見有寡婦找上門的男人,便立刻去自薦。她是個苦命人,男人早年死了,自己拉扯獨女長大,好不容易大了,女兒要嫁人了,族裏面卻要她還祖產。”

“她就急著找個男人自立門戶,這般才不會把家業給了族裏其他人,我們一拍即合,馬上就入贅了。”

管事今年三十八歲,寡婦三十五,女兒十五歲,他走的時候已經出嫁了。

素膳還是第一回聽聞這些事,於是瞪大了眼睛,管事的會來事,知曉素膳是折綰的心腹,於是說得仔細些,“族裏人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是不收回族產,便要便宜了女婿。那婦人是個潑辣的,去族裏面撒潑好幾次都沒用,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找了我這麽一個外鄉人,覺得外鄉人在本地不會有人幫著,她也可以唬得住我。”

他其實也沒有明白當地的習俗——為什麽女婿不行,他這種上門的女婿卻可以。

但事情就是這麽定下來了。可寡婦嘴巴緊,打聽了許久還沒有打聽出來,他就謊稱要做生意四處走,給折綰取了些土回來。

折綰卻先問的是:“你在京都娶妻了沒有?”

管事的一楞,而後道:“成親過,但亡妻死好幾年了,也無子嗣。”

他笑起來,“刕大少夫人放心,我不曾騙人成親。那婦人也不曾真心想嫁。”

折綰松了一口氣。她也不希望自己遣個人出去辦事是造下孽事的。她道:“辛苦你了。”

管事的心下覺得女人辦事太講究良心規矩走不長遠,但也不曾露出一點半點,只道:“此次出去,不敢逗留太久,等夫人們拿準了主意,我便再出去一趟。”

管事姓張,雖然是玉岫手下的,卻不是奴才,而是正正經經的掌櫃。他是個喜歡往外跑的,這回跑了一趟閩南,很是歡喜:“不瞞各位,我也覺得這生意是可做的。”

折綰:“是可以做。我朝茶葉主要出自西南,閩南的茶葉不太受喜歡,很少賣到京都和其他的地方去。”

素膳也是被逼著看過縣志的,接口道:“我知道,閩南窮人多,都沒人喝茶!”

折綰笑著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反駁,道:“確實窮人多,讀書人少,周而覆始,越來越窮。”

她是早就看過邸報的,道:“去閩南做府尹的大多是外地人,他們如今都沒有出個進士。”

而今讀書子弟,南邊北邊算起來,小兒都知道南邊的厲害一些。但南邊卻不包括閩南。

這個地方民智未開,也無人發展商戶,倒是因種茶很是有名,可有名的不過是三五個地方,也不足以聞名,於是一直默默無聞。

折綰清楚的記得,那一年她漸漸的從焦慮這個年歲還懷不上孩子到確認自己已經不需要孩子,竟然覺得身心都舒暢多了,便開始關註外頭的事情。

外頭都在說閩南,折綰雖然聽說這個地方,卻知曉很是偏遠,於是好奇打聽。而後就聽聞閩南去了個官,如今帶得茶葉貴起來,便連當地的土地也稀罕得很,沒點路子是買不到的。

他們還說,閩南好種茶葉,尤其以武夷,福州為甚,那位官員還懂得種茶制茶之道,更是派人去海外銷茶等等,反正如今茶葉是穩賺不虧的。

折綰聽了幾耳朵,回家拿出銀子跟素膳細細打算,“咱們也去吧?”

素膳自然是說好的。素蘭知曉之後摩拳擦掌,準備去閩南看看。

折綰只覺得那段日子自己整個人都很好。彼時趙氏依舊針對她,但宋玥娘已經變了,還時常來她這裏說,“你有銀子沒有啊?沒有我就借給你,我嫂嫂說這個穩賺不賠的,她可從來沒有騙過我。”

折綰一直低著頭,很不是滋味。她無數次希望宋玥娘不要來找她麻煩,但也不希望是這種示好。她覺得宋玥娘的示好是把她的過去當成了笑話。

所以她倔起來,不肯聽宋玥娘說閩南的事情,她想要自己打聽。最先向刕鶴春打聽的。

但他對此事似乎很抵觸,冷著一張臉道:“你真是亂彈琴!”

她就只能去外面打聽。可她能打聽的對象實在是少。那時候她才第一次真正的發現,她好像已經沒了朋友。

於是打聽的東西也少。大的好處已經被第一批人瓜分完了,她是第二批。她能瓜分的是小地方。

但這也已經很滿足了。

嘗試去閩南買地,是她第一次,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京都之外,不,是英國公府之外的東西。但還是因為素膳後來病了無功而返。

她最終直到死也沒有走出去過。

這輩子肯定是要接著做成的。且如今跟玉岫好,便知曉她是個靠譜的人,宋玥娘說過玉岫肯定此事穩賺不賠,自然是可以做的。

她對管事道:“既然事情是真的,那就得去做,往後還要勞煩你兩頭跑。”

玉岫沒想到她的決心這麽大!她聽著都玄乎,“真買啊?”

