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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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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山風徐徐, 等整個太陽從山脊爬出來的時候,周圍的溫度已經變得有些高了。

兩人的臉發燙,不僅是被太陽曬得, 更多的是親得太投入,氣血翻湧導致的。

陳羨好仰躺在草地上, 在朝陽如火的盛夏天,她眉眼含著一絲嫵媚地望著身上的男人, 眼瞳濕潤,浸著溪水般清灩。

陳應淮半側躺著, 手微微支著上半身, 另一只手輕撥著她臉邊淩亂的發絲,目光下垂,眼尾帶著濃濃的繾綣, 以及欲念未退的清絕。

陳羨好被他的指尖弄得有些癢, 偏了偏頭,笑著說道:“好了, 我們該回去了。”

陳應淮喟嘆了一聲, 難得生出幾分消極怠工的心思。

曾經,自己每每只有在工作中才能找到一絲樂趣, 陳氏集團家大業大, 他管著上萬人, 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 他甚至樂在其中。可現在,他竟然想著什麽都不管,就想和她在什麽也不幹, 光是躺著看雲都滿足得不得了。

陳羨好見他滿臉的不情願,心下好笑, 擡起臉在他唇角輕吻t了一下,“現在可以起來了嗎?”

陳應淮眼底浮現星點笑意,指尖碰了碰唇角,施施然坐起了身。

陳羨好見他一個吻就能哄好,彎了彎唇,實在難以將他跟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樣子聯想到一起。

陳應淮起身,見她笑意盈盈,好奇問了一句:“在想什麽?”

陳羨好朝他伸出手,陳應淮順勢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起來,又彎腰將地上鋪在地上的西裝外套撿起來。

上面沾了灰和樹葉,他隨意地抖了抖,絲毫不介意這件意大利手工定做的高級西服。

“我在想你第一次見我的場景,那時候你滿臉的不可一世。”陳羨好癟了癟嘴:“跟誰欠你錢一樣。”

陳應淮挑了一下眉:“有嗎?”

“有啊。”陳羨好用力地點了點頭,甚至還俏皮地學著當時他的模樣,擡了擡精致的下巴:

“陳小姐麽?姓陳,是挺巧的。”

陳應淮輕笑了一聲,笑意漸濃:“你只記得這句?怎麽不記得我誇你的那句話?”

陳羨好茫然地眨眨眼,他什麽時候誇她了?

他側眸看她,默了幾秒,低聲道:“可我卻只記得當時你穿著禮服出來時,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艷。”

被人誇本就讓人心情愉悅,更遑論是眼高於頂的陳應淮,陳羨好眼睫顫了顫,耳尖微紅地嬌嗔道:“油嘴滑舌,你當時那副模樣可不像是被我驚艷到了的樣子。”

“是啊,我現在也後悔當時態度過於冷淡了。”陳應淮語調散漫地說道。

在他把禮服送給她的時候,他就應該察覺到異樣。

唯利是圖的他,什麽時候做過虧本買賣?更別說那樣一條價值不菲的禮服白白送給人了。

不過好在,他也不是無可救藥,如今才能得償所願。

陳羨好現在想起兩人的初遇,當時覺得是個讓人尷尬的烏龍,如今想來,卻多了點樂趣。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猝不及防,卻又難以逃開。

*

下了山,陳羨好第一時間給席月打電話請假。

她有些緊張,畢竟才剛去沒多久就請假了。

席月倒是大方地批假了,甚至關心地問了一句,是不是她身體不舒服?

陳羨好只說有點事。

席月見她不想多說,也就沒有多問,告訴她有事需要幫忙可以找她。而且大家剛結束了一場演出,按照慣例,他們都是有一個小長假的。畢竟這一個月來,所有人晝夜不停地訓練,是應該適當休息。

陳羨好擔心今天之內無法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保險起見,她請了兩天假。

打完電話,陳羨好偏頭去問陳應淮的安排。

陳應淮這次是私人行程,應酬並不多,除了昨天晚上不好推的酒會,其它他都沒有放入自己的安排裏。

他沈默了幾秒,才開口道:“要不要陪我去個地方?”