孫三娘白了她一眼,“管事的都去一趟了,哪裏能白去。”

玉岫就笑起來,“我就是覺得此事實在是……”

實在是荒唐。但她還是陪著折綰做了。

折綰問最關鍵的,“那邊的地多少銀子一畝?”

張管事:“貴的自然也有,其價畝一金。但少夫人要我去看的地都偏,只要一兩白銀。”

折綰:“還真是一兩地一兩銀。”

那她就放心了。

一時半會是做不出什麽大決定的。她帶著素膳和素蘭都回了英國公府。茗媽媽笑得牙都合不攏,拉著素蘭去小屋子裏問:“三丫,怎麽回事?少夫人怎麽把你帶回來了?給我長臉哦!”

素蘭:“叫我素蘭!”

茗媽媽:“素蘭就素蘭,快說吧祖宗!”

素蘭卻不說,“這是少夫人的事情,我肯定不說。”

茗媽媽就笑,“行,那就不說。”

自然是緊著少夫人來。

晚膳的時候,素蘭還上桌吃飯了。茗媽媽在外頭瞧見的時候直流眼淚,小聲跟蟬月炫耀,“她小時候就聰明,算賬厲害,我有先見之明啊,馬上就請主子賜了書,又割了臘肉去給坐堂先生,請他允我家素蘭學幾個字。”

這才有了今日被少夫人器重。

蟬月便很是羨慕,進去送茶的時候猶豫的站著,也想學學這些事情。少夫人沒有趕走她,還叫她研墨。

於是屋子裏,便有了四個人圍著一張堪輿圖說來說去。

只要是折綰說。她仔細研讀過閩南之地,對這裏很是熟悉。

刕鶴春晚間回來的時候瞧見書房的燈火還是亮著的,好奇道:“不是已經過少夫人要休息的時候了嗎?”

松亭:“少夫人好像在教素膳等人看堪輿圖。”

刕鶴春:“……真是閑著無事做!”

等亥時了,他出了書房回來睡,發現書房還是籠著人影。他呵了一聲,“怎麽,是要考女狀元嗎?”

帶著那幾個丫鬟奴才一起中舉?

直到子時的時候,他才等到折綰回來。本是要說幾句的,卻見她臉色紅通通,明顯很是高興,他掃興的話就不敢說了,說了必然得一句懟。

他嘖了一句,“怎麽,做成了什麽大事?”

折綰不理他,他的狗嘴裏吐不出好話。

但也覺得刕鶴春這個人後面如此註重修嘴功,應該也是這張嘴巴在別人那邊壞了事。不然,他後來極力寡言做什麽?本就不是個寡言的人。

果然等了會,他碎嘴沒忍住,又問:“你們在書房做什麽了?”

話好聽了,折綰也願意t說一說,向他打聽一些事情,她道:“我要去閩南買地了。”

刕鶴春一口茶噴出來,“什麽?你還真要去買地啊?”

折綰:“買,怎麽不買?”

刕鶴春:“你買那邊的地做什麽?”

折綰:“種茶葉。”

刕鶴春:“嘖嘖,勳國公當時說的時候我還沒在意,沒想到竟然要做成了。”

他搖搖頭:“即便是咱們家有銀子,你也不該這麽拋費吧。”

折綰:“我拿自己賺的銀子去買,不用你的錢。”

但她肯定是沒有那麽多銀子的,她準備向玉岫和孫三娘借些。

刕鶴春就沒當回事。要不要這筆銀子都行。他只覺得好笑,“你怎麽會有這個念頭呢?”

折綰:“就是想買。”

這是她自己的念頭,是她當年走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她一點兒也不願意沾染上刕鶴春的東西。

刕鶴春就覺得她果然是個倔人。

第二日,他又碰見了越王。他抿唇,皺眉,想要過去打招呼又怕被無視了,索性就站得遠遠的。越王瞧了他一眼,似乎想過來一般走近了幾步,刕鶴春剛要心喜,便見他又站遠了些。

刕鶴春瞧著就生氣,他是真的不懂哪裏得罪越王了。只是人家到底是天潢貴胄,即便是突然就跟他斷了聯系,他也不敢當場埋怨,更不敢將埋怨的話說出去。

誰知道下朝之後,他又碰見了越王。只見他猶猶豫豫的站在那邊。刕鶴春和他一塊從小長大,便知曉他大概是真有話想對自己說。

刕鶴春故意走慢了一點。越王果然喊住了他。

刕鶴春忍不住高興,還以為可以冰釋前嫌了。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弟,卻也是情如兄弟,他也是不願意跟越王斷開交情的。

誰知道越王卻支支吾吾的道:“聽聞——聽聞你家夫人在買閩南的地?”

刕鶴春深呼吸一口。他從不知曉,兩人再次搭上話竟然是這一句。

他耐著性子,“是,是在買閩南的地——”

越王欲言又止,“買地是去種茶?”

刕鶴春:“是!”

越王就舒出一口氣,“請你代為引薦。”

刕鶴春頓時氣得眼冒金花,但也記起來,越王似乎有個門客叫袁耀的,就是閩南人,如今做了鴻臚寺典客署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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