陳羨好楞了一下,意識到陳應淮說這句話的神態和她昨天晚上幾乎一模一樣,心神微動,隱隱有些猜測,溫和地點了點頭。

開車經過一家花店的時候,陳羨好忙喊道:“停一下車吧。”

陳應淮瞥她一眼,沒說什麽,卻是往路邊停靠下來。

陳羨好開口問道:“阿姨喜歡什麽花?”

陳應淮沈默了好久,嗓音沙啞:“就普通的白菊花吧。”

高晚晴剛嫁進陳家時,也被逼著去報了許多豪門貴婦的課程,廚藝,插花,茶藝……

她每一天都被安排得很滿,反倒她最驕傲的鋼琴被放在角落裏落灰。

曾經她很努力地想成為一個讓陳家滿意的兒媳婦和妻子,但後來,一切都毀了。

她更是叛逆地再也沒有去參加過那些高級課程了。

在陳應淮的記憶中,高晚晴並不喜歡那些色彩明麗的東西,比如花,她自己如同一朵日漸枯萎的花,在陳家沒了生機。

陳羨好不解的看著他:“你不知道嗎?”

她的目光落在陳應淮晦暗的臉色上,猶豫了一下,軟了語氣:“要不換成向日葵?”

陳應淮喉結滾了滾,目光落在不遠處燦爛金黃的向日葵上,輕“嗯”了一聲。

陳羨好買了一大束向日葵,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要擋住了。

陳應淮要幫她拿,被她避開了:“你等會兒要開車,還是我來抱著吧。”

陳應淮沒和她搶,拉開車門。

距離目的地,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陳羨好本以為他會帶她去墓園,沒想到,車停在了一條熟悉的巷子外。

八九十年代的建築風格,墻皮泛灰,有些地方甚至有些脫落,露出底下斑駁的磚體。

陳羨好覺得眼前的地方有些眼熟。

她在記憶想了想,終於想起來,幾個月前,陳應淮帶她來過這兒,當時他領著她去了一家【林家小面】的面館吃了一碗番茄牛肉面。

當時是晚上,黑乎乎的也看不真切,那時她只覺陰森可怖。現在,卻是另一番景象。

這個地方雖然破舊,但有著繁華街道沒有的生活氣息。

老人家們牽著狗在路邊溜,小孩子騎著自行車在小巷子裏穿行,樹影下三三倆倆的早餐攤販,熱氣蒸騰,每個人都生活得很真實,用力。

陳羨好遲疑地望著陳應淮,卻見他熄火下了車,她也忙抱著花下了車。

兩人的出現引起了一些人的註意,畢竟這種地方從沒有來過這種頂級豪車。

陳羨好有些尷尬,她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裙擺還沾了灰,是兩人情難自禁的時候在地上滾的。

她看了一眼陳應淮,果不其然,他身上灰更多,白襯衫上許多泥印子,更讓她覺得驚悚的,是他脖子上那抹暧昧的紅痕。

“……”

是她不甘心自己脖子上有痕跡,給他用力嘬出來的。

她悄悄地把花舉高擋住了自己的臉,一旁的陳應淮眼底劃過一抹笑。

“你擋著自己的臉幹什麽?”

陳羨好低著頭催促道:“快點走,我覺得他們都要在我身上盯出好多洞了。”

可能是心虛,她覺得所有人都在看他們,眼底掛著揶揄暧昧的神情。

她縮在陳應淮的身側,躲著眾人的視線。

“這兒又沒人認識你。”陳應淮好笑道。

陳羨好有口難言,她這不是怕大家一下子就從他們這幅形容上聯想到更多的事情嗎?

“你這樣更顯眼。”陳應淮淡聲提醒道。

是有點。

陳羨好還在猶豫要不要把花放下時,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

“阿淮?好巧啊!”

陳羨好一僵。

陳應淮溫聲道:“林叔。”

陳羨好也想起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那天晚上林家小面的老板。

在兩人寒暄之際,林叔也走到了他們面前,“好巧啊,又看到你了。”

“林叔這是去哪兒?”陳應淮問道。

“我去買點食材,店裏的食材都用完了。”林叔笑呵呵的說道,他眼尖的註意到了一旁的女生:“這是?”

上次他認錯了人,這次沒敢隨便猜測兩人的關系。

見被人註意到了,陳羨好把花緩緩放了下來,僵硬地笑了笑:“林叔好。”

林叔“哎喲”了一聲,“這不是上次阿淮帶過來吃面的小姑娘嗎?”

小姑娘長得俊,他印象深刻,一眼就認出來了。

兩人姿態遠比上次更加親密,林叔眼底多了幾分好奇。

陳應淮唇邊揚起弧度,嗓音低沈,“跟您正式介紹一下,這我未婚妻,陳羨好。”

林叔一驚,看了一眼面帶羞澀的陳羨好,讚嘆道:“你這速度可以啊。”

上次兩人什麽關系都沒有,這才幾個月,都訂婚了?

“你們這是去哪兒?”林叔又問道。

“去看看我媽。”

林叔點了點頭:“是該去看看。”

他笑容慈祥又溫和:“所以說啊,你們最後還是成了一家人。”

當初,他將陳羨好誤認為是陳應淮的女朋友,說讓他帶人去看望高晚晴,沒想到,一語成讖。

倒是真心替他們感到開心。

林叔目光認真地看了一眼陳應淮,幾個月不見,他變化很大,眉眼間的沈郁被溫柔所替代,整個人看上去平靜又愉悅。

他笑了笑,指了指不遠處:“我這兒還有事,也不耽誤你們了,下次去我店裏,我請你們吃面。”

三人道別。

都被熟人撞見了,陳羨好幹脆大大方方地把花放了下來,兩人繞過了熱鬧的街頭,走進了深巷中,最後停在了一棟帶著小院子的小房子外。

陳羨好見陳應淮從墻頭摸出一把鑰匙開了門,怔了幾秒。

鐵門許久沒來,有些生銹,開門間有嘎吱嘎吱的聲音。陳羨好看著他的背影,抱著花忙跟進去。

院子裏無人打理,草木茂盛,但更顯t得荒蕪寂寥。

陳應淮又從院子裏的一塊磚頭裏取出了一串鑰匙,將門打開,撲面而來的是久未通風的腐朽氣味,還帶著濃濃的灰塵。

陳應淮揮了揮手,等灰塵散了些才喊陳羨好進來。

陳羨好好奇地走進去。

這是一棟不大的房子,裝修也很簡陋,家具也很普通,即便是她落魄了,也沒有住過這樣舊的房子。

唯一有些亮色,是屋子裏到處都有的陶器。幾乎都沒有上色,原色的陶器看上去很普通。

五花八門的形象,小到勺子餐碟,大到人身畫像。

不過她註意到,關於人的形象,五官都是猙獰扭曲的,沒有一張正常的臉。

陳羨好抿抿唇,聯想到以前陳應淮提過,高晚晴曾在這兒的夜校學過陶藝,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她的作品。

陳應淮見她對這些陶器感興趣,並未多說,只是將所有的窗戶都推開,通風散氣。

“有喜歡的嗎?”

陳應淮走過來,垂眼看她。

陳羨好捧起桌子上一只巴掌大小的手提琴,笑眼盈盈,“這個!”

陳應淮楞了一下,“你喜歡這個?”

陳羨好點點頭,這把小提琴捏得挺可愛的。

陳應淮下頜輕點了一下:“那就送你了。”

“那還是算了,這都是阿姨的東西,我拿了不太好。”陳羨好輕聲拒絕道。

這些東西都是高晚晴的遺物,她拿走了多不好啊。

“拿著吧,這是我做的。”陳應淮勾了下唇,心情挺好地說道。

“你做的?”陳羨好這下有點驚訝了,她捏著陶制小提琴仔細端詳了一下,的確手法有些生疏,和屋子裏的其他都有些不一樣。

她感嘆了一句:“你真的很喜歡小提琴呢!”

聞言,陳應淮笑了下,可不是,愛屋及烏,這些年他收集了不少小提琴。

“等回了京市,我再帶你去我家,看到滿墻的小提琴你應該會更開心。”陳應淮溫聲說道。

“以後那些都是你的。”

陳羨好聽著這樣霸總式壕無人性的發言,楞了一下,眼睫撲閃撲閃,心裏突然湧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驚喜。

早說啊。

結婚還有這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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